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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光阴皇后之碧落榴花(轻于柳絮)

第一章 隹女

“这个地方就是闻名玄朔的幽陵水牢。”圭儿红着脸,将她所知悉数道出,“方才划伤皇上脚的……八成就是隹部贵族的骸骨……”

幽陵二字读来慎人,在古鲜卑语中却有极其美好的含义,约可释译为“永恒”。那座以此为名的古城,便是隹部族曾经最为繁华的城邑。然而许多年前,大燕武烈皇帝的强弓重弩攻破了并不算巍峨高大的城墙,一番无情血洗,几乎屠尽了幽陵城中所有的隹人……原来所谓“永恒”的只是这座空城,这些残垣,这些断壁……而非那眨眼即逝的富贵与荣华。

南城的水牢,是个极其阴暗寒冷、潮湿脏秽的所在,相传当年被俘的隹部贵族就被囚禁于此,狠辣的燕吏遵照武烈帝的圣意,用尽大棒车幅、铁梳炮烙等酷刑,将这里变为活生生的人间地狱,而这正是幽陵水牢闻名遐迩的原因……隹部之后,是乌恒、室韦,再之后是比轲族……随着武烈皇帝的威加四海,名震八方,越来越多的夷狄酋贵被送进这所暗无天日的水牢,成为他决绝血刃下最廉价的牲祭,也成为他通往权力之巅的最微薄的阶石。

“想当初天风浩荡,瀚海阑干,可曾料现如今四方楚歌,危如累卵?”圭儿褪尽了满面的羞红,更不见往昔的稚憨,只一双秀目曜然望着阿戍,掩不住的调弄与嘲讽。

诚然,武烈大帝用如椽巨笔勾勒出的政治蓝图,实乃构建在繁刑重敛,骄奢无度的基础之上,对四夷的数番征伐,虽然鼎定了燕国在中原的地位,却也近乎透支了国家所有的民力和财富。继之的哀宗,偏又是个平庸无能,性情寡决的君主,而他在床笫与庙堂上垂爱宠溺的佞臣祖皎,却正是心衔复仇复国之心的隹人,燕国的颓败似乎带了命定的意味,只是不料,轮回来得这样的快……短短数十载,一个所向披靡、雄霸北疆的帝国,竟然沦落到眼下这样进退维谷,内忧外辱的田地。只不过,这样的话,不该由圭儿……一个普通的后宫奴婢讲出。

“他们,哦,不……”我在高处,不见阿戍的表情,却听得出他声音冰冷,“你们,你们正是借了上国内乱的良机,得以重聚在幽陵故地?”

“颠沛流离,不过图个栖身之所……”话既出口,圭儿似才悟出阿戍言语中的别样意味,神情微异,眼角闪过一丝言多必失的懊恼,终归于慵懒,“我娘是汉女,故而我不算得隹人。”

这话答得蹊跷,我却无暇细想,只忙着为她圆场:“武烈皇帝的功过,岂可随意臧否?”

“那令尊呢?”阿戍对她的放肆妄言并不以为意,仅冷冷问出了我无暇顾及的古怪。

圭儿的答案更加匪夷所思,只听她一字一顿道:“我爹是祖皎的……侍婢。”

“侍……婢?你爹?”面对两个自相矛盾的称谓,我惊诧不已。

这次,圭儿笑而不答了。

从前,她的笑或是温暖,或是纯真,总像个孩子,我也只将她当作个孩子;而今时,这洋溢在脸上的笑容截然不同,带着满腹的心思,成熟得像个饱经风霜的老者。原来,看一个人,永远只见他的外表,至于内心,没人能够窥悉。即使孩童般无邪的圭儿,也有她自己难言的秘密。

她沉默许久,笑容终于恢复了些暖意,道:“如果姐姐当真对我的身世这么有兴趣,容圭儿日后慢慢讲给你听,现在……咱们得先从这儿出去……”

“你是来救我们的?”

圭儿,笑容明媚的胖胖女孩,与我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陪着我辗转飘零,往来朔漠的异姓姐妹,竟在此刻,被我质疑起来意……她单纯外表之下,究竟藏匿了怎样的心机?她刻意隐瞒多年的身世和对燕王屠城灭族的仇怨,会允许她来搭救燕国的皇帝吗?

圭儿被我问得一愣,反是阿戍侧目一笑,掌心一阵凉意传来,不知何时,他已反握住我的手。

我凝眸予他,断然摇摇头。

他还以稀松平常的笑容,轻声道:“你果然很重,待你梅花落尽,我恐怕也成了花泥。而且……我饿了,特别饿,你说,这世上还有什么比饿死在一片冷冰冰的臭水里更糟的事情吗?”

