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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羽化登仙

“回来了,俺们终于回来了。”夕阳西下,扁头笑呵呵之际,跑上终南山太乙池边的山巅。“等等我,死胖子。”阿长呼哧呼哧紧随其后。“回来了,我们又回来了。”费无极也跑上山巅,张开双臂,情不自禁道。张明远环顾四周,笑道,“看你们这个样子真是好笑。”

“此话怎讲?”费无极纳闷。“明远,俺觉得你小子话里有话?”扁头歪着脑袋,来到张明远跟前。“拐弯抹角,啥意思,说个明白。”阿长也道。“我们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小子小子的,别忘了,我可是与当今皇上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我们都快到了不惑之年,时光如水,岁月不居。想想看,实乃岁月不饶人。”张明远拱手过头,昂首挺胸。

“看看你,师父都精神矍铄,莫非你想倚老卖老,岂不可笑?”费无极笑道。“小明远。”扁头朝张明远后脑勺轻轻一敲。“小远远。”阿长好似小孩子,也紧随其后。“师兄,这般孩子气。”张明远摇摇头,笑个不住。

“孩子气怎么了?三十几岁又怎么了?我们正青春,是也不是?”费无极也道。“我们正青春!”扁头大喝一声,传向远方。“我们好年轻!”阿长又是大喝一声。“我们好开心!”费无极也加入,大喝一声。“我们回家了!”张明远居然是有生以来,首次大喝。四人在终南山山巅,哈哈大笑,好生了得。几个樵夫听见也微微一笑。

“师兄方才说我们好笑,此话怎讲?”费无极又问张明远。“非说不可?”张明远瞪着眼睛。“非说不可,不然,俺不饶你!”扁头掷地有声。“快说,我们等着呢。”阿长一语落地。“你们方才真是有意思,好像刚出大牢一般,如何就放风了不成?”张明远道。费无极摇摇头,笑出声来,“师兄可知,人在旅途,心中最累。”“所言极是。”阿长点点头。

扁头道,“去了东京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闹非凡,勾栏瓦肆的小姑娘唱的小曲也咿咿呀呀,婉转动听。许多杂耍颇为奇妙,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娓娓道来。的确要走一走,看一看,不然只在终南山上,人都废了。”

“一路上跋山涉水,走过许多地方,遇到许多人,见到许多事,回来了,感觉好累,原来是心累。”费无极插嘴。“今晚早睡。”张明远道。“那是自然,俺觉得,这瞌睡遇到枕头,如何还要客气。”扁头乐道。“死胖子,还以为你只喜欢吃吃喝喝,没曾料想,还喜欢睡大觉。”阿长道。“傻大个!”扁头朝阿长脚背踩一下,马上跑开了。“死胖子,站住!”阿长追上去。两人说说笑笑,你追我赶,回山上去了。

一路上,但见终南山郁郁葱葱间,有不少木屋,好似隐士人物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仔细听来,原来是大唐王维、李白、白居易的诗歌。

“眼下,我不想多说一个字了,师兄,那日在太原府和少林寺,与玄空道长他们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也是师兄你惹的祸。都怪你!”费无极摇摇头,笑个不住。片刻才好,顿时望着远处,动了动嘴唇。

“好,都怪我,你也不用说话了我也感觉言多必失。好累,不想说话了。出门在外,不可笨嘴拙舌,故而能说会道也算本事。目下回到终南山,一句话也不说了,好好歇息一番也好,免得自寻烦恼,岂不庸人自扰了。”张明远点点头。

“我终南山为何没有变化?”费无极看着终南山,不觉失笑。“你想怎样变化?难道要终南山变高变胖,搬走不成?”张明远惊道。“言多必失,言多必失。”费无极笑出声来。“好了,去见师父。”张明远走下山巅。“对了,师父肯定很着急了,扁头、阿长又要胡言乱语。”费无极紧随其后。二人且走且谈,环顾四周,终南山依然鸟语花香,青山绿水。郁郁葱葱,美不胜收。

“师父,我们回来了。”张明远、费无极见到王世贞就微微一笑。“你们又去哪里直抒胸臆了?看,终南山上有不少香客前来。有许多果子,味道不错。”扁头坐在斋堂嘴里吃着果子、点心,品着茶乐道。“他们好厉害,在东京见驾!和皇帝老子为伍。我们都羡慕嫉妒了!”阿长笑道。

“为师正要下山,没想到,你们回来了。你们总算回来了!出门在外不容易,素闻东京打擂,人多眼杂,列国歹毒之人,人心叵测,你们可惹是生非了?为师就怕你们有什么闪失。既然安然无恙,为师就放心了。这当今皇上,和明远同年同月同日生。心里知道就好,不可逢人就说,以免惹出祸端。好了,什么也别说了,好好歇息一番,明日为师再找你们说话。”王世贞笑容满面道。

“师父莫非有什么急事,要下山去?”张明远急道。“我们回来了,师父却离去,不知有什么要紧事?”费无极问道。“师父不高兴了,你们回来他老人家就要躲开,懂吗?”扁头扑哧一笑。“你们回来迟了,师父能高兴才怪了。”阿长继续火上添油。“扁头、阿长,不可胡说。”王世贞捋了捋胡须,笑出声来,“明远、无极,你们回来,为师就高兴。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京兆府来人说,张继先师弟到京兆府了,要为师去见一面。”“师父嫌我们胡说,我们出去胡说。”扁头跑了出去。“死胖子,等等我。”阿长紧随其后。

“两个小子,回来就说说笑笑,吃吃喝喝,莫非东京没吃的不成?”王世贞摇摇头笑出声来。“张继先师叔?”张明远惊道。“正是!”王世贞点点头。“他为何不上山来,还要师父亲自下山去?”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

“为师也不知何故,许多年不曾相见,为师下山去也无妨。”王世贞摇摇头。“张继先师叔如何想起师父来了?”费无极马上追问。“不知种浩,知不知道?”张明远笑道。“种浩不是与你们一同去东京,又回来了么?莫非他没有回京兆府?”王世贞道,“你们张继先师叔云游四方,顾不上看为师也情有可原。说什么想起不想起的话,岂不埋怨于他了。你们可知他目下忙忙碌碌,也是得道高人的身份,身不由己。”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年纪轻轻许多人都敬他三分。”张明远道。“种浩回来了,他昨日又去延安府了,我们今早回的终南山,一同在渭河边告别的。”费无极道。“你们每次都在渭河边道别,何不换一个地方?”王世贞道。“哪里?”费无极问道。“问你们自己。”王世贞认真道。“这个,实在没什么好地方。”张明远破涕一笑。“我们要不要去?”费无极问道。

王世贞慈眉善目道:“明远、无极,你们从东京回来,多有劳顿,快去歇息去吧。再说此乃我师兄弟之间的会面,你们做晚辈的去不大方便。”费无极失望道:“那师父早去早回。”“师父,徒儿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张明远突然想起了什么,就追问起来。王世贞疑惑开来,“但说无妨。”

费无极马上问道:“我们上山见许多木屋,不知何故?”王世贞认真道:“许多人最近到我终南山做隐士来了。”费无极问道,“什么隐士?徒儿看,就是江湖上的闲云野鹤,恐怕是骗子也未可知。”张明远道:“想必有些看破红尘,想超然物外,学我庄子境界。”

王世贞道:“有些杀人越货,吃了官司的人,也有许多英雄好汉,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费无极道:“隐士?真新鲜,把我终南山当作避难之地,岂不欺负我终南山无人了?”王世贞道:“此言差矣,终南山非我所有,乃名山大川。朝廷能让我等在此作为福地,已是微幅不浅,岂可有他求?”张明远道:“虽说如此,可终南山被他们搞的乌烟瘴气,如之奈何?”“终南山上到处都是木屋,不少松柏被砍倒,有人点火少了许多花草树木,岂不胡作非为,让我终南山如何逍遥境界?”费无极掷地有声。

