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贵厢门店出发,绕回似锦牌坊,马车一路走在似锦路上颇引人注目。这得益于林老板的豪华型车厢,有红家这个担保,他当然给足红家面子给个镇店之宝来。几位红家的家丁跟在后面,李管家扬起窗帘吩咐道:“先给贵厢店的林老板结算,然后跟红二爷报个信。”
几位红家的家丁散去,马车不久就到红家大宅门前。
看李大爷从车上下来,门卫立马跑了过去,道声:“李管家。”
“赶紧叫人准备茶水,有客人到。”得了李大爷的吩咐门卫先开了门,随后招人叫来婢女准备。
红家作为世家当时家大门大,五个人下车后盯着门前的一丈高的石狮子比划。启心多次往来红家,反倒不觉得什么,只跟后面的五人道:“进去吧。”
不问门楣多高,可知门槛多少。叶有信比了一下,那门槛的高度和他的膝盖一般高。程金笑道:“你可真要加把劲才行。”
叶有信向程金龇牙咧嘴:“我这叫做含蓄即发。”
进了红家的门,入眼的是宽敞别致的前院,假山伴流水,林木盆摘高低有致,一步一景,赏心悦目之余也不惊让人感叹红家在似锦的地位究竟如何。
正堂此时左侧已入座二人。一男一女,皆是七八岁年纪。少年身穿白衣,左胸膛的地方用银色修有一条飞天的白龙,他座位旁边立着一样用白绸布袋裹着的长形东西;少女坐在其隔壁,身穿紫衣长裙褂,裙末端绣有一株菖蒲,她的座椅后面立着两样同样用紫色绸布包裹的长形东西。
六人细细打量皆知:白色的是琴,紫色的是剑。
这其中一琴二剑,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呢?那两人看到启心带着五人进来都纷纷打量来者。
五双眼睛瞪着两双眼睛颇为尴尬和诡异,启心原以为孩子心思不重能在见面的时候就能打成一片,可这就他多想了。
于是他简单地先给左侧的两位介绍莲梦镇的五位,后给叶有信他们介绍一白一紫。
“这位穿白衣的是清平间南兴门白家六公子白楠,穿紫衣的是清平间五福门紫家二小姐紫晴。”
二人几乎同时离座向五人鞠躬,这般礼数到位,且看人带琴又带剑,年纪相仿却已是修道之人,观自身,皆无法比拟。
叶有信暗自发誓他到了上凡界后定要好好学习,不亚于世家子弟。
一众婢女端上茶后,一六旬老人双手负在后腰,快步踱来。那人身穿红衣黑边服,左臂绣有一只金线朱雀。身后的李大爷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想必这位老人同时红家的现任当家红日光了。
启心做了一个揖:“红当家。”
红日光做了一个请手势,严肃的脸露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笑容:“启心真人请坐。”转而看了莲梦镇五人一眼,问道:“这是莲梦镇的五人吗?”
启心答说是,红日光笑着点了点头:“莲梦镇果真是个人才辈出的地方。咦,奇怪,怎么不见叶无封?”
启心颇为为难,他哪知谁是叶无封,这里只有叶有信。
叶有信无所畏惧答道:“无封哥哥要守莲梦镇,我是他的弟弟叶有信。”
听人直爽话语,红日光不免把目光停在叶有信身上多一点:“叶家的儿子都不错,后生可畏。”
李大爷听着打了个登,随着附和道:“二少爷也不错的。”
红日光摆了摆手:“他还差点远。”
这话刚说完,一铃声般的声音从侧厅传来,伴着清脆的玉石碰撞的声音:“怎么他们来了,这才告诉我呢,是想扔下我不管了。”一红衣女童从雕刻精湛的梨花木门快走出来。
粉嫩的脸上是挂着些可爱的婴儿肥,那双杏眼顾盼生花,十分机灵活泼。女童看到红日光便唤了声爹。
原来那女孩是红日光老来得来的闺女,名叫红莉,是红家的掌上明珠。
红日光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女孩子家出来做什么。”这话落在紫晴边,整个厅堂里的人都十分尴尬。要知道五福门紫家世代只传女不传男。
红莉撇了下小嘴:“是不是爹爹要瞒着我,不让我跟着紫晴姐姐去。”
“乖,回房去。”红莉说这话,红日光却丝毫不生气,反而哄道:“改日爹再带你去上凡界。”
“不了,我今晚就出发。我已经让二哥帮我打点好了。”红莉直接回绝,不留一点情面给红日光。
“我问你,你这去做什么?”红日光焦急问道,他心里承认他管不住这块心尖肉。
“修一把剑,摆在家里。”红莉面不红,心不跳,在众人的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这是要何等的勇气,也是要何等的决心。在场的人无不撼动。小小年纪的红莉无比认真地看着年迈的红日光。
“可上凡界哪是一个你想去就能去,你想修剑就能修剑的地方。仙山楼阁深,道水岛影无。这不是女儿家玩过家家的地方!”红日光恨怒道。
他何尝不想红家的人有这么个出息在上凡界修得一剑,可这人万万不能是红莉。
红莉第一次看到如此生气的红日光,漂亮的眼睛憋红想落泪,可又是十分要强,于是道:“听学堂的先生说男儿应当志在地方,红莉也想志在四方。”说完转身就跑出大堂,转身又叫唤道:“李管家,把我的行李搬到马车上。”
李大爷左看看这红家的当家,右看看这红家的小主,夹在其缝,当真为难。
启心看红莉如此决心便说道:“红当家,令媛有此决心,便是十分难得。游学可增加见识,何不让令媛多看看呢。”
红日光陷入沉思之中,许久才道:“还请启心真人对小女多多关照了。”
启心应了下来。
红日光又问道:“修剑一事…”
启心平淡答道:“看个人造化。”
外面跑进来一个红家的家丁,在红日光耳语几句。
红日光叹了口气:“算了,你们都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