我方觉释然,原来我们已在死地,只有后生之福,断不应有再死一次的恐惧,阿戍倒真看得开。

我对他会意一笑,转向圭儿,“出口在哪儿?”

“在水下,这墙里有个缺口,可以通向回廊。”

我面露难色,喃喃道:“可我不会游……”

“你只管抱紧我!”阿戍欣欣然抢白,“当年村头社戏,东村漂亮的小阿妹逢人便讲‘戍哥哥的水性一点都不比浪里白条差呢!’”

我笑着白他一眼,催道:“还不快走!圭儿都不见了!”

“千万别呼吸!”他不忘叮咛,带我潜下水去。我心中忽紧,越发担心起他背上的伤口来。

我的“浪里白条”爬上回廊石阶的样子可是甚为狼狈……伏在阶上,气喘连连,直到呕出几口混了脏水的鲜血,才在我与圭儿的左搀右扶下,勉强站直了身子。

而直直矗在阶上迎接我们的,却是十余名身着同袖衫,大口裤,腰系白韦带的“无面女鬼”。

“西胡游女?”我心有余悸,疑虑的目光转向圭儿,她目光有些凝滞,缓声道:“她们不是游女。伪装成游女,不过图个办事方便,她们是獠。”

“獠?”我虽不尽懂,却知那绝非善类,“是不是你……”本想问“是不是你们的圈套”,却被会了意的圭儿愤然噎回。

“是!是我想救你们,却被她们发现了!”

“纲莽达乎!”为首的一人忽然发出几个古怪的音节,圭儿听后却是一惊,毕恭毕敬地跪上石阶,与她们轻言良久,方才回转头,悻悻地对我们道,“朱蒙君想见……他。”

阿戍虚弱地抬眼,“我?”

若不是圭儿强挽住我的手,口中不停地碎念“他不会有事,他不会有事……你去了反而更糟……”我一定会上前阻止那些獠。而实际上,我能做的,只是这样眼瞅着她们架起淋漓尽透,满身血污的阿戍,渐渐消失在回廊的尽头。以至于许久,我还像一尊雕像般,保持着直立僵硬的姿势,龟裂的嘴唇紧抿,发白的指甲掐嵌在肉里;由心底咒骂着自己的无计可施,也许我从来都是这样的没用……总是躲避在他的羽翼之下,自以为无忧无虑地生活,他为我挡下的明枪暗箭,我看不见;他为我受到的伤害,我帮不到;而现在,甚至连他要面对怎样险恶的局面,我都无法卜料。

“圭儿,告诉我,她们究竟要对阿戍做什么?为什么只要他一个人去?”我抓住圭儿湿淋淋的衣角,近乎于哀求地询问……她是我唯一可以求助的人,尽管在片刻之前,我还在怀疑她来此的动机。

可是圭儿只是扶搀着我,漠然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她的回答令我失望,但她总是关心我的,“不过,姐姐也不要太担心……对了,咱们还是先去把湿透的……衣服换下来吧。”

她说到衣服,瘪瘪嘴,笑了。

我知道,自己身上哪有什么衣服,只一块无法避体的禅巾,还被月水浸黑了半边。

“可是,圭儿……”我心里想着阿戍,笑不出,更顾不得难堪的姿容。

“难道姐姐不记得皇上方才的嘱托?”

是啊,那个从来都不知死活的男人,临行前,确实轻声丢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的嘱托,可是,杯水车薪,浅浅一口温茶,怎暖得过来正值悸冷的心田?除非他此刻无恙地站回到我的面前,否则,叫我如何信得他自己都全无把握的诺言?

可眼下,我只剩他这么一句话聊以自慰。

“姐姐受了伤,又值入月,再不保暖,恐怕要落下病来。”圭儿一再催促,让我无法拒绝,只得跟随着,游走于阴冷的水牢回廊。

她的脚步停在一扇破旧的门前,门“吱吱”地响,开启了一间平凡无奇的斗室,很小,很潮,唯一缕阳光从头顶的天窗直照在地面上,才让这间小屋有了些生气。

“圭儿,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经历了吗?为什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却让我觉得你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我揭下那条粘粘裹在身上的禅巾,换上圭儿丢过来的衣服,这件衣服,正是我们在空缘寺分别时她穿的那件。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呵呵……”她笑笑,用了不恰当的成语修掩凝滞在空气中的那份尴尬,“我本来就是另外那个人……只是你没看到而已。”

“那你说,你究竟是谁?你在这里算什么?朱蒙君又是谁?他知道阿戍的身份吗?他为什么要见……”提到阿戍,所有的担心和恐惧都化作连珠炮似的问题砸向圭儿,尽管她刚刚才否认她知道原因。