王世贞点点头,“无极所言极是,可我道家也是清静无为,清静遁世,与世无争,不可因小失大。须知此些上山做所谓隐士之人,可都在京兆府府衙内使了银子钱的。”费无极马上炸开锅,“岂有此理?莫非种浩他也贪赃枉法,受人贿赂不成?”“如若这般,岂不匪夷所思。”张明远大吃一惊。“如若这般,我们就与他情断义绝,自此后再无瓜葛。”费无极义愤填膺,一拳头敲在桌子上,嗡嗡作响。

“何出此言,为师绝不相信。故而下山去,一则到种浩那边,问上一问,也许有些误会和难言之隐也未可知。二则见一见你张继先师叔,你们可明白了?”王世贞摇摇头,顿时神情肃穆。“原来师父有了主意。”张明远点点头。“怪不得,师父这般胸有成竹。”费无极乐道。“你们快歇息去,与世隔绝后,西夏、契丹、少林、东京,走一走,看一看,离开终南山许多时日,为师记挂在心。就怕你们出门在外,有所闪失。你们此番回来就在山上多留些时日,歇息一番也好。我们师徒也好团聚,好好说话。”王世贞微微一笑。片刻,王世贞与张明远、费无极依依不舍辞别,下山去了。

“想想看,师父说的也颇有道理。我们与世隔绝后,走了多少地方,见过多少人,遇到多少事。这出门在外,也好也不好。”费无极道。“也好也不好,师弟说个明白可好?”张明远纳闷。“这个,可说不清。”费无极一怔。“莫非,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了?”张明远问道。“是这意思。”费无极点点头。“我可忘不了一些人,一些事,一些地方。”张明远离开椅子,站在厅堂,看着窗外,神情肃穆。“什么?说说看。”费无极问道。“西夏乾顺,契丹萧勇,恒山玄空,少林空闻,嵩山陆九舟,昆仑山玉龙飞雪。”张明远乐道。“还有许多人,你这才几个。青城山费无天,峨眉山明月师太,叶雨和明哲。”费无极马上补充起来。两人说说笑笑,没完没了,就这般议论纷纷。

“你们两人说说笑笑,开心什么呢?俺可是老远就听到你们叽叽喳喳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莫非师父又偏心了不成?你们都而立之年已过,为何师父还是这样,实在想不通。”费无极回过头来,原来是扁头摇摇头又一脸不悦。“别听死胖子胡说八道,师父对你们好,我是最知道的,总是你们有理,我们没理,我们也不生气,毕竟当年我们心里有愧,是也不是?”阿长微微一笑。“傻大个,你这话就不好听了,好像俺们永远都要低人一等,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也该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也不是?”扁头不服气。“死胖子,你就是嘴上厉害。”阿长笑道。“师兄,你们二位就歇息片刻,你们的嘴莫非不累么?吃吃喝喝一大堆,回来还不消停。你们的嘴长着你们身上真是遭罪。”费无极赶忙打断他们。

“低人一等的话,可不许再说了,不然我就恼了。你们也不必总是自责,事情的确早已过去。我们都往前看,不必将计就计。”张明远道。“好累,师父让我们歇息,看看你们,又斗嘴,真是孩子气。”费无极道。“萧燕,是契丹小姑娘,俺听说模样不错。”扁头灵机一动。“对了,东京打擂,看那架势,可是个刁蛮的小可爱了。”阿长会意。“燕妹古灵精怪,无极古灵精怪。江湖上都传开了。”张明远也马上会意,偷笑起来。“什么?胡说八道,不可能!”费无极目瞪口呆。“怎么又是胡说八道了。俺可从来都不胡说八道!”扁头乐道。“怎么又是不可能了。”阿长也乐道。“江湖人多眼杂,无奇不有,这胡说八道和不可能,绝不存在。”张明远依然乐道。“你们可别拿我穷开心。”费无极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开心就开心,什么叫做穷开心。”张明远笑道。“好像你费无极很有钱,俺们是穷光蛋不成?”扁头道。“我们穷光蛋不打紧,只要你费无极不是穷光蛋就好。”阿长道。“我们本来就非富贵人家,如若不是皇上关照,香客爱心,终南山如何可以衣食无忧。如若不然,我们去西夏、契丹、嵩山,岂不花费许多银子钱。”费无极扑哧一笑。

“出门在外,不花钱不可能。”张明远道。“俺觉得东京夜市卖的东西比晓市要贵许多。”扁头突然想起什么,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线。“大相国寺附近的夜市上,卖书的书摊上,只看不买的比比皆是,我看那小贩欲哭无泪,想想都好笑。”阿长乐道。

“可见卖书的生意就是没小吃摊生意好,俺看许多小孩子都被父母轮流抱着,在冰糖葫芦摊位前扎堆,排队的没几个,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好像这冰糖葫芦是仙丹一般,小孩子抢不到就哭鼻子。这些小孩子,一个个就是乱花钱,一点也不知心疼父母。为人父母赚钱不容易,可小孩子又不懂事,哭哭啼啼,闹腾个心烦意乱。如若不买个好吃的,他们就折腾。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一点也不懂事。”扁头头头是道的分析开来,不觉咂咂嘴道。

“死胖子,你这便是废话连篇了。小孩子如若懂事自然就不是小孩子了。他们不懂事,因此才叫做小孩子。还好意思说别人,你看到人家小孩子吃冰糖葫芦,你都流口水了,比小孩子还要小孩子。”阿长道。“一派胡言,俺可不喜欢冰糖葫芦,俺最喜欢大相国寺的麻花。”扁头气个不住,念念有词,好像麻花业已嚼在嘴里,好吃的不得了一般。“大相国寺的麻花,有那么好吃吗?”张明远故意招惹扁头道。

“正所谓,华灯初上时,香味正诱人。这州桥附近的夜市和朱雀门夜市才最热闹。大相国寺白天最热闹!夜市好吃的应该在州桥附近,州桥上灯火通明,如白昼一般,人头攒动,络绎不绝。这煎炒、熬炖、蒸煮、凉拌,各类做法,应有尽有。只要你食肠宽大,包你满意。”费无极也有意吊扁头的胃口道。

“那晚俺与阿长就在夜市玩了一晚上。汴河上的船儿都亮堂堂的,汴河也桨声灯影。杨柳依依,晚风拂面,波光粼粼,灯火辉煌。真是了不得了!真是喜欢东京,喜欢的不得了。只恨自己没有生再东京,如之奈何?有些书呆子居然在汴河边酒楼上边吃酒边看书,一个个认真极了。全神贯注,好生了得。俺去问他句话,居然爱答不理,头也不抬,你们说说看,是不是太过头了?莫非他们家里没有酒,没有灯,非要去汴河边,听着小曲,看着汴河,才别有一番韵味不成?这也不是读书的地方不是?”扁头果然就忍不住回想起许多,可心知肚明张明远、费无极介绍故意逗自己,故而说些言不由衷之语加以搪塞。

“东京的读书人可不管这个,你们可知我们初次抵达东京,在望火楼就看见一个书生,他订了饭菜,居然不亲自送回去,还要做大相国寺附近淘书,意犹未尽才恋恋不舍离去。可见这东京读书人一个个如痴如醉,把读书放在吃饭之前。可见有多重要了,是也不是?”张明远一看扁头不上勾只好作罢,不再开玩笑,便乐道。

