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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弑鹤明志

毓钟站在庭院中间,伸手摸了摸脖子,刚刚裴恪的剑尖轻轻划破了自己颈部的一小块皮肤,此时正渗出了一丝血迹。

杜衡被喧嚷声惊醒,从屋中跑出来,看到毓钟颈部的伤,心疼不已。

“我无妨,只不过是擦破了皮罢了。”毓钟出言安慰着,随后,正门外京城府尹的叩门声再度响起,毓钟赶过去拉开了大门。

京城府尹赶紧询问:“一大早巡逻的府兵就听闻侯爷府上喧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可需要下官帮忙的?”

正巧杜衡走来,毓钟灵机一动:“有劳府尹大人了,不过是日出时分,贱内出门看到一只猫儿罢了,我夫妻二人为了捉这只来路不明的猫儿,造成了喧嚷声音,你看看,这畜生还挠了我一下,还是麻烦大人跑着一趟了。”

府尹听闻,笑道:“无妨无妨,侯爷安好即刻,下官还要去巡城,就不耽搁侯爷了,下官告退。”

毓钟看着京城府尹走远后,面色恢复了阴沉,杜衡看着他的面色,知道这京城中的风云正在慢慢发生改变。

“咳咳……”毓笙言语激昂,话说至此的时候,也未免喉中作痒,赶忙拿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水,顾居安感到十分愧疚,便说道:

“姑娘讲了这般久,着实是小生的不对,姑娘若是喉中不适,那咱们改日再聊吧。”

毓笙笑着摆摆手:“我这说书人的嗓子,怎么会说不适就不适呢,不扰了公子的兴致,我随后注意些便是了。”

顾居安放心了一些,便问道:“不知那裴恪最后,到底有没有为难令尊?”

“为难是免不了的了,那日清晨裴恪翻身出墙之后,倒也是清静了几日,只不过这清静是对于家父来说的,而彼时的朝堂之上,早已经是乱做了一团。”

裴恪回到府中之后,心思烦乱,这一段时间自己的多番努力,虽说小有成效,如今他的手中掌握着京城巡防营以及皇城禁卫军的统领大权,自己派去的线人也一步一步将子虚乌有的罪名栽赃到兵部的头上,眼看兵部尚书的位置岌岌可危,不日便可收回兵权,有了兵权,这天下便近在咫尺了。

虽说如此,但自古以来谋反叛乱都是为世人所不齿的,既然师出无名,那总该有一个靠得住的落脚点,而这个落脚点,就是那怎么啃也啃不下来的硬骨头——毓钟。

是日朝堂之上,太子一人指责裴恪滥用职权,卖官鬻爵,裴恪正被毓钟气得恼怒之际,听到这话,便指着太子破口大骂,太子失了少师少傅的支撑,人微言轻,加上裴恪一一列举了许多不存在的罪名,诸如沉溺美色,酗酒为乐等等,在朝中引起一片哗然。

而玄天司更是收了裴恪的好处后,直接在朝堂上指出,前日深夜,紫微星于东方光芒更甚,大有冲日之兆,暗指东宫太子有谋逆之嫌疑,皇上盛怒,当即废了太子之位,谪为宣王,无召见不得擅自入宫。

眼看这朝堂之上乱作一团,裴恪此时的心境倒是平静了许多。

退朝之后,裴恪又一次来到了毓钟府院的周围,这回前来,裴恪便做好了准备,即便是皇上带人前来,自己也有了准备。

“裴恪,你波乱朝政,暗中操纵废除太子,你当天下人都不知道么!”

裴恪笑着,并不恼怒,只是拿出了一张御用的圣旨绸缎,丢在了毓钟面前,毓钟知道,裴恪找自己来仅仅只是为了诏书而已。

“侯爷,老夫今日并不想为难你,你看,老夫连侍卫都没带,足见诚意了吧?别这么看着我,当今朝堂之上的那个人,昏庸至极,老夫谋此事,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呸!”

裴恪看着毓钟在自己面前啐了一口口水,却并不生气,片刻之后,眼神之中却渐渐流露出了狠毒的意味:“老夫今日,是与你商议,共谋大事的,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侯爷,在这风云际会之地,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么?既然收了老夫的白鹤,就别想将自己抽身出来,侯爷,孰是孰非,你是聪明人,心里自然有数,想必不用我在逼迫你了吧?”

