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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大婚

如果说命运有转机的话,那么这张字条可以说是顾居安前半生与后半生的分界点。前半生的顾居安,沉浸在寻找母亲和父亲的坚持之中,而从此刻开始,他知道,所有他了解的事情,其实都是一个假象,真正隐藏在背后的巨大真相,让他赶到深深地窒息。

顾居安也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握住毓笙的手,另一只手却只能颓废地杵着自己的额头,这一刻,他想哭,却发现欲哭无泪,他想笑,却不知如何开口。

“毓笙,我该怎么办……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娶了她,但是我还不得不娶她……毓笙,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毓笙也紧紧握住顾居安的手掌,她咬了咬牙,对顾居安说:“哥哥,无论如何,今日的这个大婚,你要进行下去,相信我,逃避不是办法,我们有比儿女情长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么?”

顾居安等了片刻,内心依旧纠结着,这时,门外传来老管家热切的声音:“顾大人,顾大人,良辰吉时已到,您得出来,准备去齐王府接新娘子了。”

“去吧,哥哥,我在医馆等你,记住,上一代的恩怨,去找上一代解决,不要伤及这一代的无辜,好么?”

毓笙紧握的掌心之中,传来一阵火热的力量,这让顾居安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整了整喜服,走上前去,拉开了大门,老管家一脸喜悦地迎上去,将顾居安带出了东宫。

顾居安回头望去,毓笙落寞地拿起了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悄悄从后门离开了。

“毓笙,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最美好的未来。”

“顾大人,马牵来了,快上马吧。”

“多谢管家了。”顾居安眼中的伤感顿时一扫而光,他接过管家递来的缰绳,一个飞身上马,清风徐徐,一身喜袍的年轻人,独自一人骑马而立,风吹起他脚边的衣带,袖间盈满了微风,乌黑的长发在清风之中静静飘散。

顾居安双腿轻轻一夹,胯下的马儿便迈开了马蹄,缓缓走向前去。围观的人群自觉让出了一条小路来,这小路,一直通往齐王府上。

马蹄声音极轻,走得极慢,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误了良辰,身后热闹的唢呐声,都不曾入耳,身下的每一步,都仿佛走得千般沉重。

御书房内,裴恪在窗边静静翻阅这一本古籍,高欢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贴近裴恪的耳边,小声说着:“陛下,那迎亲的队伍,已经出发了。”

裴恪翻了一页,面色如常,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那便好,算是没有耽误了朕的计划。”

高欢“嘿嘿嘿”地笑了几声,正欲退去,却被裴恪一把叫住:“那个杜焚琴,现在是在医馆,还是在东宫?”

“这?”高欢十分不解,在脑海中回想了片刻,才说道:“回陛下,自始自终都没有见到杜焚琴的人影。”

“什么?!”裴恪的脸色立即变了,他猛然将手中的古籍丢到了一旁,站起来,怒目圆睁,问到:“顾居安成亲,她怎么会不在!”

见裴恪盛怒,高欢立即伏地道:“回陛下的话,派出去的人来报,说是那杜焚琴根本就没有跟顾居安一起回来,自从顾居安坠崖之后,她也就消失了……”

“消失了?”裴禹的目光锁紧,盯着高欢说:“消息可信么?”

“陛下,十分可信,是潜伏在顾居安身边的小婢女说的,她说,那个老尼姑很早便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听到这个结果,裴恪有些出乎意料,虽然他没有想过在今日动手除掉杜焚琴,但是计划着将所有参与到当年事件的人都聚集到一起,找个理由,正大光明地杀掉这些人。可是如今,杜焚琴再一次不知去向,这让裴恪有些出乎意料。

“继续派人,找,就算是把整个国境翻一个遍,也要把她给朕找到!”

“是,陛下。”高欢从地上爬起来,轻轻地退了出去。

齐王和王妃安坐在正厅之中,看着门外难得一见的碧蓝晴空,两人的心里也不再是悲伤和 难过了。王妃不放心地嘱咐着府中的下人,忙前忙后,而齐王则是静静地看着门口,始终不见迎亲的队伍,也听不到迎亲的鼓乐声,便对傅尧说:“你出去看看,顾居安的车马到了哪里?”

傅尧沉默地接了命令,走出了王府,他朝着东宫的方向望了望,也没有看到迎亲的车马,便往那个方向又走了几步。

齐王府内早就坐满了宾客,大家无不对乐睿郡主的这一门婚事称赞不已,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情真意切,这些恭维之语听在齐王的耳中,都算得上是一种动听的声音。

傅尧配着刀走回来,对着齐王耳语了一下,齐王的眉头轻轻一皱。

礼部派来的代表上前献言到:“齐王殿下,令爱淑德端庄,伶俐可人,顾公子又深受上天恩泽,承蒙陛下隆恩,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啊。”

吏部侍郎不甘其后:“听闻顾公子精才绝绝,通晓医理的同时,还饱读诗书,将来一定能够辅佐齐王殿下,一同为陛下效力。”

在二人的带领下,王府正厅内此起彼伏地响起各种各样称颂之音,众人从单一进言变成了交口称赞,正厅之中,还没有迎来新郎官,便已经热闹非凡了。

齐王一面笑着回应众臣,一面对傅尧低声耳语到:“再去看一遍,要是还没到府前,你就跑一趟东宫,再催催。”

“是,王爷。”

傅尧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回过头,门框上的那两个鲜红的“喜”字格外刺眼。傅尧握了握手中的长剑,径直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了。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正厅之中的称颂声音渐渐消弭,众宾客之间,互相望望,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傅尧跑进正厅,在齐王耳边说道:“王爷,他们来了。”

齐王马上整理了神色,对傅尧说:“去郡主的闺房,告诉她准备好。”

“是。”傅尧再次动身,这一次,他跑向了乐睿的房间。柱子上的红绸和门上的红字,都让傅尧有些黯然神伤,他走上前去,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丫鬟的声音:“是何人?”

“是我,傅尧,告诉郡主,准备出来吧,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乐睿在房中听到傅尧的话,激动不己,连忙对着铜镜再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又问向身边的人:“怎么样,我今日的妆还可以么?”

丫鬟们抿嘴而笑:“郡主今日是最美丽的新娘,来,郡主,快把这红盖头盖上。”

乐睿顺从地坐在凳子上,任由丫鬟将一方红布盖在了自己的面前,当流苏的花边在眼前垂下,顿时,整个世界都是喜庆满满的红色。

“迎亲队伍到!”

齐王府的老管家高声通报,齐王和王妃纷纷起身,看着顾居安从王府门口而入,走到了两人面前,毕恭毕敬地行着尊长之礼:“小婿顾居安,拜见岳父岳母大人。”说罢,顾居安跪地磕头,在额头撞向地面的那一刻,顾居安的牙关紧咬,面色依旧如常。

三叩首之后,顾居安站起身来,王妃拉过顾居安的袖口,对着他慈爱地笑道:“睿儿在闺房,快去接她吧。”

“小婿遵命。”顾居安顺着王妃指的方向走过去,乐睿早已经带着红盖头,被一位丫鬟扶着,站在闺房门前,顾居安牵过乐睿的手,缓缓朝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来到了礼堂正中,两人站定,老管家高声喊着:“一拜天地。”两人携手,对着门外屈身叩拜。

“二拜高堂。”顾居安带着乐睿转身,两人对着齐王和王妃深深一鞠躬。

“夫妻对拜。”两人对面而立,透过红绸,两人只看得到顾居安一个模糊的剪影。

两人刚想鞠躬,忽然听见外面号角声起,在场之人无不战栗。

“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许丞相带兵,已经攻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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