“那书生肯定是个书呆子。想必夜市才出来吃喝玩乐,白天都是读书写字的!这东京夜市的确非同一般,三更结束,五更又开。一晚上真是热闹非凡。通宵达旦也是未为不可!东京的一些蹴鞠小哥更是厉害,夜市与白天没有分别,脚痒痒,照样踢上几脚。”费无极也看出扁头的聪明过人,故而不再挤兑扁头。“可不是,我就说东京人都是夜猫子投胎转世。”阿长道。“他们哪里是夜猫子。”张明远道。“只怪有我这般吃货。”扁头居然这般说话,自个却没有发笑。众人哈哈大笑。

“有些道理,如若没有你这样的吃货,他们哪里赚钱去!”阿长朝扁头后脑勺轻轻用手指头弹了一下道。“小子们回来了?”正在此时,四人看时,原来是大嘴走了进来。

“师叔!”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围了过来。“此番下山到东京,可有什么收获?扁头先不用开口,待会慢慢说。明远、无极,说说看?”大嘴示意他们坐下,马上微微一笑。“两次到东京,自然是越来越熟悉了。”张明远笑道。“这所谓的熟悉也不过是知道虹桥怎么走,知道大相国寺在哪里。”费无极乐道。“东京太热闹,一天一个样。”阿长摇摇头。“可不,俺就奇怪。今晚的虹桥与昨晚的虹桥就是不一样。”扁头笑道。

“此话怎讲?”大嘴纳闷。“今晚虹桥有卖花的小姑娘,昨晚可能没有。”费无极介绍道。“原来如此。这小姑娘模样如何,好不好看?扁头可看上了一个没有。”大嘴逗起扁头。“有,小姑娘见俺都走不动路了,眼泪汪汪看我,谁让俺大帅哥呢。”扁头乐此不彼。“许多东京人家,喜欢插花,这水灵灵的花束,漂亮的不得了。”费无极道。“还有画,许多画师都是翰林院的,还到虹桥卖画。”张明远道。“想必翰林院的官家银子钱不够花,故而做个小本买卖。有了吃酒钱,才有许多灵感,才好做许多画,继续买酒吃。”费无极乐道。“夜市的糕点,味道好极了。”扁头咽了下口水。“吃货!”大嘴朝扁头后脑勺轻轻敲一敲。“本来不是吃货,可到了东京,眼花缭乱,不是吃货也非变成吃货。实在受不了,这舌尖诱惑,无出其右,如之奈何?”阿长躲开大嘴。

“夜市里东京的勾栏瓦肆才热闹,咿咿呀呀,小曲也是悦耳动听。”张明远喜笑颜开。“最有名的要数周邦彦和柳三变了。他二人的词,被那些小美人唱的才算地道,一个个抑扬顿挫,余音绕梁。”费无极回想道。“还有杂耍,也不错。”扁头道。“如若我去杂耍瓦肆谋个出路,一定不错。”阿长乐道。

“此话怎讲?”大嘴问道。“阿长师兄,大高个,想必这杂耍里也是一个异人。”张明远道。“如若扁头师兄和阿长师兄到了瓦肆里做杂耍,想必生意会很好。”费无极道。“那是自然,俺人气旺,自然财气也旺。”扁头乐道。“原来我也很不错,瓦肆里的人见了我一定会大吃一惊。”阿长昂首挺胸。“这是为何?”大嘴津津有味的听着。“大高个,在东京的大街小巷也没几个。许多人都在人头攒动中被挤得看不到,我就不一样。”阿长喜道。

“傻大个,你站在人群里,就好比一杆旗子。你若走动,一眼便可看到。”扁头道。“东京人家,有许多好玩意。”费无极道。“这好玩意,可不一般。”张明远神神秘秘。“快说,快说,何必卖关子,师叔这里还吞吞吐吐,岂不可笑?”大嘴问道。“东京的果子,味道好极了。”费无极一语落地。“如何又是吃吃喝喝,新鲜玩意,莫非除了吃吃喝喝就没有其他的了?”大嘴笑出声来。

“当然有。”张明远道。“比方契丹人做生意!”阿长道。“西夏人也来做生意!”扁头也道。“还有波斯、占城、真腊,此些国人也来东京做买卖。”费无极笑了笑。“有什么东西比较新鲜,我京兆府没见过的,东京也很少有?”大嘴问道。

“听东京小贩说,象牙很稀有!”阿长比划开来。“珊瑚!”费无极不知如何形容。“玛瑙!”扁头喜笑颜开。“珍珠!”张明远掷地有声。

“还有什么?”大嘴追问道。“乳香!”张明远道。“没药!玻璃!”阿长道。“还有叫做胡椒的,俺问了一个模样奇怪的老太太。”扁头滔滔不绝。“应该非大宋人士。”费无极“扁头,没问哪里来的?”大嘴马上追问。“好像是大食。”阿长点点头。“不对,是波斯。”扁头摇摇头。“忘记了。”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想起来了,是真腊!”张明远掷地有声。“臭小子,师叔我也知道,只不过考考你们。是占城!天竺也有!”大嘴一语落地。“师叔原来知道。”扁头乐道。“东京,师叔我比你们清楚明白。打小师叔就在东京长大成人,故而闭着眼睛都知道东南西北。”大嘴乐道。

“东京作为我大宋国都,自然设置了许多外使接待的馆驿,作为大宋接待各国使节的地方,自然各有不同。请问师叔,辽国馆驿在何处?”阿长问道。“在都亭驿!”大嘴毫不犹豫。

“西夏呢?”扁头又问。“在都亭西驿!”大嘴闭着眼睛。“高丽?”费无极追问。“在梁门外安州巷同文馆!”大嘴掷地有声。“回鹘、于阗?”费无极并不服气,接着追问。“礼宾院!”大嘴越说越快。“三佛齐、真腊、大理、大食?”费无极依然不服气。“臭小子,不依不饶了。在瞻云馆或怀远驿。”大嘴哈哈大笑。

“东京人家穿衣服,一般节俭还是奢靡?”费无极若有所思,问道。“崇尚节俭,不过奢侈之风盛行。这寻常百姓人家自然素衣打扮,富商大贾,达官贵人,当然就绫罗绸缎了。”大嘴笑容满面。

“东京人家,一般吃什么肉?”费无极喜上眉梢,问道。“富人吃羊肉,穷人家猪肉了。鸡鸭鱼鹅,一般人也很少吃。”大嘴得意洋洋。“东京人出门在外,怎么走路?”张明远问道。“牛车,骡子,乘轿。”大嘴不厌其烦。“东京有几条河?漕运以那条为主?”张明远问道。“四条。汴河是漕运龙头老大。”大嘴笑道。“除汴河,其余三条叫什么名字?”张明远不服。“这个简单,五丈河、金水河、蔡河。”大嘴端起茶水道。“汴河如何流入东京城?”张明远饶有兴趣之际,问道。“臭小子,如何喜欢问这个。”大嘴纳闷。“师叔还是告诉他好了,他就喜欢这个。不然不依不饶,俺可受不了。”扁头摇摇头。“告诉你也无妨,汴河由西而来横贯全城,出城后趋向东南。”大嘴道。“听说东京的金明池风光秀丽。想必无出其右。”扁头道。“你们可知东京有四座皇家园林。”大嘴马上一怔。“不知,我们以为只有一个金明池。只是听说金明池里风景优美,有个宝津楼,蔚为壮观。”扁头摇摇头。

“还有三个,叫做宜春苑、玉津苑、琼林苑。”大嘴道。“只有皇家园林,莫非没有私家园子?”扁头若有所思。“你们可知东京什么样的人物没有?富商大贾不可胜数,因此这私家园子也有不少。东京城郊外,院子和园子都连在一起。百里之内,并无闲地。但见粉墙绿柳,芳草如茵。亭台楼阁,画桥流水,景色宜人,美不胜收。那年师叔我离开东京时,就在郊野随处走一走,看一看。如若不是迫不得已,也想做郊野置办些田亩,造几个园子,岂不心旷神怡。”大嘴笑出声来。“我好似走在汴河边了。”扁头仿佛身临其境。“垂柳荡漾。”张明远也乐道。“暖风和煦。”费无极“一个卖麻花的老太太迎面走来。”扁头咂咂嘴。“肚子好饿,怎么办?”阿长道。“白日做梦!”大嘴马上朝扁头脑袋瓜轻轻敲一敲。

