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颜拿着铜镜,仔细窥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日,自己也该好了。
她现在要做的是静养,然后要再走下一步。郁念这个像谜一样的人,有人说其死,有人说已殇薨。
三年世俗多变,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万事只能待其好再行事端了。
“王爷今日是宫中,为七皇子办了大典,晚上有宫宴。”下从禀道。
“知道了,备些厚礼,好生筹备吧!”冷辰逸淡淡道。
“王爷这身装扮是要出府赛马?”下从不仅多了句嘴。
“今日七弟的大典的是去不成了,宁王约了本王东郊赛马。”冷辰逸也不知冷辰越打什么主意。
但万事皆在晚间,此典礼父王让户部一手筹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晚间不缺席便好。
冷辰逸理了理自己的一身戎装的铁甲,翻身上马。这初月刚过,大皇兄便迫不及待相约踏青赛马东郊,好在冬雪初散,少了些寒意。
冷辰逸自是知道,自上次一番父王对大皇兄冷辰越的笼罩,容宠至极。
这刚一月禁足已过,便邀东郊散心。
冷辰逸没有多带随从,没有防备是假的。他们二人双方自是有戎心。
地点设在东郊的一处山郊地境,本冬雪初过,方圆枯草丛生,地面辽阔。
冷辰越自上次劫狱一事过去不久,也便随时间而淡忘。
刚出府便迫不及待的相约冷辰逸一睹这外面的风光,整的像冷辰逸禁足如获自由似的。
“宁王。”冷辰逸远远便看到设蓬马厩等待的冷辰越。
“五弟”冷辰越笑着向冷辰逸摇手。
看起来好一桩兄弟情深,和睦万兴。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二者早已互相忌惮许久。
“宁王。”冷辰逸将马骑到冷辰越面前,才下来。
“五弟,怎的不为我解禁高兴,难道寻你出来一趟真是不易。”冷辰越面带微笑。
“整整一个月倒是辛苦了大皇兄了,父王也真偏心啊!”
“五弟,这也多亏了你啊!”冷辰越拍了拍冷辰逸的肩膀靠近道:“我这一月之禁,可都拜五弟所赐啊!”明明是咬牙切齿的话,可话句过后却是笑意。
“大皇兄欲对我下杀手,一个月幽禁终是小惩大戎。”
“可你干的好事,父王却始终冤枉了我,真是岂有此理。”
“是吗?大皇兄真的是认真的吗?”
“什么认真的?”
“你当真认真禁足,那大理寺卿一家灭门,大皇兄不觉可惜。早知因果,大皇兄府禁不安分,还是始终要保那云远。不知,可曾悔过?”
“本王所为自是值得,若说劫狱也多亏五弟慧眼成全,父王倒是没怪罪你,真是可惜!”
“若父王当真要查,大皇兄可知难逃其则,不要把别人想的如此愚钝,你当真希望父王认真查下去,这所失的终是皇室颜面”冷辰逸虽心有不甘,冷奕枫的坦护,但说皇家颜面也宽心些。
“好一个皇室颜面,五弟出手真让人望尘莫及,先是拔掉了本王在栗南的线人,又是先斩杀了县官,父王竟念其功德未曾怪罪。如今拖出大理寺卿一家灭门血案,五弟可是要将本王的附属者一一赶尽杀绝啊!”
“我可无绝无此意,大皇兄政事烦忙,整日日理万机,可自当何事都忘不了我这五弟,终究是谁要赶尽杀绝,大皇兄怕你我心知肚明。”
“你我兄弟难得坦诚,陪上大理寺卿一家根本算不得什么,若你我兄弟和解,倒也可过往不咎。”
“大皇兄不对五弟我下狠手便不错,大理寺卿一家陪上一百零七口人,是无碍,可那都是鲜活的人命,皆因你而死。”冷辰逸有些压抑不了心中的愤怒,他只想让大皇兄适可而止,可没想到父王却弃车保帅,不惜诛杀大理寺卿,更是灭门血案。
“那又如何?生来贵溅有别,是为亡魂,亦众之福焉。”冷辰越并未觉得多大事,只是死了一百零七口人,这世间便少了一些蛀米虫罢了。
“你,真是冥顽不灵”
“五弟,现值荒年,一百多人少了多少口粮,区区一个大理寺卿又如何?你我若交好,我便不会有害你之心。”
“你我兄弟何至如此?”
“东瀛使节之事是我做的,也是我怂恿孙世贤等人参你,而瘟疫之贬是我的记策,刺杀也是我筹划的。”冷辰越将自己所作所为皆承认了,很坦诚。
“大皇兄,如此坦诚,但你包庇云远又是为何?”
“五弟若与我冰释前嫌,咱们何必??蚌相争!”
“哦,大皇兄是要转换目标,不知是否咱们相见可有勾结之嫌?”
