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柱子看着陆易三人相继服下百转金元丹,心里莫名地生出几分伤感,夜雨姑娘受伤了,陆大哥、百里大哥也受伤了,只有他自己没有受伤,若不是还能学着老虎嘶吼两声,那他就真的什么也帮不上忙了。
怪不得村里人都叫他赵木头,原来自己真的是一根不可雕琢的笨木头,要是当初在雷仙师教导仙术之时,他肯花多点心思去琢磨去苦练,说不定现在就可以跟夜雨姑娘他们一起战斗,一起受伤了。
赵柱子苦涩地看了一眼躺在身旁闭目疗伤的陆易,又望了一下不远处盘膝打坐的百里天晴,最后目光全都痴痴地落在百里夜雨的脸上,此时她正在闭目调息,苍白的脸在夜光珠的映照之下如同玉石般温润莹洁,直眉如画即便紧蹙着也带有几分不屈之意,他看着又是欢喜又是懊恼。
张爷爷说了,只有强壮的男子才能娶到美丽的姑娘,村里的王二哥就是因为打死了一头花斑猛虎才得到陈大爷的认可,娶了村里最漂亮的春晓姐。
夜雨姑娘比春晓姐要好看多了,可是自己只会砍柴,连一个法术都施展不出来,又不像陆大哥那样能说会道,夜雨姑娘又怎么会喜欢他呢?
一想到法术,赵柱子抱着几分希望,急忙忙地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卷撰写着驭兽法诀的书卷,认真观习了起来。
“天地交合,混沌未分,上神初辟,鸿蒙演化,万物道始,轻清上腾,生日月星辰,谓之四象;重浊下凝,生金木水火土,谓之五行。
四象有常,五行造化,无极化有极,有极生两仪,两仪生万灵,灵长有序,以弱奉强,而驭兽之道,在于……”
赵柱子只是看了须臾,头脑顿时眩晕发胀,书卷上面那些晦涩的文字也如同水波那样荡漾开来,重重叠叠地搅合在一起,无论他再怎么专心致志,都分不清那个字是哪个字了。
赵柱子见此,长叹了一口气,失魂落魄地合上书卷,喃喃说道:“赵柱子啊赵柱子,法术你学不会,花斑虎你又打不死,这么没出息还敢想着癞蛤蟆吃……”
也不知道神伤了多久,赵柱子黯然地将那驭兽法诀收了起来,直到看见储物袋中那堆摆得整整齐齐的干柴,他才稍微恢复了几分信心,灵识一动,取出了好几根,在四人中间的地方生起了一堆火。
望着火苗在阴暗的石室里不断地跳动,赵柱子带着几分失落,想道:“赵柱子,你只是个樵夫而已,能远远看到她一眼就应该知足了!”想着想着心中满是苦涩之意。
织锦鸟闻到火焰的气息,根本不用赵柱子去解开灵兽环的咒语,就自个儿从里面飞扑了出来,钻进火堆里面打滚玩闹了。
赵柱子暗自伤心,也懒得理会织锦鸟,随它在火堆里翻腾,织锦鸟玩得兴起,把火苗一下子都吞到了肚子里面,然后跳到火堆的另一边又把火苗全都吐了出来。
如此三番四次之后,好像想起了某些更好玩的事情,将身上的火焰如同泥土般抖擞了下来,随即飞到赵柱子的头顶,故伎重演,衔着他的一束头发往石室的深处扯去。
赵柱子情不自禁之下,又往百里夜雨那里看了看,见她依旧在调息疗伤,苦笑一声,就举起一根烧得正旺的干柴,随着织锦鸟去寻找它口中好吃的果子去了。
要是夜雨姑娘调息完毕,看到眼前有一盘新鲜的果子,想来会很高兴吧!念及如此,赵柱子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从低矮的洞口出了石室便来到一条笔直的隧道上,阴暗沉在黑洞洞的前路,伴随着远处若有若无的阴风怪啸声,显得极为诡异。
赵柱子走了片刻,没来由地觉得这呼呼风声竟带着一丝嘲笑之意,似乎在讥讽他的痴心妄想一样,素来都是憨笑的脸霎时被气得通红,憋了老半天也不敢破口大骂。
他先前在悬崖顶上听到百里夜雨的声音,就觉得好生动听的了,后来见到她受伤,更是恨不得以身代罚,说这是一见钟情也好,被她的坚强不屈所折服也罢,喜欢就是喜欢,却容不得他人讥讽半句。
