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韶晴眉梢微挑,带了抹春风拂过的笑意,“是吗?看来此事要成了。”
一旁的身影微顿,余落宛抿了口热茶,一身烟青长裙看着倒不像是嫔位娘娘,“娘娘拉着臣妾演了这出戏,就是为了让苏三出宫联络大臣,臣妾想不通这能帮家父升职吗?”
听了这话,静惠就已笑开了,“自然,娘娘知道您没少和福公公一起为青玥宫说情,这回是苦心成全余御史,小翎子要是能抓住苏三,余御史自然能在皇上面前记一功。”
这才是她最看重温韶晴的地方,生而为人,不管是后宫的妃子还是平民百姓,先要做的就是知恩图报,这样才能活得坦荡无愧。
余落宛听得动容,忙起身跪在了地上,“娘娘一片苦心,臣妾与父亲铭记于心,没齿难忘!若是父亲晋升,我们余家日后定会为娘娘肝脑涂地!”
这番话说得温韶晴哭笑不得,她无奈的摆摆手,“好了,不过是小小筹谋而已,就算余御史晋升,那也是他眼光独到,知道怎样做对文家有利罢了,咱们姐妹互帮互助方能长久平安。”
……
第二日,文秀雪在宫中左等右等,在皇上下朝时没能等到苏三来,六宫之权反而旁落了。
小宫女来报时,她只觉是自己听错了,“你说六宫之权落在了谁的头上?”
“余,余嫔娘娘。”小宫女瑟缩着身子,生怕她会迁怒自己。
文秀雪脸色铁青的站起身,一双杏眼瞪得浑圆,“本宫不信!明明本宫让苏三去拉拢大臣了,那些大臣都是干什么吃的?难道没有上奏吗?!”
她话音刚落,又一洒扫宫女踉踉跄跄的冲了进来,“出大事了!娘娘,苏公公出宫遇到一伙盗贼,不仅重伤身亡,连十万两银票也被抢去了,余御史和大理寺的人正巧也在,从苏公公身上搜出了娘娘拉拢大臣的书信……”
文秀雪张了张嘴,脸色煞白如纸的呆坐在太师椅上,“苏三死了?”
“是啊,余御史将书信呈到了皇上面前,皇上虽什么也没说,却将六宫之权给了余嫔,还赏了余御史许多东西,把他升去了刑部当值。”宫女战战兢兢的回话,虽不知这局面是怎么了,却隐隐约约知道对他们雪宣斋不利。
一番话说得文秀雪彻底僵在原地。
完了,她为了笼络那些大臣,在书信里承诺哥哥回京想法子给他们升官,若是皇上看到了,岂不是要心生不满?
还有余落宛,怎么六宫之权到头来落在了她身上?云河不是说湘妃想要六宫之权,所以才请余御史帮忙上奏吗?
不对……
文秀雪慢慢回味,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本宫中计了,是本宫中计了!”她终于明白过来,狠狠推了宫女一把,“云河呢?去给本宫把云河找过来!”
“娘娘息怒!云河姑娘今晨去内务府来布料,已经三个时辰没回来了,奴婢觉着她怕是已经……已经跑路了。”宫女害怕的躲在一旁,生怕再被责打。
文秀雪这才知道云河是个叛徒,立刻大吼一声,披上外衣就往外走。
云河一个宫女怎能出宫?哪怕出宫也跑不远,此刻说不定就藏在青玥宫!
苏三死了,十万两银票没了,连她也引得皇上不满,这样的大亏怎能容忍?她定要去青玥宫跟温韶晴拼了!
……
“让开!让本宫进去,本宫要杀了湘妃!”
青玥宫里,温韶晴淡然喝着茶,听到外面的动静也不意外,仿佛早就料到文秀雪会来闹事。
静惠看娘娘不动如山,只得将殿门打开。
“湘妃!”文秀雪衣衫凌乱的冲进来,怨毒的目光定在温韶晴身上,如同厉鬼索命一般。
温韶晴抬头,笑吟吟的行了一礼,“娘娘来了,请坐下喝杯茶吧。”
“别装了!”文秀雪一掌拍在桌案上,厉声质问道:“你最好和本宫老实交代,云河到底去哪了!”
“云河?那不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吗?臣妾这里怎能有雪宣斋的人?娘娘怕不是糊涂?”温韶晴茫然的环顾四周似是不解她为何这样发疯。
文秀雪冷笑,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云河那个贱蹄子跟你是一伙的!你们合谋让本宫写信,故意陷害本宫不说,还害死了苏三,今日本宫必要你偿命!”
说罢,她扬手就要打。
在巴掌只离温韶晴两寸时,便再也不能靠近半分了。
文秀雪挣扎几下都没能甩开她的手,一时气的要发疯,“本宫是贵妃!你竟敢对本宫不敬,是活得不耐烦了吗?来人,给本宫狠狠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嫔妃!”
她吼完了这话,却没有宫人像往常一样冲过来,
小梨、静惠和小翎子皆站在殿门前,一动不动的望着她,脸色十分漠然。
看着他们不为所动的样子,文秀雪如遭雷劈的愣住了。
往日一声令下都有人冲上来,可不知从何时开始,她身边已经没有了可以信任的宫人,但如今般灵出宫休养,和苏三已惨死宫外,宫里一个唯她马首是瞻的心腹都没有了。
温韶晴讽笑一声,啧啧道:“娘娘,您还当宫里是您为所欲为的天下吗?昔日您打臣妾是臣妾不得已忍让着,如今呢?您没了常跟在身边的宫人,想打臣妾都打不着了呢。”
她上下打量着文秀雪,轻蔑的眼神似是在嘲笑这个一无所有,连下人都调遣不了的贵妃娘娘。
文秀雪的脸色白了又青,最终狠狠抽回手,咬牙道:“就算是不承认,本宫也知道云河是你的人,你把她交出来给本宫处置,否则本宫必会回禀皇上,说出你这番阴毒心思!”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温韶晴,仿佛笃定只有对方会妥协。
可温韶晴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用手帕捂着嘴,笑得肩膀都颤动了起来。
文秀雪后退两步,不明所以的望着她,“你……你笑什么?”
此话一出,身后的小梨三人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