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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钟声响起

次日,张明远、费无极与子午四人和嵩山派陆九舟辞别,走在少室山上,少林寺弟子赶来,正好碰到张明远等人。少林寺弟子说,吐蕃法王古思罗来了,张明远、费无极等人随即赶回少林寺。子午四人远远看去,这吐蕃法王古思罗的确与众不同,非中原人打扮,毛发卷起,不过,皮肤黝黑,骨骼健壮。

“吐蕃法王,远道而来,别来无恙。”张明远来到少林寺门口,只见吐蕃法王古思罗东张西望,一副傲视天下的模样,随即道。吐蕃法王古思罗哈哈大笑:“听说契丹人被女真人打得屁滚尿流。本王来中原探听一番虚实。既然来到了中原,这少林寺,岂有不来拜访之理?岂不显得我不懂礼数了?”

“契丹人被女真人打败,你一个吐蕃人有什么幸灾乐祸的,岂不可笑?”子午掷地有声。“法王千里迢迢,难道就为了告诉我们这个?”普安道。武连哈哈大笑:“你来少林寺做什么,这里可不欢迎你。”“别到处乱走,吓坏了少室山上的花花草草,也是罪过,罪过。”余下乐道。“哪里来的四个臭小子!乳臭未干,毛还没全,也在本王面前撒野,岂不自讨没趣,当心本王把你们的小脸打烂,让你老娘也不认得。”吐蕃法王古思罗顿时火冒三丈,凶神恶煞。

张明远拱手道:“法王也是一代宗师,如何与晚辈一般见识。”“我终南山和青城山,你怎么不去拜访?”费无极乐道。“你们终南山、青城山算不了什么,还是少林寺有头有脸。”吐蕃法王古思罗狞笑道。

“此话怎讲?”费无极正色道。“正所谓,武林至尊,唯有少林!”吐蕃法王冷笑之际,伸出手指头,指向少林寺门口上方那匾额上的三个大字,马上故意拱手作揖道:“既然是天下第一,岂有不来参拜之理?你们中原所谓各大门派,个个心怀鬼胎,勾心斗角,皆是乌合之众。”

“吐蕃法王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诸位里面说话,何必在我少林寺门口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正在此时,一语落地,众人看时,原来是空闻走了出来。

“空闻大师,失敬失敬。”吐蕃法王马上微微一笑,随即见礼。“空闻大师,晚辈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张明远笑道。费无极默然不语,淡然一笑。子午四人也静悄悄,默然不语。

众人走进厅堂,坐了下来。空闻让弟子献茶,吐蕃法王古思罗才算是彬彬有礼,不过对张明远、费无极依然并不理睬。

“法王不远万里,从吐蕃到我中原,有道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唇枪舌剑就不必了,何必自寻烦恼,莫如化干戈为玉帛,心平气和,以礼相待,岂不很好?”空闻见状,气氛如此尴尬,马上笑出声来,劝慰古思罗。

吐蕃法王古思罗气急败坏,顿时嘲笑开来:“徒弟这般没大没小,没规没矩。想必做师父的也好不到哪里去,自然也难辞其咎。”

费无极倒是举重若轻,马上乐道:“法王所言极是,徒儿多有得罪,你堂堂一代宗师何必在意。如若斤斤计较,岂不得不偿失?这知道的以为你是教训晚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吃饱了撑的,自寻烦恼呢。你难道喜欢自讨没趣,怪不得听说了,契丹人被女真人打得屁滚尿流都高兴之极,喜乐无比。可见法王也不过如此,与小儿一般性情,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是也不是?”

“你!”吐蕃法王古思罗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好生了得。没想到曾经古灵精怪,油嘴滑舌的费无极又回来了。费无极这几句话轻轻松松就替子午四人出了口气,四人心中一怔,乐个不住。

空闻见状,马上打圆场,问道:“吐蕃法王,不知你何故至此?想必也不仅仅是拜访这样简单,是也不是?”

“听说少林寺武功盖世,本王前来切磋一番,意下如何?”吐蕃法王古思罗冷冷的道。“如何切磋?”空闻微微一笑。吐蕃法王古思罗喜出望外道:“本王愿与空闻大师切磋一二,还望指教?”“莫非看不起在下?”费无极掷地有声。张明远也笑道:“贫道也愿领教,不知尊意如何?”“你们也配!”吐蕃法王古思罗冷笑。

“你也配与空闻大师过招?”子午站起身来,指着吐蕃法王古思罗骂道。“你们退下。”张明远掷地有声。“看看,这伶牙俐齿,口无遮拦。没大没小,也难怪!”吐蕃法王古思罗大笑。“法王不必将计就计,晚辈不懂礼数多海涵。”费无极道。“好啊,你们三个一起上,本王单挑你们,意下如何?”吐蕃法王古思罗马上昂首挺胸,扬威耀武,指着空闻、张明远、费无极。

“我中原人绝不以强凌弱。”普安道。武连道:“这话欠妥,应该说,我中原人绝不以少胜多。”“是以多胜少,傻瓜。”余下纠正道。子午乐道:“也不对,应该这样说,我们不会和一个无名鼠辈大打出手,是也不是?”子午四人笑出声来。

“你!”吐蕃法王古思罗咬牙切齿。“法王,方才他们一派胡言,我代他们给你道歉,还望见谅。我觉得你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切磋切磋,实在没什么意思。莫如做些有意思的事,意下如何?”费无极马上灵机一动。

“比武,比武。你们宋朝唇枪舌剑厉害,既然高手在民间,何不快快出手,更待何时?”吐蕃法王古思罗看众人一个个面如土色,心下明白过来,这说到了他们的痛点,也说到了他们的心里。这是大宋的伤疤,也是致命的伤疤。心中喜乐无比,总算出口恶气。此番前来中原,一则打听辽国与女真人的胜负,二则探听宋朝国内虚实。虽说吐蕃早已大势已去,可宋朝依然气壮如牛,武林高手也是层出不穷。如若女真人南下,吐蕃也许会有咸鱼翻身的可能。自然心里暗暗得意,乃是不虚此行。试探少林寺,便是题中之义,自然也是心驰神往了。

“素闻吐蕃法王武功高强,不过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咄咄逼人?”空闻掷地有声。“空闻大师外边请!”吐蕃法王古思罗站起身来不耐烦道,随即走了出去。“法王,请!”空闻只好站起身来,朝张明远等人使个眼色。

众人离开厅堂,来到少林寺一处山坡。四周山大沟深,郁郁葱葱。

“我吐蕃本也天下无敌,可如今被宋朝压制的服服帖帖,这吐蕃帝国已然化为泡影,本王岂不心烦意乱。既然打不过宋朝庙堂,难道还斗不过你少林寺。”吐蕃法王古思罗气急败坏,说话间不打招呼,马上朝空闻袭来,空闻躲闪开来。

子午目瞪口呆,武连担惊受怕,余下大惊失色,普安神情恍惚。只有张明远、费无极不以为然,原来他们早已知道吐蕃法王古思罗的手段。还记得东京打擂,这厮与大理国王段和誉曾交过手,也是大理国王段和誉的手下败将,也非法力无边。

