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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被冷落的秦叔宝

只见眼前黄脸汉子,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一般。

“有的客官,请问您要点啥?”小安指了指店内的木板菜单道:“客官可以看一下,本店现在主要有这三种吃食。”黄脸汉子闻言踏步进入店铺内,身后那个像是仆从的也紧随其后进来了。黄脸汉子找了个空桌子落座后,看向店内的菜单木板,右手轻轻敲打着桌面,仿佛在考虑点个什么菜。

而林云在小安招呼时便悠悠醒了过来,看见店内客人落座,就推了推身旁还在熟睡的小虎,叫醒小虎起来和小安招呼客人去。而自己则是走向厨房等待下单。

“咦!这猪下水也能吃吗?”黄脸汉子向小安问到。“当然可以呢客官,而且不瞒你说这卤猪下水可是我们店的招牌呢!要不是今天天气有点不好,估计就卖光了都。”小安给黄脸汉子轻笑着解释道。

“大人,不可,这猪下水……”后面站立的仆从一听赶忙劝阻到,还没等说完,黄脸汉子就摆了摆手,“没那些讲究,当年行军打仗可是啥都能吃。店家,这个给我来一盘”说罢就叫小安去上一份过来。

在灶台边的林云听到这黄脸汉子说到行军打仗时,不免多看了他几眼,身后有仆从相随,自身又行军打仗,估计是有点地位的人物。

给小安端的盘子上勺了一大勺卤味,添满一盘就让小安端了过去。看着眼前一大盘红黄白三色的猪下水,还真别说,让人充满了食欲。从桌上的筷子筒中拿出一双竹筷,夹起一块白卤猪心入口,咸,香,给他的第一口感就是这两种,“好!不愧是店家的招牌,老夫从未见过能将猪下水做成如此美味的!”黄脸汉子对着灶台边的林云称赞道,林云听了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来这林记食铺吃过的还没有一个不称赞美味的,大抵是因为猪下水在人们眼里是又腥又骚的东西,而被林云一烹煮就变成了难得的美味,这一来一去让的大家伙无不称赞林云厨艺高超……

“我说云小子,赶紧给来碗热乎的咸菜粥!”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让人一眼注意的就是他脸上包着的黑色布条了。来人便是陈应。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落在街面的路上溅起一朵朵水花,而陈应身上也被这雨打湿了些许。

“是陈叔呀,快些进来。”林云出了灶台就将陈应迎了进来,身旁的小安去到一旁找了块干净的布子递给陈应:“陈叔,擦擦身子,别等下淋感冒了。”陈应接过布子,边擦着身子边说到:“要我说啊,还是你们两个懂事,哪像虎子一点也不知道关心下长辈。”只见三人身后的小虎不禁尴尬的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了句:“您自己又没说要布子呀!”幸好陈应没听到,要不然非得追着小虎打一顿不成。

最近这段时间陈应帮助了林云很多地方,偶尔有些地痞流氓想来收取保护费也被陈应三拳两脚打发走了,让林云心中也对这中年汉子有着好感,很快两人便关系十分亲近。

正当林云招呼着陈应往店里落座时,却发现陈应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呆愣愣的看着一个方向,神情激动,就连手上的布子掉落在地也不知道。大家顺着陈应目光看过去,只见原本在店内吃食的黄脸汉子不知何时也面色激动的站了起来。

“将军,你,你怎么会在这,俺好想你啊。”只见陈叔像前走去,不知何时眼中早已留下热泪。而黄脸汉子则是一步上前抱住了陈应,面带感慨的说:“没想到能在这碰到你呀,老伙计,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将军,我一切都好呢,就是太多年没见到你了,很多弟兄都十分想你啊。”

“哎,这些年苦了你们了,当年大战后许多弟兄也是受伤落下残疾回家,这么多年我找了很多地方也只联系到寥寥无几的人。”这也不怪他,毕竟这个年代交通和信息交流太不发达,想找个人这也无从下手呀。

待得两人落座后,恢复了些情绪的陈应轻声问到:“将军,听一些在军中的弟兄说皇上最近对你有些冷落啊。”眼前之人正是翼国公秦琼。话说玄武门之变时,秦琼本是秦王李世民手下的得力干将,秦王本是想让他随之一起在玄武门堵杀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却不想被秦琼拒绝了,至于为什么拒绝参加玄武门之变,应该说与秦叔宝的性格和经历有关。在秦叔宝还是无名小将时,隋朝名将来护儿曾如此评价秦叔宝:“此人勇悍,加有志节,必当自取富贵,岂得以卑贱处之?”由此可见,秦叔宝并不是一个为了自己利益无所不为,不择手段的人。按现在的话来说,他是有节操的人,后来他拼死保护李密,弃王世充而去,也都证明他的人品绝佳。如此正直,有节操的人,当然不愿尔虞我诈,不愿不顾黑白的帮助李世民置太子李建成于死地。于是最后被李世民安排了守护他妻儿的任务。

