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寨,寒涧山下。
两个筑基高手抬着一个一人高的柜子,一边往前飞奔,一般低声交谈:
“小娘子还真是诱人啊,要不是康绮罗说她会用蛊,万不可碰,我还真想一亲芳泽……”
“你疯了?少爷要的人,你敢先碰?”
“就是过过嘴瘾,我也怕中蛊啊,刚才放到柜子里都是用棉被裹着,不敢碰到一下……”
“放心,四先生说了,少爷玩完了,会赏给我们,大家都有份,听说还是康绮罗那骚娘们的主意……”
“康绮罗那小娘皮还真阴啊,好好一个小姑娘,就要把人家抓上山去……”
“就是,要不是她提供的信息,我们抓人还真没这么容易……”
他们絮絮叨叨的声音,被风传入一个黑衣女子耳朵里。
听到“四先生”的时候,黑衣女子眉毛一扬:“四贼也来了?”
她横掠而出,俏生生地站在两个筑基高手前。
两个筑基高手正抬柜飞奔,突然闪出一个人,顿时吓了一跳,急忙刹住脚步,差点摔倒。
抬头打量后,他们眼睛一亮,又遗憾地摇摇头:
“又来一个!”
“有点姿色,就是老了点,少爷不好这一口……”
“好这一口也抬不了了,杀了灭口吧,四先生的意思,是不要让人认出来……”
黑衣女子还不到三十岁,却被人说“老了点”,顿时气往上撞。
原本打算叫住他们,问问四先生的事,这时怒火上撞,一时将目的忘在脑后。
她一摆双掌,身形微晃,如一道轻烟,窜到了两个筑基高手中央。
嘭!
嘭!
两个筑基高手只觉眼前一花,然后胸口一阵剧疼。顿时横飞出去,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黑衣女子收掌而立,恨恨地说:“你才老,你全家都老!”
她正要打开柜子,突然耳朵一动:“有人来了!”
随即如一缕轻烟,闪入一块大青石后面,隐藏起来。
几息后,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苏公子,你的方向准不准啊,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追到!”
又有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我和小碗有母亲种下的感应蛊,就是这个方向,我感觉就在附近。”
听到“感应蛊”的时候,黑衣女子眼神一动。
随后一个少年沉稳的声音传来:“都小心,我们三个先拖住他们!在寨门口我让人报信了,我爹他们随后就到……”
“毛贼休走,留下人来!这……”
黑衣女子从大石头后悄悄探出头,看到一个手拿长刀的少年,一个背着巨大酒葫芦的红脸老头,还有一个身着青衫却狼狈不堪的少年。
正是程淼、公输月、苏青尘。
三人正盯着地上躺着的两个筑基高手,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程淼先反应过来,朝一旁的柜子跑去。
他一面用长刀劈向柜子的紫铜锁,一面大叫:“小碗,你在里面吗?”
那锁却异常坚固,他又怕直接劈柜子伤到苏小碗,所以一时之间打不开。
不过,听到苏小碗在里面轻声答“淼哥哥,我在里面”,他放下了一半心。
声音虽然微弱,但料生死无碍。
此处危险,不知道敌人是否有援兵过来,程淼打算和苏青尘一起,先把柜子抬回山寨。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少寨主,让我来!”
回头一看,是胖瘦二山贼的胖山贼。
老程、高头、梅赳赳也到了,老程性子急,举起大斧就要结果地上的两个筑基。
程淼连忙阻住:“爹,这俩人我还有用!”
随即将位置让给了胖山贼。
胖山贼从地上拾起来一根草棍,在锁眼里拨了几下。
咔哒一声,紫铜锁脱落在地。
胖山贼连忙将位置让回给少寨主,自己退到一旁,不顾瘦山贼鄙视的目光,朝着瘦山贼得意地炫耀了起来:“打架,我不行!开锁,你不行!”
程淼打开柜门,香风闪过,一身红衣的苏小碗一头扎到了他的怀里,脑后高高的马尾也随着微微颤动。
程淼顿时手足无措,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他求救也似地看向苏青尘,这厮却在一旁摇着扇子幸灾乐祸地偷笑。
程淼无奈,见苏小碗情绪激动,伸手拍了几下苏小碗的后背。
老程在一旁欣慰地点头:我儿大才,找媳妇的本领也比老程强!
过了一会儿,苏小碗情绪逐渐安稳下来,她在程淼耳边轻声说:
“淼哥哥,我清白还在,他们一下都没碰到我!”
说完后双颊飞红,从程淼怀里挣脱出来。
程淼却没体会到少女说这句话的情意,安慰她道:“小碗,你放心,我必定给你出这口气。”
他转头道:“爹,先给这两个家伙来一下,让他们别醒过来,别弄死了!”
老程应了声,在两个筑基脖子后面手刀一砍。
只听两声闷哼,本来有醒过来趋势的两个筑基抽搐了下,又不动了。
苏青尘性急,挤上来问道:“小碗,你怎么会被这两个家伙抓到?不是说轻易不下寨吗?”
苏小碗情绪也恢复了正常,她疑惑道:“每隔几天,我就去后山泉边炼蛊。这两个人就像提前知道我的行踪一样,埋伏在那里,提前下了药……”
她摇了摇头,药劲还没过去,她现在还有点头晕,程淼连忙扶住她。
她朝程淼一笑,继续说:“我中迷药后,浑身无力,本来想用蛊虫,谁知这两人很谨慎,拿着一床棉被,把我包进了柜子里锁上。后来就不知道了,刚才淼哥哥劈柜子,我才醒过来……”
说到“一床棉被”时,她又抬起眼睛,看了眼程淼。
苏小碗说完后,苏青尘惊道:“难道寨子里有内奸?这事寨子里也就几个人知道。”
程淼插话:“你们还忘了一个人!”
苏青尘和苏小碗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道:“康绮罗!”
康绮罗小时候跟几人一起读过一段时间书,苏小碗炼蛊的地方,她自然知道。
程淼点头:“是不是她,很好验证,跟着这两人就行了!”
他转向苏小碗:“小碗,窃听蛊还有吗?”
苏小碗眼睛一亮:“淼哥哥,你是想放他们回去,在他们身上下蛊,去听消息?”
程淼点头:“这两人之前就被人打昏,醒了也只会怀疑打昏他们的那个人,不会怀疑我们。跟着他们,无法跟太近。有窃听蛊,说不准他们回去禀报时,我们还能得到点东西。”
苏青尘不情愿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吗?也太便宜他们了。”
程淼一笑:“不仅是他们,就是他们背后那个人,我也得让他吃个大亏!”
他招呼众人上前,说出自己的计划。
苏小碗眼睛越听越亮,盯着程淼深邃的双眼,移不开眼。
苏青尘嘴巴越张越大,折扇也不摇了,脸上露出钦佩之色。
公输月打了一个寒颤:这小子看着老实,实际上一肚子坏水,以后一定要小心。
山寨众人却愈加欣慰,老程更是捋着胡子,点头不已。
藏在大石后面的黑衣女子却听得美目连闪,想起地上两个筑基的主人中计后的样子,颇感有趣,顿时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