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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野战与奸情

为了我不至于血尽而亡,红颜薄命,又因我素来饮食没有节制,秦域取消了我的家乡点心系列,改为清淡的稀粥面食,我的生活从此亦如汤面,寡淡起来。

他也不经常来了,隔三差五,然后是十天半个月,比如今天,就是过了十三天,才得以见其一面。

门一开,站在门口,颇有些闪亮登场的样子,春风得意地冲我展示他那两排大白牙,伸出胳膊,敞开怀抱。

悠然的晚风溜进来,吹起了我的碎发,我毫不客气,统统纳入肺腑,多好的风啊,对我来说比千金还重。俗话说一心不能一用,换气之时,我一动不动,木然地看着他,而他鼓励地望着我。

“怎么了?”他忍不住开口。

“没怎么啊。”

他依然张着胳膊,轻声细语的,比我还无辜:“那怎么还不过来?”

我看他一会儿,恍然,“啊啊,这就过去。”敢情是希望我小鸟儿一样扑进他的怀抱,以示我之空虚他之重要性,我的情怀他的优越。相比他行过的恶事,这种要求只能当笑话看待,于是欣然迎合,用一种自以为很快的速度扑过去,靠上他的肩,额头抵着那快坚硬的骨头,啄木鸟对待树桩似。

“怎么没有激情?”他似乎不甚满意,抚弄着我的背,“该不是一个人呆傻了吧。”

还好意思说呀,一说我就来火,不喷不爽,“难道还能越呆越聪明?如果皇上这样想,对不住,我可是让您很失望呐。”

“成喷火娃娃了,这可如何是好。”他笑得一颤一颤的,“得想个办法,让你修身养性。”

一看见他我就无法平静,一颗心一冲一撞,快和初恋媲美了,只是前者恨字当头,后者爱意无限,到来头殊途同归,人生之大悲就是本来美好的事变了味道,或者干脆混淆不清,着实令人伤感。

“定昆池的荷花开了,比往年多……你要不要去看看?”

老了,耳背,而且幻听,我甩了甩头,赶走这不真实的感觉。

“不要?”他衔起我的耳垂,轻声说:“不要就算了,这么多天没见,反正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真的真的?”我都结巴了。

他一指外面,“可惜要下雨了,明天吧。”

不就是想我求他嘛,这有何难,只是为何突然改变主意,主动放风?这太不符合他一贯风格了。再说我的身份,技术上也实难做到不惹麻烦,一露面,风言风语,不堪重负。不管了,先出去再说,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可能一辈子窝在房里,而且最重要的,主要都是由他面对,“下雨算什么,下砖头也要出去啊!”

“那多不好。”他笑眯眯地拍着我,“还是明天吧,怕我赖账不成?”

我心说,还真是,顺便来个憨厚的笑颜:“不是啊,是我迫不及待嘛,望皇上恩准。”

如愿以偿出了房门,踏上了坚实的大地,果然将雨,四周都是闷热的味道,夏夜景致尽收眼底,蛐蛐儿的叫声不再显得扰人,而是可爱。北国的皇宫,巍峨堂皇,见的仅仅是一角,气势便有些压人,走了一段,行进御花园,两边站有侍卫,晚间昏暗,神色雄赳赳,体态仍显气昂昂,难怪南国富庶,打仗却不如北方彪骑,可见一斑。

御花园正中便是定昆池,满池芙蓉绽放,煞是壮观,又是晚间,夜空如墨,几朵暗红色的云缓缓漂移,湿气更重了。几个月没有见过天日,即使是闷热的雨夜,也是欣喜无限,与秦域并肩沿池边走着,侍卫根本不看我,就像对待皇上的任何一位嫔妃,我更放心。站定了,我才问道:“无事献殷勤,有何阴谋?”

他侧目,诧然,“刚才你不是很跃跃欲试吗?”

