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个?”谢承歌垂下头,伸手摸着他腰上挂着的荷包,由于他的动作,清安得以看清楚那上面的图案,“这是姐姐给我缝制的,她说里面放了平安符,说是要贴身带着才能有作用。姐姐说今年有道士给我算过,这一年许是会有灾病,所以姐姐就求了这一平安符,放置荷包中让我带着……”
清安点了点头,一直盯着那枚荷包看,她竟意外地这说辞给说动了。“原来是大姐姐送给二哥的,只不过……”
清安犹豫了许久,随后悄悄地用目光打量着谢承歌,谢承歌见她犹豫,于是目光疑问落在清安的身上,他温柔道:“只不过什么?”
“倒是没有什么……我只是突然想起了,我第一次给哥哥缝的好像就是这样一个图案的荷包,我记得哥哥不肯收,是说这图案是夫妻之间才能互赠的,怎么到了大姐姐送给你,你却收下了……我这个做妹妹的送给你,你却不要。”
谢承歌一时无言,又见清安拧着眉,他抿嘴,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哥哥好生偏心……”清安皱着眉,便嗔怒一声,微微瞪谢承歌一眼。就这样一眼,像是生气,又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女子,看得谢承歌心中一颤,谢承歌像是突然注意到,原来清安不知何时已经长大了,长得够高了,也长得够美。
“只收姐姐的却不收妹妹的,莫不是我的荷包里没有放着平安符,所以哥哥觉得不配带的你腰上吗?”
谢承歌忙摇了摇头,随后出言好生哄着她,说道:“没有,自然没有。我只不过是……大姐姐是我的亲姐姐,而你却是我的表妹,我们关系不同,自然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清安听完是撅了撅嘴,似乎依旧有些不满。至于不满什么,清安表达出来的是不满谢承歌才告诉自己这个缘由,“那二哥为什么不与我早说,若是早说的话,我便不会这么多年跟你缝了那么多个荷包,你每个都不带在身上,我还以为我自己荷包缝得有多差似的。”
清安说完便是转身,低下头去不看谢承歌,谢承歌随后伸手来转清安的袖子。谢承歌压低了声音,一如从前谢清安不开心谢承歌耐着性子哄她一样,他又是柔声说道:“你缝的不差,只不过是我们的关系,确实是不适合的。”
清安点了点头,随后眼珠左右微动似乎是在认真的思考谢承歌说的话。这般思考了片刻,清安最终偏过头去看向谢承歌,眼中十分真挚,“二哥是我错怪你了,你之前是因为我说过的,我们的关系和我们的身份都不适合……我更不适合送给你这样贴身带着的东西。所以缝制荷包是我的不对。”
谢承歌微怔,完全没有想到清安会这样跟自己说话。怎么这孩子任性了那么多年,长大懂事却是一瞬间的事情。
清安没等他反应,又是立即开口,“二哥我知道了,今年我便不送给你荷包了。待我准备一个更周全、更合适的礼物再送给你,到时候二哥可以定要欢喜地接下……”
与谢承歌这样说完话,清安就离开那院子。往回走的路上,清安就在想着,在谢承歌娶那温家小姐之前,在自己想办法筹谋得到谢承欢对自己的喜爱之前,似乎还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此下定决心之后,脚步轻快,一时之间这身体轻松了不少。这反应,也是清安预料到了的。
清安本是觉得疲累,想回房睡觉,可是突然觉得回房没有意义,那意味着自己又要看到那满屋子谢清安为谢承歌准备的生辰礼物,还有那精心构图、又精心缝制了一半的荷包。看到了那些,清安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这具身体又要难受起来了,倒不如去书房看书看个痛快,沉浸故事情节之中,也让自己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吩咐青儿回去将自己准备的礼物收好,清安便去书房了。进去之后,却未见苏汐和谢承欢。清安没有在意,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谢承玉转过头来看见了清安这般表情,面上也是十分担忧的。“姐姐你怎么了?怎么这个表情?”
