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五日,立夏。
留在啸凤,我一直在休养生息,因为昏迷的关系,我的腿行动不便,曼陀天天来陪着我,练习腿部力量,和我聊天,说主子打到哪里,永威军何其神武,京里还发生了什么。
我总是忍不住去想徐亦进,也想妙儿。我的内心中总不愿意承认是徐亦进派人杀死妙儿,还绑架囚禁我,他是端方君子,应该不屑使用这些下作手段。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接到指令了吗?”我听见屋外有人在说话,是秋蝉的声音。
“嗯。”一个字,我没有听出是谁。
秋蝉道,“榆林城失了,咱们要尽快赶到大庆城去。”
“主子的檄文说的很清楚,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愚民要跟着皇帝来打主子?”原来是乌雀。
秋蝉声音有些压抑,“徐家颠倒黑白,做的好事。主子的檄文一出,徐亦进针对檄文逐条批判,天下文人不由分说就站在皇帝一边,百姓不明就里,自然是皇家征兵,就都去了。现下众口铄金,咱们必须为主子分忧,务必要杀死徐亦进。”
听到这,我的心一紧。
“徐亦进死不足惜,我看徐家的人都不能留。听外面的消息,徐亦扬领兵夺得榆林城。攻城之后,才放出话来,说要咱们主子投降,便不杀城里俘虏,还限制了时日,过两日日杀一人,悬头颅于城外,榆林城已经挂了三个,天下人纷纷声讨主子,主子有口难言啊。”乌雀道。
“徐家这种做派,各个杀伐决断,可一点也不像软弱的文人。”
“可怜铃铛还和徐亦进做了五日夫妻。她一定不知道徐亦进是什么样的人。”
“那可不,徐亦进也已领军向着大庆城去了。没想到徐家文人,打起仗来也是一套,看徐亦扬便可知一二。”
“咱们是不是要告诉铃铛?”
“不用了,曼陀嘱咐过我们,什么都不说,她现在是养伤要紧。而且她出这次任务,便是连身子都搭进去了,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忘记徐亦进的。”
“你说她会背叛主子吗?就像当年的清姬。”
“你忘了徐家杀了妙儿吗?铃铛就是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也不会背叛主子,去投靠徐家的,而且她是铃铛,又不是蒋琬小姐。脸长得也不一样,你说就算她想去,徐亦进也不会承认啊。”秋蝉道。
“嗯,是这个理。”
“行了,咱们快收拾行李,午时便出发。”秋蝉道。
徐家不简单,我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没想到徐家男儿文武双全,不过先前一点口风也不露,现在光芒四射,徐家啊,这是在自掘坟墓。主子倒了,下一个便是徐家。狡兔死,走狗烹,徐亦进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恐怕徐家也没那么干净。
我越想越觉得事情复杂。
“你想什么呢?”曼陀和往常一样,给我送午饭。
我磨磨蹭蹭的走到桌边,“我好的差不多了,以后自己去吃,就不用你日日跑一趟了。”
“怎么,有人给你把饭端到面前,都不愿啦?”
“怎么会?只是这样的日子我总会心慌,你也知道,我闲不住。”
曼陀盛好饭,递到我手里,“你日日走路,稍好一点就去训练场,哪里有闲着。”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曼陀好像并不想和我继续这个话题,继续道,“你也有任务。”
“什么?”我很兴奋,终于可以出去了。
“主子亲自安排的,就是让你好好休养,只有身体好了,才能继续为主子效忠。”曼陀漫不经心道。
“好曼陀,我知道外面的形式如何,而且我也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为大家帮手,略尽绵力,请不要拒绝我吧。”我将自己的身段放低,希望曼陀可以让我出去。
“不行。”斩钉截铁。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我拘在啸凤,如果说为了养伤,我已经好了九成,那一成就是动,才能好,现在将我这样放着,不像是养伤,倒像是拘禁。
“曼陀,秋蝉和乌雀去大庆了,我也想去。”曼陀听完,抢过我手里的饭,直接打翻在地。
“不可能。”斩钉截铁。
“主子吩咐你,拘禁我吗?不要忘了身份,我是一队的首领。”
曼陀不怒反笑,“果然,你还是惦记徐亦进,那你去吧。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一去,你便是与啸凤为敌。”
“我不是,我是要去给妙儿报仇。我是去报仇。”我对着曼陀大喊。
曼陀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悲凉,但她只挥一挥手。我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