只见吐蕃法王古思罗使出雪山银光,这厮双掌合实,银光闪闪,众人居然一瞬间睁不开眼,好生了得。这厮飞身而起,双掌齐发,好似片片雪花,似冰刀一般,射向空闻。空闻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用万佛朝宗予以对付,只见他一串佛珠,抛向半空,双目紧闭,念念有词。佛珠闪闪发光,慢慢升起。空闻随即睁开眼睛,飞身而起,许多佛珠落入掌中,双掌打出,佛珠如风火轮般旋转而去。双方掌气碰撞,炸开一道白光。如若不是张明远、费无极眼疾手快发掌护佑,子午等人恐怕会有所受伤。二人斗上三个回合,各有胜负,算是打成平手。

吐蕃法王古思罗本欲继续挑战张明远、费无极,不过与空闻切磋后已感到力不从心,故而匆匆忙忙告辞空闻,下山去了。张明远、费无极也不追赶,自然由他而去。

武连道:“方才应该抓住他,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到中原逞威风。”“信誓旦旦前来撒野,没想到灰溜溜就抱头鼠窜了。”余下乐道。“这厮看来也是身手不凡。”普安道。子午道:“我看他内力非比寻常,如若不是内力浑厚,恐怕难以对付。”“不过切磋切磋,何必心狠手辣,赶尽杀绝。”空闻摆摆手。“方才见识高手对决,实在三生有幸。”余下道。子午道:“大师以为吐蕃法王古思罗功力如何?”“非同小可,不可小觑。”空闻道。“师父如若与他交手,可有把握?”普安看向费无极,随即问道。“有,当然有。我们早晚会有机会见面。”费无极点点头。“此话怎讲?”普安追问。“吐蕃法王打探女真人的动向,大有勾结女真人的意思。难料吐蕃与女真遥相呼应,围攻我大宋。这吐蕃法王古思罗如若效命西夏或者女真人,自然会前来挑战,恐怕到时,我们想避其锋芒,也无后退之力。”费无极道。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吐蕃与女真相隔千山万水,再说这契丹人也并非气数已尽,战事变化,不可预测。难料女真人会不会被契丹人打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也是比比皆是。何况契丹也是不可小觑,虽说目下被女真人打得抱头鼠窜,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也不是?”空闻道。“吐蕃法王古思罗也是一代宗师,替吐蕃国王卖命,实在可惜。”张明远道。子午等人面面相觑,心知肚明,师父、师叔何尝不是也替宋徽宗卖命了,这英雄剑难道不是如此?只不过玄空道长这边多了些情深意切罢了。如此说来,世人何尝不知,玄空道长乃宋徽宗故交,难怪许多江湖中人不愿到恒山派出手相助。此时此刻便了然不惑了。

“吐蕃法王古思罗应该有内伤。”空闻看他们这般表情,自然就颇为疑惑,马上打破僵局。“东京打擂,莫非伤的很重,如今还没痊愈?”费无极掷地有声。“恐怕不是,我看那日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如何会有伤。”张明远哭笑不得。“内伤,是看不到的。你们难道不知道?东京打擂何人与他切磋过,你们可知?”空闻解释道。张明远道:“大理国王段和誉。”“居然是他!”空闻陡然神情恍惚。“怎么,大师知道他?”费无极马上不解。

空闻摇摇头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大理国王段和誉身手不凡,居然打败了吐蕃法王古思罗。段和誉曾上过少林寺与老难促膝长谈,老衲一直以为他是书生意气,手无缚鸡之力,只道是一个文弱书生。没曾料想也是江湖中人,武林高手。”

“大理国王段和誉,大名鼎鼎。”子午也大惊失色。“你见过?”武连问道。“听说过。”子午摇摇头。普安神秘兮兮道:“听成都府人说,大理国王段和誉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大理王宫美女如云。”

“师父不是见过么?”余下问张明远。“不错,有过一面之缘。”张明远点点头。费无极乐道:“什么一面之缘,大理国王段和誉与我们是故交,算是好朋友了。”“果然如此,明远居然深藏不露。”空闻乐道。“大师为何这般又惊又喜,这大理国王的确与我们是故交,不过他毕竟是国王。”张明远乐道。空闻对张明远的话不以为然,摆摆手顿时念念有词:“大理国王段和誉是一个佛门高人,你们不必小看于他,他也非自命清高之人还是颇为平易近人的。”众人面面相觑,也是神情恍惚。至于这高人,高在哪里,他们却一无所知。再问什么,空闻居然是绝口不提,沉默寡言。好似隐藏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子午与普安低声细语,原来二人相约,如若有朝一日有缘见到大理国王段和誉,一定当面请教,为何少林寺空闻大师提到他会如此诡秘。正在此时,弟子进报道:“师父,有两个陌生人到我少林寺塔林去了,居然嚎啕大哭,不知何故?”说话间气喘吁吁,神色紧张。众人大惊失色。

“莫非吐蕃法王古思罗,他徒弟也上山来了?”武连马上想到这厮,不由心有余悸,虽说不一定甘拜下风,可这厮如若纠缠不休,如之奈何,且不说江湖中人会妖言惑众,如若搞的少林寺鸡犬不宁,就是大大的罪过了。可见小不忍则乱大谋,并非戏言,还是颇有几分道理,值得深思熟虑。

余下摇摇头道:“不可能,他不会到塔林嚎啕大哭。”“要哭也该去达摩洞。”普安道。子午大惊失色:“去达摩洞应该磕头,谁教他嚎啕大哭了。”“你们实属无稽之谈。”张明远乐道。费无极道:“或许是不速之客。”“走,看看去。”空闻神情肃穆,大手一挥。众人神色匆匆,赶往塔林,且走且谈,火急火燎。

“师父,有一个,是个女施主!”少林寺弟子挠了挠后脑勺。“还有女人?”子午掷地有声。普安瞠目结舌:“莫非哪家娘子与官人的儿子,是少林寺的得道高僧不成?”“和尚也有爹娘?”余下乐道。“傻瓜,和尚也是人,如何没爹娘。”武连朝余下后脑勺轻轻敲了敲。“这男的是个大长腿,看上去相貌堂堂,只是高冷无比,想必很厉害。”少林寺弟子接着尴尬一笑。“大长腿?”余下惊道。武连叫道:“阿长师伯!”“胡说八道。阿长师伯怎么可能来少林寺,又如何与女人在一起?”子午道。“那大长腿好像叫什么萧勇!”少林寺弟子突然又想起了,马上道。“居然是他!”空闻一怔。“大师认识他?”费无极道。空闻神情恍惚,仿佛想起什么:“有过一面之缘。”张明远对费无极耳语道:“萧勇说过,他小时候到过少林寺学过功夫,你忘记了?”