“扁头就是吃货,原本富有情调的画卷,结果被麻花搅扰了。”阿长笑道。“你们就知道文绉绉,诗情画意什么的,却不知,这吃吃喝喝才是市井百姓人家的日子。”扁头乐道。众人捧腹大笑,乐此不彼。

正在此时,一个弟子慌慌忙忙跑了进来。“师叔,师哥,师兄!不好了,老毒物黄剑前来挑战,师父与这老毒物在后山比武了!你们赶快去看看,以防不测。师父有令,虽说不让离开终南山,可你们四个不一样,如若你们不去,恐怕没人敢去了。”一语落地,众人瞠目结舌。

“老毒物又来了!”大嘴掷地有声,一脸不悦。“老毒物终于来了。”张明远道。“老毒物来了没什么大不了。”费无极乐道。“我以为怎么了,老毒物是师父的手下败将,不用担心什么。”扁头笑了笑。“老毒物心黑手辣,诡计多端,不可不防。”阿长不以为然。“事不宜迟,快走!”张明远急道。“师兄总是火急火燎。”费无极不慌不忙。“在我终南山,还怕什么。”扁头乐道。“老毒物不可怕,就怕扁头一屁股放一个大臭屁,把老毒物臭晕了,他就甘拜下风了。”阿长摇摇头。众人捧腹大笑。

“师弟,你们说,那黄剑是咱师父的对手么?”扁头笑道。张明远笑道:“扁头师兄,想知道就去看看呗!”“可,师父有令,不让去。”费无极歪着脑袋。阿长忙道:“我说你们怎么这么笨!师父只是说不得离开终南山,有没说不得离开厅堂,是吧!”“这又有个屁用?就跟没说一样。”扁头不解道。阿长道:“笨蛋,这终南山大不大?”扁头笑道:“你不废话,终南山自然很大,那又怎样?”“笨蛋!终南山既然很大,我们出了厅堂,不下终南山不就行了。”阿长道。张明远笑道:“还是等师父回来吧!”“不错,我觉得可行。”费无极道。“不知师父与那老倌比武如何,谁胜谁负看看便知,兄弟们,走!看看去,那么热闹,开开眼界也未为不可,否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阿长说着要去。张明远道:“行,你们去吧。不过师父回来之后,要是问到你们三人的话,兄弟们,我可没办法!”扁头笑道:“吓唬谁呢,兄弟们,俺们走。黄剑的武功与俺们师父如何可以相提并论,俺想应该差十万八千里,目下他们怕是早已比完,老毒物已经认输了。”“老毒物虽说身手不凡,可与师兄相提并论,自然是自不量力。”大嘴乐道。“如若我们去了,师父会不会不高兴。”扁头点点头。“此话怎讲?”阿长纳闷。“我们且走且谈,不可掉以轻心,好也不好?”张明远道。“光说不练有什么用,走啊!”费无极走了出去。“无极的确不错,说到做到,很好。”大嘴笑道。“师叔在怪明远,是三国马谡,纸上谈兵了?”张明远闷闷不乐。“明远,别生气,不可气大伤身。您老人家如若因此气出毛病,我们就担待不起了。”费无极朝张明远后背摸了摸,乐道。“给你挠挠痒,好也不好?”扁头也加入费无极。“给张真人捶腿!”阿长也给张明远捶腿。“臭小子,一个个,把师叔置于何地?”大嘴捧腹大笑。“我们一起侍候大嘴师叔!”扁头环顾四周,给张明远、费无极、阿长使眼色,四人马上给大嘴捏腿捶胸。

“小子们,不可玩耍,你们老大不小了,走!”大嘴朝张明远等人摇摇头,马上对方才送消息弟子叮嘱再三,“我们去去就回,让众弟子本本分分,安安稳稳,留在山上,不可轻举妄动。”“师叔放心好了,弟子一定告诉众师兄弟。”弟子点点头。众人离开厅堂,往后山而去。大嘴在前,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一个个紧随其后,一路鸟语花香,心旷神怡。

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到时,大惊失色。只见,王世贞与黄剑,大打出手,好生了得。二人果然武艺高强,太乙池上飞来飞去,楼观台处你拳我掌。圭峰山间攀来躲去,高冠瀑处对战无双。仰天池旁比试道法,车厢潭里蜻蜓点水。

王士贞与武当山黄剑比武,双方不下八个回合,于终南山奇峰秀水间上演了他们的各自绝技。只见,两人天地回旋,山水大战,招招式式,不相上下。大嘴与张明远等人见状马上放下心来,心想,师父肯定可以打败老毒物。一个个在山坡下,坐了下来,欣赏四周风光,不觉心旷神怡。

突然,一声尖叫袭上心头,大嘴引众马上奔赴山坡之上。只见老毒物气喘吁吁,有些吃不消,王世贞依然微微一笑却嘴角有些血丝。只是张明远等人离的远,故而看不清。

王士贞道:“没曾想到,武当之功果然名不虚传,老朽佩服,佩服。老毒物三十六年不见,不同凡响。”黄剑大笑道:“王真人,我武当与终南一比,自然是东山比于泰山,小鲁比于天下了。十八年前本要前来,只因老夫走火入魔,不得不调养生息。”“此言差异,我道家武艺乃是伸张正义除暴安良之用,何可与江湖之上闲云野鹤相提并论?”黄剑道:“好了,快快出招,我可等不及了。”没等他再笑,王世贞便腾空而起,左腿一蹬,一个上善若水掌打将出去,掌气把黄剑冲的透不过气来,黄剑并不服气,他的大青无极手十分阴险,此乃达来神掌的最高境界,难怪如此阴险毒辣,一般状况他自然不会显露出来,乃是他的杀手锏,但此时他似乎不甘心就如此败将下来,因此他在等寻机会让王士贞尝尝他的厉害,此为黄剑心中所想。而王世贞却是本着武艺切磋罢了,黄剑被王士贞的掌气冲到崖边,十分危险,王世贞赶忙收住了掌气,黄剑便装着受伤的样子,大叫了起来,王世贞上前正要拉他时,他忽然闪了一闪,躲到王士贞左侧去了,便用他的大青无极手,双手用尽了全力,猛击在了王世贞的背部,王世贞缓缓的倒将下来。

大嘴诧异万分,张明远目瞪口呆,费无极大惊失色,扁头倒吸一口气,阿长脸色煞白。一个个赶忙飞身而起,意欲去救王世贞。黄剑认为自己已取胜便狂笑道:“王世贞,如今你可败于我手了,还有何话要说。”就在此时,王士贞却反蹬一脚,赫然而立起来,用了一个太平正法打向黄剑,黄剑反应过来时已经迟了,他的轻功了得,似滑翔般下山崖而去。不过太平正法还是伤及他的腿部,他仓皇逃走。

张明远等人赶到时,王世贞已昏迷过去。大嘴让张明远等人救王世贞下山,就追赶黄剑去了。张明远、费无极、扁头、阿长匆匆忙忙将王世贞抬下后山,来到山门,终南山弟子们一个个迎上去,只见王世贞昏迷不醒,众人都恸哭不已。张明远便把王士贞背进了厅堂,费无极、扁头、阿长三人去找药。张明远又背王世贞回房去了,守在师父的病床旁,看着弟子一个个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心中忐忑不安,脸上愁云满布,其悲其痛,其哀其伤,不在话下。

“不知灵丹妙药是哪一个葫芦?”费无极翻出了道观之中的灵丹妙药。片刻,大嘴气喘吁吁回来。

“师叔,您追上老毒物没?”费无极急道。“老毒物果然神出鬼没,无影无踪。”大嘴满头大汗。“没曾料想,这般结局!”张明远泪光点点道。“老毒物伤天害理。”扁头气道。“老毒物如此歹毒,气煞我也。”阿长气急败坏道。“老毒物为何如此,实在匪夷所思。”张明远义愤填膺道。大嘴道:“师兄此番中的是达来神掌的最高境界,大青无极手。真没想到,黄剑竟如此狠毒,此人在江湖之上,必定是殆害无穷。师叔我没用,居然追不上他!”