赵柱子狠狠地将火把扔向隧洞深处,也不知道在恨自己没用还是责怪那阴风多管闲事,只是那火把噔噔的两声掉落在远处,火光闪耀几下便湮灭在黑暗之中了。
织锦鸟歪着脑袋不明所以,叽喳抱怨两句便飞在前面,时不时喷出一道小火龙,映得周围一明一暗相交错,它可是特别讨厌黑暗的呢。
赵柱子愤怒地快步跟上织锦鸟,仿若要找那阴风寻仇一样,如此行了半刻钟之后,这黑暗阴森的隧洞四周竟开始长出了些许绿油油的青草。
越是往前,那青草便越是繁茂,由一开始只是在地上长了一些,到此时已经铺满整个隧洞的四周,连头顶之上也尽是绿意装缀。
赵柱子看着这些春意盎然的绿草暗暗诧异,心下气愤之余,对这怪洞也多了几分探究的意思。
又行少顷,隧洞的去路截然而止,一块巨大的花岗石阻挡在尽头处,不过现在这块花岗石已经被一条裂缝破开,借着裂缝里面传出的暗淡月光,赵柱子惊奇地发现,洞内的这些青草都是从裂缝之后蔓延生长出来的。
赵柱子忍着好奇,侧着身子从裂缝中穿过去,再行数十步,便步入一处巨大的溶洞之内,明亮的月光直直从头顶一个
半丈方圆的洞口照射下来,将溶洞之上的钟乳石也映得微微发亮。
月光之下,五条手腕粗的藤蔓从一颗巨大的石蛋边缘渗透了出来,然后相互缠绕向上,在半丈高的绿藤顶端各结有一颗橘黄色的果子垂了下来,如同五条青龙各自衔着一颗黄色的珠子,在半空之中张牙舞爪那般,显得异常狰狞怪异。
而地上的绿草,越是靠近藤蔓,便长得越是疯狂茂盛,仿似那颗石蛋散发着无尽的生机一样。
赵柱子见此,心里直直发毛,无论是那五条从石蛋之内钻出来的藤条,还是这些不见天日的青草却长得如同春天里的那样郁郁葱葱,都让他心悸不已。
此时的他,只想着快快摘了果子离开这个怪异的溶洞,可谁知刚踏出半步,便听到织锦鸟对着黑暗处一阵叽喳乱叫,一条五人合抱粗的白蛇瞪着两紫两红四眼,焦躁地膨胀起颈部的肌肉,吐着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声,从那黑暗处爬行了出来,一副择人而噬的样子,看得赵柱子冷汗涔涔。
“白蛇大哥,这棵果子树是你栽种的?”赵柱子壮着胆子问道,他隐隐觉得这条白蛇并没有多少敌意。
那四眼白蛇举着头颅看了片刻,似乎对织锦鸟有些忌惮之意,怪叫数声,而赵柱子听言,则高兴地说道:“多谢白蛇大哥,顶上最熟的那颗果子和最大的那颗果子我都留给你,我只要其余三颗,可以吗?”
那白蛇也想不到眼前这小小的生物竟然能听懂它的意思,颇为兴奋地又嘶叫了几声,希望他能命令那只青鸟对着某个地方持续喷火,它好撞开那棵藤蔓四周的禁制,这样才能摘到里面的果子。
赵柱子不明白什么是禁制,不过那白蛇用它那条形如画戟一样的尾巴凌空撞了一下,藤蔓四周立刻浮现出一个彩色的光膜,这时他才明白这棵果子树早已被人设下法阵保护,不是他想摘就能摘得到的。
织锦鸟灵性十足,对白蛇高高在上的做派大为不满,飞到半空之中吱喳数声,听得赵柱子老脸都差点挂不住了,它竟然在讨价还价,说要最大的那颗果子,要不然大家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吃到果子。
而那白蛇也颇为神奇,竟能明悟织锦鸟的意思,对它的挑衅很是愤怒,猛吐着口中的信子,颈部刚刚放下去的肌肉一下子又鼓了起来,那对红色的妖眼刹时凶光闪闪,不过似乎在顾忌着什么,最终还是忍气吞声地答应了下来。
织锦鸟见那白蛇屈服,得意洋洋地欢叫了几声,一副等着别人夸奖的模样让赵柱子满脸窘色,一时之间只好傻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