“刚才是刚才。”刚才就问,你未必肯带我出来,鄙人从小就知道,做事目标要明确。

他凝视我,很是深情,然后忽而一笑,流氓无赖,“因为我心情好。”

气苦,居然是因为他一时高兴,所以我获得了作为人的基本权利,他不高兴,我就得闷在屋子里憋死活该。好在是黑天,看不到满脸怒色,我抱臂,转而看莲花,莲花比他可爱多了,虽然一直是比较不喜欢的花。

“去那儿坐吧。”他拉着我,无须等我回答,来到一块汉白玉前,大概是游玩时休憩用的,比床稍微小一点儿,高度和椅子差不多,表面光滑如镜,光线好,估计能照出人影子。我不太累,不想坐,有时间不如到处走走呢,累死也愿意,下一次再出来,不知猴年马月。他先坐了,见我站着,向下一扯,于是我也身不由己地并排而坐,面对波光粼粼的水面。这里虽僻静,好在没有蚊子,我用衣袖扇风,不习惯这样的沉默,却也不想说话。

走了一阵,忽然坐下,身上一阵燥热,风偏又停了,再看他,一声不响地欣赏水面,很是陶醉,月光下棱角分明的侧脸,比平时柔和许多。难得他也有不讨厌的时候。

“在想什么?郁郁不乐的。”

本性难移啊,这家伙总爱平白无故招惹人,我淡淡地说:“没啊,我很……开心。”

“开心要是你这样,我宁愿一辈子板着脸。”

我是开心的,不过是出门以前,话说,无论何物,没得到前总是最好的,真正到手,发现也就这么回事,不免失望。没闷在屋里想呼吸外头自由的空气,真正到了外头,兴奋劲儿过去,却发现自己的悲哀……连遛一圈都能高兴成这样,狗也似。所以东西永远是不到手的好呀。

“热吗?”他捻起额前湿成一绺的头发,为我别在耳后,“头发也没好好梳,这么急着出来,出来了又绷着脸。你到底要什么?”

白痴问题,要什么你恐怕比我还清楚,答了可就换成我白痴,沉默是金。

“你在我跟前,就没真正高兴过,我知道。”

知道最好,免得我多费唇舌,一不小心,还龙颜大怒,容易嘛我。

“什么快不快乐的,这把年纪了,还讲这个?”

“你六十三了?”他一笑,“二十三就说这些,也不怕天打雷劈。”

真热,我拼命地扇着,期盼他坐腻了,赶紧走,只听他道:“热吧?你躺石头上,卷起衣袖,凉快得很。”这倒是好主意,依言卷起宽大的袖子,松了头发,平躺上去。哇……果然冰凉,不亚于咽下一口井水,我的床要是这样该有多好。正神往间,鼻尖掠过一丝熟悉的味道,该死,这家伙也躺上来了!

我戳他,“多挤人,你起来。”

“说我自私,你好到哪去,凭什么我起来,主意还是我出的呢。”他连炮珠一样说完,猛地翻身,压了上来,“这下就不挤啦。”

我差点断气,拼命拍他的大胳膊,皮肉之声很是响亮,“起开!你这猪!”

“是你让我别挤你的。”他的手永远不会老实,说话间,我的衣裳去了大半。

该死的,怎么就着了他的道儿?原来这都是他精心设计的阴谋,我自以为占便宜,一步步地走进套中,现在口一收,对不起,请勿徒劳挣扎。可是要儿童不宜房里就好了啊,床那么软,那么阴凉,干吗如此折腾,万里迢迢地跑到花园、水边、大石上,不会是传说中的情调吧?我绝望。

“会被人看见的……”

“你不出声,就不会有人过来。”他狞笑,“除非……忍不住。”

什么时候不被他气个半死,工夫也算练到了家,我默默,别过头,只看莲花不看他。起风了,吹皱一池平静,周围也凉了下来,燥热尽去,蛙声渐止。记得多年前,和高瞡新婚,也是夏日的雷雨即将到来,我们在洞庭湖边吹风,不惧暴雨来袭,很有些逆天而行的意思。小风吹着吹着,高瞡便开始不老实,他的不老实,也是温和的,君子的,极为顾及我的感受的,不像秦域,所以说男人本性相似,行为各异,皆因品质优劣。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当时高瞡吟了这诗,我听了便笑道:“我比上官婉儿幸运,这个君,就在身边。”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短短几个月,就改变了我的命运,先前是家败,后来是被擒,一次又一次,却不知下一次,又是什么,只是我还能继续承受吗?不禁转首,看向上方的命运之神(或者之魔),秦域比我投入多了,如果他知道我此时此刻心里想的是谁,恐怕不像现在“哼哼唧唧”那么快乐,少见的无忧无虑,野猪拱食一般。

