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七,宁安王府的小郡主举行及笈礼,京城所有有头有脸的达官显贵全都前往宁安王府祝贺。
一时之间,宁安王府大门前车马不断,热闹不已。
杜若到宁安王府时,时间还算早,但她被宁王府的下人一路引到后院招待女眷的花园时,花园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寻了一个位置坐下,杜若端起婢女奉上的热茶轻轻吹着,一边吹一边无聊的打量着偏厅里的人。
打量之后杜若发现,坐在偏厅里三五成**谈甚欢的女眷,全都是各府的夫人,并不见一个妙龄的闺秀小姐。
这是怎么回事?
杜若微微拧眉,她不相信,这么多夫人府中,会连一个千金小姐都没有。
杜若正觉得奇怪不已时,剪秋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在她耳边轻声道:“小姐,按照大夏风俗,举行及笈力前,会将所有前来观礼的未婚女子,都邀请到将要举行笈礼之人的住处,等笈礼开始时再陪同着一起出来。”
“哦?”听完剪秋的话,杜若轻轻挑了挑眉表示讶异,紧接着又问道:“你的意思是,所有前来参加笈礼的小姐此时都在郡主房间?”
“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剪秋回答的十分肯定。
得到剪秋肯定的回答,杜若勾了唇,道:“是吗,那我为何会在这里?”
“这……”有些为难的看了杜若一眼,剪秋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你虽然还没成婚,但你已经有了婚配,全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世子的未婚妻,所以你算不得未婚女子。”
有了婚配还没大婚也算不得未婚女子?一句婚约她就被打上云华的印记了?
看来,她与云华的这个婚约,始终是个问题。
在杜若与剪秋耳语时,又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女眷,但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各府的夫人,已婚之人。
看来,只要是未婚的千金闺秀,在进府后就被直接带到云苓的闺房了。
巳时末时,前来参加笈礼的人全都已经到了,后花园中女眷如云,一眼望去,姹紫嫣红的好不热闹。
又坐了一会儿,午时一刻,有下人来请后花园中的所有女眷前去大厅,笈礼就要开始了。
杜若一直跟随杜仲在边境长大,从未参加过任何笈礼,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曾举行过真正的笈礼。
因为,杜若是被杜仲捡来的,没有人知道她的生辰是哪天。
“小姐,笈礼马上开始了,我们快走吧。”眼见花园中的人呼啦啦一下子走的差不多了,剪秋有些着急。
“嗯,走吧。”从思绪中回过神,杜若站起身与剪秋一起往大厅走去。
……
做为宁安王府的主人和世子,做为云苓的父亲和长兄,云防风与云华今天格外的忙碌。
隔着人群远远的瞧了招待客人的云华一眼,杜若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走到女眷的位置安静的坐下。
杜若的行为,直接导致云华以为她还没有来,不时的抬头四处张望寻找着她的身影。
午时二刻,笈礼正式开始,今天的主角云苓在一众闺秀千金的簇拥下,穿着郡主的正装优雅端庄的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看着眼前面容恬静带着微笑缓步走来的美丽少女,杜若不置可否的勾了唇,在心中祈祷今天的一切都能够顺利完成,让她能够早些参加完笈礼回将军府。
古人对少女的及笈礼十分看重,整个笈礼的过程繁琐又复杂,足足举行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将整个笈礼的程序走完。
呼——在听到笈礼完成请所有宾客前去用宴时,杜若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吃完饭走人了。
然而,杜若这口气终究是松的太早,及笈礼顺利完成,但在用宴时,却出现了意外。
不少前来参加笈礼的宾客在宴席吃到一半时,全都捂着肚子哀嚎了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云防风和云华变色为之一变,紧接着赶紧召来府医为所有腹痛的人诊治。
宁安王府的府医只有两个,但腹痛的宾客却有几十人,面对这么多哀嚎连天的宾客,两位府医急的额头冷汗直冒,他们根本就忙不过来。
“呜……”突然,在一片哀嚎声中,杜若听到了一声细细的女子哭声。
怎么回事?
凝眉循着哭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杜若瞧见今日一直面带微笑的云苓,此时竟然抱着古月的手轻轻抽泣了起来。
好端端的,云苓怎么哭了?难道她也腹痛?
“郡主真是可怜,唉……”在杜若猜测着云苓突然哭泣的原因时,剪秋在杜若身后充满同情的叹息了一声。
想起剪秋叹气前说的那句话,杜若拧眉不解的问道:“可怜?为什么?”
