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摆手,发福男子压低着声音道:“天罗城这么大一块的肥肉,罗家一盘踞便是数百年,得罪了多少人,又招惹了多少人眼红,谁说得准呢?
只是以前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刺杀罗家子弟罢了!”
闻言,站在发福男子前面的那名身形矮小的壮汉,冷笑了一声,又指了指挂在城头的那四具尸体,说道:“那些贼寇确实胆大包天,也难怪罗家如此愤怒,直接将那四名刺客的尸体挂在城头,以震慑那些宵小之徒。”
城头上那刺客的尸体,就这样被绳索吊在半空之上,虽然远远看不清那些刺客的面目,但在一阵风吹之下,一晃一晃地摇摆着,如同死亡在招手,让人见之胆战心惊。
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发福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对于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而言,罗家的反击可谓是狠辣无情。
但对于那些亡命之徒来说,这种极端的手段,恐怕不仅不会起到震慑的作用,反而会激起他们的血性,就怕他们会用更残忍的方式来报复罗家。”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矮小壮汉笑道:“罗家子弟遭人暗杀,作为当事人肯定要表明自己的立场,若是罗家不进行这雷厉的反击,恐怕那些罗家子弟就要先寒心了。
至于那些贼寇会不会进行更残忍的报复,那就不是我们需要担心的事情了!或许吊死这些刺客,就是罗家激怒贼寇的一个圈套呢?”
看了一眼矮小壮汉手上的大刀,发福男子脸上的焦急,顿时就夹杂了一丝献媚之色,笑着问道:“兄台所言极是,或许罗家正等着那些贼寇自投罗网呢!不知这位兄台高姓大名,现在高居何处?”
“免贵姓王,大家都叫我王兔子。
我不过是好运融合了一颗二阶命魂珠,才想着进城申请成为猎人!其实我就是一个屠夫,这是我的杀猪刀。”矮小壮汉似乎很享受发福男子的恭维,举起手中的大刀笑道。
“杀……杀猪刀?!”
“没错!这把杀猪刀可是跟了我王某好些年头了,等去猎星盟通过了猎人考核,我便要加入‘花豹’星会,到时候赚到钱,再将这把杀猪刀炼制成魂器。”
听到‘花豹’二字,发福男子那有些错愕与鄙夷的眼色,旋即又被口中恭维的话语消除掉,说道:“花豹星会,那可是成名已久的猎人佣兵团,团长花豹拥有玄境中期的修为,还有两名玄境初期的副手,更有七八个灵境后期的成员,手下有几百号人供其驱使,就连罗家也要买其几分面子。
若是王兄弟能够加入花豹星会,那当真是前途无量了啊!”
“哈哈哈……”
矮小壮汉大笑一声,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摸着头笑道:“哪里哪里,我只是想多赚些钱,然后把我这把杀猪刀炼制成魂器,传给后人而已。
要不是这次进入森林寻找了六七天,也没有逮住谢狂那小子的半点影子,我也无需拖到现在才进城了。”
听言,发福男子脸色一凛,道:“谢狂?就是周家发布悬赏令,势要擒拿归案的那个盗贼谢狂?
悬赏令上可是叙明了他有灵境三重的修为,王兄弟不过刚刚融合命魂珠不久,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吧!”
矮小壮汉点点头,道:“谢狂既然能偷了周家的秘宝,还成功逃脱周家的追捕,王某自然不敢与其交锋。
不过悬赏令上可说得清清楚楚,只要提供谢狂的踪迹,便能获得一千块白元玉,王某只是去碰碰运气而已。”
发福男子颔首,有些叹服地道:“我看那小子似乎没有多大年岁,想不到竟敢偷窃周家的秘宝,而且还在周家的拦截之下不知去向,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也不知道他偷什么秘宝,引得周家大张旗鼓地发布悬赏令,要是我力所有逮,必然将其暗中击杀,猎取那件秘宝,至于周家的那点悬赏,不要也罢了。”
听着矮小壮汉与发福男子的议论,林狰低头苦笑一声,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们两人聊着聊着,话题竟然就转到自己的身上了。
别说他根本就没有偷盗什么周家的秘宝,就算有,他也会在悬赏令贴出来的那一刻,毫不犹豫地把它扔进人群之中,谁爱抢就去抢个头破血流。
可如今呢!
林狰不知道有多少人存着与发福男子一样的心思,杀人而后夺宝,但他知道,周家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秘宝,一张轻飘飘的悬赏令,便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此时,矮小汉子比划了一下手中的杀猪刀,嘿然笑道:“嘿嘿,不知道有多少人打着这个如意算盘呢!
十多天前,一看到枫叶云竟然出现在这里,便有数百人也散入森林寻找,可那个小子实在太能躲藏了,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
看着远处葱葱郁郁的森林,发福男子低声道:“听说前几天,还有两拨人在森林里大干了一场,双方都死了不少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抓到那个小子了!”
大笑一声,矮小壮汉道:“哈哈,没想到兄台的耳目倒是挺灵通的,不过那两拨人可不是因为谢狂打起来的,而是为了争夺一个从虚空乱流中跌出来的人。”
挺了挺肚子,发福男子疑惑地问道:“两拨人马竟然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而血拼一场,难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啧啧啧,你是不知道!
王某可是亲眼在远处目睹了那场大战,各种魂术的比拼让人眼花缭乱,若是不后来那个披甲男子趁机逃走了,估计这两拨人,最后肯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摇了摇头,矮小壮汉神色黯然,颇有些惋惜地道:“至于那个披甲男子有什么特别之处,我也是后来道听而得。
好像是他的身份比较敏感,若是谁能将之生擒,也会有赏赐还是什么的;又听说是那个人身怀异宝,记下了一副藏宝图什么的,到底特别在何处,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赏赐?藏宝图?”
皱着眉头思索片刻,发福男子道:“不管是哪种可能,恐怕此人的价值都要远高于谢狂的人头,要不然那两拨人也不会因此,而厮杀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听两人谈论到披甲男子,林狰虽然面无表情,依旧保持着那一副呆滞的神色,但心下却忍不住有些发苦起来,他背上的这位便宜叔叔,原来也是一块香饽饽的肥肉,若是让人发现什么苗头,那他们两人就得一锅乱炖了!
趁着矮小壮汉与发福男子聊得兴起,林狰不经意地后退了几步,就像其他那些人一般,背着中年男子走到路旁的树荫之下,作势要休息一番。
等坐在阴凉的地上,林狰迅速地将中年男子枕在自己的大腿之上,左手暗地里涂了一把泥土,便往中年男子的脸上抹去,在外人看来也认为他是给中年男子擦汗,不疑有它。
只是片刻间,中年男子的脸上、脖颈,甚至连双手都抹了一层土色,蓬头垢面已经将他的坚毅掩盖成惨淡的蜡黄,看上去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
直过了好半晌,林狰才施施然地又回到了长长的队列里,而那矮小壮汉与发福男子,此时早已换了别的话题,聊起一些闲谈之事来了。
“让开,让开,快让开!”
就在他们两人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忽然有一队人马远驰行来,最前面那个骑马之人不断地打响着马鞭,呵斥着路上的行人赶紧走到一边去,免得影响后面的马车行进。
而看着这队人马的装束,不少有见识之人都事先躲到路边去了,发福男子更是唯恐躲避不及,一下子就靠边站了起来。
不过他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神色,嘴里还极为兴奋地念叨着:“楚歌,竟然是楚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