“豆腐干,你今天是嫩豆腐,刚入口,就要化了。”野猪用猪嘴啄了啄我的唇,意犹未尽地躺回我身侧,“原来你喜欢外边啊……”

我可以沉湖自尽吗?他到底除了猪,还是什么动物?还有哪种动物像他那么无耻?不,我想我在侮辱动物。对天发誓,他再多说一句,我就把自己喂鱼!

“下雨了。”他坐起,四处张望。

感谢上苍,让这厮说了如此平淡的一句话,简直可以算作废话。我拾起衣衫,身体却没有想象中迟钝,欢爱的余波还未退尽,只觉一阵发软,正要勉强站起,眼前多出一只手,手的主人笑得极其诡异,“站不稳,就不要站了,来,我背你。”

开什么玩笑,我再蠢也知道堂堂以国之君不可能做此幼稚之事,转身而去,让他在那里伸着手淋雨好了。

不知道秦域有没有跟在后头,一路没遇着什么阻碍,径直回到住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上的锁头扔到草丛中去。秦域有意向我示好,这我清楚,而且刚才一路根本没有人认出我,这个锁头明显多余。他在乎我,我说烦闷,所以有了今晚的御花园之行,他在乎,所以他吃亏,我想我现在可以适当采取主动了,不管挣到什么都算我的,而目前迫切需要改变的,就是自身的处境。

“你扔了什么,黄澄澄的。”他随后就背着手进来。

我点了灯,转过身来,冲他嫣然一笑,“别关我了,好不好?”

他愣了片刻,随即一笑,“行啊,你这么听话,我干吗还关着你,只是希望你今后都像今晚那么听话。”

“我会的。”迈出第一步,效果不错?我暗自得意。

他踱了几步,坐到床上,“有个好消息,一来就想说,被你吵吵着去外头,又忘了。”

“好消息?”对我来说,能有什么好消息,除非高瞡兵临城下,灭了北国。

他笑了笑,淡淡地说:“我的军队已经攻下南国都城寒阳,大半领土,归属北国,从此姓秦。高瞡出逃,行踪不明,不过我相信他在靠近苗疆边界的虞城,那也是他剩下的唯一一个固若金汤之城,也是他最后一张牌。”

晴天霹雳也不亚于此,人生本已一片漆黑,手上唯一的火光,也要绝情地熄灭,而致使我陷入黑暗的人,就在我的眼前,本能地,我指着他的鼻子,“你……”

“高瞡还没完,他还有一口气,仔细想想你要说的话。”他施施然站起,“你要比他先一步赶赴黄泉吗?”

几乎是立即冷静了,他可恶,可是说的话有理,不听是对不起自己,我放下手,靠在墙上,仿佛这才是坚实的大地,给予安全给予坚强。高瞡完了,虞城的确是他最后一张牌,也是最不愿打的一张,他还会面临怎样危险的处境?已被人逼到了悬崖边,秦域此人,不用想就知道会毫不犹豫落井下石,何况高瞡落井也是他推的。

“不累?别傻站着了,你帮不了他,也不是我个人要置他于死地。”

“你难道想让我说谢谢吗?”我尖声道。

他松垮垮地一笑,“随便吧。”

和这种人同床共枕,简直就是噩梦,和他多说一句话,也成了酷刑,自去梳洗。回来时他睁着大眼睛还没睡,修长的美腿螃蟹一般,把我的位置都给霸占了。

“皇上,我睡床底下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他收回美腿,“……那怎么可能?”