“对,我想起来了。”费无极点点头,低声细语。子午气道:“萧勇,这人可恶之极。”“他居然狗胆包天,敢来少林寺。”普安骂道。“害死玄空道长,罪魁祸首。”余下气急败坏。武连仰天长叹:“他想必是认罪伏法来了,还嚎啕大哭。奇怪,玄空道长在恒山驾鹤西去,他居然到少林寺来嚎啕大哭?”“我可打听到了,在东京有人告诉我,契丹勇士萧勇还有一个妹妹。”余下道。“叫什么来着?我原本记得,为何就想不起来了,真是大大的笑话了。”武连不由追问起来,心里说不上的疑惑和纳闷,干着急可见一斑,不由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萧燕!”普安见状,心里好笑,自己只好头口而出道。“事不宜迟,看看他们为何嚎啕大哭?”空闻神情肃穆,看向远方,双手合十,口里念着“阿弥陀佛”。“莫非有什么变故也未可知。”张明远不由哭笑不得,脸色顿时煞白。费无极摇摇头,一怔:“不会吧!”嘴上这般说,心里也七上八下,不知如何。

“这女施主不知何人,听说萧燕成婚了,如何会来少林寺?”空闻道。费无极顿时目瞪口呆,一脸茫然。“不可能,我们看看就知道了。”张明远见状急道。

空闻带着张明远、费无极、子午等人走在少室山上,转过山坡,但见塔林。突然,传来一阵长啸,嚎啕大哭之声袭来。猛然之间,费无极东张西望,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再走的近一些,面孔也更为熟悉,原来果然是萧勇、萧燕。

“怎么是你们?为何嚎啕大哭,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费无极神情恍惚,瞠目结舌。张明远大惊失色,又惊又喜:“你们如何到中原来了?”

萧勇、萧燕却并不答话,顿时义愤填膺,二话不说,飞向张明远、费无极。四人打斗起来。萧勇、萧燕步步紧逼,张明远、费无极节节后退,躲躲闪闪。

“看招!”萧燕飞出金色小弯刀,金光闪闪射向费无极。“燕妹!”费无极目瞪口呆,赶忙躲闪,金刀居然削平了一块巨石。“快走!别傻站着!”张明远赶忙推开费无极,如若不是张明远出掌,费无极险些受伤。萧燕依然步步紧逼,张明远依然躲躲闪闪,避免和萧燕针锋相对。

萧勇向费无极袭来,如若不是空闻制止,也是不堪设想。子午等人也是大惊失色,担惊受怕,都神情恍惚,模棱两可。都怪师父、师叔为何不还手,为何躲躲闪闪。可他们哪里知道,张明远、费无极也是于心不忍。

空闻一看,如若任由他们这般下去,自然会两败俱伤,一瞬间,一个佛光普照,金光闪闪之际,四人一瞬间被分开了。

“大师好手段!”张明远惊道。费无极尴尬一笑道:“萧燕,为何见面就动手。好久不见,这是怎么了?莫非这般开玩笑很好玩,就算很好玩,也不能下死手,是也不是?我费无极心知肚明,言行不一,说好了会去看你,我自食其言了。我对不住你,好也不好?”“不想和你说话。”萧燕却低下头,泪眼迷蒙。

萧勇义愤填膺,脸色突变,没好气间,破口大骂:“张明远、费无极!你们这两个狗奴才!原来是宋徽宗的走狗!没骨气!玄空道长也是狗,你们都是狗!你们可知宋徽宗这狗皇帝有多可恶,多卑鄙,多无耻,多下流么?”

“放肆!”子午义愤填膺。普安掷地有声:“大胆!”“可恶!”武连瞪着眼睛余下用手一指:“闭嘴!”

“哪里来的四个臭小子,你们才放肆!大胆!可恶!你们还不闭嘴!更待何时?”萧燕抬起头,目光如炬,义愤填膺之际,气急败坏骂道:“好一个‘海上之盟’。你们可知那宋徽宗手下的蔡京和童贯派那马政做了什么好事?马政本是崆峒山掌门人,他一个名门正派掌门人居然从江湖回到庙堂。居然出使女真狗去了。要勾结女真人,灭亡我大辽!岂有此理?曾几何时,我大辽与你宋朝也有一个盟约,叫做‘澶渊之盟’,你们难道不知道么?”

张明远见子午四人这般与萧燕说话,不由担忧起来,马上解释道:“‘澶渊之盟’,也是迫不得已!想当年,我大宋真宗皇帝也没想大动干戈,如若不是寇准坚持,恐怕我大宋要迁都了。辽国当年长驱直入,侵入大宋,抵达颤州,直逼东京。在我大宋国内签订了一个叫做‘澶渊之盟’的东西。难道你大辽认为,这对我大宋来说很光彩照人么?辽国都到了我大宋国土之内撒野了,我们还一再克制和忍耐,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这难道不是我大宋的奇耻大辱么?这难道不值得我大宋黎民百姓好好反思一番么?好在‘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相安无事,太平有望。也造福了黎民百姓!如若当年大打出手,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恐怕后来就不太平了。自然是年年有征战,岁岁有干戈,如何是好?停停打打,打打停停。岂不经年累月,劳民伤财,自然也得不偿失。这议和也是权宜之计。所以说,‘澶渊之盟’,也是迫不得已。”此言一出,众人一怔。

萧燕默然不语,萧勇嘴上不服气,可也无可奈何。澶渊之盟毕竟事过境迁。大辽被女真人步步紧逼。宋朝背信弃义,也非张明远、费无极等人所能左右。大势已去,如之奈何?费无极自然心知肚明,张明远自然也心知肚明。就是子午四人,空闻也心知肚明。这‘澶渊之盟’,虽说对宋朝说,表明上看,总是年年送岁币给契丹,可实际上,宋朝受益匪浅。雄州榷场就足以表明一切。宋朝给辽国的岁币只是宋朝从雄州榷场得到的十分之一。当然,契丹人也并非稀里糊涂。谁让宋朝繁华,世人不可相提并论。只好任由宋朝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安享了百年太平。现到如今,契丹人与宋朝都是百年和好,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女真人突然袭击,契丹人自然毫无招架之力。

不过,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契丹人目下虽说打不过女真人,可宋朝人想攻击契丹人,却是自取其辱。原来早有预兆,张明远与费无极等人此番前去恒山,山下契丹铁骑就是与宋朝军队交过手。宋徽宗派去的军队都被契丹人打得抱头鼠窜,落花流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费无极道:“萧燕,且听我说。这国家大事,我们何必议论纷纷,真说不清,道不明的。何必自寻烦恼,岂不得不偿失?我们都长大成人了,有些时候可不能太过想当然。虽说国与民,大同小异,可毕竟要从长计议。有些事,热血沸腾虽说解气,可麻烦就麻烦在冲昏头脑得不偿失。凡事还要细细计较,不可莽撞,感情用事要不得。”

