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回过头来看向谢承欢时候,她的脸上的笑意还未消去,“那你便看我,看久了便会脸红……只不过,我可不会脸红的……”
“你……”谢承欢的眉头微蹙,心中只觉得怎么有这样脸皮厚的女子。又见女子转过身去,便只能看见一个背影。
他微微停顿,随后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谢承欢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嘴角有略微上扬的弧度。听清安催促,谢承欢迈开步子大步走出去,向清安的身边靠近。
第二日去学堂,中间下课的时候清安在院中走动,又碰见谢语嫣与林瑜思。他们两个人并肩走在小路上,远远的看去像是一对璧人。清安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林瑜思后来回到书香阁的时候是阴沉沉的脸。
气场骤变,导致原本有交流的周围同窗都不敢靠前。
当晚清安与谢承玉在书房中的时候,谢承玉又拉着她说很长时间的话。这次依旧与林瑜思有关,只不过详细内容确实与之前截然相反的,从前次次谢承玉提起林瑜思,都是沮丧又落寞,他每每与林瑜思说话的时候,林瑜思总对他爱答不理,可是今日似乎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林瑜思不再躲着他,甚至主动来与他搭话。
对此他十分欢喜,在书房中欢呼雀跃,甚至谢承欢进来,他都没有注意,还在屋中乱蹦着。
清安想到今日下午看见的一幕,不知怎么就将两者联系到一起。虽说谢语嫣从不爱多管闲事,可是清安总是忍不住往这方面想,莫不是为谢承玉说好话了?
往后的三日里,清安、谢承玉、温玉、苏汐和谢语嫣,一到到晚上就一定要去酒醉楼吃上一顿。清安被拉去撑场子,本与温玉不熟,所以便安安静静地当个花瓶。不过作为另一只花瓶的谢承玉却是闹得很,毕竟要把每一道菜都夸上几遍,不多说些话也是不行的。
后来温玉与他们渐渐熟识谢语嫣,还是没有问起关于温家与谢家婚姻的事情。每日都能吃到酒醉楼的新鲜菜品,谢承玉便更加欢喜。
清安此次留意,当真发现那异常的感觉来自何处。雅间的门外,总有一道影子徘徊,似乎注视着他们屋中。
几次下来,苏汐也觉得奇怪,再次问起谢语嫣的打算,谢语嫣不说别的,只说自己心中有数。清安听他们谈话,于是往后一靠,闭上眼养神,为此她也不好在开口问起进度。
当晚谢承玉吃酒吃得有些醉,下马车后走路晃晃荡荡的,抓着清安的手臂不放。清安瞪他,他便假装不懂,赖皮着非要清安背着他回去,清安哪有这样的力气,可是推他又推不开。于是只能任由着他赖着自己又缠着自己,非要让自己背着。
就连用谢承欢压他也没有丝毫的作用。醉酒了的谢承玉,别说自己喝的是酒还是水,就连自己的三哥都不认了……
进到谢府府中,后面大门合上。清安本想帮谢承玉瞒着谢承欢,可谢承玉并不在意,反倒跑去谢承欢的房中嘚瑟。又是跳舞又是唱歌的,生怕谢承欢不知道自己是吃酒吃醉。
清安担忧,又想去看笑话,便跟着谢承玉一起去谢承欢的身边。左右男子居所从前来过许多遍,如今这一遍也算不上什么。
开门的时候,谢承欢皱着眉。
往后发生的一切都叫清安讶异,谢承玉又是歌舞又是朗诵,最后还不忘趴回清安的身上。可谢承欢并未表现出清安预想中的样子。他全程冷着一张脸,清安也一样跟着僵着一张脸,脸上不敢有任何表情,生怕谢承欢将这火撒到自己身上,心中同时为谢承玉捏了一把冷汗。
这是压抑久了要爆发的样子啊……
谢承欢站起身去拉黏在清安身上的谢承玉,谢承玉此时倒是认出眼前的人是谁,怔怔地看着他。
“三哥……”谢承玉愣愣后,才出声。
原本一路上都不肯松开清安的胳膊,可是此时看到谢承欢的脸,他一下子松开清安的手,干脆得就像刚才粘着清安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随后往谢承欢的床上一躺,立即合上眼睛,就开始睡觉……
对此行为,清安觉得实在是佩服。身上挂着的的一个大型动物终于松开,清安看到自己胳膊上的衣料已经皱得没眼看。
谢承欢没有去管谢承玉,只瞥一眼,又看着清安出神。
清安原本想出言打趣,可是开口叫几声“三哥哥”,对面都没有理会自己,显然是神游天外。清安抿着唇,眼前这人简直是把“有心事”这三个字写在脸上。清安只好伸手在谢承欢的眼前晃晃,谢承欢受惊,随后收回思绪,略带歉意看着清安,“妹妹,你还有事吗?”
