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当试纸上的两条大红杠杠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时,那种确信自己已身为人母地巨大的幸福感瞬间将海霞冲击得近乎眩晕。
将自己锁在卫生间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海霞的心情才慢慢恢复回平静。是的,上天就是公平的,在经历爱情的背叛婚姻的狠狠欺骗之后她一下就得到了上天给她的补偿,让她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就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感觉好像忽然之间自己漆黑无比的头顶上一下升腾起一轮光亮无比的大太阳,刹那间驱除了她身旁所有的阴冷和黑暗,瞬间让她置身与天堂一般的极度美好之中。
被现实虐了太多回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太猛烈了,这种心愿立马实现的极度美好让海霞的内心都有些怀疑突然出现的这一幕是不是真实的,当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再仔细观看时才确定自己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
独自坐在小区的休息椅上,海霞强迫自己慢慢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好长好长时间了,她第一次真正用心用眼去感受身旁存在的美好,面前的冬青经历一冬雨雪的摧残之后仍然那么傲骄地挺直着身板,吞吐着油光发亮的小嫩芽,仍然一派萧瑟的草地上已经星星点点地露出些许碧绿的小草的嫩芽,不知名的依然光秃秃的笔直的树上一群小麻雀在上面叽叽喳喳地叫唤个不停,春天的脚步已经悄悄地来到了,不用多久一派生机勃勃的春天的盛景就会在这个小区的小广场上轰轰烈烈地出现了。
面前的一切就好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在经过长到让她近乎窒息的隆冬之后希望的种子终于在她的肚中萌发出了让她喜极至泣的嫩芽了。
再次回到工作岗位上后无论做什么事情她都变得小心翼翼,谨小慎微,她知道自己肚中的孩子才刚刚在自己的肚中冒出了一个小嫩芽,她唯恐自己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她痛失这份心愿一下达成的美好。
休息的时间一到她立马让自己在餐厅吃完饭跑到休息椅上趁着那两小时难得的休息时间让自己因早孕带来的极度疲乏的身体得到好好地休憩。不太忙的时候她也不再顾及牛奶的价格太贵而让自己舍得喝了。本来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回去做饭可她一想到那个老太太那副傲慢无礼趾高气昂居高临下的样子一点回去的想法也就没有了。
每天顶着早孕的极度疲累工作的极度劳累琐碎挨到不得不回去睡觉的时候她才让自己返回那个所谓的家中躺在床上沉沉睡去。她和那个男人连说一句话的欲望都没有,仅仅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看清了这个男人满嘴谎言,冷漠残酷,极度自私自利的本性。本质上她也早就把他当成了一个透明的人了。
海霞一直想等到过了怀孕初期的前三个月再回家去,她很害怕长途汽车的一路颠簸会将上天赐予她的这份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礼物在她的肚中转一个圈圈忽然就离她而去。可现在看来她不得不立马改变想法立即回家了,早孕的疲乏嗜睡,上班的繁琐劳累,这个陌生的家庭中的这些仍然陌生的人,还有这个她仍然一无所知变得远超出她的想象的男人,身旁所有的人和物都让她感到惶恐不安,更让她感到极度的紧张压抑。
和工作中的主管讲明自己打算这个月底就辞职之后,海霞已经下定决心回到父母家中一边安心养胎一边做好今后一人带孩子独自生活的打算了。到了月底的前一天她早早将自己的工作交接好,回到家中又将自己仅有的几件行李一一收拾好。然后让自己尽量恬静安然地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在卫生间将自己收拾妥当以后,走出卫生间她才注意到自己所谓的老公和他的哥哥正站在客厅里等着送她去车站,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脚下收拾好了一堆的物品,哥哥客客气气地让她将那些包装精美的茶叶送去给自己的父母喝,她的眼泪差点没有掉落下来,一块相处的这些天下来,虽然初次见面的时候有些尴尬,可老公的这个哥哥却一直对自己客客气气,热情周到,自己却因为对自己老公骗去自己一生的卑鄙做法一直神情涣散,郁郁寡欢,甚至对哥哥对自己的一些暖心的做法都做不到收起心绪来对哥哥说一声谢谢,这样一直无动于衷的做法其实真的对哥哥太不礼貌了。
她勉强堆起笑容客气的对哥哥说了一句:“哥哥,这些天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这些礼物太贵重了,我真的没办法接受,您还是留着自己喝吧。”一番礼让过后,自己老公还是拎起这堆物品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跟随着她到了汽车站。在汽车站的售票窗口她客客气气的对这个男人说:“快点回去吧,你还要去上班呢。”说完转身走到售票窗口打算去买票了。男人还是像之前第一次相约时一样那么冲动,一下将她拽到行李旁边自己挤进人群去买票了。海霞安然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他是自己肚中孩子的亲生父亲,自己肚中的孩子却不是这个男人内心真正想要的孩子,这个孩子从她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不会拥有这个男人一丝一毫的父爱。她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如果孩子以后管她要自己的父亲她该如何向自己的孩子解释呢,一想到这里她不敢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了。未来的路会有多么难走她无法预估到,只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能咬着牙自己一人努力前行了。
将行李帮她送到车上后,海霞仍然对他无动于衷,她实在无法对这个骗了她几乎整个人生的男人再有一丝地感触,她凉凉地看着他上车然后再坐在自己的身后,直到汽车启动他都没有下车的迹象。她没有告诉他今天打算回家的事情,他却那么随便地和她一块上了车打算一路送她回去,那他的工作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呢,怎么会允许他不经过请假,不经过交接就可以擅离职守呢,男人的这一随性举动再一次证实了他所谓的工作的真实性。
坐在前座的海霞再一次被这个男人那么随性的举动证实地苦笑不已,她甚至从心里都觉得自己真的太可笑太悲催了,一个多月相处下来自己甚至连自己丈夫白天到底在哪里工作,做的到底是什么工作甚至更远一些他到底有没有去工作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这样一想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陌生地让她感到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