“澶渊之盟后,我们两国和平相处,世代友好,长达一百多年。世所罕见,乃是一大创举。”张明远素闻这般事,故而仰天长叹道。

萧勇冷笑道:“亏你还知道这么多。原本我大辽与你宋朝相安无事,雄州榷场也红红火火。这有什么不好,你们宋朝居然看着女真人造反,就蠢蠢欲动。蠢蠢欲动也罢,隔岸观火我大辽也勉强认了,你们倒好,居然和女真人勾结起来,意欲合谋,亡我大辽,实在匪夷所思。”

“果有此事?女真人造反,不大可能。素闻完颜阿骨打一直对你辽国俯首称臣,甘拜下风。你大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乃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最佩服的英雄好汉。女真人又如何会反戈一击,犯上作乱,岂不可笑?”张明远早已料定,女真人迟早会反戈一击。目下心知肚明,却还装傻充愣,此中原委实在一言难尽。曾几何时,耶律阿保机立国自然比大宋早。耶律阿保机立国四十四年后,大宋太祖武德皇帝赵匡胤才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在汴京做了皇帝,开创了大宋基业。现到如今徽宗这里已是第八代。契丹一直占据幽云十六州,压的大宋喘不过气来。如今听到女真人替大宋把契丹人打得抱头鼠窜,自然十分解气。不过好歹与萧勇萧燕认识一场,不可有失情义,想到此处,马上惊道。

费无极也是一怔,女真人终于忍无可忍,不再忍耐,揭竿而起,向辽国杀去了,没曾料想,居然还势如破竹了。心下又惊又喜,这北方总算没有了强敌,想必大宋的幽云十六州也是大有希望,回归中原了。想到这里,喜乐无比。不过为了萧燕,只好将喜出望外,欣喜若狂,按耐在心底,随即摇摇头苦笑道:“这怎么可能?恐怕你们是危言耸听,夸大其词。历来都是女真人被契丹人欺负的服服帖帖,他们如何会造反,再说我大宋与女真人远隔重洋,如何会勾勾搭搭。想必绝无此事,你们开这样的玩笑,真是想不通。”

“这女真狗都杀到南京幽州城了,你们还装傻充愣。你们宋朝与女真狗合谋,就是与虎谋皮,自取其辱。到头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目下坐山观虎斗,笑的前仰后合,得意洋洋,沾沾自喜,想必不久有你们哭天喊地,垂头丧气,忍辱负重的时候。不过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宋朝勾结女真人图谋不轨,结果意欲围攻我大宋,结果是一败涂地,没占到什么便宜,落得个狼狈不堪,令人耻笑。可见你们宋朝也是不过如此,是也不是?”萧勇也哭笑不得,嘴里这般说已是按耐了怒火许多,可心中却骂道:“宋朝人就是窝囊废!”

萧燕淡淡的道:“无极,如今我大辽国破家亡,我与哥哥相依为命。天祚帝不知下落,大辽子民苦不堪言。这女真人犯上作乱,为非作歹。你们宋朝居然背信弃义,不伸出援手也就罢了,如何还助纣为虐,背后放冷箭,岂不可恶?”

“阿弥陀佛,恩恩怨怨何时了,你辽国气数已尽,也不必做困兽之斗,何必怨天尤人,前来质问我宋朝国策。难道你们不知天祚帝所作所为,他昏庸无道,伤天害理,才招致如此变故,又能怪谁?自然是自取其辱,自作自受。萧勇、萧燕,你们可明白?老衲素知你们受天祚帝关爱有加,可你们也心知肚明,天祚帝也不过利用你们,为他掌控辽国。如今他大势已去,你们何必执迷不悟?岂不令人惋惜。你们难道不知往日的历历在目,你们替天祚帝滥杀无辜,难道不是伤天害理,难道不是大大的罪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难道辽国佛家没教你们这些?”空闻双掌合十,神情肃穆。

萧勇一怔,神情恍惚,热泪盈眶,一瞬间,往事历历在目,想起离开少林寺后抵达雄州,又到幽州,天祚帝派人在草原上捡到自己,又抚养成人后,辽国佛家大法师对自己的教诲。还记得当年大法师听说自己从少林寺而来,就异常关爱有佳,也呵护备至。还说少林寺乃佛门至尊,还让自己如若心烦意乱,可到少林寺塔林嚎啕大哭,便没有了伤心难过。如今就照做了,可遇到空闻,曾经的师父,如今的方丈,自然更为感同身受,仿佛时光倒流,回到当年。

“你这老和尚好不讲理,澶渊之盟莫非忘得一干二净。大宋如此背信弃义,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你口口声声天祚帝昏庸无道,伤天害理。宋朝皇帝又当如何?莫非蔡京、童贯之辈,就干干净净,想必也是乌鸦一般,全身没有一处是清白的。想必包青天早都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指着宋徽宗的鼻子破口大骂了,是也不是?你们如此,便是灯下黑。大师为何不敢说宋朝皇帝,你倒是说啊!可见那也不过如此,有什么了不起的。”萧燕却气呼呼。

空闻一怔,哑口无言。想不到萧燕嘴毒,也是天下无敌了。这说的正中下怀,不错,宋徽宗如何,空闻自然心知肚明,想必宋徽宗与天祚帝差不多。难怪女真人崛起,遇到两个大玩家,自然却之不恭,完颜阿骨打如若不站起来都天理不容。大好的江山被天祚帝和宋徽宗玩的乌七八糟,岂不有负天下苍生。想到这里,仰天长叹。张明远等人也是一怔,默然不语。

“妹妹,不得无礼。好歹大师也是哥哥的师父,虽说做哥哥的师父没多久。可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妹妹不可无礼。”萧勇一看,心里如临深渊,口中只觉苦涩不堪,妹妹说的不无道理,可大辽与宋朝不可相提并论。大辽靠着草原,女真人也靠着草原。同样都是草原儿女,可契丹人却国破家亡了。宋朝虽说柔柔弱弱,可富甲天下,女真人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把宋朝怎样,至于后事如何,我岂可预知。只是眼下大辽大势已去,这心自然也破碎了许多,想到此处,心如刀绞,又无可奈何,只是欲哭无泪,只好目瞪口呆,缓过神来,马上掷地有声。萧燕委屈之际,默默流泪,一时语塞,默然无语。费无极见状,忧心如焚。

众人看着空闻与萧勇说话,一个个也是颇为感动,原来师徒情深便是如此。为此感动,便默然不语,只是观望一二,意会开来。

“没想到,你虽契丹人,却也记得中原人的这句话。”空闻道。萧勇点点头:“当然记得,还记得师父说过,‘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那是《三字经》,你小时候太小,懵懵懂懂。为师也不能教你太深奥的,只能告诉你一些简单的东西,没想到你还记得。”空闻乐道。萧勇顿时热泪盈眶道:“当然记得,多谢师父教我。这些年来,每次想起都历历在目。”“为师知道辽国如今大势已去,你心里不痛快,很难过。你死里逃生,回到中原,也是造化。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记得。行善积德,别做伤天害理之事就好。想必你会延年益寿,极乐无边。”空闻神情肃穆。

