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夏的阳光从稀稀疏疏的茅草屋顶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
林云早早的就起了床,毕竟昨晚睡的早,古时人们由于夜晚没有太多的娱乐活动以及照明条件的不足,使得平常百姓早早就入睡(一般在晚上九点),而在清晨,人们大都在六点左右醒来耕作劳动。
推开茅草屋的门,一股清新空气迎面而来,远处的树木山林笼罩着一股朦胧的雾气,村中每家每户的屋顶都升起缕缕炊烟,不得不说这古代的环境真是极好,没有工业的发展,在这农耕时代,所有东西都是纯天然绿色无公害……
“小云起来了呀!”田大婶看见从屋里走出来的林云,笑呵呵的招手说到:“来,来,来,快点来吃个早饭吧。”
只见小木桌上摆着一盆稀粥和几个小碗,田大叔,小虎,小安已经在那吃开了,“诶,这就来。”林云应声说到,赶紧在院子一处从水缸里勺了点水简单的擦洗了一番。
“小云呀,今天要不要跟着大叔一起去集市上看看?”田大叔放下碗筷对着扒拉着稀粥的林云问到。
“集市?这附近还有集市吗?”
经过一番诉说,林云才知道,自古“八水绕长安”,分别是泾水、渭水、灞水、浐水、沣水、滈水、潏水和涝水八条河流,四通八达,所以南来北往经商的、赶路的都聚集在这八水之上的沿路码头,而落晚村(昨晚全鱼宴上田大叔告知)十里附近便有个码头,田大叔就是在码头上做着工头,负责指挥,管理来往商船的搬货卸货等事务。
有人的地方就有市场,这个码头近处便由此衍生了一个小集市,通常是居住在附近的村民以及码头上的工人会去采买各类物品以及吃食的地方,偶尔也会有落脚的商人和来往的旅人。
…………
十里(一里=500米,十里也就是后世的五公里)左右路程,如果是后世笔直的水泥路,步行不过是个把小时而已,但这是古代,即便是官道,也是坑坑洼洼的泥巴大坑加石子,更别说乡村道路了,所以,等三人到达集市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三人早已全身汗湿透了,抬头瞧了瞧时辰,林云估计着都上午十一点了。
集市上并不是很热闹,今天不是赶大集的日子,集市每五日一小集,十日一大集,这是跟随朝廷休沐日的节奏来的,当然,就算不是小集和大集的日子,集市上也是小有人流的,毕竟这里是长安城附近,人口相对密集,十里之地,足有好几个人口数百的村子,周边还有几个地主和贵人的庄子,日常消耗的物品总是有些交易的。
集市街道长不过一两百米,街道并不宽敞,出了集市,便是田大叔说的那个码头了,毕竟不比小虎和田大叔,林云是第一次来集市,也是真正感受大唐的风貌!倍感新奇的他东瞅瞅西看看,只见街道两旁有着一些店铺,不过更多的是小贩和一些卖吃食、卖各种猎物毛皮之类的五花八门的东西。
“走吧,我们先去买些糜(méi)子和大米,家里的米缸快见底了。”田大叔边说着边带着小虎和林云走向集市中门面最大的店铺,只见这家店铺门上挂着一块木质牌匾,上面写着张氏商行四个浓厚的大字,林云随着田大叔走进去一看,只见店铺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的商品,柴米油盐酱醋茶,甚至各种小玩意儿如针线,陶碗……等等,入口处货架上还摆着几件铁质农具!
难怪路上小虎满脸兴奋的跟林云介绍着这个商行,据说是长安城里一个颇具实力的大商贾开的分店,算是这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店铺了。
时至仲夏,空气充满着炎热,大中午的,买卖不多,店铺里也就显得很清闲,林云和田大叔他们进店铺的时候,掌柜正低着头扒拉着算盘,店内还有一个小厮正打扫着一些货物,以至于田大叔走到柜台前时,掌柜才发现他们:“是田工头啊!今天打算来买点啥,我这刚进了些新米,有没有兴趣买点。”只见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青衣中年人笑眯眯的说到,不简单,林云在田大叔身后打量了下,对于后世混迹社会多年的他,一眼就看出这个掌柜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对什么样的顾客推销什么样的产品是作为一个商人必备的技能!
