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宣府,冯翰远把蒙莺雪抱到了宣府城中的经略府中。这座府邸原本是给宣大经略准备的临时住所,好些年没人住,冯翰远这次从京城回来之中,特意命人又给收拾了出来,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处。
冯翰远把蒙莺雪放到卧房的床上,盖好厚厚的被子,又命人端来热水,准备好饭菜。他不知道蒙莺雪在雪地里到底冻了多久,只是觉得她此时很虚弱。
冯翰远待倒了一碗热水,放温之后,用小勺一点一点的喂给蒙莺雪。蒙莺雪虽然此时昏迷不醒,但是还可以本能的吞咽一些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喂,水凉了,冯翰远就再倒一碗晾温了再喂,一直这样喂了小半个时辰,在勉强喂进去一小碗。
喂完了水,冯翰远又试了试她的脉搏,比先前恢复了些,冯翰远马上握住她的手,把内力输进她体内。不一会,蒙莺雪悠悠转醒,看到冯翰远在旁边,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冯翰远把她扶起来,拿软垫放在她身后靠着,说道:“我还想问你呢,大除夕夜的,你怎么跑到宣府来了?”
“这是宣府?”蒙莺雪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道:“看来我是迷路了。”
“那你原本是要去哪?”
“再给我倒点水”蒙莺雪说道,“宣府城向西二十里,有一出小山谷,我和哥哥走过两次。”
冯翰远又给她倒了一碗温水,问道:“你想去大周?为什么?”
蒙莺雪端着水碗一饮而尽,然后说道:“那个荷包我打开了,里面有封信,上面说我竟然是扶苏墓的守护者。”
“扶苏墓?”冯翰远吃了一惊,问道:“是那个先秦始皇帝的长子吗?”
“对,就是那个公子扶苏。”
“扶苏……蒙”冯翰远猛然反应过来,说道:“你姓蒙,你母亲一家是先秦蒙氏的后裔?”
蒙莺雪说道:“没错,先祖就是先秦的蒙氏一族。”
冯翰远想了想,说道:“那也不对啊,史料上记载,扶苏接到李斯伪造的始皇帝遗诏之后,就自杀了啊,赵高也仅仅是把他草葬,怎么还会有守墓人呢?而且当时蒙恬也自尽了啊?”
“这个我也不清楚”蒙莺雪说道:“只是我娘在信中告知了我,并没有告诉我来龙去脉。”
冯翰远想了想,又说道:“那扶苏公子真正的陵寝,也不是史料上记载的那个了?”
“没错,真正的陵寝,在恒山之中。”
“恒山?”冯翰远一下子就想到了恒山派,“是不是与恒山派有关?”
蒙莺雪点点头,说道:“母亲信中说,想找到真正的陵寝,就要去恒山派的禁地。”
“怪不得,”冯翰远恍然大悟,“但是恒山派又是怎么知道陵寝的事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蒙莺雪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知道多少。”
冯翰远又想了想,问道:“对了,说了这么多,你为什么会跑出来?”
蒙莺雪叹了口气,说道:“我要去找扶苏墓,我哥哥不让,所以我就偷跑了出来。”
“啊?”冯翰远难以置信,“那你哥哥岂不是要急死了。”
“我不管,”蒙莺雪说道,“你也不许拦着我。”
冯翰远无奈道:“可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又不会武功,身边也没个人保护,我怎么放心的下?”
“我不管,我觉得这个什么扶苏墓,一定和我娘失踪有关。”
“你先别着急。”冯翰远说道,“就算你要去找,也不急于这一时。”
冯翰远说完陷入了沉思。从目前知道的情况来看,蒙莺雪的母亲一定和恒山派有关系,而且蒙家世代守墓,而这线索却藏在恒山派的禁地里,说明恒山派应该有人是知道这件事的,有可能是上一任掌门,或者其他什么人。
“也不知道这公子扶苏的墓里面,都埋了些什么东西,为什么母亲一族世代都要守护这个墓呢?”蒙莺雪自言自语道。
冯翰远说道:“据史料记载,始皇帝死后胡亥继位,大权都被赵高把持着,照理说想瞒着他为扶苏这样的政敌修建陵墓,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一切都是后人所为,可是扶苏死后没多久,天下就又陷入混乱了,就算蒙家有后人幸免,他们又是怎么做的呢?”
“这个我也想不通,”蒙莺雪说道,“会不会这个陵墓里,藏着什么秘密?”
“一个被赐自尽的皇子,能有什么秘密呢?”冯翰远说道。
蒙莺雪挠了挠头,问道:“那会不会,里面不是他自己的秘密呢?”
冯翰远被他已提醒,说道:“要事这么说的话,我想想,当时会有什么事情会成为秘密呢?”
“我书读的不多,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蒙莺雪说道,“但小时候听教书先生说过,始皇帝好像求过长生药,是不是啊?”
冯翰远笑道:“始皇帝确实派徐福去东海寻长生药,但是长生药并未找到,徐福也没有回来复命。”
“那会不会,徐福回来过,只是那个时候始皇帝已经死了,”蒙莺雪猜测道,“所以他也没把药交给赵高,而是给了始皇长子扶苏了呢?”
冯翰远道:“就算扶苏拿到了长生药,可是但是那种情况,他自保都来不及,怎么能保住药呢?”
蒙莺雪道:“我也只是猜测嘛,说不定他这个墓里面,真的就有这东西呢?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啊!”
冯翰远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么说,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不过要真是这样,那仅凭这一个秘密,就足以让人世代守护了。”
“其实这些我并不是很感兴趣,”蒙莺雪说道,“我最想知道的,还是母亲去哪了,为什么一大家人可以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冯翰远本不想说,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莺雪,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你仔细想想,你母亲在你回鞑靼之前,绣了一个荷包给你,里面装了这么大一个秘密,说明她那个时候就有意让你做这个守护之人。如果我猜测不错,这守墓人是传女不传男,你母亲就是上一个守墓人。”
蒙莺雪说道:“这个我和你想的一样,母亲把守墓人交给我,就证明她自己放弃了这个身份,而她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或者她预感到自己有什么危险了。”
冯翰远听她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据我推测,你母亲一家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许是仇家,也许就是专门奔着这个扶苏墓而来的。所以,莺雪,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冒这个险。”
“我……”蒙莺雪想说什么,突然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话,“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冯翰远一时尴尬,只能硬着头皮道:“我刚才叫你,莺雪,你不介意吧?”
蒙莺雪低下了头,没说话。
这时候,外面张行舟的声音传了进来:“翰远,听说你抱了个女孩进来,是吗?”话音刚落,人就走了进来,看到眼前这个场景,一时尴尬的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