云苓是宁安王府的郡主,从小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前呼后拥的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云苓,怎么会跟可怜扯上关系?
杜若绞尽了脑汁,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小姐,你不知道吗?”剪秋一脸惊讶的看着杜若,仿佛在看一个外来生物一般。
被剪秋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杜若有些莫名其妙,十分淡定的开口道:“我应该知道什么?”
“小姐,你……”剪秋不敢置信的看着杜若,见杜若面上的表情不像是装的,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惊讶后缓声道:“大夏风俗,少女在笈礼完成前若是发生了意外,就会被视为不祥不人,笈礼上的意外就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和警示。”
又是大夏风俗?真是可笑可怕又可悲的风俗。
“原本以郡主的身份,以世子与五皇子的关系,她将来是一定能嫁给五皇子为妃的,可现在……”说到这里,剪秋哀惋的摇了摇头,对云苓的遭遇很是同情。
一个笈礼而已,竟然还会影响到将来的婚嫁?
对于剪秋越说越离谱的话,杜若感到心惊不已。
“呜……表姐,呜……”那边厢,云苓抱着古月哭的越来越大声。这边厢,腹痛的宾客也哀嚎震天。
抬眼扫视了一圈宴会上忙乱的景象,杜若问剪秋道:“以往在其他小姐的笈礼上,就没有出现过任何状况吗?”
杜若觉得,一场这么大的宴会,不管如何小心谨慎,但偶尔也总会有意外发生,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才对。
“有,去年李大人家的小姐笈礼时府中莫名失了火,李小姐原本婚配的夫家当时便退了亲。”说起去年李家小姐的遭遇,剪秋也是唏嘘不已。
笈礼时府中失了火,当场便被婚配的夫家退了亲?
听到剪秋的话,杜若心中一阵悲凉。
这万恶的古代封建社会,这万恶的大夏风俗,简直就是毫无人性与人道!
抬眸看着抱着古月一直抽泣不停的云苓,杜若声音冰凉的问道:“那云苓呢,她会怎么样?”
虽然云苓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好,甚至还当众让她难堪,但她知道云苓只是被宠坏了有些刁蛮而已,并不是什么品性不端的恶毒之人。
所以,杜若觉得,云苓不该被如此对待。
“郡主她……”抬眼看向云苓,剪秋低声叹息着道:“郡主她从小爱慕五皇子,一心想要嫁给五皇子为妃,可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怕是不能如愿嫁给五皇子了。”
别说五皇子了,就是其他的达官显贵之家,在出了这样的事后,也不会轻易娶云苓这个不祥之人了。
“怎么样,各位大人到底是怎么了?”在杜若和剪秋为云苓不幸的命运的扼腕叹息时,云防风却在为宴会上腹痛的宾客急的焦头烂额。
至于云华……从出事以后杜若就没有看见他,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王爷,小人医术浅薄,只能诊断出诸位大人是中了毒,但至于是中了何毒,小人……小人实在是不知。”战战兢兢的将自己的诊断结果告诉云防风,府医惶恐不安的低下了头。
听到府医的话,云防风重重的拧起眉,沉声问道:“那你们可有解毒的办法?”
既然是中毒,那当务之急便是先解毒,然后再去谈其他的事情。
久经**的云防风在变故发生的瞬间便知道这不是一场意外,此时在听到府医说是中毒时,更是肯定了是有人故意想要害云苓。
只是,现在有这么多人在宁安王府的宴席上中了毒,云防风只能先处理安排好这些人,然后才能再去细查今日之事。
“这……王爷,小人医术浅薄诊不出诸位大人是中了何毒,贸然用药怕是只会加重毒性适得其反,所以……”为难的看着云防风,府医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明显了。
他们诊不出中毒的原因,无法为中毒的人解毒。
无法解毒?那这么多中毒的人要怎么办?
鹰目冷沉的扫视了一眼中毒后捂着肚子哀嚎不断的宾客,云防风面色一沉,当既冷声下令道:“来人,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宫中请……”
“云伯伯,可否先让杜若为各位大人看看?”在府医束手无策云防风准备让人进宫去请御医时,杜若自告奋勇的站了起来。
猛然被杜若打断,云防风先是一怔,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激动不已道:“对,好孩子,我怎么把你给忘了,快,你快给众位大人瞧瞧,他们到底中了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