待得最后玄武门之变成功后,李世民按功封赏个国公后,对其也一直不冷不热,没有给个实权位置,没有重用他。秦琼虽然现在被冷落,但是也被封为翼国公,食邑七百户,而他所食邑的地方恰好就是落晚村及附近一些村庄。秦琼这段时间一直是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毕竟上头压根就没派任务给他,所以最近才下来便服视察下他食邑的人们生活状况,才有了今日躲雨碰巧进入了林云的店铺中。(食邑,简单来说就是君王将某一地区的税收赏赐给有功的臣下,让这些人可以衣食无虑,没有后顾之忧的为朝廷效力,且这些赏赐的土地基本是可以世袭罔替的,子子孙孙不论痴傻还是愚钝,都将会是荣华富贵在身,这也是对立功之人最高的封赏。)

看着面带苦涩,沉默不语的秦琼,陈应赶忙转移话题到:“你瞧我这脑子,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翼国公秦琼秦将军,你们三人快过来拜见下将军。”陈应对着身后的林云等人说到,只见三人都惊住了,闻言赶忙上前行礼,小安和小虎惊住是因为没想到眼前黄脸汉子竟然是国公。而林云则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从前只在电视上听过的秦琼竟然活生生出现在他眼前,这可是遇到大人物了呀。

记得小时候林云常看隋唐演义,很喜欢秦琼这个人物,不仅智勇双全,而且最令人称赞的就是他的义气。做事情讲究“义”字,他的人格魅力也让他获得了很多过命的好兄弟。林云记得单田芳老先生评书里头对他的描述是:头戴英雄帽,身穿五虎青,骑马兜裆裤,战靴二足登,腰扎丝鸾带,不紧也不松,身高满丈二,膀横足一弓,面如古月生辉,脸似淡金镀容,眉似利剑入鬓,目若明珠朗星,鼻正口方楞角分明,三绺胡须飘洒前胸。头上千层杀气,面前有百步威风。

林云行礼过后,站在陈应一侧,只听秦琼哈哈一笑说到:“不必搞这些礼节,你也知道我们这武人不兴文人那一套,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吗?说吧,老伙计,他们和你什么关系呀。老夫以后能帮忙的会帮一手的!”

陈应听了笑道:“还是将军厉害,一眼就看穿了。”小小的拍了个马屁,继续道:“我呀,至从眼瞎之后就回到老家一直未娶,而他们几个小子呀,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就像我的子侄后辈一般,今天遇到将军也是想让将军以后万一他们遇到啥困难,能拉一手拉一手吧。”

林云三人这才知道陈叔让他们拜见秦琼的原因,就是引见一下,好让以后有什么大困难时秦琼可以帮一下,不禁感动不已,陈叔对他们真的是很好了。听着陈应言辞恳切的说,秦琼也认真的回到:“放心吧老伙计,只要以后不是什么杀人放火这样为非作歹之事,该帮我会帮一把的。”

陈叔哈哈大笑:“将军放心吧,如果他们敢做为非作歹的事,我第一个扭送他们去衙门。你们三人还不拜谢国公。”林云三人立马上前拜谢秦琼。

“我说云小子,快去把菜单上菜都上一道,今天我请将军好好吃一顿。”陈应对着林云吩咐道,“不用,陈叔,这顿我来请。”说罢便去厨房忙活起来。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雨越下越大,雨点打在木头店铺上咚咚响,幸好店铺完工时,田大叔在上头铺了一层油布,否则早就房顶漏水了。

屋外下着雨,屋内其乐融融的吃着饭,陈叔和秦琼一桌,林云三个则是和后面的部曲大哥一桌(聊天中才知道原来他不是仆人,是秦琼家中部曲,即家兵。),两桌靠在一起,每桌上头都有着一大盆酸菜鱼和卤味,林云还特地闷了米饭做主食,下雨天喝着热乎的酸菜鱼汤好不痛快!

“我说陈应呐,你这后辈厨艺可是真好,好久没有吃的这么痛快了,今天还遇上你这个老伙计,真是高兴啊!”秦琼边吃边高声说到。“嘿嘿,云小子他厨艺可着实了得,我现在经常来这打点卤味回家呢。”陈应也笑着道。

“没想到啊,曾经的逍遥剑陈应现在待在山村中,我说你啊,没想过出来打仗混个武官做吗,凭你本事,小小一个官职唾手可得。”秦琼面带感慨说着,而陈应则是摇了摇头道:“别了,我还是待在村中过我的生活。每天逛逛村子打打野味不也挺好的吗?再说了,我这瞎子可是不想出去打杀咯,老了,老了呀~”说罢还做作的捶了捶腰,秦琼则是道:“别的不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瞎子……”“诶,吃菜吃菜,这卤味你尝尝……”陈应夹了一块猪下水给秦琼不让其继续说下去。“哎……”秦琼只好作罢,接下来林云才从他们后面聊天中知道了陈叔和秦琼的关系。

当年他初投到来护儿帐下的时候,陈应正是他的队正,当时的陈应可还属于二十来岁一腔热血的年纪,不服他这个将军,找着他就要比划比划,一手剑术炉火纯青,当然了,最后还是被秦琼的一手枪法折服,两人关系也慢慢从上下级变成朋友一番,后来更是在数次大战中相互救下对方,由此才变成了有着生死交情的兄弟,大家听了纷纷感慨着。

林云心想,难怪刚刚陈叔敢这么跟翼国公秦琼提要求,原来人家两人早有着过命的交情。

正当众人吃着饭聊着天时,外面街上忽然一队衙役跑过。

身后一些老百姓远远跟着,纷纷议论着。

林云起身到店门口,只听一人说到:“这次赵家沟竟然出了条人命,听说是被人害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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