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来的，是思思一抹略微讽刺的笑意，若是说不明白，思思下一秒就脱口而出，也全然不顾身旁是不是还有别人，现在也只想图一丝痛快：“宋雨含，你别装了。”顿了顿，几乎是嘴角带着一些嘲讽，也不知道是对宋雨含的，还是对她自己的：“我喜欢余辰信这件事，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没有一丝感觉。”
闻言，宋雨含的面色沉了沉，却也没表露出惊讶。
她知道是自然，但戳破与知道，大抵还是有些不同的。
眼下，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们两个人的身上，宋雨含一时觉得难堪，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也是难免的。好在她一贯喜欢收敛自己的神色：“你喜欢余辰信，大可以与他说，你跑来我面前跟我提起，想让我难堪，还是表明些什么？”
余辰信办公室里自然也可以透过那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情景，皱眉之余，便三步两步地走出了办公室，当着众人的面走到了两人之间：“思思，闹够了就回去，不必找雨含的麻烦。”
只见思思对上他微微皱起的眉头，爽朗一笑，指着宋雨含，面部基本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却足以让人感觉到心颤：“找她麻烦？余辰信，量你也不敢告诉她，六年前你做了什么，无论是对她的，还是对我的。”
宋雨含果然轻轻地皱起了眉头，有些疑惑地望向余辰信，且不说有怀疑，单单是这种疑惑不解的表情落在余辰信身上，余辰信便能感觉到一丝不舒服，一时间更是焦躁：“给我离开。”
“宋雨含，他不会告诉你的。”
极其笃定，毋须余辰信再说一次，思思也已经很识趣地走掉了。
“还看着做什么？你们都很有空？”
不消多时，余辰信便下了命令，一群人原先就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围观的，被这么一吼，麻溜儿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宋雨含眸色沉了沉，可她也没问，正打算坐下，就感觉到了余辰信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来我办公室一趟，这种事，不说清楚总是不行的。”
他原以为宋雨含会问，但没想到现在看来是连问的动机都没有，便只好自己开口说了。
点了点头，随着余辰信进了办公室。
门关上，责编办公室便是一阵讨论，自然，关上门之后宋雨含也听不到外面在说什么，眼下只有她和余辰信二人，便没了拘谨，宋雨含拉过余辰信面前的办公椅坐下。
“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你若要说，不需我问，你自会说出口的。”
也是这样的态度，偏偏让余辰信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
只是余辰信似乎也没想到今天就要坦白，坐在宋雨含面前思考了许久，才道：“我算计了你六年。”
不是没有想过，就连阿浔也跟她提起过六年，但大抵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宋雨含还是不知晓，也曾经想过问余辰信，但余辰信那会儿也黑着脸。
“六年前的那一次……痛吗？”
余辰信问的时候，也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折磨了宋雨含整整六年，宋雨含点了点头，没必要否认：“辰信，说出来也怕你笑话。我这六年来所受的所有折磨，都来自于你。但竟然没有任何能抵得上你那一次，就是……”
有些艰难地顿了顿：“六年以来所有的痛苦，都抵不上那一次告别舞会。”
那声音几乎已经不是宋雨含自己的，饶是她如何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现在也不见得还能像以往那般冷静。声音已经在不自觉中带上了哭腔，余辰信愣了愣，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不知自己心里到底应该是什么感觉才是对的。
他希望自己能在宋雨含的心里，这六年来，他没有一次后悔自己对她做了这样的事情。只是就现在，宋雨含还未曾落泪，只是声音带着些哽咽，他便觉得自己足足后悔了半辈子。
“如果我说，当年我这般对你，是为了让你永远都忘不了我，哪怕你恨我，也得让你记住我的存在呢？”
宋雨含又是愣了愣。
手不自觉地接过余辰信的那杯水，勉强喝了一口。
“都过去了。”
宋雨含似乎恢复了平静，抬眼看余辰信的那一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没了，只剩下温柔的笑意，似是将眼前的所有东西在顷刻间都化成了一滩温柔的水：“哪怕我知道了，我也逃不过你。”
原本打算接受宋雨含审视的余辰信，在这一刻竟然觉得自己这些年，这些天，都不过是多虑了而已。
“只是，你和思思……”
宋雨含顿了顿，似是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一般，最终摇了摇头：“算了，到底还是不说了。”
“为何不问？事情不说出来，总是解决不了。你不要留你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我算是怕了。”
宋雨含挑了挑眉，眼下也似乎忘记了自己原本要问什么：“我哪有？你以往对我的不坦诚，我也没有追问。即便问了，你不说，我便当过去了。只因为我信你，这样还不够吗？”
若不是这样无理由地相信，她岂会将光信工作室都几乎是拱手给余辰信搞垮的，而且，她还这般心甘情愿。
若不是选择相信，那么多疑点，为何她总是不问，余辰信说什么，便是什么。
“辰信，我不问你，不是为了猜忌你。而是只要是你说的，哪怕骗我了我，我终归相信你，不会害我。”
余辰信终于觉得自己什么都是多虑的。
“雨含，我忽然觉得，是我配不上你。”
配不上你这份感情。
“那场舞会……那个女孩，是思思。”
或许觉得还是应当说清楚的，余辰信叹了口气，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惹得宋雨含挑了挑眉。
她没忘记，余辰信当时当着她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低头吻了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女孩。
宋雨含站得远远的，岂能认得出来那人是谁，余辰信一下子给说出来，她才能将连日发生的，一点点给捋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