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良久没有传来回应，阮芷又重复追问了一遍。
“什么？”祁湛压低了声音传来了两个字，顿了下，他又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在家庭饭局上，不好离开太久，有什么事？”
“饭局？”阮芷疑惑地反问了一句，仔细听了下，确实能听见祁湛那边依稀有属于饭店才有的喧杂声。
“嗯，什么事？你不是不想见我吗？”祁湛的声音听起来带了丝酒意。
阮芷愣住，难道她猜错了吗？那个游客40523不是祁湛？一切都真的只是凑巧？
“没、没什么事。”阮芷思忖半秒，还是没有再问出来。
“哦。”祁湛似乎是真的累了，语气十分疲惫，“没事就挂了吧，我这边还有事。”
说话间正好还能听见那边有人喊祁湛的话语，可阮芷没听仔细，好像是被祁湛捂住了听筒，很快她耳边就是被挂断电话的嘟嘟声了。
阮芷心一提，不知怎么觉得祁湛所在的饭局有些复杂。
她从来没有听见有人用过这么轻视的语气喊祁湛的名字，而那人的嗓音也算年轻，先是毫不客气，而后连名带姓，喊的是：“喂，祁湛！喊你呢，在干嘛？过来！”
这让阮芷心里涌上不太好的预感。
她忽然想到，祁湛从未跟她提及过家庭方面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而刚刚祁湛说的是他在参加家庭饭局。
算了算了，关她什么事？她不该过多关切祁湛的事情才对。
阮芷长吁口气，将手机扔在一旁，不想再多想，既然游客40523不是祁湛，那就当是她真的运气好遇上了一个挥金如土的壕就是了。
一个小时后。
正当阮芷在给白芦的歌曲做最后的练习时，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顺手捞过一看，她嘴边的调子没哼下去，祁湛？
犹豫半秒，她还是接了电话。
“阿芷，你可以过来帮我开个车吗？我好像，有点醉了。”祁湛说这话时显然有些大舌头。
阮芷心下一惊，忙站起身来。
一句“你在哪”差点脱口而出，好在理智及时拉住了她，到嘴边的话也忙转了个弯道：“你可以叫代驾。”
“凯撒酒店，地下停车库十二号车位。”祁湛仿若没有听见她的话，自顾自说了地点后就再也没了回应。
阮芷紧张地喊了他好几声，也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挂断电话过后，阮芷又给周晋文打了个电话。
“我在国外呢，上次回国有点匆忙，还有点事没处理完，现在和施落一起在国外处理。”周晋文没了之前的嬉笑语气，顿了几秒，才又说：“阿芷，能麻烦你去接一下阿湛吗？”
“可我……”
“阿湛是去家庭聚会了对吗？”周晋文打断了她的话，正色询问。
阮芷隐约觉察出有些不对劲来，“好像是的，怎么了？”
“操，那群混蛋。”才应声，周晋文就在那头低声咒骂了一句，“阿湛一个人居然也敢去赴约，他真是疯了，那些混蛋不把他灌得胃穿孔怕是不会罢休的。”
“什么意思？”阮芷紧张起来，追问的时间里已经拿上钥匙换上鞋子往门外走去了。
周晋文没有详细做解释，“这些事说来话长，总之阿芷你赶紧过去接他一下，对了，别找代驾，阿湛对陌生人不太信任。”
“好。”
虽然有太多的疑虑，可阮芷没有再问，挂断电话后忙不迭就往祁湛所说的地方赶去，她满脑子都只剩下周晋文所说的“胃穿孔”三个字，从心底油然而生出巨大的恐惧感。
……
阮芷赶到地下停车场，找到祁湛的车牌号的时候，祁湛已经醉倒在驾驶座不省人事了。
车门大开，整个人瘫软地趴在方向盘上。
“祁湛，祁湛？”阮芷搬不动他，只好拍打着他的脸颊，试图叫醒他。
一直拍打了大概好几分钟，眼看着祁湛的脸上都开始有了几条红印，阮芷才有些反省自己是不是下手有些重，改用拍打他的肩膀的方式。
片刻过后，祁湛终于悠悠然睁开了双眼，视线朦胧地注视着阮芷，而后眼里渐渐清明，神色自若地坐直了身子，看起来丝毫没有醉意。
如果不是他开口的一句略带结巴的：“阿、阿芷你来啦。”带着十足的醉意，阮芷几乎要以为他根本就没有醉。
“嗯，我来了，你把钥匙给我，换个座位吧。”阮芷无奈地向他摊开掌心，虽然只有一次，但她年少时也确实是见识过醉酒之后的祁湛，因此依着那时的记忆，还算了解如何跟他沟通。
那是大三的一次聚会，祁湛替她挡酒，挡得多了，回去的路上就有些醉意，先是睡熟，之后就跟名小孩一样安静而好哄骗。
果然，祁湛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地下头掏出了钥匙，嘴里念叨着：“阿芷要开车，给钥匙。”
所有的动作都因醉意显得迟钝而缓慢，可带着些莫名的可爱。
阮芷忍了忍笑意，接过他手里的钥匙，伸手要搀扶着他下来换个座位，“来，再换个位置。”
祁湛定定地望着她，而后长叹口气，重重地点了下头：“好！阿芷让我换座位，那就换。”
“好，来，下来。”阮芷放软了声音，耐心地伸手。
谁料祁湛却挥开了她的手，认真道：“不、不用，我可以自己下车，我很乖的。”
噗呲一声，阮芷没忍住笑了出来，而后见他略有些生气地瞪着她，便忙不迭点头应和：“对对对，阿湛很乖的，来，自己下车吧。”
祁湛这才继续下车钻进了后座，双腿并拢，挺直了腰板坐着。
阮芷替他关上后座车门，刚回到驾驶座坐好，系上安全带，正准备启动车，余光从后视镜内瞥见后座的祁湛却神情失落不已地低垂下了头，看起来格外难受。
“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想到周晋文的嘱咐，阮芷忙紧张地返过身询问。
祁湛的脑袋缓缓左右摆动了下，而后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失望，他问：“既然阿湛这么乖，为什么妈妈还要讨厌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