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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保卫东京

张明远、费无极等人马不停蹄赶回东京,才发觉金国大军围攻东京,越来越吃紧。没曾料想,这金太宗居然势在必得,有恃无恐。兀术也跟随完颜宗翰、完颜宗望,枕戈待旦、气势汹汹。

这日,东京城外宣泽门旁,五里开外。金营已密密麻麻摆在那里,东京将士哪里敢伸出头来往城外去看。李纲调集禁军,颇有法度,为了加强防守,他又招集了许多新兵,又增添了大量兵器,忙忙碌碌,指挥若定。张明远等人自然与种浩一道,同李纲、姚平仲、种师中,协力守城,不敢怠慢,共保大宋,江山社稷。

金军于次日向宣泽水门发起进攻,金兵分乘几十只小船沿汴河而下,可谓浩浩汤汤、势如破竹,其气势和胆略令人生畏。李纲、种浩组织两千勇士,列队朱雀门下。姚平仲、种师中统领军士齐聚。张明远、费无极、子午、余下、普安、武连也气宇轩昂,协同破敌。

李纲高声道:“大宋勇士们,保家卫国之时已到,你们有信心么?”

将士们大呼:“有,有,有!”三段声浪过后,尽皆精神抖擞、信心百倍,足显气势高昂。

顷刻,李纲便下令准备前去迎敌,只见,金兵顺河而下,好不威风。正在金兵耀武扬威之际,忽然从东京城上掉下许多长钩,一条小船上几个金兵还在大笑,被这一下惊了不小。一人差点掉入水中。慌慌忙忙、跌跌撞撞,好生了得。长钩好似从天而降,金兵尽皆大惊失色。小船被勾住,进不得进,退不得退,徘徊不前,左摇右晃。此乃一惊,然则二惊更是惊心动魄,一块块大石头落了下来,金兵被砸者,小船被毁者,惨叫声,呼喊声,传向远方。

“前方如何?快快增兵!务必拿下宣泽门!”一声大呼,金兵看来,原来是完颜宗望大元帅,金军一个个精神抖擞,士气大涨。只见完颜宗望,昂首挺胸,气宇轩昂,一副络腮路子威风凛凛。

“大元帅,李纲用石头对付我大军,好生了得。”金将气喘吁吁,马上赶来下马,奏报。

“了不得,如何东京有个李纲,不知是何人物?”完颜宗望,寻思道片刻,心想,如此下去岂不白白送死,看来李纲果然厉害。

“大元帅,看来宋朝早有防备,不可小觑。”一语落地,众人看去,原来是完颜宗弼,此人便是张明远等人在幽州城见过的大名鼎鼎的兀术,他随即对金将吩咐如此如此。

“将军,末将遵命!”金国将士应声而去。

金兵首轮进攻遭到宋军顽强阻击,不得已尽皆退去,顷刻护城河中小船残留七零八落、金兵死者惨不忍睹。

李纲道:“将士们,金贼不会善罢甘休,快快加强防护,汴河之中多放些杈木,快去,快去。”言毕将士匆匆忙忙去了。

顷刻,姚平仲回报道:“元帅!东京各个城门护城河中杈木不足,如之奈何?”

种师中忙道:“元帅,此时如若金人攻击,恐怕万胜门、南薰门、新曹门、陈桥门,尽皆无法抵挡!”

种浩掷地有声道:“事到如今,管不得许多,蔡太师府中、高太尉府中大大小小的山石和灌木能搬动的都搬来,能砍伐的都砍来。以备急用!”

张明远大惊失色,疑惑道:“他们回来,便是杀头死罪,如何敢得罪?”

“当务之急,何必畏首畏尾。”费无极破涕一笑。

子午气急败坏:“他们还有脸回来?”

“他们都抱头鼠窜到江南去了。”余下笑出声来。

武连乐个不住:“他们年纪大了,东京不需要他们。”

“女真人真可恶,如何围攻我大宋。”普安气道。

李纲忙道:“陛下有旨,东京防务事关重大,岂是儿戏!御赐尚方宝剑在此,还怕违令不从么,将士大可放心,不必担忧。蔡京他们都是旧臣,已是没有实权。不必害怕,回来也有说辞,量他们也不敢信口雌黄。”

种浩叹道:“看来也只能如此,元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莫如一声令下,让将士快去搬运石头。”

姚平仲、种师中也点点头,李纲下定决心,便吩咐将士赶往城内,搬运假山石头。张明远、费无极与李纲、种浩、种师中、姚平仲,一同查看敌情。子午、普安、余下、武连,四人各带一支队伍匆匆离去,临行李纲各赐一把佩剑,让他们先斩后奏。

子午带领将士冲到了太师府,蔡京府邸侍卫上前拦阻,大呼小叫、吵吵嚷嚷。

蔡夫人慌慌张张带着丫鬟、小厮赶了过来,呼道:“哎哟,你们干什么呢?为何如此?太师府岂是你们擅闯之地,还不快快出去!吃了豹子胆了,一个个,活的不耐烦了,啊?大胆,还不出去,真是胆大包天了。太师回来,一定绝不轻饶,要了你们的狗头!”

子午道:“李纲将军有令!护城河防护的杈木和石头不多,要许多此些物品,如若胆敢阻拦,违令不从,格杀勿论!”将士本对蔡京不瞒,又听子午一声令下,故而一拥而上之际,把蔡府之人尽皆拦住,搬走了许多山石、巨木。

蔡夫人哭哭啼啼,昏厥过去。众人大惊失色,子午暗笑,这女人真肥。

“这花石,花盆,都搬走!胆敢阻拦,格杀勿论!”普安来到童贯府上,童贯侍卫气势汹汹。普安拿出宝剑,众人才退了下去。原来这宝剑是宋钦宗的旨意!