圭儿只好苦笑。

“我叫圭儿。”她以一个我最了解的事实为开场白,不禁令我有些被愚弄的感觉。

“这个……似乎好几年前我就知道。”

“你不知道。”她摇着头,神情有些黯然,“我从没说过我叫张圭儿,或是李圭儿,我就叫圭儿,没有姓。我娘姓白,没名字,是个普通的中原女子;我爹勿忸氏,也没名字,是个普通的隹族男子。幽陵城破,我爹算是这城中极侥幸活下来的男子,我娘是汉军中的炊家子,战时得了大病,回不了中原,后来武烈皇帝设都府,我娘也就留在了幽陵。再后来,燕国危机四伏,自顾不暇,所谓的都府也形同虚设,我爹便大胆与我娘成了亲,并生下我,可他们却互相推诿,说我应该随对方的姓氏。”

“自古上事宗庙,下继后世,子嗣理当随父族。”

“姐姐的这番话也是我娘对我爹说的,可我爹也回了类似的一番话,只不过,将那‘父’字改作‘母’字。”

“母族?”我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武烈屠城,只杀男人,而不杀女人,其实他忽略了隹实乃一个‘民知其母,不知其父’的部族,君上是女人,臣僚是女人,生下孩子要随母姓,女子可以有几个丈夫,而男子却必须尽心侍奉妻子,并从一而终。隹部的力量也正是由于燕帝错误的屠杀策略而得以残存。”

“噢!难怪你说你爹曾为祖皎的侍婢呢!”

圭儿一笑,道:“姐姐可知祖皎为什么能侥幸从幽陵水牢中生还,并以敌部战奴的身份赢得哀宗的宠幸吗?”

世人皆传哀宗少年随征,早在军中便相中了明月之貌的祖皎,后来钦点入春宫,才有后来的万千宠爱,但这似乎只是个结果,并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恐怕是他由骨子里带出的温柔体贴和万种风情吧。

我亦会心一笑。

想不到曾在燕国封疆拜相的大行台,竟有如此的出身,只是将侍奉的对象换作哀宗那样脑满肠肥的男子,实在令他难以接受……想起仙茹营中偷听到祖皎与卓卿咸兰的长谈,他对自身的救赎似乎比为部族复仇来得更为强烈些。

“我虽然没有姓氏,却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直到七岁那年……”圭儿继续她的身世,“那年,朱蒙的义军终于推翻了燕都府,幽陵的汉人都仓惶东逃,其中也包括我和我娘……然而,隹人的重新掌权并没有给我家带来一点福祉,反是覆巢的灾难……她们说我爹委身汉人,生下邪怪,遭到神灵的诅咒,她们将他沉溺在伦湖,而我和我娘则逃回了中原。”

“想想我爹真是不值,勿忸氏本是朱蒙的世代家奴,勿忸的男孩子很小就被送到宫苑中奉养主上,一辈子都是忠心耿耿,别无二心。当年幽陵国难,有多少勿忸陪着他们的主子殉死在水牢,祖皎被虏中原,我爹才侥幸得活,却誓死不再去别家做工,以致那段时间,我家生活困苦,朝不保夕,可他非但无怨,还时常训诫‘身为隹奴,一生一世都只能侍奉一个主人’。唉,他又怎料他愚忠一生,奉为神明的主人,会因他与外族女子的爱恋而将他处以极刑,甚至没留下一点尊严……”

圭儿叙讲往事,眼中尽是超越年龄的愁苦,想想她那时年幼,本该承欢父母膝下,却惨遭变故,一时间,心肠忽然变得软软的……国家与种族造就的隔膜,成为所有仇恨敌对的源泉,然而累年的战争,纷攘的乱世,在无数平凡心灵上灼烙的伤痕,却一般无二的疼痛。那刻,我拥抱了圭儿,那刻,我忘记了她身体中流淌着异族的血液,也忘记了她之前对我有意的隐瞒,那刻,她仅是我最要好的姐妹。

“姐姐……”圭儿口中呢喃,却突然挣脱了怀抱,她抬眼望着我,但见眸中盈盈,可当我问及“空缘一别,你如何脱身”时,一层薄冰终是蒙住了泪花,那泪珠,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是隹人将你抓来水牢吗?”我继续问,并没将那细微变化放在心上。

“不是。”她抽吸着鼻翼,移走了目光,“是我饥寒交迫,无处可去,才想起到幽陵讨口饭吃。这里的人我已大多不识,唯有城南的门叔,是父亲的故旧,再嫁的娘子掌事水牢,他家怕我惹起旧事,便将我匿在这间斗室之中,充起值夜的差役。前日听那娘子提起在草原上抓回两个衣不蔽体的汉人,便想来看看……”

