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对着清安说的,清安一时反应不过来谢语嫣嘴中说的是哪一天,“姐姐不必问我,只说就是了,我现在脑袋乱得很……”
谢语嫣冲着清安点点头,就不再追问,又转脸看向柳安瑜,几乎咬牙切齿,欲除之后快一半。略微缓和情绪,谢语嫣吐出口气,才道:“若说温玉不知谢清安的真实身份,这倒未必,就在前几日我们一同在外面吃东西时,温玉还问过我一次……”
谢语嫣说一半是微微停顿,谢境莲略不耐烦,但还是点头,耐着性子问道:“问过你什么?”
“他问我……谢清安是不是女子身份?当时我还其摇着头搪塞过去,说谢清安只是长得漂亮而已,或许温玉很早就知道谢清安的真实身份,所以今日才起了歹心……”
身边有声响,清安偏头打量谢沉木一眼,只见到谢沉木牙关紧咬。
“父亲,这事未免太过荒唐。”谢境莲摇摇头,察觉整件事情的不妥,“事情若是真的如我们猜测的那般,温家是一切事情都幕后主使。可是今日谢语嫣与苏汐不出门去,温玉便没了机会,想在酒楼中行这样的事情实在是铤而走险。而他们也并不知道何时承玉,语嫣还有苏汐同时不在场,那他们究竟是怎么样来策划这一整件事情的?”
“是啊,祖父,今日姐姐是突然发觉身上异常,也同样是临时起意,叫我陪同他到外面。谢承玉自不必说,他与林瑜思交好,学堂中没有一个人清楚,那么温玉又是如何得知他们今日要出门的呢?一切太过于巧合,或许是我们错怪温家呢。”
“虽然我们还没有证据,也没法治温家的罪。或许真如妹妹所说的是我们错怪了温家,可是这一切实在是太巧合了。那药准不能是小厮送错了吧?现下除了温家的,还有有哪个人记恨我们家呢?”
“祖父,温家为何会记恨我们家?”清安听得云里雾里,打断她们之间的争吵,清安看着祖父,眼中全都是迷惑,“二哥与温家的那位姑娘已经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如此,为何温家会记恨我们家呢?又要用这样的方式毁掉我们家的清誉,那不就是变着法的毁了她女儿的婚姻……还有今日的事情,若真的遂了他们的心愿,那温家又能得到什么呢?”
“他们能得到什么?”柳安瑜皱起眉,冷不丁地发出了声音,自是冷冷的像是能结出冰来。清安回头看向柳安瑜,只见柳安瑜面上不屑,又冷笑一声,“他们还能想得到什么?不过就是因为咱们现在的聘礼给的好……”
此话一出,没有解释清安的问题,叫清安更为迷惑。
“聘礼?”谢语嫣微怔,“若是温家答应了与我们家的婚姻,聘礼钱不就有了吗?可据我所知他们不是拒了与承歌的婚吗?”
“退婚是因为你弟弟不愿意,”柳安瑜皱着眉,压低声音向谢语嫣解释,那语气中满含着无奈,“至于原因也不是重点,总之聘礼……”
柳安瑜说着又是叹一口气,清安回过头去看向谢语嫣,见谢语嫣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竟然是二哥哥退的婚吗?”苏汐也同样一懵,下意识脱口问出。这几日家中关于二哥的婚事传得沸沸扬扬,府上基本所有的人都知道谢承歌要与温家的姑娘温玲成亲,听说两个人两情相悦,双方父母也是同意的。
毕竟是府上的大喜事,所以柳安瑜并未严令禁止,只是叫他们自己在府上说说就是了,不允许传到外面去。府上的人一时有了谈资,一方面为着喜事欢喜,另一方面也顾着打趣清安。这几日他们耳朵中可是听过不少关于此的议论,到底是清安最近心大,不然准又要难受上一阵。
可一切又迅速变化。
不久之前谢承歌与柳安瑜一同回府,将送出去的聘礼原封不动的带回来。之后府上流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只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关于温家退婚的真正原因。
如今得知竟然是谢承歌不同意……
还记得曾几何时,那信誓旦旦地一句“两情相悦”,如今竟是一瞬间抛在脑后,可知这男人的心着实善变。
柳安瑜见到家中人错愕,更有些不好意思,“说来也是我的儿子不争气,才惹了这么多事……”
外面去温家打探的小厮回来,急匆匆地跑进屋来。可又过分慌张,谢沉木瞥他一眼,摆手示意,那小厮吞口气才道:“回老爷的话,温家现在已经乱作一锅粥,温公子跪在了院中,温家老爷在……在责罚温公子。”