“府里的人,你们听好了,如若不听话,先斩后奏!”余下来到王黼府上,得意洋洋。

“臭小子,你干嘛的,居然跑到太岁头上动土。”小厮跺了跺脚,气急败坏。

“李纲将军有令,搬动王黼府里山石用于抵御金人,如若不从,先斩后奏,格杀勿论!”余下拿出宝剑,掷地有声。

几个小厮战战兢兢,主动抬出花盆献给余下。余下大手一挥,命人抬走,又让人进府邸,搬动山石。

“你们还在蹴鞠,好玩么?”武连来到朱勔府上。几个小黄门还在蹴鞠,玩的不亦乐乎。武连一脚飞去,将那小球踢到屋檐去了,众人大惊失色。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闯入朱府!”有人大呼小叫。将士与小黄门单打独斗起来。武连上前亮出宝剑,这人哑巴起来。尚方宝剑,自然不可小觑!武连把那小黄门抓过来,让他一同搬运石头。小黄门们,脸色煞白,不得不从。

四人带队齐聚梁师成府上。也是一场袭扰,素日威严的王府,目下是一片狼藉。

李邦彦与高俅目下是当朝大臣,又捐出钱来犒赏三军,故而不在被将士骚扰之列。也是宋钦宗的旨意,李纲自然心领神会。张明远、费无极得知后,面面相觑,仰天长叹。种浩、姚平仲、种师中也是感慨万千。只有李纲昂首挺胸,与子午、普安、余下、武连,笑得前仰后合,乐此不彼,好似颇为志得意满。

李纲、种浩见到将士搬来之物,心中才算平静下来。将士把山石、巨木扔下,东京城门被结结实实阻塞起来。此时,金兵又开始了进攻,他们用吊钩往城墙上抛去,妄想攀登上城。可是,李纲自然不会坐视不管,一声令下,三千弓弩手万箭齐发。一百多金兵被火箭射死在了水中。

李纲、种浩命令火炮齐发,金兵仓皇逃窜。金兵也搬来自己的火炮,可是火药以及性能自然差些,弹药只是落在东京护城河里面去了。不过城墙宽大,倒是没有什么闪失,只是大火熊熊,把东京城外弄得一片狼藉,破败不堪,只见硝烟滚滚,火光冲天,烟熏火燎之势弥漫开来,好生了得。李纲命令将士火炮齐发,完颜宗望的火炮就哑了,几番下来,金兵损失惨重,完颜宗望一看李纲早有准备,三次进攻均遭重创,一时半会攻下东京实乃难事。

完颜宗望寻思:“李纲这厮,为何这般厉害?难以置信,果然是名不虚传。我大金的火炮虽说不及宋朝,可士兵个个强悍。但人肉之躯如何可以抵挡火炮齐鸣,怕是白白送死,徒劳无功。李纲的士兵也了得,火炮又如此厉害,威力这样大,我们这样打下去注定要吃亏,看来不可如此鲁莽行事,真是小看了李纲这厮,不如早退,避其锋芒,再作良图。”片刻,一声令下,金兵尽皆退去。

对金人此番进攻,李纲予以顽强阻击,也是意料之中。李纲好不容易崭露头角,自然要有所作为,种浩心知肚明却装聋作哑。种师中、姚平仲对李纲也佩服有佳。四人互相配合,将士齐心协力,张明远等人也积极作为,许多黎民百姓也送水送饭。士气高涨,团结一心,总算守住了东京城宣泽门。

金人退去但并未走远,依然安营扎寨,我行我素,意欲再次攻城略地。李纲、种浩、种师中、姚平仲、张明远、费无极、子午、普安、余下、武连和将士们也歇息片刻,喝些水补充体力,以备再战。东京百姓有人免费送来炊饼和水,将士也是心存感激,自然英勇无比。李纲派人密探金人动向,等金人士气低落之时,便意欲统领大军出城作战。

正在此时,一队人马前来。一个轿子摇摇晃晃而来,不知里面是何人物,只见轿夫跌跌撞撞,汗流浃背。四个小太监捂嘴暗笑,紧随其后。后面是马几辆车,车上有许多个装吃食的盒子。

“朱拱之来了!”李纲认得这轿子,马上对众人道。

“朱公公到!”一语落地,轿子停下,里面出来一个人,子午四人一看,差点失笑。这人身材肥硕,好似一头花色老母猪。眼珠圆圆,颇为好笑。世上有这等人物也是奇怪万分,不可思议。

“不知朱公公前来,有失远迎,还望见谅。”李纲赶忙前来,拱手寒暄,原来朱拱之乃宋钦宗儿时的太监,陪伴太子长大成人,梁师成的得意门生,如今他接替梁师成,成为宋钦宗跟前的贴身太监,也算大内总管。

“免礼,免礼。李纲大人,万岁爷得知大人与诸位将军守卫京师很是辛苦,特派洒家前来慰问,这不,万岁爷惦记张明远、费无极二位道长和子午、普安、武连、余下,四位少侠,故而带来许多宫中点心和吃食,味道没的说,快来,谢恩吧!”朱拱之大手一挥,扬威耀武,心里却骂道:“如若不是你李纲,本总管早在江南安享快乐了,何必做这差事,给你们送吃送喝,岂不可笑?”

李纲、姚平仲、种师中、张明远、费无极、子午、普安、武连、余下、种浩,与许多将领,马上谢恩领旨。将士搬下马车上的东西,分发下去。众人接过点心,吃在嘴里,兴高采烈。

朱拱之寻思,要不要把酒也拿出来,正在犹豫不决,一个鼻子灵敏之徒,拿食盒时,便闻到酒香,叫了出来,众人皆知,居然还有酒喝,一个个看向朱拱之。

“崽子们,把御酒拿上来!”朱拱之尴尬一笑,大手一挥,四个小太监带着几个将士,又把另一辆车上的酒坛子搬下来,众人拿着碗吃起酒来,顿时酣畅淋漓。

“好了,你们听着,这皇恩浩荡,圣意难寻。你们要好自为之,如若有人胆敢胡作非为,起了歹心,就杀头!明白么?”朱拱之一看,众人喜笑颜开,兴高采烈,就点点头,马上脸色突变,拿着手掌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众人面面相觑,瞅着朱拱之,小太监看得众人一脸茫然,目瞪口呆,有人杀机四伏。

小太监马上对朱拱之耳语:“爷爷,不可久留,快走,快走。”

朱拱之不以为然,昂首挺胸,意欲继续胡言乱语。

李纲见状马上对朱拱之耳语:“朱公公,将士忠心耿耿,不可如此。如若激怒众人,恐怕本官都护不了朱公公了,朱公公要熟思!”

“好了,不和你们说了!万岁爷恩典浩大,你们白吃白喝,还敢瞪我,狗胆包天!洒家不和你们这群一介武夫废话,免得浪费唾沫!”朱拱之吹胡子瞪眼,哈哈大笑。

李纲一看义愤填膺,姚平仲、种师中、种浩对朱拱之也是没什么好脸色。张明远、费无极也是气急败坏,忍无可忍。子午四人也是默然不语。朱拱之慢慢离去,小太监紧随其后,一对人马渐行渐远。

朱拱之走后,众人把吃食拿出来扔了,把酒坛子砸碎。还是难解心头之恨。有人议论纷纷,窃窃私语,不知说些什么。

“我郭京当兵这样久,没见过这般鸟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方才那个闻到酒的狗鼻子士兵,气急败坏。

李纲走了过去,对这郭京微微一笑:“郭京,你怎么来当兵了,上次看到你,你说不想当兵,如何又来了?”

