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在麹义与北宫玉的围攻下险象环生,几次险些丧命。麹义是狠了心要杀他泄愤。
“晔主!”蒯越喊道。
窦辅却如同一尊雕像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时蒯越肩膀中了北宫玉一刀,他拼死疾退,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方才逃过一劫。“晔主!”他又喊了一声,原本低沉的声音变得凄厉而绝望。
“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窦辅语气幽幽。这句话不知是在说蒯越,还是在说他自己。
蒯越后心又吃了麹义一记重拳,呕出一口黑血,扑倒在地。
麹义拖着环首大刀走上前,看着蒯越青筋毕露的脖颈,说道:“目标跑了,只好拿你的头颅向贾先生解释了。”
窦辅将指甲掐进手心,刺痛感让他获得片刻清明,喊道:“慢着!即便是叛徒,也理应由我们暗卫自己处理。”
麹义嗤笑一声。“他杀了我这么多弟兄,即便不是叛徒,我也要取他项上人头!”
“叛徒?”蒯越挣扎着撑起身子,吐了一口血色唾沫,“我蒯异度无愧于暗卫,叛徒是你,窦辅!”
“看看吧,人家不领你的情!”麹义举起泛着寒光的大刀。同时北宫玉侧移了一步,拦住窦辅,以防他出手相救。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刀下留人!”
一架马车朝他们驶来。马车的左侧还有一骑,坐骑上是一个身负巨剑的黑袍年轻人。
麹义喝问:“来者何人?”
蒯良从马车上跳下来,快步上前。“刀下留人,我乃荆州蒯氏蒯良。”
“不认识!”麹义故意说道,他的环首大刀继续落向蒯越的脖颈。
陡然间,那个身负巨剑的年轻人出手了,他手握剑柄猛然一甩,宽刃巨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锵”一声,环首大刀被拦截下来。
麹义感到虎口震痛,像是握刀狠狠劈在一面金甲坚盾上。他心中较起了劲,双手举刀,由上至下一记剁劈。
黑袍年轻人依旧举重若轻地一舞巨剑,剑背稳稳挡住了刀刃。
麹义不信邪,横竖又劈了数刀,被悉数挡下。
这时,一个狎玩的声音传来:“荆州七剑,蔡氏盾剑,无隙壁垒。大个子别白费力气了。”
麹义回身一看,说话之人是一个宽额尖颌的年轻人。不等他开口说话,年轻人继续说道:“我叫刘琦,来自山阳刘氏,你也不认识喽。”
麹义转怒为笑,放下环首大刀,一拱手。“原来是刘公子,令尊德名远扬,在下如何不识?您真是说笑了。”
刘琦听出麹义的话外之音,也不在意,依仗父亲的威名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刘公子,这位少侠想必不是无名之辈吧。”麹义看向巨剑青年。
“荆州蔡氏蔡珞。”
“早就耳闻蔡氏《金甲盾剑》守御无双,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蔡珞不喜言辞,只是微微拱手回敬。
蒯良见气氛缓和下来,上前扶起蒯越。“阁下今日的损失我们蒯氏如数赔偿。”他见蒯越伤得颇重,心中微怒。
“不必了,”麹义一挥手,“你还是想想如何向刘先生与贾先生解释吧。”
“这个不劳阁下担忧,贾先生另有安排。”
“那行,希望你们别再出什么纰漏,不然北宫兄和他的族人可不愿意找你们合作。”
“不错。”北宫玉说道。
“另有什么安排?”窦辅忽然问道。
蒯良看向刘琦。刘琦点了点头。
“回晔主,我们准备借助汉阳王氏的力量除掉李影。”蒯良说道。
“不妥,”窦辅说道,“经过这次刺杀,李影定不敢轻易进冀县。与其追杀李影,不如散播她已经身死的假消息,让影部众自乱阵脚,再出手将他们一一拔除。”
这和贾诩的计划不符,蒯良看了一眼刘琦征求意见。刘琦叹了一口气,说道:“先按窦兄说的办。”
众人达成和解回冀县城中。
射虎谷树林中,陈末与李影共乘一骑。白虎雪神进到山林就如同鱼入大海,陈末没骑出多远,它就追上来了,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李影坐在陈末身前,脸颊微红,轻声道:“他们没有追来。”
陈末轻扯缰绳放缓了速度。“我们暂时还是别去冀县了,往东绕个圈子北上。”
陈末说话呼出的白气无意间吹在李影的后颈上,让她觉得又酥又痒。
气氛旖旎。
“簌簌”忽然左侧林中有动静,两人心中一紧,定睛一看,那是一只灰翎短箭,准确的说是一只臀上插着灰翎短箭的骏马。
“是那个胡人的马。”陈末松了一口气。
李影用肩膀轻轻一顶他的下颌,说道:“你去骑他的马。”
陈末闻言脸色一黑,心中暗骂:“臭马儿,你跑哪儿去不好,偏偏让我们撞见。”
“影主,你管住雪神,别让它把那匹马给吓跑了。”
陈末翻身下马,悄步接近北宫玉的坐骑。然后趁它不备拉住缰绳,这匹枣红色的骏马嘶鸣一声,撒开蹄子想跑。陈末滚鞍上马,环住它的脖颈,一边吹着马哨,一边捋它的鬃毛,少顷安抚住了这匹受伤的马。
陈末锯断马臀上短箭的尾翎,暂做简单的处理,之后便骑着这匹西凉大马与李影并辔北上。
刘琦、窦辅等人进入冀县城中,立即将李影身死的谣言传出。驻守在汉阳、陇西、武威、金城各郡的影部众闻讯惊疑不定。
武威郡祖厉县。
“公子这可怎么办呐?”
“什么怎么办?”年轻人没好气地说,“消息属实吗?”
“汉阳那边的兄弟传来的,本来此时影主应该抵达汉阳冀县,结果说是在冀县城外山野遭遇劫匪,不幸丧命。”
“晔部众的人呢?”年轻人质疑,“影主不是和他们一起的吗?!”
“晔部众的蒯越与晔主窦辅都受了重伤。”
“不会是演苦肉计欲盖弥彰吧?”年轻人冷哼一声。
“不可能吧,这些年影晔部众之间虽然常常互下绊子,但没到残害同僚的份上啊,况且影主与晔主早有婚约——”
年轻人打断道:“揣测无益。”
这个年轻人名为张绣,董卓部将张济的侄子。他本想在军中谋职,结果叔叔张济说他是“一介武夫”,空有一身好武艺,还需锻炼锻炼脑子,于是将他丢给了李儒。李儒收他进了暗卫。
张绣踱步出门,嘟哝着:“小爷在家中快淡出鸟了!叫上弟兄们,随我南下汉阳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