“师父如今高寿?”萧勇问道。“老衲已经一百三十岁了。”空闻笑了笑。萧勇点点头,微微一笑,依然泪光点点:“师父,多加保重。”“大师,方才晚辈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萧燕低下头,自责道。空闻乐道:“素知你嘴毒,说话口无遮拦。没事,以后要听哥哥的话。”“当然,当然。”萧燕点点头,潸然泪下。“燕妹,目下还好吗?”费无极终于忍不住了,饱含泪水,看着萧燕,关心道。萧燕喃喃道:“我嫁给大辽北院大王了,做了王妃,他跟随耶律大石将军去了西域,我要去找他,我以后不会到中原来了。”

“为什么?”费无极追问。“我恨宋朝,我恨宋徽宗,我恨蔡京,我恨童贯!我恨马政!我恨完颜阿骨打!宋徽宗与女真人合谋,让我大辽国破家亡。童贯害得哥哥小时候远走他乡,到了幽州。如若不是哥哥想再看一眼小时候记忆中的少林寺,我是断不会踏入中原半步的。女真人席卷了大辽草原,我所有的美梦都化为乌有。我好难过,好心痛,好想哭。可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如之奈何?这般滋味不好受,你们根本感觉不到。”萧燕马上低下头,泣不成声道。“你的话老衲听明白了,你这苦大仇深,恨的咬牙切齿,实在太苦了自己。岂不闻我佛释迦牟尼所云,‘恨不止恨,唯爱能止。’你可明白?”空闻仰天长叹道,捏着佛珠,随即闭上双眼,又马上睁开双眼,目光如炬,射向萧燕。费无极泪光点点安慰萧燕道:“空闻大师所言极是,你别总是恨,带着仇恨,这辈子想必都过不好。你嫁人了,我该祝福你。你感觉国破家亡了,心里很难过。我知道,我懂得,我明白。”

“难道你没喜欢过我?”萧燕抬起头,泪眼迷蒙。费无极道:“喜欢过,当然喜欢过。我以为你可以等我,可你等不得。我知道,这不怪你。”“我也想等你,可我等不起。我是一个姑娘,我也想你,总盼着你来大辽找我,可惜你没来。你偏偏就没来,我以为你不会来了。你可知道,我多少次站在我们一起走过的小河边,芦苇荡漾,波光粼粼,月光如水。我好想你,可惜你不在我身边。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做什么,你过的好也不好?”萧燕破涕一笑道,说话间神情恍惚,两腮坠泪。

费无极一怔,神情恍惚,动了动嘴唇,喃喃道:“师父去世后,我一直在终南山,我一直闷闷不乐,我一直伤心难过,我一直神情恍惚,我一直不知所措。后来我又去了青城山,做了掌门人,才算有事可做,再后来,和师兄在京兆府偶遇了目下的这四个小子,收了普安、武连做徒弟。如今我觉得我有头有脸了,出人头地了,是个人物了,可以配得上你了,可惜你已嫁人了。我感到空落落的,真是匪夷所思。这可能应了老话,想得到的,有朝一日得到了,却觉得没什么了不起,也不过如此。这大概就叫做欲望害人吧!”

“无极,这可能是我们命中注定的事,我们有缘无分。好在幽州草原上有一个美丽的梦,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有一个美丽的初吻。这也算今生今世,我们有一个牵挂了,想必你一辈子应该都忘不了吧,是也不是?”萧燕童真般的笑道。

众人一怔,空闻示意张明远、萧勇,与子午四人马上离开,让费无极和萧燕独处,众人会意不知不觉悄悄离去。

普安、武连面面相觑,没想到师父还有这等风流往事,心里偷笑起来,不过听了方才他们二人的一番对话,难免有所触动,故而也是颇为伤感,对萧燕同情起来,对契丹人同情起来,对女真人憎恶起来,对大宋背信弃义感到匪夷所思起来。这契丹人原本令人深恶痛绝,也是幽云十六州牵动了千千万万大宋黎民百姓的心和情,就算黎民百姓、寻常人家不会感到多么牵心挂肠,可仁人志士无不义愤填膺。多少年来,大宋都是忍辱负重,望眼欲穿这幽云十六州,如今契丹人大势已去,女真人旭日东升。苦的也是寻常百姓,天祚帝罪大恶极,如何也连累了萧燕,这契丹美女。师父也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搞的英雄气短,如何是好。想到这里,两人一怔,默然不语。

子午和余下对师叔这般情形也是明白了许多,没想到师叔也是个多情种,令女人着迷的男人。可听了他们这段情感史,不免伤心难过。这等国破家亡背后的爱恨情仇,实在令人心驰神往,也入迷慨叹。多少情多少爱,无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也是可怜兮兮。自古道,红颜祸水,红颜多薄命。英雄气短,美人泪多。这萧燕却刚毅无比,如若不是情到伤处,如何会泪眼迷蒙,伤心难过。顿时又惊又喜,又悲又苦。

萧燕见四下没有别人,马上对费无极低头羞笑:“无极,你可以再抱抱我么?”“来,燕妹,我好久没抱你了,让我好好抱抱你。”费无极一怔,微微一笑,马上伸出臂膀,走向萧燕,一瞬间把萧燕拥入怀里,紧紧拥抱,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草原之夜,回到了汴河岸边。

少室山上郁郁葱葱,塔林就在二人身后,他们感到这般模样对少林寺历代高僧有所失敬,很是妨碍,故而相携而去,在少室山上走一走,看一看,且笑且谈。萧燕搂着费无极的腰,费无极反过来搂着萧燕的腰,远处一群鸟雀渐飞渐远,但见群山座座,蔚为壮观。

片刻,费无极与萧燕回到少林寺厅堂,众人坐了下来,继续说话。

萧勇看向张明远,问道:“你觉得‘澶渊之盟’好,还是‘海上之盟’好?”“这个,真是一言难尽,不大好说。”张明远愣了愣,叹道。费无极摇摇头:“如今你们到中原避难,我们也不会见死不救。何必怪什么‘海上之盟’。朝廷之事,我们江湖中人还是不要搀和,也是束手无策,如若不能释然,想必就自寻烦恼了。”“我何尝不知此乃徒劳无益,自寻烦恼。可就是想不通!可怜了我大辽许多铁骑,如何就不堪一击了。都怪‘澶渊之盟’!”萧勇背过身,不觉仰天长叹道。

子午问道:“前辈,此话怎讲?”“如若不是‘澶渊之盟’,我大辽如何会刀枪入库,马放南山。”萧勇转过头,解释道。“原来如此。”普安点点头。余下道:“前辈所言极是,也颇有道理。这‘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世代友好,偃旗息鼓,相安无事。缺乏军旅演习,自然是自废武功。”“女真人长期饱受契丹压榨海东青,一直怀恨在心,想必时常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一旦忍无可忍,就揭竿而起,令人猝不及防。”张明远掷地有声。“这样看来,我大宋岂不也很危险?”武连不由后怕开来。费无极认真道:“女真人既然可以攻击辽国,那对付我大宋一定也是不在话下。这真是令人不敢想象了。”