“新米?一斗多少啊,张掌柜?”田大叔闻言问到,“25文一斗,如果田工头买一石的话,我可以做主每斗便宜半文钱。“身后的林云听了不禁暗暗咋舌,这两天和小虎的交谈中,他也侧面的对大唐的各个方面有些了解,唐朝十斗为一石,一石约有后世53公斤,也就是106斤。从事厨师这个行业的林云知道,一般一个成年人吃饭大概一天一斤多点,更何况田大叔这种在码头上整日风吹雨淋的劳动者。
“又涨了呀,这咋几天没来就涨了?”田大叔面有难色的说到,“田工头你也知道,最近山东诸州大旱,导致粮食收成锐减,又加上各地流民都往长安这地界跑,这粮价真的是一天一个价。”张掌柜赶忙说到,“哎,那新米涨价,陈米和糜子应该没涨吧?”田大叔探了探怀里的钱袋子,心里想着等会大概能买多少粮食。
“陈米和糜子每斗各涨一文,这已经是我张家商行协商很久,才跟那些大粮商拿到的价格。”
“那给我每种来上五斗吧,对了,那个粗盐和酱油,”“还有醋,爹。”小虎在一旁说到,时刻记着临出门时田大婶的交代。“对,还有醋,这些也来少许吧。帮我装上。”说罢从背上的麻布包裹里拿出几个稍显陈旧的陶瓶。
“好勒!”张掌柜转身对着小厮吩咐去拿相对应的货去。
…………
不多时,只见田大叔两手各提着一袋粮食,背上背着一个包裹走出商行的门,林云和小虎紧随身后。
买完粮食和调料,身上的钱已经所剩不多,田大叔一天工钱二十文钱,而其手里头管着的劳力大概工钱一天只有五到十五文,工钱不等。连田大叔在如今都得精打细算的养家糊口,更何况那些更平凡的老百姓呢?说起来,田大叔一家子心地是真的善良,在如今这个食不果腹的年代还能救助了林云和小安,真的令人赞佩!林云也明白了为啥田大叔一家每天都是喝着稀粥,就这财力条件,不这样的话连生存都难以维持!
烈日当头,赶了一早上路的三个人随即在集市中找了家卖茶水的小摊,一人要了一碗茶水就着家里带的干粮饼子边吃边躲避这酷暑。
话说古代南北朝之前一般都是一日两餐制,日出而食,黄昏而食。当然这仅限于下层民众,贵族士大夫一天想吃多少顿就吃多少顿!隋唐经济发达,粮食产量提高,食物种类增多,粮食富余,一日三餐制才普及全国。当然了,现在还不是繁荣的开元盛世,所以大多数时候人们依旧是一日两餐,除了一些特殊情况,例如田大叔这种苦力劳动者。所以说实话林云这两天在田大叔家中午到下午那段时间总是特别难熬,肚子饿的实在受不了。可是没办法,谁叫林云白吃白住地寄宿在别人家呢,宝宝心里苦啊!
大热天的,街上的人大都是在小摊或者树下乘凉,待得凉快一些,才能好继续赶路或采购。正吃着呢,林云瞅见街道另一面是一家卖肉的摊子,案板上摆放着猪肉,和一些野味的肉。案板的另一端放着许多的猪肉的各种内脏,也就是俗称“猪下水”,偶尔到摊前买肉的人也是对其不闻不问。
林云眼睛注视着摊子,不多时就想通了其中道道,不禁咧嘴一笑,转头对着田大叔说到:”田大叔,可否借我点钱用?“
ps:1、本书中的各种价格数据以及一些史料都是老鬼百度和查找资料,当然啦,更多还是我自己的理解当时的大概社会风貌。
2、落晚村的落晚两个字则是出自一首老鬼自己喜欢的诗歌:
《谷口》
【作者】舒岳祥【朝代】宋
万朵千枝满谷中,含成谷口是墙东。
先生老向花中坐,莫放东风落晚红。
3、有谁知道林云想明白的道道到底是啥,欢迎留言哦,最后求推荐票,求关注收藏以及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