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桌子边的人都在笑,苏汐的脸便一点一点变红。其实苏汐知道那是只小公狗纯属是偶然,是那狗的主人告诉苏汐的。想要解释便是心中着急,口中的饭差点噎在嗓子里,苏汐忙拿起茶水,往下顺着。
清安哪里不知道苏汐是如何得知的那是只公狗,但她偏不给苏汐说话的机会,又是接话过来道:“世人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说我喜欢好看的男子,说我总是粘着三哥转,你不是一样‘三哥哥’‘三哥哥’叫的肉麻嘛。”
苏汐的那口饭还没有咽下去,被清安这么一说,又是实在没有机会反驳。
“而且从前你不是也一样,跟我一同粘着二哥来回。如今你看着我坐在三哥的身边,便是说我是好看的我就喜欢。我还记得当时我要坐在二哥身边的时候,你说我不该,咱们家小辈要按照辈分坐着。可是如今我按照你的要求,坐在你与三个和你之间,你又说不行。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才至于我怎么样你都说不对。”
“你……我……”苏汐终于将口中噎着的食物咽了下去,听到清安这般说自己,便是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安知道,自己这脸皮当真是厚。余光瞥见一旁的谢承玉,他正吃着一口包子,如今倒是憋笑憋得辛苦,又害怕噎到,着实辛苦。
谢承歌是家中长子,虽然排行老二,却是坐在了边上,其次是谢语嫣。记得苏汐当时说清安与谢承歌坐在一起不和规矩,清安干脆就没听,还是厚着脸皮坐在谢承歌的身边。后来大夫人看着不是那么回事,便叫清安坐回原来的位置。
于是苏汐得意了许久。
此时正是春深之时,家中院子里的花卉盛开,燕子从南边归来,还在院子屋檐下著了巢。
眼前的苏汐面上泛着红,正是急迫,清安笑笑,往嘴中塞了一块饼。清安的目光瞥见谢语嫣眼角带着笑意,正望这边看着,那眼角眉梢尽是调笑。
清安心中不是滋味,亏得人间这谢清安这般喜欢大姐姐,在心中将她定义为善解人意、最疼爱他们的大姐姐,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样子,怕是生怕清安与苏汐吵不起来,吵架吵起来后,谢语嫣便是得了机会看热闹。
苏汐说不出来话来,于是谢承歌先开口阻止闹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点未来家主的威严,“好了,都不许再说了。食不言寝不语,现在说说闹闹算个什么样子?”
于是清安只好闭嘴,认真地吃着桌子上的饭。谢承玉好不容易把那口饭咽下去,本想着可以出声轻松地笑但是被谢承歌这样一说,也是不再说话了。
最近几日,清安总见苏汐与谢承欢坐在院子中的亭子里一起说话。
他们时常一起谈论诗书,也时常什么也不说,两人便是安安静静地在凉亭中各看各的。
清安想去凑个热闹,于是也拿着书去一边的石桌上。那石桌距离凉亭不远,清安则是假装看书,实则是在暗中观察那边两个人在做什么。
谢语嫣又是穿戴得华贵模样,谢语嫣出门,路过了那边凉亭,于是轻笑着开口打趣道:“苏汐倒是难得愿意和人一起讨论问题。”
苏汐听闻大姐姐的话,便是脸上一红,略微羞涩地垂下了头。清安看着,心中想着这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吧。
这府上谢语嫣常常出去玩,谢承歌又在忙着家里商铺的事情,再加上这边三个看书看得入迷的,府上只剩下了谢承玉一个闲人。于是闲人也在这院中观察起来,主动来找清安说话。
谢承玉道:“清安姐姐,你怎么看了这半天的书,这书一页也没有翻动?”
清安正是认真观察着那边呢,忽然被人搭话吓了一抖,而后清安转过头看见谢承玉,清安又是回过头看向自己手中的书。清安伸手捏了书的两页,来回翻了翻,又是轻轻扬起嘴角,“我也没有认真看,只是这院子中的景色太好了,忍不住多看几眼。”
谢承玉懵懂地点了点头,直接问话道:“真的不是三哥生得太好看了?”