清安摇摇头,“承玉交到你手上,我就先回去了。”
谢承欢点头,转过头去进屋,直留下迷茫的清安站在原地。
由于谢承玉是趴在床上的,谢承欢进屋是先给他脱鞋,又正过身子,盖好被之后坐在床边发呆。清安见他模样,又看眼房门……谢承欢这行为,完全把自己忽略掉。
清安抿唇,并不打算打扰,于是悄声退出去将门轻轻掩好。又问门外守着的人,他们皆说不知,谢承欢出去向来不喜欢别人跟着,他们只知道谢承欢是高高兴兴的出去,又阴沉着脸回来。
清安狐疑,莫不是没买到诗集,心情不好?可转念一想,那处可是黑市,说不定哪位见谢承欢生得漂亮,出言调戏也未必。
一旦想到那个可能,清安便再也无法从其中抽离思绪。清安脑中尽是可能的场景,又想到谢承欢的耳朵通红,清安便在心中默念清心除欲的文章名言,甚至还将论语加一句勉励自己:非礼勿想。
转眼便到了三月初,花朵盛开,整个院子中又充斥着一股香气。期间三天,谢承欢都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谁问都说没有事,可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那哪是没事的样子。
既然不愿意说,总有他不愿意说的道理。不过谢承玉倒是并没挂心,因为这几日日日都要去酒醉楼吃上一顿,再加上林瑜思也常常约他一起,谢承玉顿时就变成府上的大忙人。至于三哥那些不肯与他说出口的事情,谢承玉总是不在意的。
这日谢语嫣似乎终于下定决心向温玉寻问温家对婚事的看法,于是提前告知他们,谢承玉对此表示十分期待又忍不住很遗憾,因着今日林瑜思又约他出去一次,是要一起去逛小吃街。
每次谢承玉可是聒噪,占用清安的一整个中午,他拉着清安说了整整一个时辰的话,可无外乎都是在重复着一句“怎么办啊?姐姐,他终于约我出去了,我该说什么才能让他高兴一些……”
大意是如此,只不过表达出来会有些许出入,清安为此只觉得无奈,不过这些日子早已经习惯谢承玉这样的说话方式。于是嘱咐道:“他既然愿意你搭话,只是看好你这个人的本质,切勿假装什么,否则被别人发现了就觉得你并未敞开心扉。”
纵然这样劝她,可是谢承玉在听过清安的话之后,又开始新的一轮重复。“这样真的行吗?那要是我的本质让他不高兴了怎么办?”
一听大姐姐发问,谢承玉这样回答。清安不免想起中午,此时又见谢承玉脸上写满高兴,谢语嫣也不忍打乱他的计划,于是只同意,依旧是清安扮成男子一同前往。
谢承欢在放课之后直接与林瑜思去了别处,并未与他们同行。
席上也如同前日几日一样,只是比前几日更加和谐融洽一些。谢语嫣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正起身要往外去,只是突然犹豫一下,回头扫过苏汐和清安一眼,最后拉着苏汐的胳膊。“陪我出去一趟,我突然有些想起一件事……”
说话之间,谢语嫣已经侧过身,背对着温玉,又用手指了指肚子,向她们两个使个眼色。清安顿时会意,又听大姐姐嘱咐道:“好了,清安你在这儿,与温玉说会儿话。我和苏汐过一会儿就回来。”
清安点头,谢语嫣又回头向温玉点了点头,又道:“那我先失陪了。”
虽说温玉似乎知道清安的真实身份,清安也知道男女有别,不应该这样共处一室,不过此时清安是男子的装束,就没有那样不方便。
两人沉默着,各自吃着自己眼前的饭,温玉时不时的打量清安一眼,目光让清安难以忽略。清安不太喜欢被人这样看着,吸吸鼻子,道:“温公子似乎对我很感兴趣的样子?”
“是,我对谢公子觉得十分好奇。”温玉倒是个爽快人,被戳破之后并未觉得什么,只是点头大方承认,又抬手为自己添上一杯酒。他瞥清安一眼后抬头一口饮尽那杯酒,低下头来的时候,目光依旧是落在清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