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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染火的小镇(1)

泽罗原以为自己死定了。

斯威基峰虽不是什么擎天的高峰,毕竟也有让三人攀爬了半日的高度,要摔死一个从峰顶掉下来的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泽罗是从那样的高度直直摔在坚硬的地面上的话,他确实无论如何都必死无疑。

如果泽罗是摔在坚硬的地面上的话。

……

斯威基峰下的山谷里,直直坠下的泽罗“扑通”一声便坠入了一座深潭之中。

这座“深潭”当然不是早就在这里的,事实上,因为斯威基峰上的积雪终年不化的缘故,峰下根本就没有形成过什么青潭碧溪。加之此时寒冬将至,斯威基峰就算是山谷之处也是相当的寒冷,如果这座深潭真的早就在这里的话,那么它的水面也早该被冻成厚厚的严冰了。

所以这座深潭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经年累月形成的水泊。而是方才伯德.沃特在幻化为火之恶魔之时,其融化了的漫山雪水,灌下谷底而积成的一个“水洼”罢了。

只是伯德.沃特方才幻化之时,其散发出来的热度着实太过剧烈。被融化的其实远不只斯威基峰上的全数积雪,就连邻近的沃特尔山脉的其他几座雪峰,也在其炙烤下给融掉了大半,这些原本存积了成千上万年的冰雪忽然便如同几个大瀑布般的一齐从峰顶倾泻而下,其积成的水洼,当然会比一般的潭水还要深得多。

而之后被其从山顶上撞下来的泽罗.沃特,便正好落在了这个水洼之中。

……

泽罗虽然只是落在了水里,但他毕竟还是从一座山峰上坠了下来。

尽管泽罗在下落之时已用布袋给护住了头部,但他还是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冲击之力。这股巨力虽并没有真的将泽罗的脑袋压扁,却还是要他眼前一黑,整个人差点便晕了过去。

而这潭雪水虽然此时还带有一丝的热度,但在这已离开了火之恶魔炙烤的山谷之中,它们很快就会再度冰冷下去,如果泽罗当真晕在了这潭雪水之中,那么他就算不被淹死,迟早也会被冻死。

只是泽罗终于还是没有彻底晕过去。

就在泽罗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的心里忽然又响起了方才令他平静下来的那阵歌声,这歌声是那么的清澈明亮,将泽罗渐渐远去的意识又完全给拉了回来。

但泽罗也已经没有时间再庆幸自己这番死里逃生了。

就在清醒过来的泽罗赶忙双脚连蹬,抱着布袋浮出水面之时,他恰好便看到天上的伯德.沃特双翼一展,竟朝着克里尔峰的方向飞了过去。

而沃特尔镇,便正是坐落在克里尔峰的山脚之下。

……

斯威基峰与沃特尔镇之间的路程其实算不上太远,却也没有近到泽罗只凭双脚便能一下跑回来的距离。

泽罗虽已用了他自己最大的力气来拼奔跑,却还是在月亮都升到了半空中的深夜之时,他才终于勉强看到了沃特尔镇的模样。

然后本来就在狂奔不已的泽罗.沃特,忽然更像是发疯了一般,直直向着沃特尔镇冲了过去。

原来泽罗方才所在的位置虽已离沃特尔镇相距不远,但如果是在平时的深夜里,在那个位置还是看不到沃特尔镇的模样的。

泽罗能从那个位置就看到沃特尔镇的模样,是因为整个沃特尔镇都已经熊熊燃烧了起来。

……

沃特尔镇当然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镇子里的居民也全部都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

倒下的镇民手里大都拿着锄头或者柴刀这样的利器,地面上也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显是沃特尔镇的镇民经过了一番殊死搏斗,却仍然都倒在了血泊和火海之中。

“罗杰老爷、罗杰老爷!镇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凯瑟琳、莎拉!难道他、难道他连你们也不放过吗?”“蒂娅、蒂娅,你究竟在哪里啊蒂娅?”

泽罗一面叫喊,一面从镇子的东面跑到了西面,他只见到早晨还同他打过招呼的镇民们都已成了一具具不再动弹的尸体,却依然没能找到一个活人的踪迹。

泽罗还不死心,在已慢慢被烧成灰烬的镇子中又来回跑了数遍,却仍然只能见到四下都是如此凄惨的模样。他跑着跑着,终于忍不住发疯般的拍击着自己背上的布袋狂叫道:“可恶、可恶!我为什么要提议去找什么火魔石,为什么要指望这个这么可怕的东西啊!”

原来泽罗方才虽已为镇子的情况担忧了起来,但他心里却还是存在了一丝侥幸,认为伯德.沃特就算被火魔石给控制了,至少还是会有一丝理智残留,至少不会无情到轻易便将把自己养大的小镇给烧成灰烬。

泽罗方才甚至还安慰过自己,这位化成了恶魔的堂兄或者只是凑巧朝着镇子的方向飞了过去,其目的也许根本就不在小镇之上。

所以就算泽罗方才虽已恨不得立即便回到镇子,却还是将他们此行的最初目的,那个将满了火魔石的布袋也给背了回来。

只是如今看来,泽罗先前的自我安慰,显然也仅仅是自我安慰罢了。

如今自己都已变成了“火焰之镇”的沃特尔镇,当然再也不需要什么火魔石来过冬了。

只见泽罗死命拍打着布包还不够,忽然便握住缠在身上的结头,显然是想要将布包从背上完全解下,然后再朝着镇中尚未燃尽的烈火狠狠的砸将过去。

但泽罗的动作又立即便停了下来,不是因为他忽然又不想砸了,而是他竟听到从克里尔峰的方向传来了一句响彻天际的质问之声。

“蒂娅啊蒂娅!救下你的是我父亲,收留你的是我父亲,帮你建起牧场的还是我父亲,为什么你偏偏要和那个该死的贱人在一起!”只听这个声音如此吼叫道。

泽罗先是一愣,然后忽然便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连解了一小半的布包也顾不得继续解了,立即便朝着克里尔峰的方向冲了过去。

原来泽罗方才虽一直没有发现蒂娅的尸体,但因为也有许多尸体已在烈火中被烧得只剩了零星半点,他当然以为自己的青梅竹马也丧生其中。

更重要的是,泽罗显然已认出了这个凶狠而凄厉的质问之声是谁发出来的,先前伯德.沃特把他撞下斯威基峰之时,就是用着同样的声音来怒吼的。

尽管当时的泽罗压根不知道这位堂兄究竟是在嫉恨自己从其手中抢走了什么,但他现在当然也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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