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她窝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思考对策。翻出手机，试探地联系了每一个曾经有过交集的人，但对方都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拒绝了她的请求，有些甚至电话都不接。手机里几百个联系人打完，渐渐磨掉她的一腔信心。
她瘫倒在沙发上，周围刺鼻的劣质皮革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再待下去，她可能会发疯。
无奈之下她想到段奕琛。
本来不想现在求助他，他是她最后一张王牌。但眼下被逼到绝境，她一咬牙，打电话给他。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起来，她露出安心的笑容，只要他还迅速接电话就说明他们还有谈条件的余地。
约在老地方，无视了男人不悦的回应声，她站起身收拾好自己，成败在此一役。
到达约定地点，意外发现段奕琛已经等在那儿，她面上一喜，快步走过去，男人像来不屑于与她做过多交谈，今天却提前到达，是不是说明这件事让他有些同情自己？若是从前，她一定会反感这样的情绪，但眼下这样的情绪却可以救命。
可惜她想多了。
段奕琛提前到的原因不过是顺路而已，而且想着速战速决，快点谈完回公司。今天还没有听到下属汇报顾婉安的行程，他心中多少难安。
“奕琛！”她高叫一声，难掩喜悦，周围的客人被她的声音吸引，不免多看一眼。
讨厌她引起注意的段奕琛眉头皱了皱，这个女人为什么还学不乖？栽了跟头还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找我什么事？”他对她并没有多少好脸色，翘着腿高傲地看着她。
“我……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她眼神一闪，不好直说来意，故作娇俏，殊不知在他眼里只是令人作呕的把戏。
她话音一落，他径直站起身，“我想你误会了，我没有时间和你聊天。”
冷漠疏离的语气一如既往，她愣在那儿，难道她会错意了？在他心里，她依旧是胡搅蛮缠的人。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继续套近乎，开门见山，“我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我来只是和你做个交易的。”
“做交易？我觉得你没有资格。”他淡淡地反驳。
“是吗？”她往前靠了靠，眼中满是势在必得，“你别忘了，顾婉安的命还在我手上。”
此话一出，他脸色微变，眉压着眼，不悦地看向她，“你已经用这件事做过筹码了。”
“我现在不过是升级而已，”见他仍旧高度重视这件事，她微微放松，往后靠在沙发上，悠然地开口，“只要你娶了我，我立马告诉你救她的方法。”
她仔细想过，要翻身，只能找一个有力的靠山，其他的都不管用。而她和段奕琛原本的交易只流于表面，他对她的保护只是被动的，她需要主动出击。再三权衡下，她想到这个解决方式。
两人原本就有婚约，结婚也是正常的。
她厚颜无耻地想。
男人在听到她的要求后当即变了脸，都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她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他？
“呵。”他冷笑一声，不予置否。
他的安静让她有些慌乱，强作镇定地带着微笑看着他，“这是双赢，对我们都好。”
“我只看出对你很好，请问对我有什么好处？”他视线垂在桌面上，看都懒得看她，轻蔑地回驳。
她一噎，梗着脖子，“可以治好顾婉安，难道不是吗？”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已经拿这件事和我做过交易了，”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推开沙发站起身，“再见。”
他迈着步子往外走，她怔怔地看着他毫不留念的背影，脑子一瞬空白，身体先大脑一步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袖，急切地威胁，“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告诉顾婉安她有病！”
声音很大，惹得其他客人再次看过来。
男人站着半晌没动，服务员怯怯地走上来，“请问……”
“清场。”他淡淡地说道，声音却像夹杂着寒冰。
服务员一抖，本想说不合规矩，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沓支票，伸手示意服务员给笔，洋洋洒洒画了几笔后撕下来递给她，“这样可以了吗？”
鉴于他的大手笔以及冰霜似的脸，服务员不敢怠慢，急忙点头应了声后离开。
没一会儿，客人们骂骂咧咧地被请走，有的不服要上去和他理论，被他冷眼一瞪又怂得不敢吱声。
人终于走完，服务员极有眼力见地退回到后台。
顾婉言怔怔地看着整个过程，不安感扩大，她几乎是抖着声音开口，“你……你要干什么？”
“只是留出空间好好‘谈谈’。”他往前一步，逼近她的脸，“现在你可以说了，筹码和条件。”
“如果你娶我的话，我就告诉你顾婉安的治疗方法……”她说得毫无底气，不敢看他的眼睛，腿软得发抖，若非一口气撑着，可能会直接跪在地上。
他只是点点头，“要是我不娶你呢？”
“我……我会告诉她她有病的事。”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有气势一些。
“是吗？”男人点点头喃喃道，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枪抵在她额头上，面色不动，仿佛手里沉甸甸的家伙只是一把玩具，他抿唇冷漠一笑，“我这枪容易走火，你最好想好了说。”
顾婉言被吓得身体僵直，不敢回话，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她的确想翻盘，但不想用自己的性命作交换。
是她太傻了，她这时才意识到她一直在挑战他的底线。
后台围观的服务员一阵低呼，其中一个小声道，“快点报警……”刚说完被他瞪了一眼，后面的话不敢再说，也没人敢再动。
“顾婉言，如果她知道这件事，后果自负。”他压在她耳边低声道，笑得残忍，“忘了说了，绝对不是一枪毙命这么简单。”
她脸色惨白，眼中满是绝望。背脊发凉，她从来不知道段奕琛原来是这样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