“大人,你可不知,没银子钱花,想寻花问柳都难!我郭京在苏州时,许多员外都请我喝酒吃肉玩女人。”郭京溜须拍马道。众人哈哈大笑。

“看将士们如此辛苦,在下就变个小戏法,让诸位开怀一笑,意下如何?”郭京看向李纲。“郭京,你小子,溜须拍马,吹牛说诨的本事不小,如若上阵杀敌冲锋陷阵就好了。”李纲见将士们一个个翘首以待,就点了点头。

“大人冤枉我了,我可是冲在最前头了。”郭京认真道,说着就是一出胜花术。一眨眼,不知郭京哪里来的花瓣,空中一抓,顺手一撒,漫天飞舞。

看的众人目瞪口呆,没想到郭京会幻术,搞的将士们晕头转向,颇为蹊跷。

李纲、姚平仲、种师中、种浩,一个个大惊失色、乐此不彼,张明远、费无极也面面相觑,子午、普安、余下、武连,也是瞠目结舌、暗暗称奇,好生了得。自此,郭京会幻术就传遍了东京大街小巷,人们暗暗称奇,口口相传。

金营里面,完颜宗望正在商议作战之事,忽然进报说:“李纲出城来了。”言毕,兀术瞠目结舌,金将尽皆大惊失色,完颜宗望统领众将匆匆忙忙出帐迎敌,在城外山坡之处,他派四位将领各引人马前去迎敌。

李纲临行之前便吩咐种浩、种师中、姚平仲如此如此,又叮嘱张明远、费无极如此如此。种浩前去作战,几个回合便后退而去,将士把旗子丢得满地皆是,还有刀剑和玉带,金兵见状赶忙追赶,金将也以为宋军大败而逃,正在高兴之余意欲引众追赶,没曾料想赶到半路,不见了宋军踪迹,金兵尽皆去捡拾宋军遗物,将领无法制止。

正在此时,忽然一声炮响,李纲、姚平仲、种师中,三路大军从三处引众杀来,原来那三位金将在半途之中皆被围攻起来,拼死大战之后,金将一人被宋军将领斩杀,其余二人狗急跳墙,厮杀开来夺路而逃,金兵一个个落荒而逃。此时金将还蒙在鼓里,不知所措。见状李纲前来心中暗想恐怕不妙,意欲引众后撤,不料此时左有姚平中,右有种世中,后有种浩,前面便是李纲,此时金将等人业已被四路大队人马围在当中。可谓四面楚歌,动弹不得。四支人马擂鼓阵阵,围攻而来。

兀术见状惊愕不已,赶忙命令誓死突围,可是金兵在捡拾宋军遗物,见宋军围攻都乱了阵脚,互相践踏死伤者不计其数。四位宋军大将大喝一声:“冲啊,金贼哪里逃!”宋军尽皆冲锋陷阵,与余众金兵厮杀开来。宋军窝窝囊囊了许久此时像是一下爆发了出来,一个个把金兵当成草靶一般砍杀,金兵为了活命也是拼死而战,双方可谓血洒疆场,势均力敌。

顷刻,李纲命令将士后退,大呼:“投降之人,好生看待。顽抗之徒,格杀勿论。”可是金将还是置若罔闻,李纲一声令下,大宋弓弩手万箭齐发,完颜宗望派的大将便如此丢了身家性命,李纲与将领喜笑颜开的往城中而去。金兵死死伤伤,遭受重创,但俘虏者寥寥无几,大大出乎李纲意料之外。此番金军遭受重创,折了两员金将。

李纲回到城中叹道:“金人英勇善战,视死如归。难怪灭了辽国称霸一方,如今又虎视眈眈意欲南下。”说着竟然痛哭流涕起来,将领上前惊道:“大败金兵,实乃可喜可贺之事。将军此为何故?”李纲忙道:“我自然不是在哭金兵,而是在哭我大宋将士罢了。”

四位金将尽皆遭受重创,而且有二人被李纲将领斩杀。完颜宗望闻之大惊失色,回到营中,慨叹道:“这李纲果然厉害,如之奈何?”

“将军,事到如今就来个缓兵之计,不知意下如何?”兀术神秘兮兮,不知有何缓兵之计。

完颜宗望神情恍惚的便道:“我看就先且议和!诸位将军意下如何?如今敌众我寡,不宜久战,如若李纲截断我粮道,势必前功尽弃,形势就难说了。”

众将一听神情恍惚,仰天长叹,点点头,尽皆愕然。

“将军,将军,议和!为何如此?宋朝才谈议和,我女真人从来就没有这个道理,岂不是可笑了?”一个挥师南下,久经沙场的金将疑惑道。

听说李纲指挥宋军顽强抵抗,慢慢缓过神来的兀术忙道:“诸位莫疑,那宋钦宗必定求之不得,此为缓兵之计,你们做好攻城准备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豁然开朗。

完颜宗望忙道:“来人啊!”

“属下在!”一将士应声道。

“本将军派你到城中去,告诉宋钦宗要他派人来我大营议和。再者,看看城中目下如何。你可明白?”

“是,将军!小的自然明白。”说着那将士便去了。

东京皇宫大殿之上,宋钦宗召见了金使,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宋钦宗微微睁开眼眶,望着金人双手扶了扶龙椅,不紧不慢,吱吱唔唔的问道:“完颜宗望,派你前来,有何话要说?”顿时显得诚惶诚恐,忐忑不安。

金人环顾四周,顿时上前作辑,马上昂首挺胸道:“宋朝皇帝陛下,我完颜宗望大将军希望您派人到我大营前去谈议和之事,不知意下如何?”

宋钦宗慢慢睁大双眼,赶忙坐起身来,顿时腾起,叹道:“果真如此!那,那就照办,啊照办。”

李纲叹了口气,瞪了一眼金人,捋了捋胡须忙道:“议和乃是诡计多端,大胆金贼焉敢如此造次,乃是有恃无恐。”

金人顿时心中一怔。

种师中惊道:“陛下,为何要议和,我大宋已经三战破敌胆。”

种浩摇摇头不紧不慢道:“陛下焉能如此,微臣糊涂了。”

李邦彦眯眼忙道:“陛下,议和乃是长久大计,不必大动干戈,乃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未为不可,几位将军何必如此固执,非要你死我活的厮杀不成?”