“这便是我担忧之处,与虎谋皮,如之奈何?”萧勇道。萧燕道:“你们想必杞人忧天,女真人虽说打败我大辽,可宋朝也不可小觑。大不了再来个澶渊之盟好了!就怕女真人不答应,宋朝就自寻烦恼了。”“我大宋皇上也是蒙在鼓里也未可知,你们难道就没想想办法?明远,无极,你们说呢?”空闻道。“听说东京有一个叫做李师师的歌妓,与宋徽宗是情人。我们莫如试上一试,铤而走险也值了。可以通过李师师转达一番,希望李师师告诉宋徽宗,不要与女真人勾勾搭搭,这是自取灭亡。好也不好?”萧燕聪明过人,明白过来,马上喜出望外。

费无极素知宋徽宗,也心知肚明李师师的处境。搞不好就是死罪,如何使得,故而马上摇摇头:“萧燕,这没用,不必枉费心机。”

“为何?”萧燕瞪着眼睛,诧异万分。张明远道:“朝廷大事目下是蔡京、童贯,这般乱臣贼子把持,大宋皇上只知歌舞升平、舞文弄墨,恐怕是没用。”“试一试也不成?”萧勇一怔,不过马上又心灰意冷,摆摆手:“算了,宋徽宗这人背信弃义,靠不住。素知他妙笔生花是个画家,也是个读书人。这文人墨客最是感情用事,优柔寡断,反复无常,背信弃义,如何可以信得过。罢了,罢了,我看此路不通。如若宋徽宗有头脑,就不会听信谗言,搞什么‘海上之盟’了,他难道不知道女真人是狼子野心。还想图谋幽云十六州,别竹篮打水一场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话怎讲?”空闻追问。萧勇道:“幽云十六州得不到,会失去更多。欲望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也是个坏东西。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当今大宋皇上的确糊涂了,糊涂了。”空闻点点头。“不过为时已晚。”萧勇仰天长叹。

费无极道:“何必如此悲观?”“我看没那么悲观。”张明远道。“女真人有那么厉害?”子午道。余下问道:“海东青,是个什么东西?”“海东青是一种大雕,号称天下第一!”张明远道。费无极道:“女真人最会训练海东青。”“实不相瞒,此番女真人袭击我大辽,居然派出许多海东青作为武器。他们训练有素,向我大辽军营投毒,猝不及防。我大辽士卒和战马喝了海东青投的毒,死死伤伤,不计其数。女真人有两大高手也是身手不凡,我们如若不是且战且走,恐怕就不堪设想了。”萧燕道。

“叫什么名字?”费无极追问。萧勇道:“他们神出鬼没,潜伏在天祚帝身边许多年,都用化名,叫做耶律宗冲,耶律宗雪,也是一男一女,兄妹相称。”“你们可知他们的真名,叫做完颜宗冲,完颜宗雪,是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的手下,也是杀人不眨眼的两个大魔头。他们杀人自然是不分青红皂白,从小受完颜阿骨打的训练,长大成人后身手不凡,可心怀鬼胎,如之奈何?”萧燕道。“你们与他们交过手了?”武连问道。子午道:“谁胜谁负?”“想必女真人靠海东青没什么了不起。”余下道。普安乐道:“完颜阿骨打,这名字好听。”“好听个屁!一听到这名字,契丹人无不深恶痛绝。”萧燕骂道。萧勇也恨恨的道:“如若我大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在世,他完颜阿骨打岂敢兴风作浪?”

子午问道:“此话怎讲?”“但说无妨。”余下道。普安道:“两个人莫非都是英雄人物?”“想必都是英雄好汉。”武连点点头。张明远道:“且说说看。”“素闻此人,就是不知如何人物。”费无极忙道。“萧勇,你莫非知道你辽国太祖?”空闻微微一笑。

“我大辽太祖小时候据说就是个神童!三个月便能行走,满百日便能说话,凡事未卜先知,自称左右好像有神人护卫。童年时,太祖开言便涉及国家大事。当时其伯父执掌国政,事有疑难,便去向他问上一问。长大成人后,太祖身长九尺,魁梧健壮,胸怀大志,武艺高强。那擒拿手,无出其右。尤其是太祖的目光如炬,堪称摄人魂魄。人到中年,太祖勇猛威武,善于骑射。机警聪慧,明白事理。雄才大略,让契丹七部归顺在他的麾下,又排除阻碍,敢于任用汉人,开创了我大辽百年基业。后来太祖出征渤海国,大获全胜,威震天下。就在班师回朝途中一病不起,撒手人寰。”萧勇仿佛孩子般天真一笑,好似他与耶律阿保机是好兄弟一般,对他熟悉的不得了,故而讲起故事来。听萧勇如孩子般讲故事,空闻感到他释然开怀了不少,顿时神情肃穆,颇为欣慰,看着众人说说笑笑,自己便沉默寡言,心中念起了佛陀。

“听说,这耶律阿保机,是位传奇人物。”张明远道。“既然是传奇人物,自然有不少传奇故事了?”费无极问道。子午笑道:“前辈何不讲一讲。”“我们最喜欢听故事了。”普安道。余下点点头:“当然,当然。”“辽国太祖,自然是雄才大略了。一般太祖都很雄才大略!”武连认真道。

“我太祖本是马上得天下。后来灭国无数,才发现,国土越来越大,可西部草原上新征服的人,不习惯耕种;投奔而来的汉人,又不可能去牧马。如何是好?太祖自然是聪明过人,北面以国制治契丹,保留我契丹部落的用人惯例;南面以汉制待汉人,后来我才发觉,此乃大唐三省六部制之法。正所谓:皇权归一,两套官制,并行不悖。每年春夏秋冬,我太祖会到四处游牧,乃巡察之法。”萧燕也常听哥哥唠唠叨叨,喋喋不休,故而记得这样许多,而且记忆犹新。故而此时此刻,也显摆起来。“我大辽后来汉化后,仿唐长安,修建皇都,名曰上京。兴建孔庙、佛寺、道观,自然更上一层楼。”萧勇道。

“上京还有孔庙,真是不可思议。”子午乐道。“我太祖将其母亲、祖母、曾祖母、高祖母家族的姓氏拔里氏、乙室氏赐姓萧氏。据说因他本人羡慕萧何辅助刘邦的典故。太祖的皇后名述律平,其子耶律德光即位后,亦将述律氏赐姓萧氏。因此这萧氏有我大辽皇族之称。太祖汉名叫做刘亿,长子耶律突欲汉名叫做刘倍。”萧燕喜笑颜开。“刘邦!”普安乐道。“刘备?如何与三国蜀汉照列皇帝一个名字?”余下惊道。“一派胡言,人家叫什么名字,你管得着么?”武连乐道。“不知这上京如何营建的,如何仿照长安?”张明远问道。“难道要跑到长安,观摩一二?”费无极乐道。