听到这里,毓钟心中一凉,的确,那两只白鹤始终是自己心头一梗。

裴恪看出了毓钟的犹豫,背着手缓缓说着:“写下诏书,让皇帝退位,未来,老夫不会亏待你的,白鹤嘛,你要多少,老夫便可以给你多少。”

毓钟性格正义,为人耿直,怎可被裴恪这般左右,心中自然是不愿意那么做,可是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万全之策,情急之下,毓钟冲向了府院中饲养白鹤的偏院内,裴恪不知为何,便也追了过去。

只听得两声哀鸣,待到裴恪赶到时,两只白鹤的颈部均已被利刃所伤,而毓钟的右手执剑,却也是颤抖不已。

“你……你竟然……一气之下杀了这两只白鹤!”裴恪对眼前的情景表示难以置信。而毓钟却笑着说:“裴大人,白鹤已死,你便再无什么可以要挟我的了。”

裴恪气急败坏地离开了,不过虽然白鹤已死,手中暂时没了能够要挟毓钟的东西,但是裴恪转念一想,终于是找到了解决毓钟的好办法。

御书房内,裴恪觐见,皇上正在翻阅着早朝时的奏章,裴恪并不理会,直接开口说道:“启禀皇上,臣听闻,毓钟昨日亲手杀了陛下赠与的两只白鹤,臣以为,此乃藐视皇权的行为,其背后的动机陛下不可小觑。”

皇上放下了手中的奏章,望着窗外暗暗思考着。

“焚琴,咱们逃吧。”杜衡看着毓钟身上溅上的点点血迹,吃惊不已,随后,毓钟如是说道:“今日我的举动,必然会让裴恪大做文章,想必这京郊的闲散日子,咱们是再也过不得了。”

“灵秀,我既然已经是你的妻子,那今生今世我便都听你的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便即刻收拾了行囊,毓钟携着杜衡一道,一路向南逃去。二人刚刚离开不久,皇上就下令缉拿毓钟归案,官兵们神速赶来,却已经是人去楼空。

正直初冬时节,毓钟和杜衡一路快马加鞭,连夜逃向了江南。皇上的口谕即刻传遍了沿途各个大小州府,毓钟二人逃亡的路上不免碰上许多官兵,好在二人并不出没在繁华闹市,而是一路掩着密林小路前行,毓钟的武艺尚属高超,因而这一路的官兵虽多,还好都巧妙的躲过了。

顾居安听到这里,也是如痴如醉,一来沉浸在毓笙清脆利落的嗓音中,二来被毓笙的大义深深地吸引着,感到毓笙顿了顿,顾居安便插了一句话:

“姑娘在说书的时候,提到了焚琴姑娘大病一场,煮鹤公子以冰雪画梅的事情,不知是确有其事,还是姑娘为了说书连贯而杜撰的事情呢?”

毓笙莞尔一笑:“当然是确有其事了,家父极其宠爱焚琴姑娘,想必若有一日,焚琴姑娘想要摘得那天边的星星,家父也定当前往。”

“如此说来,令尊真是一位重情的好男儿啊。”

毓笙听到顾居安这般夸奖自己的父亲,面色上也微微发红,心中着实是为自己的父亲感到喜悦。

“可是最后,真的好似姑娘书里讲的那样,焚琴姑娘亲自引来了官兵?”

面对顾居安的不解,毓笙顿了顿,便继续开口讲了下去:“公子这般言论,倒也不无道理,话说那时,眼见家父生辰临近……”

数着日子,眼看快到毓钟的生辰,而此时,杜衡的身体也已经完全康复了,进来鲜有追兵,二人倒真是过了几天闲散的生活。

“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我去集市上,买只鸡来给你做碗长寿面如何?”

看着杜衡眨着眼睛,毓钟怜悯地将杜衡揽入怀中,缓缓开口道:“你才刚好,就不要这般劳累了。”

“我无妨的,倒是你,进来里里外外地照顾着我,倒是要好好补补身子了。”

毓钟见杜衡心意已定,便不想再扰了她的兴致,但随即又担心起杜衡的安全,执意要陪她一块儿去集市上。但杜衡以毓钟的目标太大给驳回了,不料,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官兵的身影,正要闪身躲进巷子里,右臂就被一种力量桎梏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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