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一众人等送宣旨公公离开之后,齐王拿着圣旨走回府内,脸上喜悦的神情溢于言表,齐王妃跟在齐王的身后,却是面带愁容。
回到了房里,齐王拿起圣旨,仔仔细细又读了即便,脸上的笑意便好似要溢出来一般,抬头瞥见齐王妃在一旁黯然神伤,顿时觉得有些不快,便埋怨道:“好好的日子,哭丧着脸干什么。”
齐王妃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睿儿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当日你在堂上对她说要把她许给太子,那时还是没谱儿的事儿呢,她都那般地不从,如今事成定局,还真是……唉……”
“哼,妇人之见!”齐王白了一眼王妃,拿起圣旨想再看一遍,却突然失了兴致,喊来下人,命其将圣旨好生保管,而后自己也陷入了焦虑之中:“你说的,何尝不是我所担心的呢,今日康公公来宣旨,我就生怕睿儿会当众抗旨,这不才谎称她去了外婆处嘛,这要真是让我去告诉她这个消息,唉,我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啊……”
齐王妃听后,暗暗落泪道:“且不说这个,女儿这般大了,为娘的,实在是不舍啊……”
“睿儿嫁给太子,那是好事,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要在这里乱说!”齐王忽而站起身来,看了一眼身旁的齐王妃,不屑地说道:“既然生在穆家,就应当为穆氏一族的荣耀做出些贡献,更何况,嫁入皇室,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呢!”
齐王说完,自己也叹了口气,随即喊来管家:“去小姐房里,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吧。”
管家听后,面色上甚是为难,但是抬眼看到齐王严肃的表情,刚到嘴边的话便硬生生地收了回去,转身跑向乐睿的房间。
“把门打开,你们都退下吧,老爷有事要我告诉郡主。”乐睿房间外的下人和婢女听后,纷纷打开了房门,管家一步踏入,顿时觉得这房间甚是黑暗。
管家试探地走了几步,问道:“郡主,郡主?是老奴啊……”
乐睿从床上跑下来,好几日都未曾梳妆打扮,此刻的乐睿显得形容瘦削,脸色又暗淡无光,看到管家,便欣喜万分,跑来问到:“是不是我爹爹他想开了,可以放我出去了?”
“唉……”管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郡主,老爷他……他刚刚接到圣旨了,说是皇上下令,郡主与太子,择良辰,完婚……”话到最后,管家的语气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乐睿双手紧紧抓着管家枯瘦的手臂,听到此话,全身的力量突然好像尽数被抽空一般,瞬间瘫坐在地上,管家惊吓不已,赶忙上前搀扶,乐睿却眼神空洞地看着墙壁,口中呢喃着不知再说些什么。外面闻声而来的婢女们也纷纷跑进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将乐睿扶回了床上,看着乐睿的眼神,婢女们纷纷猜想刚刚管家说了什么让郡主这般心惊。
管家传达完消息之后,转身便离开了,乐睿一个人呆坐在床上,口中不停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才不要嫁给他呢……我要嫁的人是顾居安,是他……我去找他……”
与此同时,东宫的正厅前,前来宣旨的公公也刚刚合上圣旨,笑眯眯地对着裴禹说道:“殿下,接旨吧。”
跪在地上的裴禹反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慌忙答道:“儿臣……谢父皇……隆……隆恩……”
直到宣旨的公公离开了东宫,裴禹依旧看着手中的圣旨发呆,回到房里,屏退了身边众人,将自己关在屋里,反复阅读着圣旨上的一字一句,直到自己万分确定了,自己的父皇是要自己娶穆乐睿为妃。
“这怎么可能呢?父皇一向准许我自己安排婚事的!况且,就算真是娶妻,也不能娶那个顽劣的郡主啊!”太子一边困惑地在房中踱着步子,一边焦头烂额。
