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我的打算……”清安跟着皱眉,望向青儿,“快去吧,一会起风了,若把我的画吹走了,可要拿你是问。”
青儿点头,依旧放心不下,可清安已经向外走去,青儿看着清安的背影发呆,是犹豫许久之后,才去收拾清安的画。
待到谢沉木的院落中,谢沉木的门敞开着,清安远远的便看见坐在大厅中的祖父。谢沉木也同样远远的看见她,谢沉木放下手中的茶碗,似乎等她许久,略松一口气,又向清安挥挥手,“清安,你这时候怎么来了?看来我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刚让王翁去买了一些小食,你就选这会儿跟来了,莫不是属狗的?鼻子那么灵。”
清安也是笑着应和,“我就说怎么想着祖父呢?原来是祖父偷偷买了吃的,想背着我吃呢。”
清安进屋子,找一个凳子便坐下,谢沉木冲旁边摆摆手,身边的侍女便端着那小食盘子走到清安的身边,将盘子放置在桌子上,清安瞥那小食一眼,倒是没有动手去拿。
谢沉木见此也是皱了皱眉,他身子向前倾靠近了清安些许。“怎么了?怎么突然连小吃都吃不下去了,看着糕点也没有兴趣。”
“祖父知道吗?今日大夫人带着二哥去找温家了……”清安抿唇。
听完这话,谢沉木将身子向后仰去,倚靠在椅子背上,谢沉木点点头,又伸手摩挲着茶碗,“我知道,今日他们是去温家下聘礼的……”
清安点点头,“祖父,方才大夫人已经与二哥回来,大夫人面上不悦,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谢沉木蹙起眉头。“已经回来了?怎么不见来与我说这件事?”
“不知发生什么……或许有什么棘手的事情吧,大夫人总要先斟酌后,再与祖父说。”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谢沉木叹出一口气,随后端起茶碗喝一口茶,他看向清安,目中带着些许疑问,“我还以为是你突然又反悔了,瞧把我给吓的,茶水都洒了……”
“怎么会?在祖父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吗?”
谢沉木摇摇头,伸出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清安自然知道自己从前的行事风格,可不就是一个反复无常朝三暮四的人吗?
“可你来与我说这事是为何?等到柳安瑜和谢境莲商量好,总会来报告给我,我早晚都能知道。”
“二哥与温家姑娘的婚事恐怕是促不成了,或许他们来的时候并不会祖父说实话……也有可能大夫人去伯父说的时候说的也不会是实话。”
谢沉木紧紧地皱着眉头,他不解地看着清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成了自然是成了,不成又如何能说谎?事实如此,早晚有一天会暴露。”
“大夫人相中温家小姐,这是我们府上人人皆知的事情。温家的那位小姐,无论家世样貌或是才能都是大夫人看好的,若是这婚事不成,大夫人会极力促成。祖父,这事我说的对吧?”
谢沉木略微思索,又点点头,“这话倒是不假,柳安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更何况这样关乎利益的事情,是都能做出来。”
“我不知这段婚姻无法凑成的原因是什么,只知道现在是有阻碍,而温家姑娘是中意二哥的……”
说到此处,谢沉木看一眼自己身边的侍女,王翁会意,随后向屋中的侍女们摆摆手,所有的人都退出去,最后一个人不忘顺便将门给带上。
谢沉木这才看向清安,“谢承歌这件事都能叫你给知道,当真是太大胆了……”
“祖父,先别着急不信,他与温家姑娘曾在绸缎店中相见,这是被我撞见过一次的。而我去绸缎店并非偶然,也不是一时兴起想去见二哥,而是苏汐有意透露给我这个消息的……”
此时谢沉木的眉头皱的更紧,那眉间已经有一个川字形成,有些无奈,“谢承歌果然与那温家姑娘私会过不少次,而且还不知收敛,竟叫苏汐都察觉了这件事情,不知还有多少人知道。”
“只是祖父现在这件事情并不是重中之中,大夫人的为人祖父是清楚的,从前大夫人是如何踏进我谢家门的,祖父也都看在眼里。”
“你的意思是她会故伎重施?”
