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笙在心中稍作思考,便问道:“当日,你和薛大统领,是否将匪徒尽数缉拿归案了呢?”
顾居安点点头:“没错,当日薛大统领再三查看过,除了一人死亡,其余的全都被我们带了回来,现在正关在巡防营位于城东的大牢里。”
“这么说,事情就好办多了!”乐睿兴奋地站起身,准备向外走去,却被毓笙一把拽住,毓笙的脸色似乎没有那么轻松:
“郡主,咱们想得到的,徐尚书一定也想得到,说不定,徐尚书那边已经派人先下手为强了,当下不是找他们问个明白,而是先保证他们的安全!”
乐睿不解:“那咱们赶快去啊!”
“不行。”顾居安也反应了过来:“你们两个,身份特殊,不能直接去大牢里,你们先去巡防营,找薛大统领说明情况,请他务必加派人手,保证黑风寨大当家的安全!”
“好!”毓笙很快便站起身,拉着乐睿就向大门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毓笙站住了脚,轻轻回过头,轻声说:
“兄长,你在这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我们来救你。”
说完,便小跑着跑出了大理寺监牢。
“郡主,我出宫的时间不能太久,现在立刻要赶回去了,你记得凡事听薛大统领的!”
乐睿用力点了点头:“放心吧,你快回去,要是皇后娘娘这时候找你可就不好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
“薛大统领!薛大统领!”
巡防营的练武场上,薛大统领练兵练得也是无法聚精会神,正在此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乐睿的呼喊声,薛大统领以为是有转机,便立即丢掉了手中的弓箭,迎上前去问道:
“郡主,可是事有转机?”
乐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磕磕绊绊地说道:“居安……居安说,叫大统领一定要加派人手,保证黑风寨那伙人的安全,若是被尚书府的人抢了先,咱们可就没什么转机了!”
大统领爽朗一笑:“郡主多虑了,巡防营的监牢,防守的程度,在这普天之下,那可是仅次于大理寺的,就算他们尚书府想要杀人灭口,在牢里是绝对行不通的,郡主请放心,那几个匪徒,本官还要拿着他们去领功呢,一定会留着他们的狗命的!”
乐睿听后,算是松了一口气,便对薛大统领说道:“那就有劳薛大统领了,请大统领带我前去问问那个大当家的,若是大当家自己承认并不认识居安,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郡主请随我来。”
薛大统领带着乐睿,很快便赶到了巡防营的监牢,薛大统领命人打开了牢门,这牢中甚是阴冷,处处透露着阴寒之气,几个摇曳着的烛火更是将整个监牢映照得恐怖至极。
巡防营监牢内,大当家和自己手下的几个喽啰被关在同一间牢房里,经过了昨夜一整夜的吵闹,此时众人均以是疲惫不堪,横七竖八地躺在破破烂烂的草席上,鼾声如雷。远远地,就听到震耳的鼾声,薛大统领皱了皱眉头,喊来牢头打开了这间牢房。
“嘿!醒醒!”牢头打开牢门后,先一步走了进去,用脚踹了踹仰面躺在地上的大当家。
大当家闭着眼睛皱了皱眉头,嘴里含糊不清地骂了一句娘,揉了揉眼睛,睁开双眼,看到薛大统领站在自己面前,面上的表情更是又气又恼:
“老子真是时运不济,要不是心血来潮想搞两个尼姑玩玩,也不会碰到了你这么个克星,要杀要剐随你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
“行了行了,就凭你也想自称好汉?”薛大统领听着大当家的话,显得无比厌烦,随即命令手下:“把这个人,给我捆起来,送到密室,我要亲自审问。”
大当家反抗着,却也没架得住众人合力,很快,五花大绑的大当家便被狱卒们推进了一间更加阴暗的密室。
狱卒们将大当家的双臂捆在一个顶梁的柱子上,大统领和乐睿则是坐在了正对面的椅子上,大统领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大当家,便说道:“老实交代,你可与朝廷命官有勾结?”
