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邱雨因为淋了雨而发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睡了醒,醒了又睡着,秦之玉请了大夫开了几服药给她服下。
已是深夜,大雨仍旧下个不停,忽而响起一记闷雷。
邱雨喝了药窝在软榻上昏沉的睡着,迷糊之间只听见耳边不停传来声声猫儿的叫声,那声音凄厉的很。
她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阿玉。”
秦之玉一直在门口守着,听到声音连忙推门走进去,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姐姐,已经退烧了,怎么不再睡会?”
邱雨乏力的摇了摇头说道:“这屋外是不是有一只猫?它的叫声吵得我睡不着,你去外面看看,若是有就将它赶到别处去。”
秦之玉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后,推开窗子果然看见一只猫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像是冻坏了,“姐姐,是有一只猫,我这就将它赶走。”她拿过一把雨伞撑着走了出去。
邱雨倚靠在软榻上零星的听见秦之玉在门口说着,“别怕,别怕,我带你去个暖和些的地方。”声音很短,许是将猫儿抱去了别处。
因为发烧的缘故,她的头痛的厉害,身上也止不住的在颤抖,后背被虚汗浸的湿透,忽而,一阵微风吹过,熄了案上的烛火,房间里顿时昏暗一片。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邱雨心中咯噔一下,忙将身上的被子裹的更紧了些,“阿玉,阿玉,你回来了吗?屋子里的烛火灭了。”
屋外净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并无人回应她。
邱雨拉着被子想要下床自己将烛火点上,可脚刚触到地面,一记惊雷闪过,吓得她连忙缩回了脚,随之听见‘吱呀’一声,似是门扉被人给推开了。
昏暗的房间里,一抹灰暗的身影站在门口处,身上像是被雨水给淋湿了,啪啦啪啦的在往下滴着水珠。
“是谁?”邱雨心中害怕极了,“是谁站在门口?”
人影忽而晃动了一下,声音微弱的唤道:“阿雨,是我。”
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击在邱雨的心间,这个声音是......
“玉书?”邱雨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声音颤抖,“玉书,是你在门口吗?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怎么会回来了?
她一把扯下身上的被子,赤脚朝着门口处的身影跑过去,只听那身影幽幽的说着:“阿玉,我好怕,我一个人真的好怕,那里真的好挤,只有我一个人,就只有我一个人。”
邱雨怔然愣在了原地,身子僵硬的无法动弹,她的夫婿,她的夫婿在她的院子说他一个人很怕,他很怕。
屋外雷声不止,可邱雨却还是能够清晰的听见门口处人影身上落下的水滴声,声声触及她的内心深处,他就在门口,可她却不敢上前一步,她害怕,她害怕她现在所看见的都是梦一场。
“阿雨,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你为什么不来陪我?”
声声质问更是让她害怕,“玉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将你一个人留在那里,都是我的错,我错了!”
邱雨哭的声嘶力竭,可身子却走不动。
“阿雨,那里好多的虫子,它们一点点的啃噬我的身体,我好痛,我好想留在你的身边,阿雨,你来陪陪我好吗?”
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他不会死,是因为她,全部都是因为她。
一声闷雷劈下,门口处的身影忽然不见了,邱雨仓皇失措的追了出去,“玉书!玉书!”脚下顿时一软,险些摔在雨地中,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了回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来人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护在了怀里。
雨水打在脸上,却还是无法让邱雨清醒,回头看见江玉钦那张惨白的脸,愣神道:“玉书,玉书,他说他一个人在那里很害怕,他很害怕。”
“你说什么?”江玉钦看着她这般样子,该不会是发烧烧坏了脑袋吧。
她浑身颤栗着,眼眶泛红,雨水打在她的脸上,看不清她是不是在哭。
邱雨失魂落魄的倚靠在江玉钦的怀中,颤颤巍巍的抓着江玉钦的衣衫哭咽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把玉书还给我啊!”
江玉钦愣在当场,片刻后缓过神来将她抱进了屋中,可她仍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求求你,你把玉书还给我吧,求求你!我求求你啊!”
声音凄厉无比,江玉钦不知该如何回她,“你只是在做梦而已,你好好睡上一觉,明天起来就会忘了。”
邱雨拼命的摇着头,“我不想忘,我不想忘了他,我什么都没有了,这里没有我的家人,没有我的朋友,我从一开始见到的就是他,我求求你,你把玉书还给我吧。”
她抓着江玉钦的手指因过于用力而泛白,嘴里不停地说着同一句话,江玉钦红了眼睛,用手拍打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好,我答应你,我会把他还给你。”
得到了许诺,邱雨依偎在他的怀中,哭着睡去,可在睡梦中仍旧不安分,嘴里嘟囔着同样一句话。
在秦之玉回来后见着这般情形,便去取了一身新的衣衫替邱雨换上,而江玉钦守在门口处,他望着屋外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不知为何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手攥着,紧紧的攥着。
不过多时,秦之玉红着眼睛走了出来,江玉钦这才跟着她进了屋。
“姐姐她执念太深,嘴里不停的叫着李公子的名字,你为什么非要做梅江家主不可?难道姐姐连那个家主之位都比不上?”秦之玉小声的哭着。
江玉钦弯腰靠近邱雨,一只手忽而从被子伸了出来,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角,就像是一只受伤了的小兽在寻找安全的港湾。
“江玉钦......”
这一声像是念进了他的心中,使他身子一颤,“我在。”
“你帮我把玉书找回来,我,我可以拿我所有的东西去换。”
她小声的抽泣着,江玉钦不忍心便坐在了她的床榻边守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