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然跌坐下来，他掩面叹息，心情沉重，那张脸又浮现在面前。
“滚，给我滚，叶清芷，本宫要你灰飞烟灭！”
他一掌挥出去，带出阵阵掌风，击碎了门口的一排花坛。
“殿下，皇后娘娘宣您过去”，不久，宫女欣儿进来禀报。
季舒衍沉下目光，迈步往外走，脑子里始终回荡着诌信那一句话，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衍儿，这一次你可一定要棒棒你舅舅啊”，见季舒衍来了，林莲赶紧迎上来，拉住他的手。
泪意熏熏的模样，显然刚刚哭过。
“母后，来，坐下”，季舒衍叹息一声，拉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来：“母后，此次所有证据都指向舅舅，儿臣也是无能为力啊。”
林莲脸上的表情瞬间凝滞，一把甩开他的手：“你什么意思？”
“母后，现在襄王和平王虎视眈眈，就算舅舅是冤枉的，孩儿出手相救势必受到牵扯，到时候就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母后，你不是一直希望孩儿登上皇位吗，这个时候您可不能犯糊涂啊。”
他说的合情合理，但林莲还是从中听出了推脱之词。
“他可是你的舅父！”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母后，如果儿臣因此事倒了，那不止林家，所有人都得跟着完蛋！”
林莲倒退一步，身子颤抖着，差点站不稳。
自己的亲生儿子，现在却说出这样无情无义的话来，他还是她的衍儿吗。
“母后求你，救救林家，母后求你”，她突然朝他跪下来。
季舒衍闭了闭眼，强忍住内心所有的悲痛，万分挣扎，可是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见死不救。
这一次他损兵折将，元气大伤，如果因为救林家，再次失去父皇的信任，他将永无翻身之日。
“母后，你就这么自私吗，为了你的娘家，连儿子都不管不顾了？更何况，这一切都是您教我的。”
“如果他日儿臣荣登九鼎之位，我答应您，定会重还林家万世荣耀。”
但是此次，林树藩是必死无疑。
他挥袖而去，留下林莲一个人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为什么，为什么衍儿会变成这样，他怎么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六亲不认。
“娘娘，别哭了”，芳若上前扶起她，劝道。
第一次觉得，这个一世尊荣的女人竟然这么可怜，用一条命换回丈夫怜惜，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变得面目全非。
“芳若，他还是我的衍儿吗？”，女子泪意莹莹，不能自已。
芳若无奈叹息，这些年娘娘是如何教殿下的，她都看在眼里，直到她培养出了一个无情无义，心狠手辣的儿子。
从他利用前太子妃灭掉叶家开始，她就知道，这孩子已经全无仁义之心了。
种下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只是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
季舒衍出了殿门，一拳重重的击在柱子上，鲜血横流。
季舒玄，季舒霖，阿史那罗真，都是他们把他逼到现在这个份上，他不会放过他们的，绝不会。
日落黄昏，带着几许苍凉
“事情办妥了吗？”，季舒霖菱唇微张。
“殿下放心，属下已经打点了大理寺，此次林家在劫难逃”，薛耀回禀道。
“如此，甚好！”，似是想到什么，他起身走出去：“侧妃呢？”
“娘娘在西苑”，西苑，那里是专门惩罚犯罪下人的地方，季舒霖表面平和，实际上心思冷漠。
下人稍有犯错，基本上就得去西苑待着了。
季舒霖皱眉，突然来了兴趣：“走，我们去看看。”
大雪纷飞，寒冷的空气冻得人手脚通红，可是此刻，这些穿着破烂的下人依然在浣纱洗布。
“臭丫头，这可是王爷的衣裳，你竟然给洗坏了，你陪的起吗，来人，给我好好教训她。”
“嬷嬷饶命，不是奴婢做的，真的不是奴婢做的……”
一位老嬷嬷，正指使着手下人责打那丫头。
叶清芸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这一幕。
那丫头一直没有反抗，直到她已经不堪重负，快要晕过去。
透过这一幕，清芸恍惚间看到了自己，作为一名罪奴，日日受尽折辱殴打，她拼命反抗，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
“住手！”
“哟，这不是侧妃娘娘吗，怎么来我们西苑了，别污了您的眼睛。”
有人看见了她，酸酸的开口，雪儿已经忍不住要喝止了。
清芸摇摇头，一步步走过去：“来人，把这丫头给我带回雪院，至于这匹布的事情，本妃自会跟王爷解释。”
“娘娘，王爷吩咐过，未经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干涉西苑的事”，那嬷嬷狗仗人势，完全不给她面子。
清芸目光渐冷，一手拔出侍卫手中长剑，直指那老嬷嬷。
“杀了你，本妃连同这几件事一起跟王爷解释。”
嬷嬷见她不似开玩笑，吓得腿一软：“叶清芸，你不过就是一个罪奴出身，竟然还敢持剑行凶，你以为王爷会姑息你吗？”
清芸冷笑一声，正要动手，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本王姑不姑息，是你说了算的吗？”，季舒霖冷冷开口：“薛耀，这王府以下犯上的事情可不少啊，解决了吧。”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属下再也不敢了”，老嬷嬷不停磕头，男人都无动于衷。
见他目光落在清芸身上，她赶紧转向清芸：“娘娘，娘娘大人大量，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连连磕头，清芸却毫无反应。
“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人，就不配为人”，话音未落，已经挥手扬剑。
“啊！”，老嬷嬷身子向后倒下去，睁着眼睛死不瞑目，吓得丫头们尖叫连连。
“把这些东西给他们”，之后，她吩咐侍卫把自己带来的一些衣物用品分发下去，才转身看向季舒霖。
朝着他跪下来：“妾身僭越，触犯了您的旨意，任凭责罚。”
季舒霖看着跪在面前的这个女人，她一身执拗，冷若冰霜。
“哈哈哈，芸儿既然知错，那么本王罚你，今晚来飞鹤台，给本王献舞，如果跳不好，本王可就要重罚了。”
清芸抬起头来，一脸莫名其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