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SD新产品开发竞标的当天，苏词带着助手和另一名员工提前三十分钟到场，但到了之后才发现，原来他竟是最晚到的一个。大会议室里面，苏词草草扫了一眼，S市本行业的大小公司，能到的都到了。
看来，打SD主意的公司，还真不在少数。
助手在他的耳边轻声道：“苏总，看这情形，今天的竞标会很激烈。我们是排在第八位上台演示，时间倒是还有。我跟SD的梁副总曾有过一面之缘，您看，要不我去做一下打点，行不行？这个标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
苏词面上不动声色，但垂下的眼睛里面却已经是寒霜满布，他声音低低地说：“KA，你跟了我也有两年了，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难道不知道吗？我的原则你也应该很清楚。什么叫商业贿赂你知不知道？”
KA的脸色变了变，“是，苏总，我知道了。”
其实苏词也知道KA想这么做也是为了SS为了他，可这是一个雷区，只要一个行差踏错，就行有可能将他苏词炸得血肉模糊，这个险他不冒。在法律的范畴之内，他可以任意行事，但出了法律的这个范畴，他连一个衣角都不会越过。
更何况，KA与梁副总有过一面之缘，那么他，怎么会不认识这位梁副总呢？
他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SD大楼真的很大，苏词走过旁边的自动玻璃门，看到旁边有一个安全通道，掏出烟，正欲推门进去，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
“苏词，苏总。”
声音很熟悉，苏词当然知道是谁。嘴角含了淡淡地笑，回过头来，“梁副总。”
梁思行身长玉立，站在那里风度翩翩，倒也是十分吸引人的。他走到苏词面前，“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苏词将手里的烟递了一支给梁思行，梁思行不接，摇头，“我不抽烟。”
苏词也无所谓，将递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拿出打火机点燃了，抽了一口，又轻轻吐了口烟圈。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原来你也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呢？”梁思行看着他抽烟的样子，皱起了眉。
苏词笑，“年纪轻轻就能做到SD的副总，你也是个厉害人物。”
梁思行淡淡，“SS这几年在S市也算是中小企业里的佼佼者了，你挺成功的。但是苏词，这不代表你就可以无往不利。请你记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起贪意，否则会让你自己很难过。”说完，他转身就走，他来找苏词，为的也就是说这番话，现在话到了，就拒绝再抽苏词的二手烟。
苏词笑了，对着他的背影，道：“我不跟梁副总争。但女人不是东西，她想选择谁，那要看她自己的意愿。到底是谁在强求，只怕梁副总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同样的一句话，我也奉送给梁副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强求，早早地放手才是对自己和对别人的尊重，否则会让你自己很难过。还有，”他说，“关荷没你想象得那么像娇娇女，或者说，她是很聪明的。所以，千万别在她面前耍心眼。”
梁思行站住，转过身来，“那就走着瞧。”
这次竞标最后会怎样，苏词回了会议室以后，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猜想的。
现在梁思行是SD的副总，只怕他已经在心里恨死自己了，这一次又如何能让自己中标？据他所知，SD的实际掌权都是董事长兼总经理于一身的，他下面就是副总梁思行，给他的权力也是极大的。这一次竞标就是由梁思行一手抓的。
看来这一次……苏词淡淡地笑了笑。戏不大了。
梁思行进来后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准备开始会议。但突然秘书却走了进来，在他的耳边说：“董事长来了，说这次竞标要由他亲自主导。”
梁思行愣住了，本来这次竞标就是董事长交给他一手抓的，再说这次竞标会本就不大，没理由能吸引董事长，让他亲自主导，除非……
他看了一眼苏词，暗一咬牙，对着秘书点头，“我知道了。”说着，起身跟着秘书走了出去。
梁思行刚刚看向苏词的那一眼，让苏词心里猜测着，肯定是有什么意外发生，否则梁思行不会在会议即将开始的时候出去，但他却绝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碰到熟人。