张明远泣声安慰道:“大嘴师叔!您,您不要太自责,黄剑乃武当败类,江湖耻辱。”费无极也斩钉截铁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总有一日,黄剑要血债血偿!老毒物,我费无极与你不共戴天!”扁头、阿长又看看师父道:“都怪明远师弟,咱们如若早早跟去,即便打不过老毒物,也不会猝不及防。即便抓不住黄剑那贼人,也早背师父下山来了!”“师父,师父。我,都是我不好,我没用。”张明远也自责起来,目光呆滞,黯然神伤。“好啦,好啦。此乃天意不由人愿!尔等尽可好生看着你们师父,切莫让你们师父身边空无一人,如若出了差错,就悔之晚矣!”大嘴叹道。“是,大嘴师叔。”弟子们点点头应声道。

“这老毒物神出鬼没,千万当心不可让他偷袭我终南山。”那大嘴心有余悸之际,便出去了,来到王世贞屋子旁边的房内歇息,暗中查看四处,以防老毒物偷袭。原来这老毒物会些邪门歪道的偷袭之术,飞檐走壁,不可小觑。弟子争先恐后、陆陆续续的在王世贞屋内进进出出,都希望为师父做些什么,可见师父平时对他们的关照乃是情同父子。弟子们络绎不绝前来,尽皆呼唤着:“师父,师父!您醒醒啊,师父。”可王士贞还是双眼紧闭,昏迷不醒,嘴角有淤血,血色发乌,好生了得。王世贞的面色也发乌,嘴唇发乌,手臂发乌。整个人一瞬间枯瘦如柴,憔悴不已。

这日,扁头看护着王世贞,他正在呼呼酣睡,那嘴巴顷刻一张,像是要吃天,一合像是要着地,好生了得。而此时,只听得是如此之声袭来:“徒儿,徒儿!”原来是王世贞,微微睁眼轻唤着。但扁头肥硕的脑袋正压在王世贞的脚下,王世贞一看想笑但有气而无力,他便轻挪了一下脚,可几乎像是并没有挪动一般。

阿长走了进来,听到唤声,他便跑到床前来,看到王世贞醒来,十分高兴,走上前来惊道:“师父,您终于醒了!可把我们几个吓坏了。这许多日子,真是提心吊胆。”“是啊,看!扁头都累成这般模样,为师不好,让你们受苦了。”王世贞微微一笑。阿长笑道:“师父快别这么说,您醒了,我们就放心了。”没说完,他又看着扁头,便揪了一下扁头的鼻子。扁头顿时朦朦胧胧吵吵着:“谁呀,吃了豹子胆了,刚跟俺扁头开玩笑。活的不耐烦了!”阿长道:“是我,怎么的!”扁头正要发怒,他起来一看师父已经醒了,便大呼:“师父,师父。您,您,您,您醒啦!”“可不是,让你这胖家伙好生看待着师父,你倒好,就知道贪睡。”阿长抱怨道。“那,那快走。告诉师兄弟他们去。”扁头喜出望外,喜上眉梢。“你去吧,我看着师父呢,他老人家如果再睡过去怎么办?你这死胖子又不专心,对你,我可不放心了。”阿长笑道。

“好吧,你可别又呼呼地大睡去了。俺对你更不放心!”扁头笑道。阿长道:“好啦!我可比不上你的睡眠功夫,哪能达到那么高的境界,已经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了。”“好,师父,俺扁头可就去了。”言毕扁头胖胖的身子一摇一晃便跑了出去,看去颇为不易,不过也是力所能及。

张明远和费无极正在打水,老远便听到了他的大嗓门。扁头大呼道:“师兄弟们,师父醒了,快去看吧,快去看吧!”张明远便同费无极放下水桶转过身来,马上飞奔而去,见到王世贞时,他已在阿长的帮扶下,斜躺在了床头之处。大嘴笑道:“师弟,好福气。弟子很好,此些日子他们可够辛苦的了。”“师兄!又麻烦你了不是。”王世贞尴尬一笑道。“不必见外,快!躺下。不要多说话,好好歇息。”大嘴喜上眉梢道。“师父,您就先躺下来,好好歇息!”惊喜万分的张明远走到王世贞跟前,慢慢俯下有些瘦弱的身子,赶忙拉着面无人色的王士贞,那发乌又微微颤抖的手看着他说道。眼睛发红的费无极也来到王世贞跟前,跪在地上,拉着王世贞的手,热泪盈眶道:“是啊,师父!您就好好歇息,我们自会打点观中的一切,请您放心好啦!再说,大嘴师叔也会帮助我们的,对吧,大嘴师叔。”话音未落就看着大嘴笑了起来。

“师兄,这几日,我终南山弟子可都魂不附体。看着你这个样子,提心吊胆,不在话下。目下看到你有所好转,也就放下心了。”大嘴也笑道:“看看,这帮小子,真会说话。”“嗯,尔等心意,为师自然知晓,你们辛苦了。”王世贞笑道,不觉咳嗽起来。大嘴又欲再言,但王世贞却道:“师兄,我有一物在终南宫密室内,就在那紫金匣之中,你去帮我速速取来。”一语落地,弟子让开了空隙让大嘴迈出步子。“那你好好歇息,师弟我这就去。”大嘴叹道。“好,去吧!”王世贞言毕,大嘴便出去了。

“徒儿们,为师已身中巨毒。恐怕不久于人世,有些事恐怕要早早说与你们,我也是无可奈何了。”话还没有说完,王世贞便口吐血水。张明远、费无极赶忙上前扶着他,余众弟子尽皆大惊失色,都欲上前,王世贞摆手示意,他们便站在那儿不再作声。

王世贞说道:“我去之后,终南山大小事物尽皆明远担当,也算是继承我位。无极,西蜀之地,天府之国,有青城山,为我教圣地,当年徽宗陛下赐封给我,我让一人打理至今,他就是费无天,便是如今青城山掌门人。无极,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此时不合时宜,今晚午夜到我这里,为师亲口告诉你,好也不好?”“弟子听从师父安排!”费无极言毕已泪流满面。

张明远泣声道:“师父!弟子恐怕不堪担此重任。”“你是堂堂七尺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如何这般怕担重任?男儿要有所作为,此乃大丈夫也。莫要推辞,为师望你能把终南山发扬光大,不负为师教诲。”王世贞叹道。

王世贞又看着扁头、阿长笑道:“扁头,阿长。你二人跟随为师多年,今日我也算不负你们父母之托了。你二人,一个留在终南山,一个就去青城山。望尔等好生帮扶两位师弟,发扬光大本门,本派!”扁头道:“师父,不要说这些话了,我们都明白的,明白的。”说着就点点头,眼里含泪,神情恍惚。阿长忙道:“师父好好歇息,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不要吓唬我们,我知道的您会好起来的,您总是开玩笑可不好。”