“目下还是议和的好,我大宋和金人交战数日双方都疲惫不堪,将军们要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白时中眼珠一转叹道。

“好,两位爱卿所言极是,李纲将军、姚平仲将军、种浩将军、种师中将军,你们退下,无须多言。”

一语落地,众人面面相觑,李纲等人只好退了下去。

“如此乃是很好,我大金完颜宗望将军深知中原礼仪,待客十分热情。两国虽兵戎相见,不过也可化干戈为玉帛。议和乃是大计,还望陛下明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如此最好。”宋钦宗听李邦彦说,女真人杀人不眨眼就心有余悸,握了握夏国剑,叹道。

“事不宜迟,就此告辞,且听陛下旨意,自当敬候佳音,万望无欺,告辞!”说着金人昂首挺胸,威风凛凛,大踏步走出了皇宫大殿。

种浩瞪了一眼远去的金人,慢慢回过头来,抖动着胡须,上前忙道:“陛下不可如此,金人乃是缓兵之计,如今我众敌寡,只要分兵结营,控守要地,使敌粮道不通,坐以持久,可一鼓作气,大破金人。一战定势,免得让贼人苟延残喘,就后患无穷了。”

姚平仲面带不悦的看着李邦彦,顿时叹了口气,转过脸来上前忙道:“的确如此,陛下要三思,切莫轻信金人,金人乃是诡计。”

种师中瞥了一眼白时中叹道:“陛下,金人示弱,必定势穷力孤,断其粮道,可以大获全胜。”

种浩忙道:“乘胜追击,一劳永逸。陛下三思,不可议和。”

李纲忙道:“我胜为何还要议和,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如此便是金人不胜而胜,大宋不败而败了。”

李邦彦心怀鬼胎,不知哪来的油嘴滑舌,歪门邪道,笑了笑忙道:“一派胡言!”接着转笑为怒,对李纲喝道:“你们为将者就知道打打杀杀,劳民伤财。天下和为贵,合则两利,斗则两害。岂不闻‘和者,天之道也。’黎民百姓苦不堪言,议和乃是无可奈何。我大宋乃是天下归心之所。金人提出,天朝允诺,如此一来,天下就皆知我大宋陛下有好生之德了,这般看来,大宋天子便是上天。上天岂可与地下的金人斤斤计较,议和乃是天恩浩荡。”

宋钦宗顿时点点头,群臣也深以为然,一个个议论纷纷。

“陛下,李邦彦乃是信口雌黄,不足为信。”种师中额头上的鱼尾纹被瞬间寖湿,他擦了擦放下手去,咳嗽了几声。

“将军,千万当心身子骨。”李纲赶忙过来慢慢抚种师中的背。

种浩轻轻地抚着种师道的背劝慰道:“叔父何必如此,切莫大动肝火,身子骨要紧。”说着握着他的手泪光点点。

“好了,老将军你应该回去好好歇息了。”

“老将军战功卓著,辛苦半载,应该颐养天年。”

“老将军如此,我们真是羞愧难耐。一大把年纪了,还念念不忘江山社稷。知道的人自然说老骥伏枥的话,不明白的还以为老将军人老心不老,做将军做上了隐。不愿交出兵权,有尾大不掉的想法。如此就不好了。”白时中此言一出,群臣顿时面无人色。

宋钦宗心中大为疑惑,但不能确定,索性狐疑片刻,盯着种师中看了一番,只见,他眉慈目善摇摇头苦不堪言。

宋钦宗就摆了摆手叹道:“如此就言重了,老将军为国为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二者兼备。不可如此胡言乱语,如此就冤枉了老将军拳拳报国之心,岂不差强人意了,退下。”

白时中唯唯诺诺不再言语。

“好了,退朝!”宋钦宗心烦意乱,顷刻,扬长而去。

午时,东京城王时雍送来议和书,宋钦宗接过公公手中的牛皮卷,慢慢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几行汉字:

金宋议和书细则

一、割让河间、中山、沧州三地。

二、上缴纳金五百万两,细面纹银五千万两。

三、献上牛马万头、绢匹百万。

四、尊金太宗为伯父

为了缴纳赔款,宋钦宗命令开封府向东京城中百姓大肆搜刮,结果仍未凑足数目。此时,大宋各地援军纷纷赶来,络绎不绝。金太宗大惊失色、完颜宗望、兀术也甚为震动,女真人最近在东京城外就消停了不少,宋钦宗自然喜乐无比。

“皇上哥哥,你今日喜乐无比了?”赵香云跑到大殿,来到宋钦宗身旁,大殿里,歌舞升平,喜乐无比。

宋钦宗寻思,妹妹如何来了,就笑道:“妹妹如何不出去玩,哥哥很忙,乖,听话。”“就忙这个,歌舞升平,举杯痛饮?”赵香云一脸不悦,指着大殿里醉醺醺的文臣武将。“妹妹听话,后宫不得干政,妹妹不可抛头露面。免得令人笑话。”宋钦宗脸色煞白,对赵香云使眼色,示意她下去。赵香云闷闷不乐,马上气呼呼的跑了出去:“皇上哥哥刚刚登基大宝就逞威风,妹妹生气了。”“妹妹,妹妹。”宋钦宗再叫也没用,不由摇摇头笑出声来。

赵香云走在御花园,自言自语:“方才没看见熟悉面孔,李邦彦、白时中、李纲、姚平仲、种师中、种浩,都没有,张明远、费无极、子午、余下、普安、武连,也没有。奇怪了,皇上哥哥不请他们喝酒,如何与一帮我不认识的人喝酒,好奇怪。”

赵香云的一个贴身宫女转过脸看见赵香云了,就笑道:“帝姬殿下安泰。帝姬殿下可有什么心事。”这是赵香云的贴身宫女,故而这般相问。“果儿,我们去金明池玩好了,皇上哥哥逞威风,刚刚做了皇上,就不理我,气死我了。”赵香云抬头乐道。“皇上不理帝姬殿下,殿下莫非就心甘情愿,灰溜溜出去玩。”果儿古灵精怪,马上眨了眨眼睛,对赵香云耳语。“果儿又开玩笑,你有何妙策,但说无妨。”赵香云纳闷,不知这小鬼头,有何妙策。果儿对赵香云附耳道:“殿下就让人造谣金人攻城了,看皇上还歌舞升平,不理你。”“这玩笑开不得。”赵香云惊道。果儿认真道:“怕什么,皇上最怕女真人攻城了。”“皇上如若知道我们恶作剧,就麻烦了。”赵香云摆摆手。果儿微微一笑:“我还有一个好主意,我们去金明池也好。到了再说。”赵香云闷闷不乐:“算了,皇上哥哥不理我,就不理好了,我们自己玩去,反正男人的事,我们就不必操心了。”“看上去,帝姬殿下总是不开心,那你去找武连公子好了。”果儿点点头。赵香云一怔,破涕一笑:“他啊,算了。听说他们忙忙碌碌,我还是不要打扰了。”

正在此时,有两个宫女路过,嘴里唧唧歪歪:“听说女真人把议和书送来了,又是割地赔款,真是不可思议,想不到皇上刚刚登基大宝,女真人就狮子大开口,这下麻烦了。”抬头见赵香云顿时魂不附体,战战兢兢,马上见礼后,匆匆离去。