“人家姑娘中意二哥,所以常常来绸缎店中来往,他们会在绸缎店的后院中说会话,只是他们说话的时候旁边并没有一个人……”
谢沉木点头,又对清安摆摆手,“罢了,由得他们折腾去吧,既然那位温家姑娘中意你二哥,便随他们吧。”
“可是祖父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可不于我们家颜面有毁……”清安见谢沉木的反应,免不得有些着急。
谢沉木又摇头,“柳安瑜既然这样想就随着她吧,左右谢承歌与我们说他是中意那女子的。再者女子与男子私下往来这事,传出去还是女子家中颜面毁得更多一些,就为了这一点,温家定然不会声张。”
“可是,祖父……”清安也跟着皱眉。
“罢了,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再提,要是让柳安瑜知道是你掺和她儿子的好事……准又……”谢沉木摇了摇头,倒是没有再接着说下去。
清安会意,只点头,又听着祖父说起,“既然谢承歌不是良人,那祖父在为你寻一个就是……总之,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你出嫁,看你幸福地度过下半生,好在你对谢承歌的执念没那么大,否则我可当真是要头疼。”
清安“嘿嘿”笑出声,伸手去拿吃的。自然能想到若是真的发生,祖父该有多头痛。
清安在这坐了没一会,外面便传来通报,说是柳安瑜从温家回来,已经在外面候着,清安与谢沉木相视,谢沉木略微思索,后道:“你从院子的后门走,早些回去把你那话画完,记得拿来给我看看。”
清安点点头,站起身正要往后面走,谢沉木又叫住清安,叫侍女把那一整盘的糕点装给清安带走,清安便转身出了屋去。
她前脚刚从后门而迈出屋子,便立即听到柳安瑜的声音在屋中响起。柳安瑜似乎歇斯底里,可是清安踏出门的那一瞬间,身后的门便被侍女合上了,清安并没有听清柳安瑜在说着什么。
晚上吃饭的时候,桌子上的人皆是沉默着,谢承玉不知发生什么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挨个打量一边饭桌上的人。苏汐也不明白为何已回到家中,家中的气氛便都已经转变,苏汐太熟悉这样的感觉,每年中总会有几次柳安瑜与谢境莲冷战的时候,饭桌上都是这样的气氛。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用做,只专心地低下头吃饭就可以,她与谢清安深谙此道,此时此刻都已经做出最正确的选择,即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菜发呆,不要去乱打量人。
可是谢承玉明显不明白这一点,在谢承玉被大夫人狠狠地瞪过一眼之后,谢承玉终于明白这样情况下该如何安稳度过,谢承玉也是立即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饭菜发呆。
“父亲,若是这件事情办不成,我觉得我实在没有颜面面对咱们谢家的列祖列宗了,还不如一头撞死在祠堂中。”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柳安瑜突然放下筷子,这样对谢沉木说道。
谢承歌一听便有些着急,他不知所错,又微微蹙起眉,带着几分哀怨,唤了一声:“母亲!”
柳安瑜的目光立即落在谢承歌的面上,她狠狠地剜谢承歌一眼,又咬牙切齿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母亲,你知不知道你这就是不孝。”
这突然的答话,吸引来桌面上所有人的注意,目光皆是聚集在柳安瑜与谢承歌身上。谢境莲皱起眉,虽然压低声音,但压着一丝丝怒意,“你们有完没完了?”
清安不寒而栗,往常柳安瑜与谢境莲不和,闹得家中鸡飞狗跳,今天这个势头,恐怕没那么简单。
柳安瑜回过头去看向谢境莲,她面上是不可置信,像是没有想到谢境莲会这样说自己一般,“你这是说什么呢?这也是你儿子。”
清安目光快速扫过谢境莲与柳安瑜,最终不动声色,默默吃着手中的饭。谢沉木熟悉此场景,连眉都没有抬一下。
“我知道是我儿子,还不是让你给教坏了!”谢境莲则是这样恶狠狠地一句。
谢承欢云淡风轻,好似没有听到。突然一声清脆声音响起,是瓷器碰撞的声音,清安余光瞥见谢承玉的身上一抖,那筷子险些没有握住。与此同时,坐在清安身边的谢承欢也是向谢承玉那边看过去,同时望见谢承玉的仓惶。
谢境莲与柳安瑜还在争吵,话题无非就是“谁把孩子教坏”。谢沉木是第一个听不下去的,将筷子重重放在桌上,“好了,你们两个老大老大不小的人了,也至于为这孩子决定而这般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