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凉水下肚，初一只觉得……更加饿了。
目光打量了一圈空荡荡的室内，禁不住暗暗叹息。
这也太穷了。
看了眼放置于屋子正中间的薄皮棺材，初一目光移到凌母身上，语气很虚。
“娘，你……身上可还有钱？你看爹也该入土了，我也，我们也，半天没吃东西了……”
凌母捧着碗，怔了一会，红肿的眼睛看过来，目光里含着心疼，“雨儿，你受罪了。”
初一张了张嘴唇，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又合上了。
凌母单手捧碗，另一只手往发间一摸，取下一支银簪，递给初一。
“雨儿，这支簪子，你拿去当了，换几个钱，顺便买些米回来熬粥……娘到隔壁，请你孙大伯孙大哥，给你爹抬棺材。”
初一接过簪子，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支簪子，可是凌母的母亲，凌秋雨的外祖母留下的，珍贵异常。
可眼下家徒四壁，连只老鼠也没有，不当这支簪子，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咬咬牙，初一应了声“是”，转身出门。
街道古朴，道旁商铺林立，道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常。
初一顺着脑海中的记忆，慢慢走着，目光掠过那些衣着华贵的男女，想起曾经富足的生活。
心里一阵唏嘘。
“蠢女人，”小精灵语气欢快，“看，沈寒。”
初一抬眼，看见前面一间酒楼，自门口，走出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
高高瘦瘦，着一身干净的粗布衫，腰背挺得标枪一样直。
浅褐色皮肤，饱满的脸庞，年轻而朝气蓬勃。
薄薄的唇，唇角自然上翘，似是每时每刻都在微笑，给人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眼睛大，形状略长，眼眸漆黑，神色并不外露。
感觉到初一的视线，沈寒抬眼看来，见是一个身披孝服，身姿纤弱，容貌清秀的少女。
眼眸微微一亮，露出了亲切的笑。
初一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家伙还没有前往西北前线……
那，她直接拦住他，不让他去当兵，不就能改变他的命运了？
那样，她也不用远赴边关，抛下凌母孤零零的一个……
沈寒见少女并没有回应，也不在意，敛起笑容，转身离去。
他已经在新兵名单之上，后天一早就要赶赴西北兵营，今天进城，是拿昨天打到的猎物，到酒楼换钱，好买盔甲兵器的。
初一见他转身，忙追上去，因为一时找不到搭讪的话头，就保持了三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沈寒有些意外，回头看了几眼，想着她大约是同路，便也没有在意。
走过一段繁华的街市，到了一间专卖盔甲的铺子。
许多男人，各种年龄都有，表情各异，挤在铺子里面，挑选着盔甲。
沈寒脚步一顿，就要走进门去。
“诶，”初一快追两步，将人叫住，“这位大哥，你要去参军？”
沈寒很是意外地侧头，看了眼白净纤瘦的少女，自然上翘的嘴角，弧度更明显了一些。
“是呀，怎么了？”
初一眨眨眼，“战场上生死难料，九死一生，你可想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