清安叹了一口气,随后歪头看向谢承玉,“跟你差不多……”
说完这话清安便是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谢承玉微怔,随后也明白清安话中所指。近日府上有许多闲话,有几句被谢承玉听进了心中,是关于谢承歌婚事,府上已经有侍女在猜测自己家的二公子即将要成亲。而且谢承玉是知道的,他们在回府之前就听说了谢清安是如何缠着他们的二哥,是如何心悦他们二哥的。
谢承玉知道她与二哥的关系,所以此时此刻更是同情清安,那一双眼中流露出了浓厚的同情,清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可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搞得我像路边行乞的乞丐一样……”清安摆了摆手,随后又将手伸向了谢承玉面前:“这位爷给点儿钱吧,没钱吃饭了。”
谢承玉便被清安这样一下子逗乐了。“姐姐,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这个?”
清安便是长叹了一口气。“你还小,你懂什么?”
“姐姐这话说的倒像是比我大多少似的,不过就差了两三岁而已。更何况我也能理解姐姐的感受……”
这话说的是了,谢承玉说完话,清安就想起了他与林瑜思的事儿,虽说不怎么相像,但也差不多。清安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最后又回过头,接着看着之前带过来的故事书。屋中一时安静下来,谢承玉不知何故,只知清安不想说话,最后坐正了身子,也是接着在自己的纸上写着字。
清安方才进屋的时候瞥了一眼他面前的那张纸,那上面果不其然地写满了相思的诗句。一直此时他并未专心的念书,而是分心想着另一个佳人。
“最近有见到林瑜念吗?”清安冷不丁的这样一开口,身后便是沉默了一阵,谢承玉才淡淡说道:“见到了是见到了,只不过没有机会说什么话。”
说完他又长叹了一声,实在惋惜的样子,之后他伸手敲了敲清安的后背,当清安回过头来的时候,他挑着眼满目的认真,“姐姐你说她能喜欢什么呀?我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她……”
谢承玉没说全,但是清安有预感,那没说完的话是“喜欢我啊”。
清安微微瞪谢承玉一眼,随后神情变得柔和起来,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承玉你才多大,就要说这看不看得上的话,你知不知羞?”
谢承玉皱了皱眉,没一会儿则是脸上羞红了起来,白皙的面皮上,两朵红云,看起来格外动人。
清安记得,他好像说过,自己不爱脸红的?
看着谢承玉的面容,清安觉得这张脸有些像女子的,这样脸红起来便是更像了。丹凤眼生的漂亮,微微一挑,尽是情致。
但是谢承玉这话都问出来了,自然是要在清安的口中听到一个答案的。他见清安不理,于是又伸着头过来再次询问了一遍。
“姐姐说女子看上男子什么?”清安略微思索又觉得不知该如何概括,权力、才华或是样貌。或许是样样都有的,有时候具体的可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描述了。
谢承玉见清安犹豫,也知道或许是为难她了,于是谢承玉便忙开口,想让清安有共鸣,就当做是抛砖引玉,“那姐姐你跟我说说,你喜欢二哥什么?”
脑袋中“嗡”地一下,似乎有什么炸开。清安一听这个名字又是觉得心中难受,抬头看了一眼谢承玉,莫不是谢承玉非要提自己的伤心事,来戳自己的心口……
见到谢承玉一脸期待,清安心更是痛,自己六天的杏仁酥是打了水漂了……怎么揭开了伤疤,还要撒些许盐?
谢承玉怔怔,也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见清安失落神情,谢承玉知道自己不仅揭开了人家的伤口,还狠狠地踩了两脚。他便是慌忙噤声,用手捂着嘴,瞪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清安,祈求清安原谅。
似乎三缄其口,那般谨慎警惕,清安摇摇头,又摆了摆手,“没什么,我只是现在在想,我到底为什么喜欢谢承歌呢?”
“……”谢承玉小心点了点头。
“似乎是因为他温柔,还有气质的缘故。只不过我觉得你并不适合这一款,你与二哥的性子完全不同,又怎么能与他类比呢?”
谢承玉闻言,则是陷入沉思,他思考片刻又伸手拍了桌子。“我记得诗句中有君子如玉的一说,是说男子如同玉一般温润温柔,所以女子就会倾心的。”
这样说到也没错,清安便是对着谢承玉点了点头。谢承玉则如获至宝一般,“可是我要怎么才能开始做一个温润的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