“我太祖,跨马出征,统一了契丹各部,掌握了契丹联盟的军政大权后,就萌发了依照汉制营建皇都的念头,但当时的时机还不成熟,只好暂时搁浅。”萧勇尴尬一笑。

“后来怎样?”余下追问。“后来,我太祖又想营建皇都。此前,太祖有意将皇都建在西楼邑一带,后来我去过那里,才知道,这地方坐落于狼河与潢水之间,隐藏于大山之内。太祖认为此地‘负山抱海,天险足以为固’。此外,这里水草丰足,便于放牧;土地肥沃,利于耕种。正所谓:进可攻,退可守。实乃立国之福地!”萧勇津津乐道。

“有这等好地方,辽国不是幅员辽阔么,难道别处没有?”武连纳闷。“为何你辽国太祖非要选择此处?”余下追问。“想必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是也不是?”子午道。普安乐道:“往往建都,许多皇帝都喜欢往自己家乡选择。”“想必雄才大略的耶律阿保机断不会这般做了。”费无极道。张明远道:“那你辽国太祖家乡在哪里?”“辽国幅员辽阔,想必耶律阿保机不会到自己家乡建都。”空闻乐道。

萧燕破涕一笑:“你们猜猜看可好?”萧勇乐道:“你们还别不信。我太祖偏偏也落入俗套了。这地方的确是我太祖家族的发祥地,也是耶律家族的世袭领地,其数代祖先也都出生和安葬在此处。太祖想建都于此,对于自己来说,具有天时、地利、人和之利。”

“那一定是建都于此了。”余下微微一笑。“笨蛋,如若建都于此,也不是如今的上京了。”武连乐道。“何故就没成功?”子午道。普安掷地有声:“自然是有人反对了,是也不是?”“所言极是,就是有人加以反对。”萧燕点点头。

“这是何故?”张明远道。费无极饶有兴趣:“但说无妨。”“将皇都建立在自己家族的领地之内,虽说很好,也感到无上荣光,可太祖又担心契丹族的各部首领不服。”萧勇感慨万千。

“我以为别人反对。”费无极乐道。张明远也乐道:“原来是他自己胡思乱想,自寻烦恼。”“后来怎样?”武连追问。“后来,太祖便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一日,他对群臣和契丹各部首领宣布,要对建都之地‘以金龊箭卜之’。”萧勇道。

“此话怎讲?”余下道。“就是说,他要骑着战马,在奔驰中射出一箭,箭落之地便是建都之地。”萧燕顿时不再伤心难过,也看着众人喜乐无比起来,马上补充开来。

“这射箭,落到哪里了?”武连追问。“笨蛋,众人落到上京了。”余下乐道。“别打岔。”普安道。子午道:“且听前辈娓娓道来。”张明远、费无极也用眼光责备武连、余下。二人才消停下来。

“决定宣布后,我大辽太祖飞身上马,狂奔而出,文武群臣骑马紧随其后。在距离西楼邑不远处,太祖在狂奔的战马上举起大铁弓,搭上金龊箭奋力射出,箭落之地正是他本人要建都的地方西楼邑。定下营建皇都地点后,太祖下诏任命汉臣康默记担任版筑使,以落箭之地为中心,修建都城,这便是后来我大辽名扬天下的的上京临潢府。”萧勇一语落地,仰天长叹,豪情万丈。

萧燕也感同身受,仿佛辽国还如日中天,一如既往。空闻见状,也神情肃穆,心知肚明,萧勇想起辽国建国之初,自然豪情万丈。可现到如今辽国大势已去,自然心如刀绞。

张明远心知肚明,萧勇这是回忆大辽的初心,可初心犹在,却物是人非。费无极心知肚明,萧勇这是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只能想一想,梦一梦那遥远的大辽了。

子午一怔,这契丹人原来也是感情丰富。余下一怔,原来契丹人也曾如日中天。普安神情恍惚,原来契丹人也是有英雄人物,比方这耶律阿保机。武连恍然如梦,原来契丹人也曾不可小觑。

“国破家亡,我大辽已经失去了万里江山。耶律大石杀出重围,逃之夭夭。我与妹妹要走了。我们要到西夏的西边去,这一去,千里之外,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你们相见了,想必永远也回不到中原来了。”萧勇掷地有声,热泪盈眶。

萧燕泪光点点:“无极,我要走了。”“可以留下来么?”费无极摇摇头苦笑。萧燕气急败坏:“不行,我早已知道,你们与宋徽宗是故交。我若留下来,忍不住会冲进东京刺杀宋徽宗的。你们肯定会出手阻拦,到时候,我们情何以堪?我还是离开的好。”说到这里,背过身去,泪流满面。

萧勇已知大势已去,自然不必多说什么,此番离开中原,也是迫不得已,随即仰天长叹道:“你们记住我的话,女真人不会放过宋徽宗的,你们就瞧好了,宋徽宗会为‘海上之盟’付出代价的。这也是我们告诉你们这些的缘由!按理说来,我们完全可以不告诉你们,神不知鬼不觉悄悄的潜入东京,要了宋徽宗的脑袋,可我们细细一想,宋徽宗的脑袋真不值钱,他不配我们的刀,尤其我们大辽的刀。你们要问为什么,权且告诉你们,从马政从登州出发,和女真人狼狈为奸开始,你们宋朝就不配与我大辽相提并论了,如此背信弃义,实在匪夷所思。”众人一怔,默然不语。萧勇的话犹如一把尖刀插在众人胸口,不浅不深,却隐隐作痛。

空闻眨了眨眼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沉默了下来,看着萧勇这般模样,已知再说也无益,只好沉默寡言,心下对萧勇很是同情。

“我契丹人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不妨告诉你们。素知你们中原对契丹人有许多误解和偏见,可听了我的故事,想必也不会那样以偏概全了。相传有神人乘白马,自马盂山、浮土河而东,有天女驾青牛车由平地松林泛潢河而下,至木叶山,二水合流,相遇为配偶,生八子,其后族属渐盛分为八部。每行军及春秋时祭,必用白马青牛,以示不忘本也。这便是我‘契丹八部’的来历,我们的部族供奉青牛白马,以示祭祀祖先。大草原上,多少花开花落,都是美丽的传说。契丹之意乃是镔铁,我太祖说过,我大辽如同镔铁,无坚不摧。多少契丹人曾热情好客,牧羊放马,日出日落,繁衍生息。幽州城的汉人也与契丹人通婚,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可惜女真人杀来了,天下大乱了,一瞬间灰飞烟灭,惨不忍睹。”萧燕神情恍惚,哭笑不得,不过此时此刻仿佛没有了什么国仇家恨,只有淡淡的往事如烟,回想契丹人祖祖辈辈的草原已是物是人非,自然感同身受,看着众人也是嘘唏不已,也感到些许安慰,随即抹去眼泪,马上微微一笑,讲述起那个契丹人最美丽的远古传说。

“可如今我大辽大势已去,如之奈何?”萧勇仰天长叹。

空闻想起一首诗,不觉吟诵开来:

