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接下来的文字,却大出程淼所料。
洛成文将陶忘机狠狠挖苦了一顿。
【然陶掌教大谬也,如脱裤放屁,臭不可闻。炼气前期、中期、后期,仅有灵力多寡之分,战力并无太大区别。炼气期的战力在于法器及战诀。
犹如同年稚童,虽不同月,然胜败难料也。然若有稚童手持菜刀,则胜算大矣。若有稚童粗通武术,则胜算亦大。
岂有稚童前期、稚童中期、稚童后期之理乎?】
程淼嘴巴抽动,老爹说得没错,洛成文是对炼气期三阶段的划分发表过意见,不料是对陶掌教的一通冷嘲热讽。
但是仔细想想,他的话,虽尖酸刻薄,却有几分道理。
例如三个稚童,一个六岁一个月,一个六岁四个月,一个六岁六个月,打起来,胜负难料。
但是,当有一人手持菜刀,或者受过武学训练,结果就很好猜了。
菜刀就相当于法器,武术相当于战诀。
按照洛成文的说法,炼气期灵力总量差别不大,且大家的灵力没有质的变化。
因此,并非是灵力多的一定能打赢灵力少的,不然大家在那一站,比灵气就行了。
程淼心想,这个说法还是有道理的,比如他虽然比苏家公子灵气修炼进度快一些,但是经常互有胜负。
战诀他倒略有耳闻,与青玉功这种炼体功法不同,也与他一直修炼的炼气功法——大路货炼气诀——颇有不同。
战诀类似凡人的武功招式,常见的有进攻、防御两种,他刚得到的藏刀诀就属于攻击战诀。
老程的战诀,筑基才能修炼,所以他一直没有战诀,这次总算弥补了缺憾。
洛成文的说法,将他一直模模糊糊的一些常识告诉了他,对于炼气期的战斗,他总算有了一个总体上的理解。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叮!恭喜宿主明悟炼气期战斗常识,成为一只有自知之明的蝼蚁。有自知之明,可以避免一个山贼去干蠢事,奖励敬业度199点!】
程淼:……
继续往下翻阅,除了一堆黑陶掌教的话,最后终于模模糊糊提了一句:炼气中期可内视筋肉。
内视?
程淼欣喜,断绝杂念,凝神试了下,果然可以内视!
体内的筋肉,和筋肉内的血管,纤毫毕现.
他能看出在皮肤下的肌肉深处,练功时候导致的暗伤,能看出细小的血管壁内侧的淤塞。
他一阵激动,内视筋肉,可以引导灵力,针对性地驱除暗伤和淤塞。
对凡人来说,可以延年益寿;对修仙者来说,足以使得炼体更进一步!
他一激动,不小心就退出了内视状态。
他不以为意,消除暗伤和淤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水磨工夫,太急也会造成新的伤害。
洛成文的书,还是很有价值的,也不枉他特意去了一趟藏经阁!
他心头明朗了许多,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夜已深。
从窗户望去,明月在天,四无人声,只闻树丛里虫声唧唧,繁密如雨。
想到第二天还要去坊市,他裹上被子,在虫声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他起来后,编了个来路,将龟息术秘籍和竹简拿给老程。
老程对着秘籍沉吟了半晌,道:
“龟息术我能练,不过一个月内练不出什么。竹简不简单,不过武功和我路子不同,我用斧子用习惯了,你倒可以试试。”
老程知道他这个儿子一向谨慎,倒没特意嘱咐保密。他想了想,又从一个小柜子里取出一堆灵瓜子,告诉程淼说:
“你那藏刀诀颇费灵力,这些你也拿去。到坊市买东西剩了,就用来修藏刀诀。不要省,说不定关键时刻,藏刀诀能救你一命。”
程淼也没客气,他知道以老程的修为,用灵瓜子已没大用。并且,这些灵瓜子,很难买得到老程需要的法器或者法宝。
下了鹿涧山,只见苏家公子坐着小舟,从对面山寨过来。
程家在鹿涧山,苏家在寒涧山,两山中夹着潺潺流过的鸟鸣涧。
两家同盟,除了对脾气,也未必没有借着地利,相互守望的念头。
山涧太浅,行不了大船,两人只能乘小舟前往坊市。
程淼上了苏家公子的小舟,挥手告别送行的山贼。
俩人去坊市已经多次,轻舟熟路,人多了反而不方便。
小舟陡然一转后,从鸟鸣涧进入一条大河。
水深起来,流水也急了起来,小舟如箭,稳稳向前进发。
流水很快将他们送出山贼的地盘,进入了大虞国的疆界。
船多了起来,时而能看到其他小舟或者大船。两船交错时,甚至能看到船里美貌少女的长相。
原本因为起太早,一直在打瞌睡的苏家公子来了精神,他一袭白衫,站在船头,轻摇折扇,眺望远方。
程淼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打瞌睡。
路很长,但是他们的小船太破旧,并没有发生什么美妙的邂逅故事。
瞌睡了好长时间后,程淼被一脸失望的苏家公子摇醒。
他神清气爽地弃舟登岸,苏家公子一脸萎靡地跟在后面。
走到一片开阔地,听到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后,就知道坊市到了。
坊市很简陋,唯一的建筑就是中央的小白屋,里面驻扎有维持秩序的大虞官员。
商贩们席地而坐,将自己的东西摆在地上,任凭过路人查看,如凡人市集一样,不断吆喝。
程淼一路看过去,没有什么亮眼的东西。
虽然也有老爹吩咐他买的防御法器,但是只能说中规中矩,毫无特色。
坊市里偶尔有女修闪过,苏家公子轻摇折扇,翩翩前行,双眼很隐蔽地在女修身上逡巡。
遇到有中意的东西,如果太贵且周围有姑娘,苏家公子会很鄙夷地说“太贵,没诚意,不买”,然后轻摇折扇,继续翩翩前行。
留下欲哭无泪的摊主:你倒是讲个价啊,不按套路来!
如果中意的东西价格能接受,周围又有姑娘,即使价格高一点,苏家公子也不会去讲价。
他会神态潇洒地结账,然后风度翩翩地前行。
程淼却如同凡人买菜一样,一个灵瓜子一个灵瓜子往下砍,砍价砍得很扎实。
苏家公子看不下去程淼斤斤计较讨价还价的样子,觉得跟着这人一起,自己的逼格也被拉低。于是摇着折扇走开,约定一个时辰后,在此地会合。
程淼摇了摇头,他的想法很实际:每个灵瓜子都不是大风吹来的,要么是山寨里的山贼在鸟鸣涧里辛辛苦苦淘出来的,要么是老程带着他们辛辛苦苦抢来的。
一丝一毫,来之不易,应当珍惜。
岂能为了所谓的“风度”,浪费这些浸透了血汗的财富呢?
苏家公子别的都好,就是在涉及到姑娘时,脑袋有点不讲究。
他边想,边拿起摊主摊上的东西查看着。
叮!
当他拿起一个小梭子时候,沉寂了半天的系统,突然发出了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