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收回目光,又看了眼承玉,淡淡道:“有什么能吸引我的。”
谢承玉又回头看了谢承欢一眼,则是面上带笑,又道:“我三哥可是那边的名人,之前我们在那仙山的时候,那山下学堂里的女子都围着我三哥转,都说他生得好看呢。”
清安微顿,于是接着剥着橘子皮,看着眼前俊美的面庞,于是问道:“那有没有人说你生得好看啊。”
谢承玉抿抿唇,认真思量后,缓缓摇了摇头,“没说过我好看,倒是说过我很白,还有说我胃不好。”
清安闻言怔了怔,一时间想不到这是什么情况,“她们说你什么?”
谢承玉抿唇,俊美的脸上尽是疑惑,“小白脸,还有吃软饭……”
“噗……”清安这一笑倒好,手上用了力气,那橘子果肉被自己捏碎,溅了一手汁液,清安笑着,恨不得趴在桌子上捶桌子,总之肚子都快痛了。
谢承玉闻言一慌,立即意识到,许是自己误会了,误会那话是夸自己的,没准是骂自己的呢!谢承玉顿时就想起来了那些女子说着话的时候,其他人哄笑,站在自己附近的三哥也是微微皱了皱眉。
当时的谢承玉没有留意到这件事情,但此时看来,情况属实不对。“清安姐!你笑什么!”
清安抿唇,难得将这笑忍住了。正了正神色后才道:“没有笑,只是觉得,她们说的倒是对的。”
谢承玉哪里能信,于是掐着腰,横着眉,“清安姐,你骂我!”
又开始了?清安则是皱眉,“哪里有,这话那些女子说你便觉得是她们夸你,我说便是骂你,天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见清安已经准备好入戏,但谢承玉显然是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于是伸手拉住清安的袖子,晃了晃道:“这两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清安为难,一时间不知怎么解释。总觉得那些词说出口实在有些不堪,只好打哈哈道:“是夸你好看没错,不过好像……”
谢承玉紧锁着眉头,问道:“好像什么?”
“不太正派……”清安抿着嘴角,挑了个词说出来。谢承玉也见清安说不出口的样子,于是不再强求。毕竟书本是知识的来源,谢承玉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把这两个词弄明白了。
之后和清安说话都是心不在焉的,再之后,就急匆匆地回房去了。
虽说书房有了位置,但是苏汐和谢承欢依旧喜欢在院子中的凉亭里面看书。许是日光沐浴下会更有诗情画意,院中柳树身姿婀娜,还有些许清风吹拂。
他们日日念书,于是清安也必得每日准时坐在另一边廊下,日日盯着那边看,像是要将谢承欢的身上灼出一个洞一般。谢承欢偶然察觉,向清安这边看过来,清安便是能立刻移开目光,假装自己在看他身边的风景似的。
倒是谢承玉敏感地很,“清安姐姐,你老往那边看做什么。”
清安瘪嘴,“我眼睛坏了,目光是斜着的,所以我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往那边偏。”
谢承玉瘪嘴,有些不满,好看的脸上被弄出了褶子,看起来很是喜感。“你净是骗我。”
说完就是撅着嘴,似乎十分不满的样子。他顺着清安的目光看了过去,便见那边看书的苏汐和谢承欢,于是谢承玉道:“清安姐,你是在看苏汐姐,还是在看我哥呢?”
清安笑笑,又低头看自己手中的画本,同时道:“你觉得呢?”
谢承玉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认真左右打量了谢承欢和苏汐,而后道:“苏汐姐的话,你俩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觉得不至于,总不会是在看我哥吧?”
清安笑笑,“其实我在看他们两个,你不觉得有一种才子佳人的感觉吗?”
谢承玉闻言又回去看了看两人,而后缓缓摇了摇头。“不觉得啊……”
“也是,”清安道:“你还小,根本不懂这些。”
得到了如此结论,谢承玉先是一怔,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清安微顿,瞧着谢承玉那复杂的神色,于是等待着他的下文,可没想到谢承玉最后垂下了眼,只是用手摸了摸发烫的脸,没有说话。
难得看他如此沉默,清安来了兴致,“怎么,看你这神情,似乎是有过一段情缘啊?”
谢承玉一怔,忙说:“没有。”
清安又是笑,“你说没有,那便是有了。”
见谢承玉垂着眼,脸上红彤彤的,活像个熟透了的苹果。于是清安伸手怼了怼谢承玉的胳膊,问道:“你跟姐姐说说,许是还能帮上你的忙不是?”