行营到处即为家,一卓穹庐数乘车。

千里山川无土著,四时畋猎是生涯。

酪浆羶肉夸希品,貂锦羊裘擅物华。

种类益繁人自足,天数安逸在幽遐。

萧勇泪光点点:“师父,这是苏颂的《契丹帐》,我小时候您教给我的。”张明远等人一怔,一时语塞。“‘澶渊之盟’后,辽宋两国互通时节,好似兄弟之国。”萧勇仰天长叹,仿佛往事历历在目。

萧燕也素闻许多,马上喃喃道:“据说有个叫做富弼的出使我大辽后做了宰相;号称包青天的包拯为了贺正旦出使过我大辽;大文豪欧阳修为了祝贺我道宗登基出使我过大辽;方才空闻大师吟诵的诗歌作者苏颂也作为生辰使出使过我大辽;写《梦溪笔谈》的沈括出使过我大辽;吏部尚书苏辙是大名鼎鼎的大文豪苏东坡的弟弟也出使过我大辽;张叔夜出使过我大辽传为美谈,这蔡京老贼、高俅老贼也出使过!目下最可恨的童贯狗贼也出使过我大辽!这一路,情深意切,可惜都断送在了童贯狗贼的手里!我契丹人绝不放过他!”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低下头,一时语塞。

“萧兄,恒山派弟子明哲与道空,现在何处?”费无极突然想起两个人,马上追问。“他们根本没被我们带走,惠松活着,明哲跑了,道空被女真人抓走了。”萧勇一怔,马上掷地有声。“惠松的确死了,明哲、道空被女真人抓走了。明哲跑了后,又去搭救道空,结果又被抓住了。两个人是死是活,的确不清楚,但愿他们平安无事。”萧燕摇摇头,对费无极耳语。

众人又喝了一会茶,说了片刻话。萧勇、萧燕辞别众人,走出少林寺大门,回头看了一眼少林寺,二人就热泪盈眶起来。萧勇转过脸泪如泉涌,萧燕泪光点点,费无极摇摇头也是泪光点点。萧勇、萧燕拜别众人,依依不舍而去。慢慢的走在山道上。

武连问费无极:“师父,他们为何看着少林寺落泪了?”“萧勇小时候到少林寺学过功夫。”费无极道。“萧勇是老衲的弟子,他小小年纪,很是可怜。后来离开少林寺还俗了。其实老衲早知道他是契丹人,那还是听小时候,老衲给他洗澡时发现了,他胸口有狼头。”空闻老泪纵横。众人默然不语,看向远方,萧勇、萧燕渐行渐远,费无极忍不住潸然泪下。此时此刻,少室山上,郁郁葱葱。少林寺内,钟声响起。嗡嗡作响,传向远方。

“明远、无极,你们此番来我少林寺,真是不容易。”空闻道。费无极纳闷:“大师何出此言?”“大师的意思是,我们来少林寺,本想清静无为,可惜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心烦意乱。这其中包括吐蕃法王古思罗的扬威耀武,也包括辽国萧勇、萧燕的埋怨指责。”张明远道。

“孺子可教,非同凡响。”空闻点点头。“西夏为何没来?”子午纳闷。“西夏胆小如鼠,自然不敢来。”武连乐道。“西夏乾顺是个聪明过人的角色,此人心知肚明。这契丹人倒下了,女真人崛起了。宋金又搞了海上之盟,他西夏自然谨小慎微,不敢轻举妄动,意欲见机行事,按兵不动。”张明远语重心长。

“大理为何也没来?”武连问道。普安乐道:“大理国与我大宋世代友好,来做什么,岂不自寻烦恼?”“大理国之所以没来,自然是用不着来。这与大理国没什么瓜葛,他何必凑热闹,趟浑水。段和誉是个聪明人,他只要与我大宋情好日密就好了。除非我大宋有麻烦,不然她大理国不会轻举妄动铤而走险。岂不是自讨没趣,自寻烦恼了?”费无极掷地有声。

“吐蕃为何会来?”武连追问。“吐蕃目下是自作多情,他们自知吐蕃早已大势已去,翻不起什么巨浪,来我大宋也不过是走一走,看一看。至于吐蕃法王古思罗说什么,探听女真人与契丹人的谁胜谁负,自然是哗众取宠的一句玩笑话。当然,他们当作一个乐子,也算是吃不到葡萄的酸味感觉而已了,除此之外,又能如何。”张明远道。

“吐蕃法王古思罗,虽说扬威耀武,可他分明是无可奈何。”空闻神情肃穆。“想想看,大唐时候,也就吐蕃在安史之乱前后和中原人打打闹闹了一些年,就得到了两个大唐公主。”子午道。“一个文成公主。”余下道。武连道:“一个金城公主。”“大唐用两个公主取得边疆太平,也是迫不得已。”普安道。“要说这和亲,应该说,从大汉到大唐就没间断过。”费无极道。张明远道:“算是老传统了。”“可不是,最出名的是谁,你们可知道?”费无极看向子午等人。“文成公主。”子午道。“金城公主。”普安道。余下道:“这是大唐的。”“师父问汉唐两代,你们明白么?”武连尴尬一笑。子午冥思苦想道:“莫非最著名的是,叫什么来着。”

“王昭君!”普安挠了挠后脑勺,猛然想起来。“孺子可教。”费无极喜乐无比。空闻道:“不错,大汉王昭君的故事,老衲也听说过。”“还望大师赐教?”子午问道。“让你们师父、师叔说,老衲记不得许多。”空闻道。“昭君出塞,大汉与匈奴太平许多年。”费无极道。张明远心知肚明,这昭君出塞,自大唐以来就家喻户晓,乃是一段佳话,如何不知,不过我大宋却并无和亲之事,自然喜乐无比,自以为此处乃是大宋比大唐光彩照人的地方,心下欣慰之极,随即道:“我大宋现到如今,虽说不如汉唐所谓盛世,可在和亲这件事上,却为中原人挺直了腰杆。是也不是?”

“可是我们在送岁币,有什么区别。”费无极尴尬一笑。“此话怎讲?”张明远问道。“岁币就相当于公主,我们大宋是有钱人!”费无极乐道。众人哄堂大笑。

“萧燕告诉我,惠松的确死了,明哲、道空被女真人抓走了。看来还要从长计议,前去搭救他们。”费无极环顾四周,掷地有声。“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如之奈何?”张明远仰天长叹。“没想到恒山派遭此劫难,善哉善哉,但愿他们平安无事。阿弥陀佛!”空闻慢慢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顿时默然不语。子午若有所思,普安看向远方,余下、武连面面相觑。

“如今女真人横行天下,免不了生灵涂炭,烽火狼烟。黎民百姓又要大难临头了。”空闻语重心长:“明远、无极,你们大显身手之时,算是快要到来了。想必你们师父与师叔在天有灵,也会欣慰了。”张明远、费无极对视而笑,一时语塞。

吃过午饭,张明远、费无极等人辞别空闻,下少室山去了。少室山上依然郁郁葱葱,少林寺内依然钟声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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