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柳林出来,叶无封脚下的百洞全无,看得到踩得着的是实实在在横生纵长的荒草。
意识到已经出了红柳林后,叶无封也不停下脚步赶紧往前快走,好把跟自己绑在一起的皮九他们拉得快些走出来。
跟在后头的时戌出来后也跟着叶无封快步走,好让后面的人出来。等回头频望间,费清也出来后,他才转身跟皮九道:“喂,赶紧松开。”
在红柳林里头吓到哭天抢地丢了三魂七魄的皮九这才被时戌的黑脸吓了回神,赶紧松开时戌的腰带。
时戌一声不坑就拔出剑来,皮九被他吓到脸色不能再白了。剑离人太近,皮九在剑身看到自己的脸。
他还没来得及问时戌拔剑做什么,只见来人以俐落的身手砍断了系着他俩头的绳子,收起剑,一声不吭往一棵大树后面走去。
皮九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跟一脸询问的叶无封说道:“吓死本宝宝了。”
出了红柳林的众人也学时戌那样拔剑切绳。章勋制止道:“绑得近就不要用刀,用手来解。”
在红柳林休息了一会儿,一百多号人继续前行,往似锦偏门的方向走去。经过刚才的红柳林,彼此不太相熟的莲梦镇和红家护卫队分队长们熟络不少,分享着在红柳林里看到惊悚的一切。
在五人之中,皮九最是大方分享到自己看到很多黑色的虫子往身上爬。方平和孟明答也是,回想起时,两人脸色同时一白。
仿佛劫后余生的皮九道:“你知道吗?我看到你们身上都爬满虫子。”
孟明拜拜手道:“好了,别说了。”
叶无封惊诧发现队里的人大多看到自己和前面的人爬满虫子,只有少数人看到其他不一样的,例如自己看到脚下的地被砸成百米深的大洞。
方平问时戌:“你呢?你看到什么?”
时戌漠然道:“什么也看不到。”
孟明一听便觉得奇怪:“哈?难道你对魔音免疫?”
时戌一手覆在腰侧摇了摇头:“不知道。”
费松道:“这两间四界三国八郡暂未出现对魔音免疫的人。”
方平道:“未可。百史书上虽然没有说。依我所见,这个“免疫”一说,藏有极大的漏洞。”
费松对这个五人组里头的百事通越来越感兴趣:“有什么漏洞?”
看费松接问自己,方平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点见解,估计和很多曾经在对战白马国的万兽国的军师想法一样:听得到的就会有产生幻境,若是听不到了呢?呃,我这个意思呢,就是往耳朵里塞东西之类的。”
站在方平后面的章勋却道:“你错了,是聋军。一支什么都听不到的军队。”
方平被章勋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让位给章勋。一只大手却搭在他肩膀上说不用了,章勋毫不拘谨地坐在方平旁边继续道:“战争往往是无情的。万兽国就是用这样的办法去对付白马国的魔音幻阵。”
叶无封想白马国秘密请魔界的高手前去助战,万兽国不知,领略魔音,吃了一闭门羹;此前一直受万兽国异兽攻击的白马国肯定在此时来个乘胜追击,抢回失去的疆土。
万兽国眼看自己好不容易争来的疆土又失去且魔音除了扰乱军心且波及范围大,想想对方只身一人对千军万兽的场面实在太不平衡了。万兽国的军师想到对策是“听不到”,那么就是塞住耳朵,不过更有效的是组建一支聋哑军。
方平思考道:“当时时间紧迫,万兽国哪里有时间去找那么多聋哑人,难道…”他也和叶无封想到这个点上,众人脸色一沉。
可皮九还是不懂,拉了拉方平的手臂:“怎么说得好好的,又停下来呢?”
时戌毫不避讳继续说道:“于是万兽国的军师会想法设防让一支训练有素且合作配合度上有相当高默契的军队同时失去听力。当然这里头还要包括一位将军。”
想得到的和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感觉不一样。
皮九追着问道:“真的有一支这样的军队吗?牺牲这么大,为何啊……”
叶无封感叹道:“这是一种毫无选择但却是当时最为有效的办法了。”
孟明道:“如果那是真的话,难道就没有一样东西让人暂时丧失听力吗?”
章勋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总结道:“这也许是万兽国在五年之内需要攻克的首要问题。好了,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发进城了。”
穿过乱草荒野,再走五里,便看到一座砖红色的城楼。
门匾虽写着似锦,可众人都知道这个紧紧关闭着的黄铜大门只是似锦城的一个不起眼的侧城门。
即使如此,仅作为似锦的外围红色城墙高达十丈。
一百多号人来到城门下,领队的章勋从怀里掏出用红金线绣有朱雀的红色锦旗。
众人站了许久,不见城里有人出来开门,也不见章勋有何动作,干干地站在原地。
有些人开始站不下去了,干脆坐到地上休息,也有些人在催促章勋赶紧叫人开门,甚至有人在骂城楼上的红家守卫。
叶无封也不明一百多号人站在外头,站在城楼上的守卫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章勋究竟拿锦旗出来做什么呢?
皮九摸着干瘪的肚皮道:“什么时候进门吃饭啊……”
孟明道:“这样站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坐下来歇歇吧。”
时戌破天荒地点头赞同,还在五人之中第一个带头坐下。
所有人都坐下,只剩章勋一人仍执着地站在原地,手里拿着锦旗。
皮九问道:“费松队长,你知道章队长做什么吗。”
费松摇了摇头道:“这是他自己立下的规矩,你们看就知道了。”
一阵微风迎门而来,章勋把手中的锦旗用力往上一抛,风把锦旗带进了城楼。
不到半刻,便有两个守卫城门让他们进去。
皮九唉声叹气抱怨道:“不是吧……竟然是为了等风。”
费松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