张明远、费无极、阿长、扁头还有座下弟子们已尽皆泣不成声,王世贞也是老泪纵横,顿时不觉泣声一片。此时,王世贞已端坐于床前,双目紧闭,不再言语。弟子们还在哭泣。大嘴师叔已到了,他低着头说着:“师弟,我以为你让我拿什么去了,原来是宝葫芦,此中所藏为终南医术药方。师弟,你如何想起来这个,不知要这个做什么?”只听的是哭哭啼啼一大片,他抬头一看,见王世贞坐在那儿,上前再一瞧,王士贞已不省人事,时年九十有四。

大嘴慢慢的说道:“你们师父,已去了。”说着说着就慢慢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一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掉落了下来,他慢慢的的闭上了眼睛。张明远听了这话像是五雷轰顶,他恍恍惚惚的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想什么,顷刻便泣声呼道:“师父!师父!师父!您这样狠心,丢下明远走了,让我怎么办,怎么办?”说着,默默流泪,悲伤不已。“师父,您睁开眼看看我,我是无极!您今晚午夜时分不是还要对我说话么?您怎么说话不算数了。”费无极泪如泉涌,嚎啕大哭。

“师父,师父!俺是扁头,俺是最乖,最听话的扁头。俺以后不吃了,都省吃俭用留下给您,俺听话。”扁头泣不成声,抹着眼泪,声嘶力竭,好生了得。“师父,俺是阿长,您走了,我怎么办--”阿长放声大哭。终南山弟子们也都蜂拥而上,哭泣一片,哀痛之势,不在话下。

不多久,宋徽宗也派张叔夜前来吊唁。种浩得知讯息后大惊失色,马不停蹄赶来。许多终南山下的香客听说后,也扶老携幼,牵儿带女,一个个到山上祭奠王世贞。

“明远、无极,不必伤心难过,想必你们师父在天之灵也会心有不安。”张叔夜也泪光点点。“不要哭了,浩兄,你哭个没完没了,小心身子。虽说不老,可也快不惑之年了,是也不是?”张明远安慰种浩。“师公那么疼我,家中父母离去,就剩师公了。这下好了,都走了,我孤苦伶仃,这世上再也没人叫我浩儿了。”种浩依然泪如泉涌。“大嘴师叔三天三夜都没合眼了,师父走了他就不开心了。”扁头豆大的泪珠打在自己的孝服上,白色的衣衫一瞬间湿了一大片。“以后你走了,我也一样。”阿长安慰道。“乌鸦嘴,你走我前面可好?”扁头破涕一笑,哭笑不得。

“大嘴师叔素日里看上去满不在乎,他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费无极热泪盈眶。“可遇到自己身上,大嘴师叔还是过不去。可见他对师父也是忘不了。”张明远又泪光点点“生老病死,试问这人世间有谁可以逃得过?”张叔夜擦干眼泪。“神仙!”扁头擦干眼泪,不觉闷闷不乐。“如何不见张继先师叔?”张明远若有所思。

“也许他云游四海,来不及上山了。”费无极“他来有什么用?”扁头摇摇头。“年纪轻轻,想必也一筹莫展。”阿长不以为然。“莫非他可以让师公起死回生?”种浩喜出望外。“张继先师叔只会雷法,也会通灵之术,可预知天下事,至于起死回生,不知何处有高人?”张明远摇摇头。

“老神仙啊!”费无极猛然想起了老神仙,就喜道。“老神仙?”张叔夜皱起眉头。“什么老神仙?”扁头问道。“这世上如何会有什么神仙,胡说八道。”阿长纳闷。“就是有,也远水解不了近渴。须知老毒物的毒,天下第一,无人可以逃脱。”张明远环顾四周。“以后要报仇雪恨,定将黄剑碎尸万段!”费无极义愤填膺。“老匹夫,抓住他,把他五马分尸也难解我心头之恨。”种浩也恨恨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你们找到黄剑时,想必他已奄奄一息。”张叔夜摆摆手。“奄奄一息,也要亲自送他见阎王。”张明远不以为然。“目下说这个有什么用,师父已然离去,哭都哭不出来,怎么办?”扁头哭笑不得。

“这丧尽天良的老毒物。”费无极骂个不住。“骂他有何用,口干舌燥,了然无趣。”阿长安慰道。“我想出去走一走,你们继续哭哭啼啼好了。”张叔夜走了出去。“这张叔夜啥意思,俺稀里糊涂了。”扁头纳闷。“头头是道也能说会道,不知话里有话,何意?”阿长挠了挠后脑勺。“他在提醒我们,不可孩子气。”张明远掷地有声。“孩子气?”费无极一怔。

“哭哭啼啼,没用。”种浩点点头。“那什么有用?说说看。”费无极问道。“师公临走前可有什么遗愿,可有什么叮嘱?”种浩道。“师父让我与费无天相认,去青城山。”费无极喃喃道。“师父让我接管终南山,还要行侠仗义,保家卫国。”张明远道。“这就对了。”种浩神情肃穆。“就这样简单?”张明远问道。“还要怎样?”种浩忙道。“可师父还有一个心愿。”张明远面露难色,瞅着费无极道。“什么?”种浩问道。“师父说,希望有朝一日天下太平,明远与我还有你,我们三个可以娶妻生子,带着下一代,到他墓碑之前给他说一句话。我们来看您了!师父就心满意足了。”费无极马上对种浩说道。

“原来如此。”种浩马上泪如泉涌。“师父也让我娶妻生子,你们说我这样傻大个,如何可以娶妻生子?”阿长点点头。“是傻大个,你这样身材挺拔,天下第一。想必也有姑娘喜欢!”张叔夜摆摆手。“师父为何让我等娶妻生子?”费无极道。“想必他一辈子孤零零,如若不是收留你们,养老送终也没人了。”张叔夜若有所思道,不觉也想家中小孙孙了。“俺也能娶妻生子?”扁头道。“怎么?你自惭形秽?”张叔夜道。“他以后做个大厨想必也是绰绰有余。”阿长道。“我做美食家可以,大厨不喜欢。”扁头道。“我其实喜欢蹴鞠。”阿长道。“何不早说,你可以去找高俅。”扁头道。

“做什么?”阿长问道。“让他带你玩。”扁头道。“高太尉带你玩?”张叔夜道。“莫非不可以?”扁头问道。“这个,我可不知道,对高俅没什么认识,只知道他蹴鞠不错,可如今他都岁月不饶人了,那脚还能踢么?”费无极道。“反正他早已不需要靠蹴鞠发迹了。”张明远道。“他是高太尉。”阿长乐道。“高太尉蹴鞠,不可思议。”种浩破涕一笑。“俺想师父了,俺哭一会去,你们聊,”扁头马上又郁郁寡欢,赶忙走进灵堂。

“不知师父去哪里了?”张明远环顾四周,但见终南山依然青山绿水。“你们师父去了一个好地方,那里无忧无虑。”张叔夜道。“莫非神仙境界?”费无极纳闷。“不知道。”张叔夜摇摇头。“我想师父了。”阿长也走进灵堂。“师父没离开,他还在!”张明远望着远方。“是吗?”费无极惊喜万分。“师公或许睡着了。”种浩喜出望外。“走,师父睡着了,明日他就醒了。”费无极乐道。“对,或许明日师父还会对我们微微一笑!”张明远引众走进灵堂。张叔夜摇摇头,一颗泪珠滚落下来,微风拂面,终南山依然鸟语花香。

次日,扁头与阿长守在王世贞灵堂就是不出来,种浩也是伤心难过,守在灵堂,默默流泪,不愿离开。大嘴、张明远、费无极送张叔夜下山去了。临行时,张叔夜依然神情肃穆。

“师叔,你实话实说,师父要对我说什么秘密?”费无极盯着大嘴。“这个,实在难以启齿,怕你伤心难过。”大嘴面露难色,心想,要不要说。“无极,既然你家师父走了,你还是好好守孝三年,三年以后,再说。”张叔夜叹息不已。“师叔,到底是什么?”张明远对大嘴耳语。“青城山费无天就是无极亲身父亲!”大嘴对张明远耳语。“啊!”张明远诧异万分,脸色煞白,震惊不已,跄踉之际,后退一步,差点跌倒在地。