“议和!”果儿惊道。

赵香云拉着果儿要跑:“走,找皇上哥哥,为何要议和,我问一问。”

“帝姬殿下不是从皇上那边出来了么?”果儿叹道,马上拉住赵香云。

“对,我忘记了。”赵香云马上泄气,挠了挠后脑勺。

片刻,赵香云无可奈何与果儿又回宫了,原来他们意欲出城到金明池,才得知,城外被女真人围困,女真人在城外神出鬼没,颇为凶险。

“帝姬殿下,末将见礼了。”赵香云与果儿低头说笑,迎面走来一人。赵香云抬头,原来是姚平仲。

“姚家军天下闻名,姚将军也身手不凡,本宫知道你与童贯的故事,免礼。”赵香云寻思,原来是‘关中小太尉’姚平仲,这人可是出了名的傲气十足,曾对童贯发过飙,名声显赫,就大手一挥,威风凛凛。

“帝姬殿下,末将素闻殿下机智勇敢,聪明过人,实乃我大宋楷模。”姚平仲寻思,素闻这赵香云与皇上关系不错,也是太上皇的掌上明珠。自然要恭恭敬敬。再看,这小模样果然美丽,顿时心花怒发。

果儿捂嘴发笑:“将军说的是使节还是书生?哪里是帝姬。”

“将军不必如此。”赵香云破涕一笑:“你一介武夫,说些奉承话勉为其难,你的意思本宫明白,不必客气。”

“殿下,末将是个粗人,见笑见笑。”姚平仲心下哭笑不得,只是见了这小姑娘感觉貌美如花,故而语无伦次,居然被她嘲讽,顿时羞愧难耐。其实自己是满腹经纶,深藏不露而已。

“好了,将军到此,莫不是找皇上,你自去,不必耽误大事。”赵香云看姚平仲难为情之状,就笑了笑,自然知道他此番前来意欲何为。说着就与果儿渐行渐远。

姚平仲看着赵香云远去背影,心里荡起一丝爱意和喜欢,缓过神来,边走边东张西望,马不停蹄赶到宫中。此时此刻,宋钦宗的歌舞升平早已结束。

“陛下,姚平仲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姚平仲参拜道。

“将军前来,朕无忧矣。素闻将军英明神武,与童贯势不两立,朕颇为欣赏。免礼,平身!”宋钦宗看向姚平仲,素闻这人威名素著,马上喜笑颜开,大手一挥。

“皇上英明神武,登基大宝,正合万民之心。正道是,天下归心,人心所向。素闻皇上做太子时,就才华横溢,顶天立地,与林灵素斗法,世人皆知。皇上如今登基大宝,自然大显身手,威震天下。女真人不过浮云,一瞬间灰飞烟灭。”姚平仲寻思,皇上刚刚登基大宝,如若出人头地,必得大显身手,有些功劳,自然高官厚禄,眼下还要美言几句,歌功颂德。

“爱卿如此妙语连珠,实在大可不必。有何破敌之策,但说无妨。开门见山,自然很好。不必拐弯抹角,闪烁其词。”宋钦宗听得如沐春风,心旷神怡,不过马上寻思,这厮一定有什么事,不然不会凭白无故,这人一向心高气傲,把童贯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朕了,虽说朕是一国之君,可眼下,要钱没钱要兵无兵。就是将领也是寥寥无几,不然如何会束手无策。既然这厮这般讨好朕,且听他有何妙策破敌。他想邀功请赏,朕想建功立业,如此,自然有些异曲同工。

姚平仲欣喜若狂,寻思,皇上果然要大展宏图,随即喜出望外道:“皇上,末将有破敌之策,还望皇上恩准!”

宋钦宗本对一介武夫不屑一顾,眼看西军更是不屑一顾,童贯带过西军,这便是宋钦宗不喜欢之处,想到这里,本不以为然,只不过姚平仲与童贯势不两立,故而喜欢,随即不冷不热道:“爱卿坐下说话。”“微臣还是站着好了。”姚平仲笑道。

“有何妙策,不是要议和了么?朕看就不必大动干戈了,息事宁人,让女真人赶快走,朕看着心烦意乱。”宋钦宗不耐烦起来,瞪了一眼姚平仲,好似姚平仲就是女真人一般。

“末将以为,种家军作战太过保守,如此拖延下去,女真人赖着不走,各地勤王之师又留在东京,恐怕要生事端。如若勤王之师变节,与女真人一同围攻东京,如之奈何?莫如末将夜袭女真人大营,活捉完颜宗望和兀术,逼迫金太宗退兵,大事可成。皇上将力挽狂澜,这般岂止东京保全,大宋江山社稷也保全,皇上便高枕无忧,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皇上将无愧于列祖列宗,成就不世之功。”姚平仲一看皇上不高兴,就马上喃喃道。

“姚将军实乃肱骨大臣,朕如何没让你做东京四壁防御使,实在可惜了你这般人才。朕觉得这般谋略,正和朕心。将军可秘密行事,谋划周全,确保万无一失。不知李纲、种家军他们知道没有?要协商一致才好,这般大事,岂可单独行动。”宋钦宗马上精神抖擞,喜乐无比,站起身来,随即拉着姚平仲的手,神情肃穆起来。

“皇上,末将回去就与他们商议。”姚平仲寻思,这如何是好,本是自个的主意,皇上却要商议,拒绝又有违圣意,让皇上感觉自己意欲内讧,就被逼无奈,喃喃道。

“如此军国大事,不可拖延,快宣李纲、种师中、种浩,觐见!”宋钦宗暗笑,“姚平仲就是想一个人显摆,如若想要掌控局面,朕自然要李纲、种家军与姚平仲,三股势力平起平坐,如若一家独大,朕就不好收拾局面了。”想到这里,马上大手一挥,太监朱拱之领命而去。

“万岁爷,李纲、种师中、种浩前来见驾!”太监朱拱之禀报后,退了下去。

“诸位爱卿,对这议和,你们意下如何?”宋钦宗对众人道。

种师中看皇上依然执迷不悟,一心想议和,随即叹道:“末将是主战,议和之事,末将不懂,我们几位都不明白。陛下,据探报,金人在运送粮草,他们粮草不多了。”

“是否可以阻断黄河两岸,金人粮道?”皇上终于不再歌舞升平,种浩看向宋钦宗,马上喜道。

“还要从长计议,不可轻举妄动。”李纲捋了捋胡须忙道:“金人如何不早有准备,断不可轻举妄动。”