小厮说完话,察觉屋中的压抑气氛,便慌张退出去。谢语嫣紧紧地皱着眉,倒是将众人的心中话说出来,“若是真的没有什么,他们何故会乱做了一锅粥,温家老爷还在责罚他,想来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他们竟然……”谢沉木一口气没有喘过来,险些背过气去。清安留意,见此便起身大跨步走到谢沉木的身边,轻拍后背顺着气。
众人慌张,一时之间尖叫着过来。谢沉木摆手,那口气喘顺后,道了声:“无事”,众人观察片刻,见当真无事,便才放松下来。
“祖父莫要生气,好在我也没事,若是真的有事,那今日我便嫁了温公子去,祖父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清安的眼眶濡湿,此时红着眼看着谢沉木,叫谢沉木的心都被人揪着。谢沉木伸手拍了拍谢清安的手臂,“孩子,是我对不起你……”
刘大夫刚走出去没有多远,就被人急匆匆地叫了回来。匆忙过来给谢沉木把脉之后,又嘱咐谢沉木,“切勿动气。”
谢沉木无言,只眼眶红了一圈,看着清安,眼中愧疚。
谢承欢同样将头垂下去,看着老者红了眼眶,心中同样不忍,清安眼中的泪落了下来。“祖父又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一切都是天命。”
“妹妹别说这样的傻话了,这样的人祸我们避免不了,如果真是到了最坏的那一步,家中又有几个人会去怜爱你心疼你呢……”谢语嫣面上担忧。
清安被这话说的一阵无语,谢语嫣的话说的没错,若是他们两个真的到了那一步,世人的吐沫就能将她给淹死。女子私通外人,就算浸猪笼,给打死了都不为过。她自己一人算不得什么,更要连累这家住的女子清誉一同被毁。
柳安瑜一听心都要碎,“父亲,这种心情我能明白。我也是当母亲的人,若是自己的女儿被人陷害致死,可真的是心疼难受。再要连累上家中其他的女儿……可见此人居心之叵测,想法之恶毒。”
柳安瑜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又觉得自己不可饶恕,狠狠地捶一下胸膛。她看向谢沉木,眼中带着悲怆与决绝,“父亲,就让我去公堂上与他们对峙,拼死也要将这样的人伏之于法。若事情不能解决,我心中愧疚难耐,如何度日啊?”
清安回头看向柳安瑜,见柳安瑜声泪俱下,清安微怔,却是生了一缕怀疑,这真的是自己曾经认识的柳安瑜吗?
听着那声泪俱下的话,清安都忍不住动容,突然听闻身后一声冷哼,那冷哼是来自谢承欢的。清安闻声微怔,只觉得自己似乎是情绪激动出现幻觉,她回过头去用余光慌忙打量谢承欢一眼,见谢承面上如同平常,并未有什么不对。
或许是她真的听错了……清安犹疑,最后回过头去。
谢语嫣见自己的母亲哭诉着,也同样是落下泪来,她抹了把眼泪,又跪着向柳安瑜的身边挪挪,伸手去扶住柳安瑜的胳膊。“母亲,您别说了。”
“我只是想到,若是今日处在这种境地的是你,我的心又不知要碎裂成什么样子。”柳安瑜擦拭去泪水,又伸手握紧谢语嫣的手,谢沉木向谢境莲使个眼色,谢境莲忙过来将柳安瑜和谢语嫣扶起来。
柳安瑜今日难过,倒并未与谢境莲闹别扭,顺势站起身,甚是娇弱。
“父亲,今日都怪谢承歌,若不是他非得拒婚,又怎么会闹到今日的田地?”柳安瑜说着又是呜呜呜的哭起来,她顺势向谢境莲的身上靠过去,谢境莲只得伸手将她环住,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听柳安瑜痛苦地说道:“父亲,若是今日清安真的有什么闪失,真是打死谢承歌都不为过了……好在清安无事,也叫我们心中有些许安慰。”
说话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看柳安瑜双目红肿,实在动情。
谢境莲听她的话不禁动容,最后叹出一口气,又是感慨,“纵然我们家有错,可是总不至于遭此横祸,他们家有心一定要害我们,如何都避免不了的。只是我却不知道我们未来的亲家会因为这一件事情,因为那一点钱财而做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