我的辘辘饥肠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话。

“瞧,只顾着说话,竟忘了招待。”说着,她递过桌上的半壶奶酒,“才刚喝了一半,姐姐别嫌弃,只当充饥了。”

我不好意思地打眼看她,更加不好意思地打量那只奶酒壶……饥饿总能让人忘却所有的矜持,露出最贪婪的本性……我接过来,“咕咚咕咚”地灌下去,奶酒并不美味,还带着令人作呕的羶气,却足以平复腹中的“干戈”。

“矮榻上有毡被,姐姐奔波劳苦,浅睡一会儿,皇上的下落我这就去打探。”圭儿又开了腔,还是那般善解人意。

我躺在榻上,听着她起身出去,轻轻掩上房门,心里想着她待我依旧极好,热忱而细心,而自己着实太过敏感,没搞清楚原委,就胡乱地猜忌,又念着阿戍的安危,怎么也想不通朱蒙君为何要单独传见阿戍……晕晕噩噩间,便睡过去……

怎么又回到了平州的草庐?那个在书案旁身着青衫,秉烛夜读的年轻人可是阿戍?

他素色的肌肤,泛着柔柔的光泽,颊畔桃红,清新得仿若晨曦的朝霞,还有那双深青的星眸,恰如粼粼月光洒满一池碧波。

唉,我怎么都忘了,这才该是他原本青春健康的模样……实在是这些年,见惯了他的隐忍与愁思,筹谋与权衡,分明苍白的容颜,黑黑的眼窝,清瘦的脸颊,还要强忍着痛楚,绽开憔悴的笑颜,给我看,给臣僚们看,给天下百姓看,只有他自己看不到。

我屏息走过去,想轻声告诉他,我还是喜欢他那时的样子,喜欢他如日在东、纤妍洁白的脸庞,喜欢他清澈纯净、无忧无虞的眼神,却听到有人比我先开了口:“翩翩少年,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哥哥,这少年好美,可是你在写自己吗?”

“小丫头,你才多大,就这般好色?”阿戍放下手中的书册,款步走向窗棂,那窗下竹凳上蹲坐的女孩儿,正是尚未簪荆的殷荭……我记得那年我十三岁。

他笑着,刮刮我的鼻子,“这诗叫《周小史》,乃晋人张翰所作,我无意间集录下来,偏被你个小色女看到!”

“嘿嘿……哥哥不是让我多读些书嘛……”我顽皮地笑,却还不忘问,“谁是周小史呀?他也跟哥哥长得一样好看吗?”

“你可饶了我,勿将我比他……”阿戍做出投降的姿势,“第一,他是世间绝色美男,我可没他漂亮;第二,他是晋时皇帝的娈童,我也没他那么好的‘际遇’!”

“什么是娈童?”我追根问底。

“好了,今晚上你可以不摹字,可以马上睡了!”

“啊!好哥哥!”我雀跃起来,弯臂搂住他的脖子,在他颊上重重一吻,“不过……不过还有个问题。”

“好啰嗦的丫头,说!”阿戍笑着抹抹脸。

“是不是每晚提到周小史,都可以不摹字?”

阿戍打在小殷荭屁股上的一巴掌,逗得我捧腹不已,却忽而间杂进圭儿的声音:“姐姐,醒醒,打探到皇上的下落了……”

我陡然警醒,翻身坐起,急急问道:“怎么说?”

“这是朱蒙最新的诏令。”她说着,展开一卷破羊皮,“秀拔阿傍步瑕飞。”

我对着她眨眨眼,摇头道:“不懂。什么意思?”

稀奇的是圭儿也在摇头。

“隹无文字,事皆口口相传,远的不说,只上溯三代,就语言难详,含混其辞了。当年朱蒙爰举义旗,反抗暴燕,隹人本当自立自强,谁料前门去虎,后门引狼,糊里糊涂地过上了依附强邻仙茹的日子:衣茹衣,食茹食,碧丝节,冥狼猎……如今连他们的语言文字也照搬过来,听说朱蒙不久前还颁布诏令,‘在朝不言土语,笔墨皆用茹文’。所以,你问我这话什么意思,你就想想自己认得几个,我比你只少不多……”

“嗯……等下……”她这一说,我倒灵光一现。

对茹语的掌握程度,我基本可以做以下的概括:听得懂,至少能分清好话和坏话;会讲,但要给我足够思考的时间;不识字,除了极少几个与诏令相关的字词……它们是在帮卓卿咸兰抄写过卷轴时,因无数次出现而强行烙在脑海中的。

“‘阿傍’是君上、主人,而‘飞’几可同汉字中的‘妃’字,有女御,姬妾之意。”

圭儿睁圆了眼睛,重重咽下一口口水,道:“姐姐……我知道了……我就认识两个字‘秀拔’……是容貌俊美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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