姚平中寻思,“我姚家军七千人马,种师中与种浩的种家军才一千多人马,李纲不过一个文人墨客,都想邀功请赏,如若我姚平仲不出奇制胜,如何立足东京。如若金人退去,便是论功封赏,那时,就不得了了。此番便是出人头地的好机会,多年来我姚家军在京兆府都被种家军压制着,如若不抓住此番东京保卫战出人头地,一炮打响,此后恐怕没有机会了。”顿时喜笑颜开,转过身来道:“李纲将军,末将有一妙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纲寻思:“种师中、种浩、姚平仲都是一介武夫,来自京兆府的西军。我一个文人墨客如今做了东京大元帅,也是机会难得。如若不拿出些本事,就怕皇上会临时换人,我李纲如何可以出人头地。好不容易蔡京之辈离开东京,拨云见日,如此良机,自然要大显身手。且看姚平仲有何妙策,如若妙策破敌,我李纲也是功不可没,如若惨败,罪过就由姚平仲、种浩、种师中,这些西军担当好了。反正我大宋是重文轻武,金人一退兵,皇上自然不会喜欢这些一介武夫。”随即叹道:“事到如今,但说无妨。姚将军不必吞吞吐吐,尽管说来。”

“诸位将军,我等何不夜袭金营,出其不意,必获大胜。”姚平仲掷地有声。

众皆忧虑重重,种浩寻思:“女真人能征惯战,从会宁打得契丹人抱头鼠窜,闻风丧胆,如今挥师南下,一路杀来。自然对偷袭之事戒备异常,这等儿戏,女真人早已玩的团团转。姚平仲实在是可笑,虽说他与我同窗挚友,可我对他了如指掌,他就是求功心切,病急乱投医。此时此刻关乎大宋江山社稷,自然要放下私人恩怨,保家卫国乃当务之急。”想到这里,随即走上前来推心置腹道:“金人如何不防备,烈日当空尚且小心翼翼,夜色深深如何不提高警惕。女真人挥师南下,自然惯于偷袭,我等偷袭女真人,岂不自讨苦吃?”

种师中心知肚明,姚平仲也是一员虎将,提出这等主意,也是无可奈何了,随即摇摇头叹道:“怕是自投罗网,不可冒险。”

李纲寻思:“种家军与姚家军起了内讧,我李纲便好对付他们了。姚平仲既然愿意冒险,便同意好了。姚平仲成功,我李纲坐收渔翁之利,姚平仲失败,我李纲也高枕无忧。姚家军如若势弱,西军就势弱。我李纲就可大权独揽了,自可退敌,用不着西军前来捣乱。”看着众人如此迟疑,顿时以拳击桌当的一声,斩钉截铁道:“好,此计甚妙。姚将军一语令人茅塞顿开,恍然大悟,陛下,微臣以为姚平仲将军,胆气过人,堪当大任。”

“此事要周全,不可走漏了风声!”宋钦宗点点头。

种浩无可奈何,一看李纲同意了,就闷闷不乐忙道:“但愿如此,金人就心惊胆裂了。”

“好,将军。我也一同前往。”种师中仰天长叹道。

“将军不用去,这等小事,末将便可。”姚平仲一脸不悦,寻思,种师中想的美,我姚平仲的主意,你要一起沾光,自然不可,随即摆摆手。

“勇士不必多去,如若得手,可举火为号,我带大军杀入。”李纲忙道。

“好,祝姚将军马到成功。”宋钦宗笑出声来:“多加保重,千万小心。”

当夜,月黑风高,李纲、种浩、种师中在府邸为姚平仲送行。

“来,一鼓作气,大破金人。”说着李纲、姚平仲、种师中、种浩,四人搭起手来,大喝一声。突然窗外有一声咳嗽,众人大惊失色,种浩赶出去,四下已无半点身影。

“会不会有人偷听了?这可如何是好。”姚平仲担惊受怕。

“看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既然有人偷听了,就马上筹备,早早行事好了。”李纲也捋了捋胡须。

“气煞我也,居然有人偷听。”种师中气急败坏。

“事不宜迟,马上行动!”种浩掷地有声。

顷刻种浩、种师中、姚平仲、李纲,四人坐了下来言说细则。

夜色渐深,东京打更之人,已不在走动,将士却日夜兼守,毫不含糊。

片刻,子午四人在姚平仲带领下悄悄靠近金营。四下黑压压,无声无息。

“女真人睡着了?”武连鬼头鬼脑,用手轻轻扒开草丛,低声细语。

普安见金营有几个巡哨走来走去,就暗笑:“果然没有防备。”

“女真人嗜酒如命,果然不错。”余下环顾四周见四下寂静,大帐里有几个人吃酒,醉醺醺的好似七倒八歪了。

子午捂嘴暗笑:“这下女真人算是吃不了兜着走,一个个必定抱头鼠窜,一败涂地。”

“众将听令,马蹄包布,马铃铛取下,要蹑手蹑脚,不可出声!徐徐前行,不可大意。子午、余下、普安、武连,各带一千人马,从四面迂回包抄,突袭兀术大帐。本将军带剩余三千人马,直接突击完颜宗望大帐!”姚平仲暗喜,女真人果然没有防备,天助我也,我姚家军总算有出头之日,苍天有眼。

普安、子午、武连、余下,四人大手一挥,各带一千姚家军而去。

子午果然不懂如何作战,就对姚家军道:“马匹且先留下,我们缓步过去!”

“马匹是宝贝,不可留给金人。”姚家军将士不以为然。

“女真人的马,我们可偷一些回去。”余下对姚家军叮嘱。

“兄弟,一看你就是不懂,我们偷袭女真人,能得胜就不错了,还想占便宜。”姚家军将士暗笑。

普安问姚家军:“兄弟们,在下不太懂兵法,你们看如何是好?”

“我们以为你是能征惯战,不懂,将军让做什么来了?”姚家军瞠目结舌。

“我们用火攻,向大帐扔火把,必定出奇制胜,不与女真人单打独斗,也免得我们得不偿失。”武连与姚家军商议。

“好主意!”姚家军点点头。

“兄弟们,大显身手之时已到,扬眉吐气,扬名立万,威震天下,更待何时,兄弟们,冲啊!”姚平仲带领的三千人马蹑手蹑脚而行,但见大帐近在眼前。姚平仲下马,与将士,悄悄靠近,越来越近。

突然,一阵哈哈大笑,惊天动地。顿时火光四起,女真人喊杀声一片。左有完颜宗望,右为兀术。两路金军一同杀出。姚平仲大惊失色,魂不附体,缓过神来,马上指挥若定,仓皇逃离。子午、余下、普安、武连保护姚平仲,且战且退,回到东京城内。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风和日丽、但东京却是一片萧索。虹桥之处,几只燕子抹过,鸣叫几声匆匆离去。东京城实乃惶惶不可终日之地,百姓们可逃尽皆逃离,无法背井离乡只能听天由命。如今城中是进难出亦难。

皇宫大殿上,宋钦宗颇为不安,在龙椅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像是怕出什么事,又希望不要出什么事,可毕竟纸包不住火,毕竟偷鸡不成蚀把米。百官之中,或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或沉默不语、战战兢兢。

宋钦宗坐在龙椅上心神不宁道:“如今可有什么讯息?金人目下可曾退去?”

