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刚刚还是风清月朗的静夜长空,突然就这样劈出了一道可怕的闪电。硬生生天空撕碎成了两半,眼里的白光还未闪过,紧接着就是轰隆的一声雷响,四周的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摇曳飞舞的样子,颇为张牙舞爪。
这秋季不常下雨,但一下起来必定是倒天的大雨,卢妙心中暗道不妙,紧了紧身子,赶紧加快步伐。可平时长安街本来人流就多,这会狂风大作,所有游逛的人都纷纷想往家里赶,车马人员鱼龙贯穿,一时间竟拥挤了起来。
卢妙今日是特地打扮过一番的,这种长裙本来行走就不方面,人潮拥挤的多了,步子反而迈的比平时还慢,就在她心中焦急万分的时候,啪嗒啪嗒,大颗大颗的雨如琉璃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别说是人了,连屋檐上的瓦片都被砸的啪啪作响。
卢妙顶着雨跑了半条街,好不容易出了长安街,一辆豪华的马车突然冲了出来,赶路的马夫晦气的咒骂了一声,竟抬手就将手中的鞭子朝卢妙打去,卢妙躲不及时,被鞭子抽中了身子,那马夫驾着车头也不回的大声喊道“不长眼的东西,惊了贵人的车马,怎么死都不知道!”
望着那辆马车匆匆离开,卢妙捂着肩膀,满头大汗。好不容易终于回到了鎏金街,为了避雨平日在附近巡逻的护卫都纷纷不知钻进那栋楼中。本来热闹非凡的长街,只剩两三名匆匆避雨的路人。好在附近终于有了并排的屋檐,卢妙紧着身子,跑到屋檐下一边避雨,一边往浣纱阁赶去。
刚路过两家酒楼的中间巷子时,一双大手从黑暗中伸出,用力一拽,卢妙脑袋瞬间失去了反映。这样的突如其来,让卢妙下了好一大跳,在能回应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被一名莽汉死死的按在了墙壁上。那人抬眼稍微打量了下卢妙的模样后,像是确认了一般,将她一把摔在地上,毫不留情的拽起她的头发就往巷子的更深处走去。
卢妙也算是遇见过几次凶险的人,但从来没有遭遇过比现在更恶劣的情况,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张开嗓子就大喊两声“救命!!”可四周雨声太大,完全掩盖住了她的呼声,反倒是卢妙因为张口太急,被泼天的大雨正好呛了个满鼻,呼吸疼痛的急咳了起来。
不知被地上的石头撞了多少次,那人将卢妙带到了一座破院之中。卢妙毕竟从小就在鎏金街长大,很多地方虽说没去过,但大概自己身在何处她心中还是有底。那名莽汉身上的衣服破旧,隐约能看出粗壮的胸肌,一猜便知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他刚一将卢妙拖进院中,就狠狠的将手甩开,一把抹了抹脸上的雨水。
一道闪光之下,伴着随之而来的惊雷声,卢妙终于看清了这莽汉的样子。一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像一只独狼一般,阴沉又恶狠狠的紧盯着卢妙,被雨水打湿的额头上,正是一道如同破布一般的斑驳疤痕。
刚刚那道惊雷仿佛在卢妙的脑子里炸开一般,满耳都是那日蓝衣少年的话
“那人是道上的悍匪,长的一脸凶悍,脸上有块伤疤”
“来了你们这鎏金街,杀人不眨眼,你这丫头以后看到了切记躲得远远的。”
怎么躲?谁来教她!!
生死只是片刻,可越到生死之时,方知时间的漫长,卢妙再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只是冷静的将的上半身撑离了地面,“你是何人,为何要杀我!”
只听那人冷哼一声,仿佛不屑解释一般,从背后掏出一把亮晃晃的长刀。
卢妙从未见过杀手,但如若真有杀手,大概也如这人一般,眼中毫无人性充满了漠视泯灭吧。可卢妙不想死,虽然她也不知道怎么逃,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知道自己只有不停的与眼前人说话,才可能找出活路。
“杀鸡焉用牛刀,像我这样的小孩,你要杀不过是拳脚的功夫,为何要掏出刀子!”如果眼前人刚刚要用刀子杀自己,大可在巷口捉住她的瞬间,一刀子捅进来即可,何必这么麻烦,将她拖了那么远的路,还特地找了个无人的破院?
像是意外卢妙竟然会这样问话,那名壮汉低头多看了卢妙两眼。他确实杀人无数,干这样的,出手越是利落,越是安全。在他刀下讨饶的人不下数百,说出来的话都是千篇一律,无非好汉饶命。
倒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了句‘杀鸡焉用牛刀’,而且这说话的人还是个小孩。
”有人花百两买你皮肉,回去做灯笼。“大汉有趣的望着眼前的小孩,期待她听到此话后面上恐惧的表情,可惜他等了很久,那小孩都未如他所愿,反而说出了更让他吃惊的话语。
”原来要我命的是潘大人。“卢妙身子冰冷,僵坐在地上,她不敢动,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便让这人警觉。她毫不会怀疑这人杀人的手段。
”你怎么知道?“大汉心中狐疑,自己干这样也是老手,雇他的恩主多半是书信交流,直到下手这日才会见面。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能一张口就说出自己今日方知的事情。
”安安不过是青楼卑贱的小丫头,自幼失了双亲孤苦无依,还被人贩子卖到了楼中,一呆就是数年。“卢妙故意说出自己的名字,又讲出可怜的身世,目的就是为了引起这大汉的怜悯之心。可惜她一边说话就在一边仔细观察此人的表情,竟是毫不为之所动,依旧是那冷漠泯灭的眼神。
”我这么个小孩,与人无仇无缘,怎会有人特地花了百两雇你来杀我,而且手段如此残忍。唯一能让我猜的,便是那恶名远扬,专害孩童的畜生!“知道是那人有心所为,卢妙甚至今日大概是活不成了,嘴上再也不用活的虚伪,直呼那贵族为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