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化得还挺熟练的嘛。”
鸿鸣站在杨凌旋的肩头,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凌旋闭着眼睛坐在铜镜前一点一点修整他的妆容。
说实话,原本鸿鸣都做好了看杨凌旋笑话的准备了。
可不曾想杨凌旋不仅会化妆,而且化得还很好,看这熟练的程度,恐怕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甚至鸿鸣都有些怀疑,凭杨凌旋现在的化妆手段,即便是他的四感没有得到多大的提升,他闭着眼睛化妆恐怕也没多大困难。
“还好,这次已经算慢的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杨凌旋的嘴中传出。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你是雌雄,厉害呀!”
鸿鸣看着铜镜中的杨凌旋挑了挑眉,神情很是玩味。
短短几刻钟时间,杨凌旋便完成了由男到女的变化
铜镜中的杨凌旋头发雪白,面色红润,虽说双眸紧闭,但眉宇间始终透露出一股灵动之气。
肤白貌美,肌光胜雪,唇边始终酝酿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冰染的容颜如无霜花般绽放,一如那雪山上的白莲,可望而不及。
“你学得……还挺杂的嘛。”
鸿鸣仔细看了下杨凌旋女装之后的模样评论道。
“还好,人在江湖多些手段,也就多些安全。”
杨凌旋一边回答,一边接着在女妆的基础上进行补男性的妆。
但又恰到好处地故意露出些破绽,让人细看之下可以看出他其实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这招就是特地为那些眼光毒辣的老狐狸所准备的。
当你认为他是男的时候,其实他是女的,当你认为他是女的时候,其实他是男的。
这样杨凌旋的身份就更加难以暴露了。
“好了,现在可以走了。”
杨凌旋化好妆,收拾好细软,推开房门,大大方方地走下了阶梯。
正当杨凌旋走出这家客栈之际。
突然有人叫住了杨凌旋。
“慢着,门口那小子给本大爷站住,转过身来。”
听着身后这般故意寻衅的话语,杨凌旋眉头微蹙,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种转过身去,就会出大事的预感。
不对劲,很不对劲。
杨凌旋一边思考着,一边装作没事人一般,不慌不忙地向外走去,打算试探一下。
“娘匹希的,本大爷跟你说话呢!”
那个故意寻衅的壮汉突然拍桌而起,紧接着杨凌旋的耳边传来一阵利刃破空之声。
不好!
杨凌旋瞬间意识到他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刀是朝着他的后颈而来。
不管是见色起意,抑或是敲诈勒索,都不会直接下杀手的。
杨凌旋迅速确定了那把刀的行进路线,稍稍弯了下腰,轻松躲过了这一刀。
借此机会,杨凌旋迅速转身,右手抓住那壮汉使刀的右臂。
趁着对方右手新力未生,旧力已去之际,向右用力一带。
那壮汉整个人被杨凌旋带偏,打了个踉跄,跌入杨凌旋的怀中。
杨凌旋的左手没有丝毫地迟疑,手中匕首顺势往壮汉喉咙一抹,鲜血喷涌而出。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杨凌旋?!”
客栈中看戏的人明显愣了一下,被血溅了一身,显然是没想到杨凌旋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里。
“快抓住他!”
场面瞬间暴动了起来。
说实在的,那个寻衅的壮汉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他可能不是杨凌旋的对手,于是又是拍桌又是大声叫嚷的,吸引周围人的注意,想让杨凌旋投鼠忌器。
可他万万没想到,等他死后这一点却被杨凌旋所利用,助他逃脱生天。
杨凌旋拾起来壮汉手中的刀,盯着面前朝他冲来的人群,摆出了一个不明觉厉的出刀姿势。
“傲—世—邪—绝—七—宗—罪。”
一瞬间,冲上来的人群停住了,甚至还有些人还向后倒退了几步。
人的名,树的影。
杨凌旋灭杀尊杀阁高手的传言还不曾消停。
“招式喊得还挺溜的嘛。”
鸿鸣笑得很是无良。
杨凌旋哪会什么傲世邪绝七宗罪,纯粹就是报个招式名字唬人罢了。
杨凌旋趁此机会硬冲出包围圈。
事已至此,杨凌旋哪里还不清楚他又被鸿鸣给坑了。
一杀掉那个寻衅的壮汉,周围的所有人竟就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要知道义父当年教他这门易容术,就是为了他以后出货的安全。
为了学好这门易容术,他还特地去学了变声,去各个地方模仿别人的一举一动,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他的化妆术不说可以瞒过所有人,那也总不至于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吧。
既然如此,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看到的就是他原本的样子。
而他身边能做到这般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那也只有鸿鸣了。
杨凌旋现在推测起来,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化好妆出来,但别人看到的依旧是他本来的模样,而那壮汉无意中看到了他,但也不是很确定,于是故意挑衅。
而他因为第六感示警的缘故,反试探于那个壮汉,但这样在那个壮汉眼中,无疑就是做贼心虚,于是挥刀砍来。
杨凌旋现在回想起来,才发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他四感大进之后,很容易就能听到一个人的心跳和呼吸。
而那个寻衅的壮汉在挑衅前,心跳和呼吸是跟常人不一样的,明显快了很多。
若不是发现了他的身份,身体作出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杨凌旋突出重围,一边躲避,一边用刀架开了劈向他脑袋的长锏。
“这不都被你识破了嘛?更何况你不也早做好被人追杀的准备了嘛?”
鸿鸣说得很是轻巧。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个。”
杨凌旋反手一刀,将一个拦住他去路的人一刀枭首。
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没有人能够一直容忍自己的生命被他人当作儿戏。
“儿戏?”
鸿鸣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那你让我陪你演戏,叫我来追杀你,借机把赵无疾是始皇后裔的事爆出去的时候,怎么就不是儿戏了?”
“你是不知道那样做的危险?还是你不知道那时候就算出了问题我也不会救你?”
“你都知道,而且那时候你所认为的状况,可比现在严重多了。”
杨凌旋沉默着没有回答。
“可你为什么还是选择做了,像你这样的人,既然敢做,那就意味着你有把握。”
“那既然之前能做,那现在为什么不做?”
鸿鸣反问道。
“稳妥?”
“你还以为是十几日前你杀风统领的那时候嘛?当时以那种你的状况而言,那样做确实是没问题。”
“怎么?现在经过龙血滋养,四感大进的你还打算这样做?”
鸿鸣似乎对杨凌旋的表现有些失望。
“不过,有句话你总归没有说错,没有人能够一直容忍自己的生命被他人当作儿戏。”
“但你凭什么?你告诉我你凭什么不能被当做儿戏?无论是财力、权力、势力、武力抑或是你能借来的力,你告诉我你有什么?”
“自古强者以智胜以力决,那你呢?杨凌旋。”
“一只只会趴在地上的平凡蝼蚁智谋再惊人,也无法影响九天上的鲲鹏。”
“杀吧,杀到我面前来,希望那时候你能告诉我,你有什么?”
说完,鸿鸣便从杨凌旋的肩头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