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真的有很多奇妙的开始,也有一些不明缘由的结束。
暮色宁静的夜里,一个身着浅灰色浴袍睡衣的女人,静静地走到卧室左侧的大落地窗前。眼睛里略有点幽静的神情,喃喃自语道:“深秋了,我活了下来。”
是啊!生命真的很脆弱,所以要拼尽全力去保护好它。这句话,对于现在的沈亦涔来说是显得多么的不易啊!年纪只有二十二岁的沈亦涔,回忆起二十二岁以前的她,充满了绝望和瞬间的悸动。十八岁,是一个多么多么美好的年纪啊!它是载着我们去往理想大学的时光隧道,纪实了高三奋战的艰辛与闪烁果实。书写了三年的青春和来不及说的再见,却已有人匆匆离别。只是可惜了,在沈亦涔的十八岁的回忆里,生命给了她一道错不及防的伤口。
当我们还沉寂在高二的暑假末尾时,迎接高三的九月已经悄然而至。“叮铃,叮铃”,时间始于二零一五年九月一号清晨六点三十分。沈亦涔从朦胧的梦里醒来,怔怔的坐了半分钟,脑子里回顾过一下昨晚做的梦。对于“梦”,沈亦涔从小到大做过了无数次千奇百异的梦。无论是好梦还是噩梦,她只相信那只是梦,而非真实。对于现在已是高三的沈亦涔来说,已经无暇顾及梦里具体梦到了什么。但有一种梦是例外的,偶尔在梦里梦到平日鲜少和她说话的殷宇哲。常常把这一类的美梦,记得格外清楚。
“亦涔,起床了吗?高三了,可不能这么慢了哦!”一声近乎破嗓的女高音从客厅传来,而这个便是沈亦涔的母亲郭蓉。今年三十七岁的郭蓉,职场经历丰富。离她前一个职业已经有三年之久了,现在是一位自主创业的中年妇女。时间限制由本人意愿而定,现经营一家有九十平米的蛋糕店。这家蛋糕店的资金链是她远嫁美国的闺蜜投资的,而经营全由沈亦涔的母亲管理。蛋糕店成立三年,整体运营上还是不错的。
“妈,我走了。”已经背上沉甸甸书包的沈亦涔,正要开门而出时,被身后的郭蓉叫住了:“亦涔,来!把妈妈新做的三明治带上,替妈妈尝一下口感。”沈亦涔看了看母亲手里厚厚的三明治,环视了四周问:“妈,爸爸不是想吃您做的三明治吗?留给爸爸吧!”郭蓉知道,这是自己女儿开始推脱的前奏。“你爸已经早早地出车了,他的那份三明治,我也已经放好在他的餐盒里了。拿着!这份是你的,不许有任何的借口推脱。”母亲有点严厉禁止的推翻了想要再继续推脱下去的沈亦涔,就这样无可奈何的拿着载满爱意的三明治走出了家门。
春风中学,这所载满了每一届即将毕业的高三学子的青春往事。踏入校门的那一瞬间,广播换了以往的开学模式。没有迎新词,没有对新学期的祝福词。而是用一首首代表离别的歌,祝福即将离开学校的高三学子们。终于领会了那一首《北京东路口的日子》里的歌词:表示从一楼到四楼的距离,原来只有三年。表示门卫叔叔食堂阿姨,很有夫妻脸。各种曾经狂热的海报照片,卖几块几毛钱……
是真的,三年的时光就这样溜走了。昨天还沉迷在偶像追剧的狂热中,今天就已经在慢慢害怕一模二模的来临,还有见到一本名叫《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时的恐慌。门口的保安叔叔依旧那样尽之其责,叮咛着那些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读书不能迟到,考试要对得起父母和自己,还有老师。”
食堂的阿姨和厨师们,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了今天中午的菜谱。绞尽毕生学识,为每一天的菜品取一个吸引学生眼球的名字。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学生们多去食堂吃饭菜,少去商店或小吃店里吃那些不健康的食品。叔叔和阿姨,他们对春风中学的每一个学生都付出了自己微薄的关心和寄托。
而这就是沈亦涔回忆里的春风中学,想永远停留在十八岁的高三年华里。
在春风中学里,除了教学楼左侧方最大的操场外,其次最大的就是操场旁边的那个篮球场了。吸引了无数迷妹来观球的人,就是和沈亦涔同届的殷宇哲。他是高三理科三班的理化天才,除了学习好,他还有一项技能。在艺体这方面,也是杠杠的。起初吸引她的不是殷宇哲,而是篮球场旁边那块优秀学生榜。只是在那时无意间,沈亦涔被身旁的那些痴迷女生们干扰了。她顺着女生们的尖叫声望去,看见一个身着浅蓝色数字九的球衣男生,用他那矫捷的身姿和协调的跨步,一举投下一个三分球。恰好,有夕阳作美。金黄色的光线散打在他那五官立体的脸庞,嘴角微微向上一斜,露出一个很美好的弧度。额间的汗滴,肆意的从两旁的轮廓直流而下,经过他凸起的喉结。这个人便是沈亦涔最开始认识的殷宇哲,其实到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天他是故意出现在篮球场的。至于为什么会故意出现在那里,他心里只有一个原因:他早已开始关注着一个人,只是她还不知道罢了。
最后篮球赛成绩出来了,果然他所在的队伍获胜了。他热情的与队友们击掌,表示着王者的胜利。就在这时,一个女孩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身着校服的她,脸上露如苹果般的晕红,手里拿着一瓶水。略显得不好意思的说:“学长……请喝水。”他摇了摇头,礼貌性的婉拒:“谢谢!逃课下来看球是不好的哦,回去上课吧!”女孩有点尴尬了,转身便消失在人群里。他缓缓走出人群,来到了假意在慌忙看优秀榜的沈亦涔身边。“刚刚那球打得怎么样?”他声线略带有些磁性,更有一种柔和的语气掺杂着。沈亦涔愣住了,她呆呆傻傻的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他。心里想着:“为什么?他会来问我。”“沈亦涔,别分了文理科,就假装不认识我呀!你要知道,高一高二我们都是同班同学。甚至,还是好同桌,好搭档呢!”他开始帮她回忆起前两年的记忆了,然后又自来熟的拿走她手里的杯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喝完之后的他,还似乎有点嫌弃道:“这是泡的什么?怎么是酸酸的?”沈亦涔瞬间被他的一系列举动给气得满脸通红:“这是酸梅汤,解暑的。”然后狠狠的夺过他手里的杯子,大步离开了。
而留在原地的殷宇哲望着被自己气炸的沈亦涔离去的背影,脸上的酒窝肆意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