一点也不好笑,虽然他偷瞄我,大概是希望我被他逗怒,或者哭笑不得?是喜是嗔,我全无兴趣,躺在自己的小地盘,靠着墙,只希望早早入眠,所有的愁苦暂放一边,因为有的是时间品尝。时间大概是我最多的东西了。

“你对墙比我还亲近。”他抚摸我的背,上上下下,描画着轮廓,“腰刚刚好,别贪吃,粗了我可不喜欢。”

你谁啊,谁要你喜欢?我打掉他的手,“痒,比蚊子还讨厌。”

“睡在公蚊子身边的不是别的,肯定是母蚊子。”他掀开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叮在我身上,“吸干你的……”

我自知沉闷乏味,不甚吸引男人,寥寥几句话,也没什么撩人之处,怎么这猛兽又扑上来了呢?心中悲苦无限,丈夫倒台,偌大个国,说完就完了,被人啃得一半都不到,到头来,自己的妻子还躺在别人的床上,被别的男人欺凌蹂躏。那一瞬间,突然恨起高瞡来,就像把所有的宝压在一处,偏偏一眨眼工夫,输个底掉,哭都没处哭。他将近亡国,心情一定比我还要沉痛,我也知道我不该这样恨他,可是怨气为何还是一股股地冒出来?

“滚开!”我推他,他又来,甩都甩不掉,几次三番,心头怒火堆积,无以复加,干脆与他玉石俱焚,使上吃奶的劲,拽着他一起滚落床下,大家都摔得眼冒金星。我很痛快,原来身体的痛,可以缓解内心的痛。

“活腻了?!”秦域很是恼怒,直接跳起来,“什么东西,还配给我……”

怕他口吐污言秽语,更加影响心情,我忙截道:“我是不配。”看向黑暗,觉得自己什么都不配,连活着也不配。

“一说你就比谁都有理,报复心又比谁都强。”他转一圈又坐下,良久,瞪我一眼,“摔散架了?还不起来。”

坏心情总是来得快去得慢,我暂时还不想理他,地上很凉,很舒服,又多坐了一会儿,而他也没再催促。三更了,听到梆子响,恍如隔世,颤巍巍站起,拢了拢头发,除了这张床,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于是又回到原处,今夜注定无眠。

“以后高瞡的事儿,别跟我说,我和他早就没有关系了。”我淡淡地说。

他一愣,讶然,“你摔傻了?”

你才摔傻了,我看定帐顶,却没心情回嘴。知道了,又能怎样?还能指望高瞡来救我?平添烦恼。这辈子大概就撂在这牢笼之中了,可是……真的能做到不闻不问吗?他是我的爱人,亲人,一切。比手足还要不可或缺,他是心脏。

“殷凰。”秦域缓缓道,“如果没有高瞡,你会爱上我吗?”

过一会儿,才想起他刚才说了什么,不禁心烦,这个时候,老娘万念俱灰,调什么国际大情?别指望我有好脸色,“不会。”

好半天,他哑着嗓子:“你就这么恨我?”

“你毁了我的一切。”我尽量不让咬牙的声音传出口腔,“除非,下辈子。”

他颇惊喜,“哦?你肯把下辈子许给我?”

我翻了身,正对他,望着他幽深的眸子,淡定地说:“是啊,下辈子,我做男人,你当女人,让你身败名裂,孑然一身,再把你当狗养,看你能不能爱上我。”

“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哼一声,表情不善,黑暗中也很明显,“再惹怒我,一棍子抽傻你,看你还得意得起来。”

不寒而栗,恶毒的人永远恶毒,连口口声声爱啊爱的女人都不放过,如此惨无人道,即使高瞡从未出现,这个男人也不能指望,只听他戏谑道:“经不起玩笑,真没劲。”说着,大手覆盖上来,揉着我的脸与头发。好痛,他的手指缠着我的发丝,还不浑然不知地一绕一绕的,恨不能全部扯下拎在手里转圈。我惨叫。

“真长,缎子一样。我在想,你光着身子,把这青丝披散下来,是不是可以当衣服穿?”