听谢承玉这话,清安转过头瞟了谢承玉一眼,清安又笑着道:“你这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不过比你小两岁,怎的就叫小孩子了?”谢承玉听清安的话,似乎有些不高兴。
谢承玉干脆坐在了清安的身边,谢承玉是话多的,所以一直与清安说着话。清安觉得有趣,也是愿意听的。甭管谢承玉说什么,郁惊蛰觉得总是比这书中的内容要有趣得多。
偏巧的谢承玉这孩子喜欢缠着人,大姐二哥不在家,苏汐又常常黏在谢承欢身边,于是谢承玉就只能缠着清安玩。
陪谢承玉说话的时候,清安忍不住向谢承欢与苏汐的方向看过去,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做什么小动作。
清安警觉,目光时常落在谢承欢的身上。
谢承玉话多,清安常常被他磨叨得头疼,为了让谢承玉安静下来。清安把自己收藏的画本拿给谢承玉看,要他学画画。
一日谢承歌与谢语嫣一起归家,见到清安捧着书本,又见谢承玉在她身边坐着画画。院子的那一边是谢承欢与苏汐讨论诗书,谢承歌笑笑道:“倒是难得,清安能稳重下来读书。”
“她那哪里是稳重下来了啊,分明是还跟苏汐闹着呢。”谢语嫣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正往苏汐那边瞥着呢,谢语嫣的嘴角扬了扬,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色,“苏汐难得对男子如此主动,想来这丫头也是认真了的……”
谢语嫣意犹未尽,谢承歌随便一想便是知道,谢语嫣这话的潜台词是: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
谢承歌垂了垂眼,又道:“不过有一点,从前她们两个是围在我身边转,如今一下子都不在了,还真的是不习惯。”
谢语嫣又笑,“左右你一个也不喜欢,何故在意这些。”
谢语嫣眼中尽是笑意,她的目光在那边坐着的四个人身上来回瞟着,又抿抿唇,尽是热闹之感。
谢承欢与谢承玉回到青州,谢境莲已经安排好他们两个去青州学堂。再过几日,便可去学堂报到。
谢语嫣跟他们说,二哥已经为他们去买去学堂要准备的东西了,即刻便会回来。
谢语嫣将这话说给他们听的时候,苏汐、清安他们四个人还是坐在院中,谢承玉听闻要去读书,便是哀嚎一声,仰天道:“我不想去读书。”
清安则是笑着打趣道:“你不想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去。”
谢承玉则是哀怨地看了清安一眼,像是小女人撒娇一样。
正说着话的时候,谢承歌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的随从拿着一大堆东西。谢语嫣见到谢承歌的身影,于是回头笑道:“来,咱们去书房。”
于是众人便是起身向书房走了过去,苏汐安静地跟在谢承欢的身边,时不时地小声发问,谢承欢则是一边走着,一边回头和苏汐说着话。
最闹的自然是谢承玉和清安,谢承玉爱玩闹,清安也是跟着吵闹。走在最前头的谢承歌回过头来,笑着道:“你们这一回来,这府上变得更热闹起来。”
郁惊蛰看着谢承歌的温润样子,心中一动,脸上爬上了一丝红霞。谢承玉发现这一点,则是在耳边道:“姐姐,你热吗?”
清安回头瞪他,“不热。”
那句“你脸红了啊”被谢承玉咽了回去,他着实被清安这眼神给吓到了。于是面上委屈,松了清安的衣袖,做失落的样子,嘟嘟嘴道:“你好凶。”
清安知道自己过了,于是道:“请你吃酥糖。”
于是谢承玉笑起来,像是完全没受影响一样,又是欢天喜地,“好啊。”
谢承歌笑笑,有种公子如玉的感觉。
谢语嫣也跟着笑了,垂眼道:“咱们清安是个活泼的女子,遇上这个更活泼的,家里可不是会热闹。”
谢承欢闻言转头看向清安,苏汐也看了过来,仿佛此时此刻的焦点,就是他们两人。
后来去书房分好了用具,谢语嫣道:“往后你们就要在这里做功课了,苏汐的桌子在那一角,”说完这话的时候,谢语嫣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左边的座位,“苏汐右边的那个桌子,是谢承歌的座位,他经常在外,一般不会回来。再后面的那一张,是我的。”
说完,谢语嫣则是回头冲着他们笑笑,随后又道:“后面的这几张桌子,你们都可以使用,现在就分一分吧。”
谢承欢简单打量了一下那桌子上的用具,苏汐桌子上面的书本最多,可见平常她爱读书,读得书也很多的样子。谢承歌的书桌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许是不常回来的缘故。再看大姐的那张桌子上面,谢承欢不知道那烫着金粉的毛笔价值多少,但是好东西便是好东西,一眼看过去就是知道价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