“陛下,金人三战三败,已是强弩之末。”李纲忙道。

姚平仲笑道:“陛下,金人胆战心惊,已经退出十里了。”

李邦彦眯眼笑道:“陛下,可喜可贺,总算是太平了。”

种师中提了提金玉带笑道:“金人贼胆包天敢来进犯,此番应该是苦不堪言了。”

种浩叹道:“的确如此,陛下,我们应该以逸待劳,一鼓作气,穷追猛打。”

白时中撇了撇嘴叹道:“金人还是势大,不可针锋相对。骄兵必败,大宋将领如何可以掉以轻心。还是化干戈为玉帛,议和为好,免得金人再犯。”

正在此时,只见一人摇摇晃晃而来,众人看时,体格肥硕,身材臃肿,两个大眼珠瞪着四下万分惊恐,焦虑之极,原来是太监朱拱之。他定了定神色环顾四周。

“何事,慌慌张张,快说!”宋钦宗马上挺直身子问道。

朱拱之擦了擦额头汗珠,揉了揉眼睛,动了动嘴唇。

“快说,何事?”宋钦宗站了起来指了指朱拱之。

朱拱之清了清嗓子干咳三声,忙道:“陛下,陛下!金人来了。”

宋钦宗顿时就神情恍惚,不知所措,缓过神来慌忙说道:“什么,他们莫非又攻城了?”

一语落地,众人惊恐万分。

李纲惊道:“金人恐怕没有这个胆子。”

“陛下,如何是好?”李邦彦大惊失色。

姚平仲忙道:“陛下,不必忧虑,我等出去迎敌即可。”

“金人怕是虚张声势。”种师中忙道。

种浩捋了捋胡须瞠目结舌,忙道:“不必惊慌,且看虚实如何,怕是金人诡计。”

朱拱之见状马上道:“陛下,奴才方才着急,您误会了,金人是来了,不过金人派使臣来了。”

群臣顿时虚惊一场。

宋钦宗心中如释重负,不过眼珠转了转,顿时又紧张兮兮,战战兢兢忙道:“那么,那么就宣他进殿吧!”

朱拱之眯着眼睛出去忙道:“陛下有旨,金使觐见!”

只见那金人大摇大摆进来了,朱拱之跟在一旁,嘴里嘟嘟哝哝,不知说些什么,金人爱答不理,朱拱之毕恭毕敬。

金人昂首挺胸,威风凛凛,也不参拜,只是冷笑一声,马上作揖道:“宋朝皇帝,我大金东路先锋完颜宗望大元帅派我前来询问!昨晚宋军密谋偷袭我金国大营,可有此事,为何如此啊?不知宋朝为何要这样做,岂不是为天下人耻笑了?议和就议和,大战就大战。何必耍把戏,如此是何道理?”

他这一问,宋钦宗一脸茫然,缓过神来,马上心虚起来,回想,莫非姚平仲偷袭了,成功了。顿时又惊又喜,也担惊受怕。一瞬间蹑手蹑脚,支支唔唔道:“啊,这个事!朕并不知晓,并不知晓!诸位爱卿,呃,这个。”

没等再言下去,那金人便道:“如此机密大事,皇帝岂能不知,可谓笑话,天大的笑话了。”

李纲看到金人如此无礼,便愤然道:“大胆金贼,面见吾皇不行大礼,已是胆大包天,还如此无礼。侵我大宋国土,实乃罪大恶极,如今还胆敢前来质问,又是何道理?”

种师中也气愤填膺的叹道:“贼人安敢如此,是何道理?”

种浩定了定神色大声喝道:“大胆,莫说偷袭,就是斩杀有何不可,入我国境,闯我龙庭。乃是罪该万死!和我交战已是自不量力,不闻风丧胆,抱头鼠窜,还敢前来耀武扬威,是何道理?”

白时中一看双方剑拔弩张,赶忙上前打起圆场,便道:“这位使臣,啊!且莫如此。”说着又望着宋钦宗道:“陛下!此事未曾报知于您,辛望勿怪!”

李邦彦也忙道:“啊!至于这个事情,并不是朝廷的意思,乃是李纲、姚平中二位将军的意思了。”

李纲一听愤慨万千,大声喝道:“身为大宋堂堂宰相,如此话语竟能出口,一人做事一人当,这就是我的意见,金贼,本将军怕你不成。嗯!”

姚平仲顿时心灰意冷,心烦意乱,寻思,皇上居然吱吱唔唔,唯唯诺诺。李邦彦、白时中胡说八道。如今我颜面扫地,如之奈何。皇上这般胆小怕事出卖文臣武将,乱臣贼子又胡说八道,真是大宋江山社稷之不幸,想到这里,顿时也叹了口气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世人皆知此理,为何我大宋就不成?”

种师中忙道:“何必说仇者快亲者痛的话。”

“金贼,杀了你!”种浩仰天长叹,马上缓过神来意欲拔剑。

那厮吓得不寒而栗,慌慌忙忙告退而去,他分明看到,李纲怒视之时,杀机四起。何况种浩又是这般模样。

金人一走,宋钦宗悬着的心才算是平落了下来,随后慌慌张张退朝而去,竟然听不得李纲的半句劝言。

朱拱之紧随其后,心里埋怨起来:“都是姚平仲干的好事,偷鸡不成蚀把米。损兵折将,应该开刀问斩,以谢天下。回宫一定向皇上建言杀了姚平仲。”

“你们与本将军有缘,那日多亏你们保护才逃脱。今晚略备酒席,以表存心,还望诸位少侠赏脸。”姚平仲回到府邸,已是中午时分,马上派人,请来子午、余下、武连、普安四人吃酒。

“将军客气了。”子午倍感莫名其妙,按理来说,姚平仲应该请李纲、种师中、种浩,或者师父。师叔,同龄人喝酒,如何请我们几个晚辈,一时间不大明白,就摆摆手,笑道。

“将军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我们也是喜欢快人快语,不必拐弯抹角。”普安开门见山,喜笑颜开。

“将军,放心好了。夜袭金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知!”余下寻思,这姚平仲偷袭金人失利了,一定心烦意乱,找人说说话也合情合理,不过作为晚辈,并不熟识,只是目下东京保卫战才认识,虽说并不陌生,还一起偷袭女真人大营。可除此之外,并无多少来往,也无太深交情,莫非他怕我们告诉皇上,夜袭女真人大营的点点滴滴,怕丢人现眼,故而叫我们来,想让我们闭嘴,不可声张。想到这里,就挠了挠后脑勺,指了指姚平仲,又指了指子午、普安、余下和自己。