“呸!”没成想,大当家一口唾沫啐到了地上:“老子才不稀罕与他们勾结呢!”
“那你如何解释,我们第一次围剿的时候,你们事先竟然得到了消息?”
大当家也微微一怔,但是土匪出身,思想简单,很快便回复到:“那是有人要与我黑风寨做生意,我们黑风寨,向来只认钱不认人!”
“是何人?”
大当家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不就是那个徐家的二公子么!他可是坑苦了我们啊,要是再见到他,一定将它碎尸万段!”
乐睿听得云里雾里,便张口问道:“徐家二公子与你有金钱往来,你为何要杀他?”
“哼,你们官官相护,少在这里装模作样了,那个小白脸,明着是与我黑风寨合作,实际上,还不是与你们串通一气,意图端了我们黑风寨的老巢!要不然,第一次的时候我们怎么会被你们打得那般狼狈!”
薛大统领和乐睿两人相视一望,眼中均有一丝疑惑的神色,但都没有开口,片刻之后,乐睿问道:“你可曾与一个叫顾居安的人有过往来?”
大当家当即撇了撇嘴:“顾居安?不认识,有钱么?”
薛大统领的眼底微微有些愠怒,但是既然大当家这样说,便坐实了徐家父子诬陷顾居安的罪名。
正在此时,密室的外面有狱卒来报:“报大统领,皇上派人传来了口信,说是立即要大人将匪徒移交至大理寺处置,涉及京郊的民生安全,望大人尽快办理。”
薛大统领听后,有些吃惊,但是皇命难为,只好命人将一众匪徒套上枷锁,锁上脚镣,推上了囚车,朝着大理寺的方向走去了。
一路上,严防死守,巡防营倾尽全部力量,维护着押送这些匪徒们的车辆,虽然建康城中的百姓纷纷跑出来看热闹,也时不时地向匪徒们扔来鸡蛋烂菜叶等,口中也高喊着:“处死他们!处死他们!”
乐睿随着薛大统领一道,在前面骑着大马,回过头看着四下民怨愤起的围观群众,心中竟然有些释然,毕竟,剿匪此举还是深得民心的。
“嗖——”
斜上方一支冷箭飞出,直直摄入了大当家的心口,大当家前一秒还在拼命地伸手阻挡着纷至沓来的烂菜叶,后一秒就无声无息地停止了呼吸,嘴角开始有白沫涌出。
“杀人啦!”人群之中顿时爆发出了一阵阵的尖叫,马儿受到惊吓也开始嘶鸣起来,场面一时之间混乱万分,薛大统领努力将自己的坐骑稳住,同时喊来一个手下将乐睿送到了安全的地带,自己则调转马头,努力寻找着暗器的来源。
正在此时,囚车中的其他匪徒也在同一时间深重数箭,每个人都口吐白沫,几秒钟之内纷纷没了呼吸,薛大统领抬起头,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了街道南侧酒楼的楼顶,双腿一夹,胯下马儿便追了过去。
武和殿内,裴恪气急败坏,指着薛大统领大声喊道:“朕要你有何用!连个小小的匪徒都看不住,还被人当街刺杀!”
“臣有罪。”
此时,徐尚书却忙不迭地开了口:“皇上,依老臣之见,恐怕这凶手是与顾居安有关啊,顾居安被小儿指正串通匪徒,现已被老臣关在了大理寺,只怕今日之事是余党出手。”
裴恪刚要说什么,却突然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显得有些痛苦的样子,对着二人挥了挥手:“此事就交给徐尚书主审,朕有些不适,你二人先退下吧,高欢,传御医,朕的头痛病又犯了。”
两人行了礼,转身走出了武和殿。
回到自己的府中,徐尚书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而徐安成迎过来问道:“爹,怎么样了?”
徐尚书拿起茶杯,嘴角牵起一抹冷笑:“要知道,这世间,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