“怎么了?”张叔夜问大嘴。“青城山费无天是无极的亲身父亲。”大嘴对张叔夜耳语。“怎么如此巧合?”张叔夜也大惊失色。“为何不告诉我?师叔呢说啊。”费无极狐疑之际,盯着大嘴。“师叔是说,你们师父与黄剑三十六年后一决高下,居然命中注定要有此一劫。故而说,如此巧合。”大嘴对张明远、张叔夜摇摇头,示意他们千万不可说出实情。“师兄,是吗?”费无极问张明远。“张大人,是吗?”费无极问张叔夜。“这样啊。”费无极点点头,微微一笑,可马上转过身来,大吼道:“你们骗我,有意思么?”“为何这般说?”张明远神情恍惚。“的确如此,没骗你。”张叔夜打圆场。

“你们可知我费无极有一个本事。”费无极笑道。“什么?”三人一怔。“你们说谎的脸,我费无极一看就明白。”费无极笑道,心中想,且诈他们一诈。“你知道了。”张明远快崩不住了。“你知道了,你想怎么办?”张叔夜也不愿隐瞒了。“你们让我怎么办?”费无极道。“你亲身父亲,你到底认不认?不过,你认不认,他都是你父亲!”大嘴果然是大嘴,果然说漏了嘴。“什么?什么亲身父亲,莫名其妙,我哪里有什么亲身父亲,我父母双亡,我无父无母!我是个孤儿!”费无极如五雷轰顶,一瞬间哭笑不得。

“大嘴也是信口开河,逗你开心。有道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本官告辞,明远、无极,以后有什么难事,如若用得着本官,就到东京找我好了。本官素知明远与皇上是故交,按理说来,本官也帮不上什么忙。想必有什么难事,皇上也会有一臂之力,要比本官强百倍。可我们相识一场,也算缘分使然,是也不是?”张叔夜心想,这件事,我还是不要搀和,赶忙下山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费无极与本官出使西夏,也算莫逆之交,可毕竟他也是不惑之年的人了,非小孩子,这般事情,我一个局外人还是不要插嘴的好,想到这里,马上喜笑颜开起来。

“张大人不必如此。虽说我张明远与皇上的确同年同月同日生,也算老天爷的恩惠。可家师时常对我教导说,不可人前卖弄。这个我一般真不愿提及,还望大人明白,以后不必说这个,以免尴尬不已。大人作为我大宋忠臣良将,我张明远可以结识,才算是三生有幸。以后到东京,一定到府上看望大人。”张明远笑容满面。“对,无极,师叔总是大嘴巴,你可知道。逗你玩,切莫放在心上。”大嘴马上会意。

“素知大嘴师叔爱开玩笑,我想也是玩笑。不过拿这个开玩笑,总是不大好吧!”费无极嘴上不以为然,可心里或多或少有所怀疑。“大人一路,多家保重。”张明远道。“告辞,告辞,节哀顺变!”张叔夜道。“大人保重,多谢您来吊唁家师!”费无极道。张叔夜点点头,“你们要有打算,以后怎么办。”“守孝三年,以后再说。”张明远、费无极异口同声。“你们也不惑之年了,不可孩子气,还是要以大局为重。你们家师九十仙翁,也算不枉此生了,也算老神仙了,是也不是?你们应该感到开心和欣慰!”张叔夜叮嘱道。“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他们的路,他们自己走!”大嘴微微一笑。“师父去世的年纪实在不大吉利。”张明远摇摇头。“九十四岁?怪怪的。”费无极“不可胡思乱想,常言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来,自己去。”张叔夜摇摇头。“这样说来,师父还多赚十年不成?”张明远道。“或许乃是天意,但愿师父在天有灵,幸福快乐每一日。”费无极乐道。“多家保重!”张明远挥挥手。“一路顺风!”费无极也挥挥手。“节哀顺变!”张叔夜回过头来,神情肃穆。“多加保重!”大嘴念念有词。片刻,张叔夜与随从下山去了,直到不见踪迹,张明远等人才依依不舍,回灵堂而去。

“师叔!到底什么秘密?”费无极穿着孝服在斋堂吃饭时,猛然抬头看着大嘴,问道。众人目瞪口呆,不知何故。不过,大嘴与张明远却心知肚明。

“秘密?”大嘴装作若无其事道。“师弟,此话怎讲?”张明远也故作镇定。“你们要瞒到何时?你们说,我可以承受。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男人,你们如若不希望我孤苦伶仃,可怜兮兮,就老老实实,说出来,让我自己判断,好也不好?”费无极掷地有声,一脸认真,放下碗筷,嚎啕大哭。

“这个,你别这样,又招惹大家的眼泪。”张明远见状也泪如泉涌。“这个无极,师兄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招惹我的眼泪。”扁头马上哭了起来。“师父走了,大家心里不好受,男人,心里难受,哭一哭也无妨。”阿长泪光点点。“无极,你吃完饭,师叔我就告诉你。”大嘴道。“真的!”费无极睁大眼睛。“当然!”大嘴掷地有声。“好!”费无极张嘴大口大口吃饭,好似恨的不得了,张嘴之际,恨不得咬碎那碗,狗刨似的,饭菜掉在桌子上,哪里是吃饭,分明是狗吃屎。

“你!”阿长一怔。“狗吃屎!”扁头乐道。“慢慢吃,浪费粮食,罪莫大焉?”大嘴摇摇头,细嚼慢咽。“哭笑不得,如之奈何?”张明远笑道。“我吃完了。”费无极马上放下碗筷。

“师叔还没吃完。”张明远道。“师叔?”费无极盯着大嘴。“明远不是早已替我回答你了吗?”大嘴头也不抬,依然细嚼慢咽,花白胡须,一瞬间,泛起水花,原来扁头给大嘴盛了一晚热气腾腾的鱼汤。

“扁头,好孩子。”大嘴夸赞起来,说着竖起大拇指。“我不是坏孩子。”费无极道,“我不是故意浪费粮食。”“桌子上的米粒,要不要自己捡起来?”扁头道。

“我知道。”费无极点点头,说着捡起米粒,喂到嘴里,嚼起来,津津有味,原来米粒的香味必须细嚼慢咽,如若狼吞虎咽,不仅没有味道,反而对身体不好。

“明远,我们出去可好?”大嘴吃完饭,擦了擦嘴,喝了一口鱼汤,不觉滋味甚美,鱼鲜味十足,眨了眨眼睛,马上笑道。

“师叔?”费无极马上问道。“怎么了?”阿长故意打断费无极。“我问师叔,你们别打岔。”费无极依然执着。“我们一起出去,让无极一个人向师父忏悔好了。”扁头又故意捣乱。“忏悔?!”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怎么,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过错?”张明远气道。“你总是口无遮拦。”扁头道。“你目无尊长,岂有此理。”阿长道。

“无极,师叔说了,守孝三年后,师叔就告诉你!这是你们师父的遗愿和遗嘱。三年后,师叔自然告诉你们,如若逼迫师叔,师叔就下山了,你们自便好了。”大嘴终于发话,神情肃穆,全无素日大大咧咧,颇为一本正经。