“将军多虑了,我们可不是乌鸦嘴,到处搬弄是非。我们四个大老爷们,绝非妇孺,如何会胡说八道。常言道:‘胡吃胡喝,不可胡说。’这等事,我们懂!”武连一听,或许是这般缘故,就破涕一笑。

“你们四人果然是聪明过人,当然这也是今晚题中之义。不过不完全为了这个,想必你们没那么无趣。我是个粗人,正所谓一介武夫,只喜欢带兵打仗,驰骋疆场。笨嘴拙舌,不大会说话。直言相告,我是心中烦闷,就想和你们说说话,仅此而已。我也年轻气盛过,你们别以为我一把年纪了,与你们没什么话好说。你们就欺负我了。”子午四人看向姚平仲,意欲看他如何作答,姚平仲举杯痛饮,哈哈大笑,指着四人乐个不住。

四人顿时开怀大笑。

“敢问将军年轻时候,可有什么故事?”子午看姚平仲如此推心置腹,马上追问姚平仲的青春往事。

姚平仲捋了捋胡须,神情肃穆,仿佛回到当年:“老夫是个孤儿,后来是叔父姚古抚养长大成人。年岁十八之时,也是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与党项人在灭地河交战,手握长槊,舞得虎虎生威,杀得西夏人抱头鼠窜,一败涂地。此战后名扬天下,童贯当年做宣抚使,扬威耀武,到京兆府召见我,想拉拢我。我素闻这太监不是什么好东西。如若与他同流合污,我就众叛亲离,遭人唾弃了。因此就对童贯爱答不理,故而得罪了童贯。不过童贯一走,我就不得了了。关中各路英雄好汉里面给我一个外号,叫做‘关中小太尉’。我想以后不会再碰到童贯了,没曾料想,真是越讨厌谁,越会碰到谁。方腊在江南揭竿而起,童贯束手无策,手下无将可用,这厮厚着脸皮前来,请我出山。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我只好去了。打败方腊手下,要论功行赏。童贯问我,要什么,但说无妨。我就说,想见皇上一面。当年年轻气盛,素闻高俅的故事,就想着,高俅靠蹴鞠,我靠什么。皇上又不喜欢舞枪弄棒。只是想见一面,可童贯不干,他以为我想升官发财,爬到他头上去,就不答应。什么王渊了,刘光世了,都得到皇上的召见,只有我姚平仲没办法见到皇上一面。也是拜童贯这狗贼所赐,当年气得我牙痛了三个月!如今童贯跟着太上皇跑了,我就到东京来了。如若童贯还在,我就不回来,看到他就不舒服。”

子午四人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原来童贯恶贯满盈,罪恶滔天。害得不仅是萧勇,还有姚平仲,还有天下人间千千万。

和姚平仲畅谈了片刻,又吃了几杯酒,姚平仲热泪盈眶之际,送别子午四人,并依依不舍的告诉四人,但愿后会有期。子午四人并不明白何意,就点点头离去。

时值傍晚,宋钦宗又召了白时中、李邦彦进宫。

宋钦宗又惊又怕,气急败坏道:“依二位爱卿来看,今日之事,该如何是好,金兵会不会借口攻城?你们倒是说说看,给朕出出主意,拿出个意见来也好。”

李邦彦道:“陛下,依微臣来看,今日李纲的言语太过激了,金人必不肯善罢甘休。金人狡猾的了得,李纲又这般横冲直撞,把事情激化了起来,便是他的过错。这样下去形势就危急了。”

“李纲就是想尾大不掉,故意激怒女真人。只要女真人不走,李纲的官位就不会动摇。李纲的如意算盘,陛下如若不知,就麻烦了。与其让李纲作威作福,横行霸道,莫如让李纲赋闲在家!他只要不统领东京防务,想必女真人就放心了,这议和也好说。议和一旦好说,女真人就退兵了。女真人只要退兵,天下就太平了。天下太平了,黎民百姓就会歌功颂德,自然是陛下的皇恩浩荡。天下列国也会刮目相看,如此一来,陛下登基大宝就逢凶化吉,成此不世之功,世人如何不佩服的甘拜下风、五体投地。在微臣看来,纵然炎黄转世,尧舜转世,也不过如此。”白时中剩下的言语便对宋钦宗耳语去了。

宋钦宗一听惊出声来,便道:“爱卿之意,莫不是罢了李纲的官位。”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望陛下马上决断,如若犹豫不决,恐怕李纲会做出不可思议之事,尾大不掉就为时不远了。”白时中点点头,眯眼道。

宋钦宗转过身来问道:“李爱卿意下如何?”

李邦彦与白时中对视而笑,马上附和道:“陛下切莫犹豫不决,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事到如今,依微臣看来,白时中大人也是言之有理,如此一来,金人就没有借口攻城,李纲也不会再耀武扬威,据说蔡太师、童大人、朱大人、王大人,四位老臣的府邸都遭到了李纲部下的搜查,把许多山石竹木给挪走了,说什么防卫之用,明眼人谁人不知、何人不晓,此乃假公济私、公报私仇!陛下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听说,梁师成的府邸也是如此!陛下,宰相大人言之有理,他李纲如今全权掌管东京,如若生变,恕我直言,唉!微臣还是不说为好,不说也罢。”白时中假装心惊胆裂。

“梁师成府邸也这样,他们果然胆大妄为!”宋钦宗诚惶诚恐,紧追不舍道:“但说无妨,速速道来!”

白时中添油加醋道:“李大人言之有理,他是说!李纲大有篡匿之意!您看今日早朝,李纲不但言语过激,而且大有藐视陛下之意。他口口声声说的好,可那位高权重的气势,威风凛凛的模样,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耀武扬威的,好生了得。他哪里把陛下放在眼里,分明是大权独揽,肆意妄为。”

宋钦宗大惊失色,惶恐不安。

李邦彦与白时中又喋喋不休片刻,宋钦宗越听越后怕,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夜晚时分,宋钦宗三惊三起,宫女、太监忙的苦不堪言。

“赵桓这臭小子,真是胆小如鼠,刚刚登基大宝就唯唯诺诺,窝窝囊囊,让个李纲搞的服服帖帖,李邦彦、白时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喋喋不休,几句话就把赵桓吓到了,这家伙就是耳根子软,真是个愣头青。不知道赵佶这老糊涂蛋怎么回事,如何养了这样一个小糊涂蛋。我看,又是个蜀汉后主。”朱拱之也心烦意乱,心里暗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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