SD的董事长带着助理进来后，直接坐到了主席台上，梁思行坐在下首。苏词看着SD的董事长助理，忽然就揉了揉太阳穴。
关荷坐在董事长旁边不动声色地对着苏词笑，好不得意。
SD的董事长复姓爱新觉罗，名叫石克，人称石董，是关荷的……父亲。
石克扫了一眼全场，先是说了几句客套话，而后直接就切入主题，宣布此次竞标开始。
KA坐在苏词旁边，打开VAIO，重新浏览了一遍PPT，觉得也没什么纰漏，纸质的投标文件就放在手边，等下要交给SD的。
第一家公司开始上台演示。苏词靠在椅背上，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左手轻轻抚着右手的手指，悠闲地看着这个公司的投标方案。
但却忽然感觉到一种属于被人注视的灼热感自主席台上面传过来，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眼皮，能给他这种压力，梁思行办不到，那自然就是……石克了。
苏词表情不变，承接着来自石克的迫人的睛神，那眼神里面带着浓浓的研判注视着他，似乎是想要将他看透一般。
轮到SS的时候，KA走到演示台，连接投影仪，开始介绍。
苏词在下面看着，从头到尾毫无偏差，很好。苏词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扩大了，那种笑，毫不隐藏，就是胸有成竹。
石克将眼光从苏词的脸上移开，又看向坐在旁边的女儿。关荷的眼光从头到尾都在苏词的身上，包括她今天执意来参加这场会议，也是为了苏词。
关荷感觉到父亲的眼光，于是扭过头去，极得意地，仿佛是在告诉他：怎么样，他真的不错吧！
石克无奈地叹息，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女儿的眼光真的不错。他今天坐在这里，从头到尾盯着苏词看。极少能有人被他迫人的眼光盯了近一个小时而做到不动声色依然悠闲自得的，就连梁思行也不能。但苏词竟从头到尾自信沉着，将他忽视得够彻底！
他对女儿笑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终于，竞标会议结束了以后，SD拿着各公司递过来的标书，做了简短的研究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这个标最终是落到了SS的手里。苏词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这个结果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虽然中间遇到梁思行的时候，心里没了底，但后来石克同关荷出现了以后，所有的意外就都没有了。
离开的时候，关荷突然从旁边的会议室里面出来。
“苏词！”
苏词笑，“没想到今天你居然来了。”
关荷哼了一声，得意，“我不来能行吗？董事长助理，就要随时出现在任何董事长会出现的场合。”
苏词觉得他们这样太招摇，就拉着关荷闪进了旁边会议室。
“今天你没搞小动作吧？”
关荷不满意了，用胳膊肘儿捅了苏词一下，“说什么话呢你？说得我好像是个背地里搞坏的小人似的！我就是有什么小动作那还不是为了你，好意思说的。再说了，就算背后跟老爸说了什么，就他那样的，顶多了也是当作意见参考一下，但绝不会采纳！我也就是吹了点耳边风而已。”
苏词又不厚道了，撇了撇嘴打量了一下她穿的套装，笑她，“穿得这么职业。董事长助理呀，你确定里面没有水分？”
关荷变脸，“你怎么这么瞧不起我？你凭什么就认定我没有能力？过分！”
苏词哼哼哼地说：“高中三年我帮你补了三年数理化，结果你才勉强考了个一本，还脸皮薄得要命，经不起人家说，一说还就翻脸。你能力怎么样我还不知道？你骗骗别人还行，别想着骗我。要不是女儿不争气，你爸能想着招梁思行当他的入赘女婿，帮他打理江山？”
关荷气死了，扑到他身上想掐死他算了。苏词哎哎哎地一边搂着她，一边提醒她：“唉，形象形象！”
关荷怒道：“气都被你气死了，还要什么形象？不要了！”
苏词笑，“你不要我要，我得回去呢。”
“干吗那么这急？不是标都落你手上了吗？”
苏词说：“就是因为标落我手上了，所以才急的呀，回去挣钱去。”
关荷不解，“你要那么多钱干吗？”
苏词搂着她，长长唉了一声，叹道：“要那么多钱干吗，当然是娶老婆咯！我要挣钱娶老婆……”
关荷嘴角要笑不笑，“那不知苏总想娶哪家的漂亮姑娘呀？”
苏词哎呀了一声，道：“这个我倒还真没想好，这得仔细斟酌呢！”
“是吗？”关荷咬牙，明知是开玩笑，可仍是忍不住心生暗气，“那要不要我向苏总您推荐几个？”
苏词笑着冲她的脸上轻轻拧了一把，“嗯，我看眼前这姑娘倒是不错，虽然脾气不太好，还有点笨，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算了算了，为了天下人着想，我就勉强接收了吧！”
关荷哼了一声：“你想娶，姑娘我还不愿意嫁呢！等你挣够了钱再说吧！”
“哎呀呀，想不到这姑娘还嫌贫爱富啊？那好吧，我先回去挣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