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太大,太大了,终于,妈妈上来了……上来……救我了……可是就连栏杆都吹进海里了,妈妈来不及救我,是来不及!我和栏杆一起被风拍打在海里,海水和栏杆一起戳我的脸,我的嘴巴鼻子耳朵灌满了水,我不断的下沉,又不断的挣扎。”
安阅可的手紧紧的捂住胸口,“舅妈跳下来了,她抱起了我,可是她被大海拖走了,上岸后妈妈按压我,朝我嘴巴里吹起,后来我吞进去的海水吐出来了。”
“那时候……夜离歌……我的妈妈到甲板上来,她明明可以拉住我的,可是她没有,是错觉吧,是错觉,如果她希望我死的话,等我上岸以后,又何必拼命救我呢?”
夜离歌将她紧紧的拥在怀里,“是错觉!没错!你妈妈不可能会不救你的。”
安阅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眼泪都要哭干了,她从来没有如此放肆的哭过。
眼泪都流在了夜离歌的胸膛前,男人胸膛前的衣服都湿透了。
后来她一直哭累到睡着,就窝在男人的怀里睡着,如此安稳。
醒来是被陈小海叫醒的,“姐姐,醒醒。”
安阅可的小脸儿从男人怀里抬起,睡的蒙蒙圈圈的,抬起小手儿揉了揉眼睛,开口道:“是要回家了么?”
陈小海的脸色有些尴尬,似乎有话要说,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似的。
夜离歌道:“有话就快说!”
陈小海便艰难的开口道:“姐,要不然你还是暂时别回家了。”
“为什么?”安阅可疑惑。
陈小海没有说为什么,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两张一百块钱,“这是我爸给你的,你先在外面住几天。”
“为什么?”安阅可看了看陈小海递过来的一百块钱,再一次疑惑。
陈小海不敢看安阅可的眼睛,开口道:“因为姑姑正在气头上。”
仅仅只是一句话,安阅可便明白了,陈小海说的还算是委婉了,现实中的情况,妈妈肯定说的更难听,类似于生了一个赔钱货,回去以后一定要打死她等等的话。
安阅可的眼神里止不住的落寞、落寞……
低垂着眼皮,从陈小海的手里接过钱,“好,我出去住两天。”
陈小海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安阅可的肩膀:“姐,姑姑只是这两天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就好了。”
陈小海动了动唇,似乎想要再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反倒是安阅可自己抬头安慰陈小海:“我没事的,反正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
这三个字深深的刺激着夜离歌的心脏,他实在没办法理解,“难道就是因为电视机坏了?我可以赔她一百个一千个一万……”
夜离歌正在说话时,安阅可便转身背对着他们离去了。
夜幕之下女孩的身影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脆弱,如此的让人心疼。
夜离歌停止了说话,转而去追安阅可。
他大步的跑上去,一把抓住了女孩纤细的手臂,眸子里充满了心疼,有一万句安慰的话想要说,然而却不知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