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罗真点点头，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她抬手拂去她眼角泪滴，心疼不已：“芸儿，季舒霖，对你好吗？”
“不用你管！”，她猛的推开她转身要走，罗真一把拉住她：“芸儿，答应我，不要盲目出手，一切我自会安排。”
她如今已是襄王侧妃了，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她真的很怕她受到伤害。
叶清芸顿住步子，半晌没有开口。
良久，她继续往前，一句决绝的话语飘散在空气里：“不可能！”
她放弃了自我，放弃了爱人，爬到襄王侧妃的位子上，就是为了报仇，要她什么都不做，不可能。
她要亲手，将季舒衍拖入地狱。
看着她瘦弱的身影，罗真掩面而泣，抬头看向天空：“爹，娘，你们看，芸儿终究还是在意我的。”
至少她知道，她的恨，是出自姐妹亲情。
既然这场悲剧由她而起，就该由她结束，不惜一切代价，她都要保护好芸儿，再不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夜里冷了，回去吧”，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一件披风出现在她面前。
熟悉的场景再现，几乎让她以为回到了一年前。
“布奉……”，眼前一片恍惚，一年前，在她伤心欲绝的时候，那个男子为她披上披帛，驱散万千寒意。
季舒玄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废墟，转身离开。
罗真猛的回神，跟上去。
“舒玄，你怎么来了？”，心里却有些慌乱，他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季舒玄淡淡看了她一眼：“你一个人夜里危险”，算是给了解释。
见他没有继续追问别的，罗真才松了一口气，也许是她多心了，他才刚来而已。而且眼前只是一片废墟，他应该也不会太关注。
罗真推着轮椅，两人静静走在繁华喧闹的街道上，引来不少人侧目。
今日除夕，街上家家户户挂满了灯笼，烛火通明，夜市上更是热闹非凡，酒店食肆宾客络绎不绝，还有各种活动进行的如火如荼。
人头涌动，车马相挨，人们个个脸上挂着掩盖不住的笑容，个个红光满面，兴奋不已。
“老板，我要这个灯笼”，季舒玄突然在一卖灯笼的商铺前停下，目光落在一个大红灯笼上。
“好勒，给您”，这灯笼做的精致，十分美丽。
罗真看向他，男人微微回头，将灯笼递给她。罗真楞楞的接过来，不明白他的意思。
“喜欢吗？”，他低问。
罗真点点头，心头漫上疑惑。
曾经她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也常常粘着兄长买给她，可是往事如烟，他又是怎么知道她喜欢这些的。
“今夜街景真美，舒玄，我们晚点回去”，她笑自己多疑。
季舒玄本不喜欢待在人群中，但见她喜欢，便也答应了。
“云峥，这个好不好看，给我买这个”，不远处两道身影并行而来，吸引了罗真的注意。
是云峥和姜月心，他们走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对金童玉女。
云峥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一把拉住姜月心的小手，朝他们走过来。
“真巧，平王殿下和王妃一起出来逛街吗，还真是难得”，他一脸痞气，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云峥。
罗真看了旁边的姜月心一眼，微微一笑：“云将军好福气，找到姜小郡主这样一位小娇妻。”
“多谢王妃夸赞”，语气中的疏离令人心寒。她终究还是伤到他了，罗真心想。
“走吧”，季舒玄不喜欢两人之间那种莫名的气氛，握住罗真的手道。
他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有关系，她只是他一个人的。
罗真点点头：“云将军，郡主，我们先走了”，堪堪擦肩而过，空气一阵凝滞。
云峥望着她的背影许久，终究被这通明的烛光迷离了眼。
“云峥，看什么呢，走啊”，姜月心拉回他的思绪。
“走吧……”，云峥放开她的手，留下姜月心一个人站在原地，被寒风迷了眼。
他还是放不下那个女人，为什么，她到底哪点比不上她。他就只会拿她当挡箭牌，事后就把她抛开。
“云峥，你这个臭男人”，她恨恨的一跺脚，跟上去。
见男人始终黑着脸，罗真叹息一声：“舒玄，你在生气吗？”，他吃醋了吗？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云峥对她的心思不简单，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
“真儿，在你心里，本王与布奉和云峥相比，谁最重要?”
罗真愣住：“你何必跟自己比呢？”，他不就是布奉吗，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
“告诉我，本王跟布奉谁更重要”，他执拗的看着她，似是非要一个答案。
罗真满心疑惑，但还是回答了他：“当然是你”，既然他已经忘了关于布奉的一切，那么她就跟他重新开始。
因为他就是布奉，是那个给了她新生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季舒玄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
他真的很害怕她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还好……
河边，波光粼粼，清风莎莎，扬起衣袍烈烈。
“舒玄，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一个人，有一段非常不堪的过去，她还能够得到别人的真心吗？”，她停下脚步，突然开口。
“当然”，季舒玄将目光投向对岸万千灯火：“真儿，如果一个人有不得已的原因，欺骗了他最在乎的人，你说，那个人会原谅他吗？”
他试探着开口，明显有些紧张。
罗真俯身靠在他身上，淡淡道：“当然，身在乱世，每个人都有不得已，只要是合理的理由，就值得被原谅。”
“本王的真儿还真是善解人意，娶了你，我可是赚到了。”
季舒玄哈哈大笑，敞开了心扉。
“嫁给你，我也赚到了”，罗真随着笑起来，仿佛心中所以的郁气都一下子消散了，眼里只剩下了这个男人。
如果没有遇到他，她此生都会沉陷在一片黑暗里。
不管他是布奉，还是季舒玄，她都已经爱上他，愿意生生世世，守着他。
两人都以为自己得到了最好的答案，可隐藏在下面的过去和苦衷，面纱揭开的那一天，他们真的可以接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