“五弟放心好了,不会有人知道,咱们今日如此坦诚对话。”冷辰越笑道。
冷辰逸亦有些不解,冷辰越身边有侍从,周围还有他的人,又怎会?难道……
冷辰逸刚反映过来,冷辰越拔出周边的剑,将自己的人斩尽杀绝。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冷辰越持着血刀。
冷辰逸后退了几步,指着血刀道:“大皇兄你这……”
冷辰越将心中的刀丢将一旁,让冷辰逸先坐,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冷辰逸看了看刚还活生生站着的人,现在却流着浓呛的液体横尸于草地上。
如此,这般只是一瞬之间。
他这又是想搞什么把戏,若能完整信任冷辰逸,冷辰逸怎么都不信。
“五弟可还在介怀灭了冰雪族一事?”冷辰越见冷辰逸没动静,才故事重提。
“当年可是被大皇兄利用,不知大皇兄这次又想对付谁,恕难从命,不敢苟同。”冷辰逸回想当年之事无一不是痛心疾首,失去了终是失去了。
冷辰逸转身上马策扬而去,只留下坐在赛场中的冷辰越,赛马未始却而终。
冷辰逸是注定要与冷辰越分道扬镳的,而他们之间终是有无法逆转的芥蒂。
冷辰逸回府便好好打理一番,进宫赴宴。
冷辰逸坐在宴间,见宁王空席的位置,宫宴马上要开始了。
虽是冷奕枫操办,但大家脸上皆是死气,没有活力,就连七皇子亦是未来。
冷辰逸轻轻抿了口酒,独自吃起来,似乎皆与他无关。
一个宫婢走到冷辰逸跟前斟酒,随后附耳在冷辰逸耳边喃喃一句:“宁王与王上一同饮酒,七皇子在云宫。”
冷辰逸刚回过神,只见宫婢的背影越疏越远。
大皇兄与父王在殿中饮酒?这七弟的宴席都不光顾了,宫宴中人眼混杂,朦胧中有些醉意。
明明是为七皇子筹办的封王宴,冷冷冰冰,除了一些大臣与宫中几位嫔妃,连七皇子都不来。这与其说挑战与重视,不如说是讽刺。
七王?一个没有爵位代称的皇子,谁稀罕呢!七皇子终是罪妃之子,若是拢络一个失势的皇子,得罪各方势力,终是不值当。
朝中之人皆是有所盘算,一个未正名,又无实权的皇家弃子,有何重视。
云宫是荒谬的废宫,地处偏远。子时依旧灯火通明。
“王爷,你当真不去?”辛子公子问道。
王爷?对,自己已授王爵了。
“本就无关紧要,今日大典不是授爵了吗!怎么,大王可去了?”
“未曾,宴会上极其冷清,王上与王后并末出席,而王上与宁王听说在偏殿饮酒。”
“父王这是要将我推到风口浪尖上啊!”冷辰皓紧紧闭上眼,长长呼吸了一口凉气。
“宁王今儿与辰王赛马后各自回府,便没了下文。”辛子公子道。
“原来如此,云宫终不是久待之地,终是不安稳。”冷辰皓对尔激愤的是楼兰女子,如今了王后。
“王爷,宫闱王府已在修维,恐二三月便可完工。”辛子道。
“自明日后我恐就要举步皆难,辛子你可愿跟着我?”冷辰皓坐在轮阶上,看着星空道。
“奴愿誓死相随”
“好,甚好”
冷辰皓很满足,至少自己不是一个人,他有辛子、离心。
有些安稳终是不能自已左右,事以至此,想看笑话的大有人在。
“王爷今日宴席上辰王去过,上次王爷还为辰世子的辰王解围了呢!咱们若与辰王交好……”
冷辰皓冷冷的看着幕色,眼中闪烁着,似乎他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他要报仇,整绔王后,要让负他之人血债血偿。
他知道有些孤寂的陌路相逢终是无比寂谬,与萧羽轩相交,只是因为他身上有自己的影子。
终是世态悲愁之人,世人皆知自己是荣登甚宠的七皇子,可谁知道自己心中的悲寂。只有自己知晓自己的无奈,冷奕枫若真爱他,又为何授不正其母妃之名。
世人皆知北越辰王宏图大略,可谁知终不过是一介幌子。
夜间风云涌动,雾色朦朦,皆是这么随意。
第二日宫中便传授王旨,七王爷与辰王同此一居。
冷辰逸虽颇有不解,亦领命。
翌日高照,退朝后。冷奕枫谈起此事。
“德才,你觉得王的安排如何?”
“奴才愚钝不解”
“王只想探探各皇子的居心,将老七安居在辰王府,虽不合理数。若是宁王对老七对手,也会分明。”
“大王想保七王爷,可又为何不担心辰王下手呢?”
“这无妨王将老七安居辰王府只是防备宁王,老五是个聪明人。”
“可大王将七王居于宁王府又有何不可?”德才似有不解,与他而言意义相同。
“宁王的胸襟窄小,若是对七王不利,欲嫁祸辰王,谁能出其右,也难保辰王不会动手。毕竟宁王已有家室,自当多有不便。”冷奕枫想到辰王没有娶妻,也不怕招人闲话。
“大王借着修善云宫之名,只为探各位皇子的真实用意,真是用心良苦。可这样誓必将七王推到风口浪尖,这七王往后的日子,可就坚难了”
“有些安稳却是祸端,身为皇家子弟,终要学会成长历练,否则日后王仙去,他们的归宿…”
“大王好好的说这些悔气话做甚,我王定当长命百岁,与天齐寿”
“你也无需宽慰我,身为皇家子嗣从来没有从始而终的泼天富贵,成长之阻,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七王未免体谅大王的一片苦心。”
“七王妇人之仁,总会因笙妃一事受迁,王这也是为了历练他”冷奕枫早知过往今朝,他明面上说的肝肠寸断,只不过是想嫁驭在众皇子之上,操控一切罢了。
一切只是片面之词,他是王,谁又能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