“师叔!我们不会那般。您可不能下山丢下我们一走了之。没有了师父,再没有师叔,我们就生不如死了。”扁头抱着大嘴,急道。

“孩子气!”大嘴用手指头揪了一下扁头的嘴巴。“只要师叔在,扁头俺就孩子气,长不大。”扁头笑道。“师叔,我们出去坐一坐。”阿长扶着大嘴走了出去。

“今晚月亮真好看,真圆。”扁头看着窗外,眨了眨眼睛,热泪盈眶。“月亮好大,好圆。”张明远走了出去,仰望夜空,果然月儿圆圆。

“今晚是中秋佳节。”费无极微微一笑。“去年中秋佳节,你们师父吃了半块月团,牙齿不好,嚼不出什么味道了。还记得八十大寿,你们还记得不?”大嘴乐道。“师父居然不想过,也没给江湖各大门派送帖子。”张明远道。“师父太过低调。”费无极道。“中秋佳节,月团吃腻了。”阿长道。“还是西州的甜瓜和回鹘的葡萄,味道好极了。岭南的荔枝也不错。”扁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师父!”费无极不觉离开众人,走到一处,独自泪流满面。“无极,别这样。”张明远走了过去,安慰道。“不这样,能怎样?”费无极泣不成声。“师父看到你这样会伤心难过的。”张明远道。“你们都欺负我。”费无极道。“何出此言?”张明远道。“还说没有?”费无极道。“你且说说看,如何欺负你了?”张明远问道。“师父的遗愿是什么?青城山费无天,怎么回事?师父临终前分明话里有话。莫非与青城山费无天有什么瓜葛?你们如若知道其中原委,为何就瞒我一个人,岂不欺负我了?”费无极随即掷地有声,马上盯着张明远的眼睛。

“不错,青城山费无天就是你亲身父亲!你们师父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可惜他来不及了。无极,这下你可心满意足了?你要不要认他做父亲?你家师父早已告诉我了,他说如若自己来不及,就让师叔我告诉你,青城山掌门人是他的弟子,多年以来,是个江湖秘密。你家师父的遗愿是,无极与亲身父亲相认,然后去青城山,继承掌门人之位。恐怕费无天也时日无多了。”“何故?”费无极追问。“这个师叔就不知道了,你要亲自去问费无天。”大嘴道。“你要问他,就要先认他,你可明白?”张明远也解释道。“我,认他!”费无极哭笑不得。“怎么?你有了父亲,不高兴了?”大嘴问道。

“我都不惑之年才知道自己不是孤儿,才知道,这世上有亲生父母,岂不可笑?他在我小小年纪时候,干嘛不来看我,为何不给我父爱?对了,我娘呢?”费无极摇摇头,依然哭笑不得。“你傻了?你娘那年被终南山毒蛇袭击,去世了。”大嘴道。“费无天!躲在青城山,不给我父爱,三十多年,早干嘛去了!”费无极冷笑道,随即跑向自己的屋子。

“无极!无极!”张明远意欲追赶,生怕他想不开,有所闪失。“且慢!”扁头过来了,马上抬手。“这个动作如何年纪轻轻时也有?”阿长乐道。“别开玩笑。”扁头一本正经道。“师叔?”张明远问大嘴道。“让无极一个人想一想,你们不必理他。明日为师去找他,开导开导就好了。”大嘴摇摇头。月色真好,终南山依然幽静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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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另一个世界,拥有强大力量的一位王者——冥王,曾在数亿年前意图称霸这个世界。勇敢的四位冥王骑士挺身而出,为封印冥王献出生命。而冥王的封印每五百年就会减弱,就必须由下一代的冥王骑士来加强封印。一直延续下去.....
  • 妈咪很惹火

    妈咪很惹火

    她逃课,他帮她签到;她骂人,他帮她堵嘴;她打架,他帮她捆人;她要他?嗯,脱掉衣服配合。六年前,她是凤岭城中最爱惹祸的慕容千金,他是她最忠诚的拥护者俗称狗腿。她天不怕地不怕,却在某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上了Boss大人寄养在她家的私生子?好吧,为避免被自家老头子打成残废,她先逃了。六年后,小包子私逃回凤岭城,于是一场盛世大战拉开序幕。几年后重逢,他的魔掌伸向了她。
  • 莱昂内尔·阿斯博:英格兰现状

    莱昂内尔·阿斯博:英格兰现状

    英国“文坛教父”马丁·艾米斯代表作,语言尖锐革新,内容野蛮怪趣,堪为当代英国人真实生活的写照。《莱昂内尔·阿斯博》讲述的故事发生在伦敦迪斯顿市镇。莱昂内尔·阿斯博是一个臭名昭著、十恶不赦的流氓恶棍,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关怀着已是孤儿的外甥德斯蒙德·佩珀代因,并对其谆谆告诫:男子汉必须刀不离身,与女朋友约会还不如色情挑逗管用……但一心想过正常生活的德斯蒙德却在无意间与外婆有了私情,这一秘密让德斯蒙德如履薄冰,为了守住这一秘密,德斯蒙德尽量迎合自己的舅舅。即将出狱的莱昂内尔意外中奖一亿四千万英镑,在金钱面前,莱昂内尔的贪得无厌和吝啬不堪显露无疑,金钱让莱昂内尔变得更加残暴无仁,也让这甥舅俩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变……
  • 我掌御诸天万法

    我掌御诸天万法

    李继宗熟知史上一切功法武技、丹鼎阵纹、符箓炼器,重生在武道初兴、万法争鸣的年代!——不管任何人修炼的武道功法,我皆如翻掌观纹,尽在掌中!本书又名:《万道归我李继宗》、《好吧,我确实横推无敌》、《万法归宗大挂逼》……
  • 消失的王陵

    消失的王陵

    18世纪末,一组挖掘队在祁连山附近挖掘一座诡异的孤墓时,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诅咒。两人的神秘失踪,使那座孤坟成了一块死亡禁地。数十年后,一颗邪恶的月氏王人头骨的出现扰乱了安分守己的古董商刘耀祖,同时牵扯出数十年前另一件离奇的大漠盗墓谜案和另一枚金狼令。刘耀祖、唐子雨和杜思琪不顾风险带着人头骨和金狼令前往祁连山死亡禁地寻找真相,遭遇到了一次次的离奇恐怖事件……一颗月氏王人头骨,一个月氏圣女,一个谜一样的守墓人……顺着一路怪异的离奇情节,《消失的王陵》为你揭开层层悬念,抽丝剥茧,打开通往神秘、未知的月氏王庭大门。
  • 圣绣山河

    圣绣山河

    你的侠道仗剑天涯,我的武道恍若明月。江湖再远都有一座庙堂,庙堂再高都有一处江湖。少年持剑下天山,行侠义,寻武道,扰庙堂,悟江湖。殊不知此乃天命劫数……有道是:两脚踏翻尘世浪,一肩担尽古今愁!
  • 穿越神秘男儿国

    穿越神秘男儿国

    穿越古代不离奇,爱朵朵竟然穿越到男儿国!一个只有男人没有女人的国家,而她是男儿国唯一的女人?全国男人看她看得流鼻血,老皇帝看她想扑倒她,二位皇子长得比女人还美?所有男人都想娶她回家……妖孽美男浪漫求爱;腹黑美男疯狂骗婚;小受美男楚楚可怜;强攻美男玩强势;这到底是什么世界?实在太疯狂了!而其实这些是有原因滴……(请大家阅读正文,体验不一样的穿越之旅)
  • 天缺龙女

    天缺龙女

    都是生而为龙,别人家的长辈留个皇位给子孙继承,我家爷爷让我继承祖业去当贼。这是一条先天发育不良的小龙,来到凡间学当贼的故事。
  • 南朝英雄志

    南朝英雄志

    轩辕帝经重现江湖,铮铮少年快意恩仇。自武家皇族开朝以来,首次面临覆灭的危机。三大神功,八大神兵,再次掀起江湖狂澜。千百年来,武林王朝兴替变迁,唯一不变的,是潜藏在人心中的那份贪婪。(为保证质量,每周二、五、日更新一章,每章5000~6000字,谢谢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