一听这话,谢承玉抬起了眼,眼中尽是光,像是小鹿眼睛一样,“真的?”
清安抿嘴笑着,“自然是真的。”
谢承玉正要开口,忽然看到清安这嘴边的一抹笑意,于是警惕起来,他闭嘴,然后眼神甚是幽怨:“我看你这笑,准是要嘲笑我……”
清安本以为会听谢承玉会说别的什么,正洗耳恭听着呢,没想到却等到了这么一句怀疑。被这样平白污蔑了,清安心里很是不好受,于是做伤心控诉状,“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是这模样。”
谢语嫣几次归家,偶然看见谢承欢与苏汐读书的场景,不禁感叹:“我们的苏汐长大了,竟然也爱读书了。”苏汐每每听闻此话,便会红着脸低下头,面上一片娇羞。
谢承欢不言,跟着一起笑着。
每见此情此景,清安不免苦恼,那边两人气氛良好,给人一种才子佳人谈诗论事的感觉。但透过现象看到本质,这便是感情萌发潜伏期,谈花赋闲往往是感情的起始,让清安不得不警惕。
日日苏汐都会拿着书本来找谢承欢讨教,谢承欢也乐意给她讲。那边梨花簌簌而下,树下坐着白衣翩翩的谢承欢,和身着鹅黄衣衫的苏汐,一个玉树临风,一个姿容姣好。
为了赢取心爱之人的欢心,苏汐此举实为励志。若清安此行不是为了
拆散他们,看到这样如同水墨画一般美好的画面,也是觉得十分赏心悦目的。
但这赏心悦目的画面不能当饭吃,花念可是付了四倍的报酬,清安必然会极力完成任务:便是一定要拆散他们的。
过几日就要去青州学院报道了,闲暇的时间只剩下最近的几天。清安一想到学堂里面的气氛便是觉得头痛,倒是没有烦恼,学堂的老师向来不会多事,清安则是在那里用画画打发时间就好。
谢承玉苦闷这,像是苦瓜脸一样,每天早上吃过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从屋中拿出自己的笔墨纸砚,拿出来放在石桌上面,就像每天都要给它们晒晒太阳一样。
随后一天常看着那笔墨纸砚发呆,同样是苦瓜脸。
清安见得多了,便是极为好奇,午后吃过水果。留意到那边盯着外面院中那棵树发呆的谢承玉。清安一边吃着蜜橘,一边道:“怎么了?有心事了?”
故事到了动人的地方,清安看得起劲,手指上蜜橘的汁液抹在了纸张上面,清安心疼了一下,便是连忙将书甩了甩,企图将那树上的汁液晾干。
谢承玉注意到清安的动作,于是去看她手中的书。支着下巴看着清安的动作,他的眼眉间尽是伤感,许多惆怅,谢承玉抿抿唇,“我不想去学院念书。”
清安微顿,还以为让谢承玉惆怅成这个模样的是个什么事情,清安正了正神色,又道:“男子向来是要读书的,当然也未必非得读书,史上也有许多名人就是目不识丁的,一样可以通过习武来报效家国。”
谢承玉微顿,垂着眼思索片刻后道:“我不是不爱读书念字,只是觉得那学堂怪怕人的。”
“我一直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现在看来,原来是有惧怕的东西的。”清安眼底敛了笑意,又道:“学堂只不过是与你我同样年龄的人多了些罢了,为什么会觉得畏惧?”
谢承玉垂着头,思量片刻后道:“我记得小的时候,曾与三哥一起去过山下的学堂,见到过学堂里面的人。当时我只觉得,怎么人生下了就会差这么多,觉得挺不想去的。”
清安没说话,便是认认真真听着谢承玉把这话说完,又听谢承玉叹了一口气,道:“他们很小就在学堂里面念书,我和三哥却已经这么大了,如今去学堂里面,难免不会被当成乡巴佬。倒还不如不去,免得被人瞧不起。”
清安抿抿唇,于是道:“那你为何不跟谢承欢说起这件事情?”
谢承玉有些无奈,道:“我自然是与三哥提起过这件事情的……”
清安闻言便是一怔,眼看着眼前谢承玉的神情,就知道了谢承欢是如何回应谢承玉的。那沮丧的样子,答案清楚地写在了脸上。清安则是抿抿唇,虽说心里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但是嘴上还是问了一句:“那谢承欢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