很快,这种焦虑便演变为了悲伤,皇命难违,既然圣旨已下,礼部为了尽快完成使命,定然会选择一个最近的良辰吉日,只怕是自己的大婚之日为时不远了。此时此刻,裴禹的脑海中反复浮现起毓苼玲珑瘦削的背影,和她那低首浅笑的羞涩模样。
“毓苼……毓苼……你说,本宫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深夜,乐睿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脑海里想着的,心里念着的,都是那个俊美的青年,再三思虑,乐睿忽然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边,拿出几件自己平日穿的衣衫,又挑选了一双趁脚的鞋子。
接下来,乐睿便蹲在房门旁,思考着如何突破这重重的围困走出去。
自从管家将圣旨的内容告诉给乐睿之后,齐王担心乐睿抵死不从,便命傅尧增派了人手,日夜在郡主房间外巡防,乐睿在房门内观察了好久,却始终找不到机会逃出去。
不一会儿,乐睿听到不远处似乎又脚步声传来,听落地的声音,想必是一个婢女,想到这里,乐睿便计上心头。
婢女推门而入,低声问了一句:“郡主,后半夜起风了,奴婢来给您加床被子。”
而乐睿则躺在床上,向右侧卧,装作睡熟了的样子,整理好的行囊均搂在怀里,竖起耳朵仔细地听,那婢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婢女的手中抱着一床轻薄的薄棉被,正适合这个季节盖的,快到床边的时候,婢女将薄棉被抖落开,慢慢地扑在乐睿的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乐睿忽然睁眼,一手伸出将婢女手中的棉被反过来裹在婢女的身上,婢女刚要尖叫,却被乐睿捂住了口鼻,摁在床上:“不要发出声音!快,把你的衣服换下来,动作要快!”
婢女被乐睿吓得也是说不出来话,听到乐睿要求自己换衣服,便顺从地开始宽衣解带,很快,乐睿与婢女两人便互换了衣服,婢女正要开口问什么,却被乐睿一掌击中后脑,昏了过去。
“你就替我,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
此时乐睿将婢女拿来的棉被,裹起自己的行囊,低着头向房间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学着婢女的嗓音说道:“若是不需要棉被,那郡主早些休息,奴婢告退了。”
子时已经过了许久,守卫的士兵均有些困意,看着乐睿伪装成的婢女,也并没有自己查看,而是打了个哈欠,嘀咕了一句:“怎么还不天亮啊……”
走出了重重的守卫,乐睿再一次走向了那个偏僻的后门,那里虽然被齐王封锁了,但是,旁边有一个大杨树,爬上它可以越过齐王府的府院抵达巷口,只不过跳下的时候,那巷口里只是一个平地,没有什么缓冲的东西,乐睿咬咬牙,闭着眼睛便跳了下去,好在没有扭到脚踝。于是乐睿便背着行囊,穿过寂静无声的街角巷口,于日出东方之前抵达了医馆门口。
毓苼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揉着眼睛走向医馆的正门:“来了来了,是谁啊这么晚了……郡主!你怎么来……”话音还未落,毓苼的嘴便被乐睿一把捂住,连推带拽地走进了医馆里。
“快,快把门关上!”
毓苼顺从地插上了大门,转过身来问道:“郡主你这是怎么了?又逃出来了?”
乐睿坐在医馆的椅子上,委屈地要哭出来一般,将齐王幽禁自己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给毓苼,却只字未提大婚的事情,毓苼听后,知道自己劝不回乐睿,只好暂时将她带到了自己房里,暂时先睡下了。
一早,换班的守卫发现了房中昏迷的婢女,这才慌忙赶来报告齐王,期望听后,勃然大怒:“混账!居然又让郡主跑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见手下人低头不语,齐王愤怒地敲着桌子大喊到:“她一定去找那个大夫了!快去登甲巷!快去!还不快去!把郡主给本王抓回来!”
齐王府兵得令之后,即刻赶到了登甲巷,将医馆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