好像说一句人话就天打雷劈似的,这个人不当百兽之王真是浪费人才。平息,再平息,终于获得了内心的平静,却听他又开口了:“明天穿给我看,你的头发,哈哈。”

一夜失眠,而他一夜好眠,坏人果然没什么心理负担,比好人还要坦然百倍,所以这世上但凡混得好的,都是坏人。

时间快而慢,这一夜,一会儿想高瞡,一会儿想命运,一会儿想秦域这厮难道又能风光几年?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年也没思考过这么多问题,到了早上,好容易迷糊一下,秦域偏又醒了,一声低吼,伸一个没公德的懒腰,一只手正好戳上我的后脑勺,我被惊醒。

“醒啦?你还真早。”

“托你的福。”

“你总是给我棋逢对手的感觉,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种好感觉。”

我微微一笑,并不答言,免得不敌于他,大清早吐血就不好了。

“别光顾着笑,挺傻的。”他示意我身上,“来,把你的衣服穿给我看。”

湖底的激荡,湖面总是如镜,我侧目,平静地望着他,“好。”

“你还是有听话的时候的。”他搓手,脸上却是一本正经,摆出一副很公正的样子,“就是有时候放不开,心里想什么不说出来,尤其是那事儿的感受,每次问你,你总红着脸支支吾吾,这可不好。记住,努力突破,下不为例。”

我微微低了头,“嗯……”不待他反应,拿了衣裳就往外跑,娘哎,打死我也不把头发穿给他看,跑出房门,却听他的笑声,好不爽朗,一波波地荡到跟前,心一乱,险些摔个跟头,以至于造成这笑声经久不息的错觉。

没有追出来,我扭回头,稍稍放心。胡乱系上衣衫,头发乱如蓬草,若是晚上,撞见的人一定以为遇到了鬼。出了住处,只拣僻静的地方走,遮遮掩掩,如同小贼,却遮不住旁人议论。

清水类:她是谁呀?怎么没见过?

刻薄类:咦,长得倒像是南国的皇后,南国的皇后耶,你们见过吗?我是随圣上出使南国的哦,不过她比皇后差多啦。

想象力丰富类:哇,冷宫的疯婆子逃出来啦?

当然都是女人,声音也很细微,不过老娘从小听力超群,一字不落,尽收耳低。落草的凤凰不如鸡,小宫女都可以对我议论纷纷,口无遮拦,不就是衣裳乱点儿发型凌乱点儿么,以貌取人不是这么来的!我停步,回身,怒视之,效果不错,蚊子一样的哼哼立即消失,世界从此清净了。

有了自由,随意穿行于宫中,无人阻拦,可也失去了希望,高瞡自身难保,从前尚且不曾营救,如今更是想都不要想。有了自由又怎样?一样不舒心,我坐在榕树下,藏身于巨大的阴凉中,蜷缩,抱臂,自觉十分凄凉,偶尔有小蚂蚁路过,出半日神,觉得做动物比人快活得多,又见一狗,卷卷的毛,不知谁之爱物,草丛中低头徐行,寻寻觅觅,显然正在找食,便觉还是做人妥当,不像畜生,吃个东西都得找上半天。

这些天,我都是怀着这种苍凉的情绪来到这里,抱臂而坐,静思宇宙苍生,直至开饭,吃了又出门,四处闲荡,最后坐回这里。恨透了那间屋子,渐渐喜欢上这里,因为距茅房的后门比较近,自成一方,无人相扰。秦域最近忙着收拾高瞡,有时候去了我那儿,闷头大睡,早上我还没醒,他就做明君,上朝去了。那样的和我心意,美丽得不真实。

而我自从那池边一晚,竟也没有再疼过,原因不明。为此秦域这些天一个劲抱怨天公不作美,又怀疑我从前是不是有意跟他作对,民女冤枉啊。

经过审慎的思考,我的结论是:被抽一巴掌,可能很痛,十巴掌,更痛,但是一百个耳光和两百个耳光,又有什么区别?我想我是进化了。

前半生像个梦,而进化过的后半生,魇着了。这沉沦而又温婉的挣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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