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劲,魏枫靠在床头百无聊赖,门口传来丫鬟的说话声。一盏茶功夫,就进来一位少女。少女身穿粉红对襟,脸上带着点婴儿肥煞是可爱,很是鲜嫩可人。
魏枫一见到她的脸就想起来了,这是他庶妹。要说原来的魏枫对云苑那边唯一能顺眼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庶妹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位庶妹就是跟云苑的其他人不一样,那边仗着受宠,干过不少恶心事,这位庶妹从不同流合污,大抵也是觉得自己姨娘嫁给父亲的手段不光彩,且做派比苏氏这个正经的侯夫人还要高调,对着魏枫和苏氏始终都是恭恭敬敬的。
老夫人厌恶冉云烟和魏年魏禾,连自己亲儿子魏南恒都没有好脸色,对这位庶妹没有多少厌恶,算是还能说上话的。因此,魏枫经常感叹道真是歹竹出好笋。
“哟,彤儿回来了。”魏枫笑眯眯道。
看到魏枫躺床上的惨样,魏映彤吸吸鼻子,快步走到魏枫床边红着双眼睛看他,嘴里嘟囔:“大哥伤的怎么样?大夫来瞧过没。”
魏枫见她眼里的关心不像做假,脸上的笑意真了几分。
“一点小伤,大夫早来瞧过了,没什么事,休养几天便好了。”
魏映彤撅撅嘴:“大哥你平时也要小心些,你说说你都受过多少次的伤了。”
看来这小丫头还不知道她两个亲哥哥对魏枫做的好事,也是,魏映彤过完年就陪她外祖母回了老家养病,这几个月未曾在家,消息不灵通也正常。
“我这身伤可是英雄伤,你不懂。”魏枫朝她卖了个关子。
这年纪的小丫头好奇心都重,果然,魏映彤睁大了眼睛,问道:“英雄伤?是英雄打的吗,大哥你又欺负哪家的人了。”
这一个个都是下凡来克他的吧,魏枫无奈的摸摸鼻子:“得,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种喜欢欺负人的坏人。”说完他又惆怅的仰天长叹一声。
魏映彤觉得好像真伤到魏枫的自尊心了,忙道:“大哥,我说着玩的,你可好了,真的。”她说着,又对魏枫竖起大拇指。话虽然有点违背良心,但仔细想想魏枫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顶多纨绔了一点。
她始终记得,小时候她不理解为什么父亲会有两个妻子,除了两个亲哥哥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祖母也不喜欢她们这边。娘亲告诉她,那边的人都是坏人,要她不要和那边接触,她也一直很听话,尽管她心里也很喜欢父亲另一个美丽的妻子。
那时她的亲哥哥不耐烦和她玩,老是欺负她,把她骗上僻静处的一棵树上,就把梯子搬走了,俩人也跑没影了。当时她就吓哭了,这个地方甚少人来,她越想越怕,哭的很是大声。过了一会,树下突然传来女人说话声。她睁开泪眼,紧紧攀住树杈,低头往下看,树下站着父亲另一个妻子和她异母的哥哥,旁边还跟着两个丫鬟。平日里母亲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话她全都抛在脑后了,只颤颤的喊:“救我。”
她还很单纯,读不懂大人的眼神,只知道父亲的另一个妻子迟疑了下,然后就吩咐两个丫鬟去寻梯子。梯子不是那么好找的,她坐在树枝上坐的屁股疼,手也酸了,那时候小手小脚的,稍微起身活动一下,脚下一软就没站稳从树上掉了下来,父亲的另一个妻子就飞扑过去接住了她。应当是很疼的,小小的魏映彤见她好看的眉毛皱的很紧,她的儿子立马也跑过来查看娘亲有没有事。
魏映彤很是不好意思,她吃的很胖,整个人就是一个肉墩,要接住她肯定要伤到胳膊。但是父亲另一个妻子没说什么,把她稳稳的放在地上,替她拂了拂额前的乱发。她的小心脏蹦蹦跳,鼻子闻到了好香的味道,与娘亲用的浓郁花香不同。她身体发热,手指搅来搅去,低低的说道:“谢谢。”声如蚊呐,女人还是听见了,很惊讶的模样道:“你跟你娘亲倒不怎么像。”
这时的她不明白话里的意思,只是不错眼的盯着面前美丽的女人。男孩忽然惊呼:“呀,你手臂流血了。”
她疑惑的看了下左手臂才发现划了一道小口子,刚才竟没感觉到疼。
小时候的魏枫可爱懂事的很,见魏映彤胳膊受了伤,一本正经的掏出袖口里的小手帕,认真的给她受伤的手臂包扎,包好后还说:“好了,这样就不会感染了。”
她吸吸鼻子,红着眼圈看了下包扎伤口的蓝色布手帕。
后来女人就把她送到岔路口,让她自己回院子里去。她几乎是一步三回头走回了住的院子,回去后,娘亲见她一身狼狈,胳膊还受了伤,忙问怎么了,她委屈的告了两个哥哥的状,娘亲不以为然,只说等哥哥回来就教训他们,结果到了晚上,娘亲又是什么话也没说。她失望了。
帕子被她洗干净仔细叠好,她整日坐在桌子前托腮想着心事,小丁点的人也有不能说的秘密了。寻着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她一个人跑到女人居住的院子外边来回晃,她埋起半边脸偷偷往里面看,小模样还挺可怜的。没过一会,就有丫鬟带她过去了,她接受周围或好奇或厌恶的目光,小孩子没什么羞耻心,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就站在女人面前了。
女人正教魏枫写字,见到她来,也很惊讶,而后便笑了:“你怎么来了。”
魏映彤脑子里想为什么有人笑的都那么好看,她小心的掏出帕子,奶呼呼的说:“我来还哥哥的手帕,彤彤洗干净了呢。”
女人听着童言稚语笑容更深了,魏枫也停下了练字的手:“好吧,那你拿过来吧。”
魏映彤就迈着细碎的小步子把手帕放在魏枫面前,桌子挺高的,她垫着小脚才够到桌面。脚跟着地鼻子就跟桌子平齐了。她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多好笑,就瞪大眼睛盯着魏枫在纸上写的几个字。
女人问她:“你认得字吗?”
她连忙点头,卖弄自己:“我认得一,二,三。”她掰着自己肉呼呼的手指头算,然后又说:“我还会写自己的名字呢,我写给你们看。”她自来熟的拿过一张纸,挑了最小的一支毛笔,蹬蹬的跑到最近的凳子把纸铺上去写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