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念是在一阵一阵的颠簸和晃动中渐渐转醒。
不知为何,醒来的一刻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身体僵硬起来,惧意快速汇聚成她不可抗拒的颤抖,猛然张开眼睛。
有些东西,只要经历过便像是深入骨髓一般,留下的痕迹永远消除不去,即便是掩了相貌,长了年龄,在每一个夜深人静,该来的惧怕总会出现。
入眼的是一丝不苟的西装布料,高贵冷漠的绛紫色。
向上,男人下颌缘线条抵在她的眼前,微微裸露的领口可以嗅到男人身上混着些许烟草味道的气息。
在未意识到那个名字之前,她已经是不经思考的环住这个与她以最亲密姿势相拥的男人,倾泻出她所有的孤独恐惧,在他身上拼命汲取最深的安全与依靠,没有一丝防备。
“怎么了?”秦璋发觉到女人的不对劲,轻轻环住她,没有动。
落满细碎雨珠的车窗还在不断变幻光影。
是秦璋。
仿佛只是短短一瞬,她逼迫自己生出抗拒,强迫作与意愿相反行为,身体也跟着松软下来,酸胀充斥着她每一寸骨髓,难捱至极。
“抱歉。”
莫念她起身挣扎出男人的拘禁,掩了掩脸上的面纱。男人手上的力度却愈发紧,像是根本不想放开她,她皱眉,指甲掐过手心。
“秦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莫太太应该很明白。”
秦璋轻叹一声,看着她,“你和莫耀清之间没有感情,这些我看得出来。莫太太,我说过的话,都是认真的。”
他说过的话。
忽然想起刚刚的把酒言欢,他盯着她的眼睛,说的那些胡话。
莫念笑起来,“秦先生真是口味独特,有妇之夫也喜欢。不过,秦先生不要脸面,我还是要的……”
“再见了秦先生,我相信,我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
她眉间的温度太多凉薄,秦璋终于松开手放了她,她开了车门,头也不回的朝莫公馆走去。
回到莫公馆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客厅的灯关着,莫念疲惫的顺着长廊走向楼梯,忽然瞥见沙发上的男人。
“怎么不开灯?”她着实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包袋,走到台灯处打开开关。莫耀清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愈发晦暗不明,身前的茶几上歪歪倒倒着个空酒瓶和酒杯,是最烈的伏特加。
莫念上前看了下那酒杯,“你疯了了吗?喝这么多烈酒?”
“莫太太,还知道回家……我还以为,莫太太见了故人,便忘记我这个丈夫了呢……”
她手心一寸一寸捏起来,冷声,“莫耀清,你……”
“我知道,我知道,”莫耀清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扶住她的肩膀,笑的醉意薰薰,“你不用提醒我,我们不过是假扮夫妻,你不是真的莫太太……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看来还有点清醒,快去休息吧,小秀——”
她摇摇头扶住他,叫佣人过来扶他休息,他在小秀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走到楼梯口,却又停住角度。
他的声音从昏暗里传来,嗡嗡的,模糊不清,“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呢,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难道不知道,真的莫太太也好,假的莫太太也好……我莫耀清……都愿意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