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淼没理这个声音，狠狠咬了一口灵羊肉串。
灵羊肉用青色的灵柰树枝串起来，一块瘦肉挨着一块肥肉，烤得金黄。
咬一口，瘦肉外焦内嫩，肥肉入口即化，香腴而不腻。
没有丝毫凡羊的膻味，还有一股灵柰树枝的清香味道。
他吃羊肉的时候，说他吃独食那人，已经慢条斯理在他身边坐下。
刷！
那人打开一把折扇，轻轻摇了几下，说不出的儒雅风流。
程淼一脸嫌弃：“大秋天扇扇子，也不怕冻死。”
那人微笑不语，收起扇子，接过旁边山贼递上的肉串，优雅地咬了一口，又从怀中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赞道：
“不愧是灵羊肉，名不虚传！”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颇有大儒气质。
程淼嘴角抖了下，提醒道：
“苏兄，周围都是一帮大老爷们，没有姑娘。求求你收了神通吧！”
苏家公子楞了下，收起扇子，讪讪笑道：
“习惯了，习惯了。忘了你这儿没姑娘。”
随即像变了个人似地，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丝毫不见刚才的儒雅之态。
程淼却见怪不怪，将手里的灵羊肉吃光后，问道：
“你家老头子和我老爹神神秘秘谈什么呢？”
苏家公子嘴里还嚼着羊肉，含混不清地答道：
“还不是今天会盟的那点事，老头子说等下就来，让我们先吃。”
程淼轻轻点头，眉头轻皱，若有所思。
自家山寨和苏家公子的山寨是同盟，和其他山寨却没那么密切，跟康二麻子的山寨更不对付。
上一次会盟已经是十年前了，还是为了共同对付一个大敌。
这次康二麻子突然发起会盟，透着一股古怪。
他思索时，周围也更热闹了。
医师兼管家梅赳赳，还有黄脸汉子高头也到了。
高头身后还跟着黑炭头。
医师没有背药箱，手里却拿着一堆精铁盘子，挨个火堆发放。
他勒令山贼们接住烤羊滴落的油，一滴也不许浪费。
其他山贼的篝火那里，烤的是凡羊。
不过，每个人能分到一根灵羊肉串，和一碗灵羊的羊杂汤。
程淼这里，烤的是灵羊肉。
虽然掏出了内脏，也切了一部分来清炖和烤串，仍然还剩很大一部分，比凡羊大了一圈。
因此医师给了个最大的精铁盘子，用医师的话说，灵羊油更不能浪费。
高头吃了几口肉串，喝了一碗羊杂汤，不等火堆中央的灵羊烤好，就告辞了，说要去前寨巡逻。
苏家公子羡慕道：
“我爹说高叔有古名将之风，可惜我们寨子没有这样清正严明的人。”
程淼微笑不语，苏家公子不知道的是，高头还真当过大齐的将军。
大齐亡后，才流落此地，被老爹救了一命。
这时候，医师也发完盘子，在程淼身边坐下。
程淼眼尖，疑问道：
“梅叔，你胡子怎么少了一撮？”
医师一阵气结，心想：还不是你突破时候，把衣服烧没了，害得我心疼之下不小心拔了胡子。
他捋着剩下的胡子，语重心长地说：
“少寨主，下次突破青玉功，尽量少穿点啊，山寨也不富裕。”
程淼乖乖点头，对医师，他心里很尊重。
这老头虽然抠了点，却一心为寨子着想，在必要的事情上，出手一点也不抠，比如寨子的药草还有武器。
见程淼点头，医师又高兴了起来，招呼着大家用新麦饼蘸着精铁盘中的灵羊油吃。
程淼也接过一个麦饼，麦饼烤得外面酥黄，掰开后，麦香味随着热气冲了出来。
他咬了一口，心里一动：这味道，不是一般的麦饼，是灵麦饼。
他转头看向苏家公子，道：
“这是你家的灵麦吧！”
苏家公子正忙着对付一碗乳白色的羊杂汤，一边吹一边喝，额头已经冒了一层细汗。
他头也没抬，一边喝一边说：
“你们吃就行了，我在家吃得多，不用管我！”
说话间，不小心被羊杂汤烫了舌头，他赶紧拿起旁边的酒葫芦，喝了一大口甜柰酒，才指着羊杂汤笑道：
“我缺的是这个！”
程淼叹气，灵柰果是鹿涧山的特产，苏家公子的山寨也有灵麦，两家互通有无，都能吃到。
康二麻子的灵羊，却很难吃到。
康二麻子的地盘有大片的灵苜蓿，凡羊吃了，时间长了，可以进化为灵羊，灵羊又可以生灵羊。
灵苜宿虽然不能直接吃，灵羊肉却比灵柰果和灵麦好吃多了。
他瞅了一眼快要烤好的灵羊，心里感叹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又喝下一碗飘着绿色香菜末和红色辣椒油的羊杂汤，肚子暖烘烘的。
他心想：不能多吃了，还要留点肚子，等老爹到了，吃红烧羊尾巴。
不过，这么长时间了，老爹怎么还不来？
程淼却不知道，他老爹程大江，和一个秃头的矮胖老者，此时正在前厅，隔着桌子，大眼瞪小眼。
两个灰色的方形小盒摆在他们中间的桌子上。
对视了一会儿，老程开口道：
“这事有古怪，定金给这么多，第一次见。我已经十几年没见过整块灵石了。利太厚，危险肯定也大。”
秃头老者愁眉苦脸道：
“是啊，就怕有命拿没命花。”
老程叹道：
“主顾说了，事成后，再送上一块灵石。那几个山寨都被灵石迷了眼，我们要是不同意，估计老哥俩儿今天要被灭口了。”
秃头老者继续愁眉苦脸道：
“哎，逃了这一劫，还有下一劫。完事之后，估计还是个死。”
老程不满地瞪了秃头老者一眼，一拍桌子，大声道：
“不管了，拿到手的好处不能吐出来！叫孩子们回来吸收了吧，先把好处吃了再说。”
秃头老者站起来，激动道：
“对，死也不能便宜那帮王八蛋。”
老程无语道：
“能不能别老扯到死？”
他起身将两个灰色的方形小盒藏入柜子，锁了起来。
然后和老者一起往外走去，边走边说：
“我们这个级别，吸收这么一块用处不大，给孩子们增加点实力也好。”
秃头老者点头赞同道：
“嗯，逃出去，给我们留个种也是好的。”
老程：……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到了演武场。
还没靠近，他们就看到苏家公子举着酒葫芦，熏熏然地在篝火边摇晃着。
秃头老者顿时面色不善。
山风将苏家公子的话传到两人耳朵里：
“……我这种风雅之人，怎么会修炼那种粗人秘籍？你看我爹，都快修炼成矮冬瓜了……”
老程听了一乐，瞅了瞅秃头老者圆润的脑袋，竖起大拇指：
“还真像！”
秃头老者没理会老程的调侃，脸涨得通红。
他手颤抖着，指着苏家公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
“孽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