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衣衫褴褛的走出小诊所。
看着右手边不翼而飞的袖子欲哭无泪，恶狠狠地回头冲着诊所吐了口吐沫，
“黑诊所，tui！什么玩意儿啊！”
见诊所门口坐着的大爷站起身拿起了扫把，连忙撒腿就跑。
甩掉大爷后缓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右臂若有所思...
在他眼中，小臂上布满了青色的纹路，像符文、像花纹、像图腾，就是不像正常人。
“可是那个大夫...像是看不见的样子...”
口中喃喃自语，眼里充满了迷惑。
世界上最大的难题之一，就是无法证明别人的眼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你怎么证明别人眼中的颜色，和你眼中的颜色，是一个颜色？
“饿........饿........”
脑后嗖嗖的冒着凉风，一字一顿的话语灌入耳中。
偏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惨白双手，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好...现在就回去喂你...”
自从昨晚喂食之后，那个女鬼便一直挂在王泽身上不肯下来了。
时间一长，王泽也就不害怕了。
毕竟恐惧来源于未知，一直挂在身上只知道喊饿，谁还能害怕啊。
想到这里，王泽行走的脚步一顿，脑中闪过一丝灵性的光芒...
灵魂是人类的本质...难道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思索着直达人类本质的哲理，回到了水族馆里。
给女鬼盛了一碗大米饭，又给自己简单的弄了些大闸蟹，小龙虾，鱿鱼炒饭。
端着饭菜来到餐桌前，女鬼终于松开了抱着自己的双手。
一边帮女鬼敲着碗，一边单手吃着大闸蟹。
看着女鬼不停伸手抓饭的模样，抛下了诡异的面纱，竟意外的觉得有些呆萌。
嗯...像个铁憨憨。
“喂，你有名字吗？”
王泽尝试与女鬼沟通。
女鬼吃饭ing...沟通失败....
“嗯...那就叫你憨憨吧...”
话音刚落，女鬼吃饭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他。
“呃...怎...怎么？生气了？”
女鬼不说话，继续看着他。
王泽僵在了原地，一动不敢动。
忽然，他觉得，女鬼看得好像不是他...而是手中的大闸蟹...
“你...你想吃这个？...”
试探性的掰下一块蟹肉，放入女鬼碗中，继续敲碗。
女鬼果然没再看他...
看着女鬼从碗里抓出蟹肉的虚影放入口中，而真实的蟹肉却依旧还在碗里...
王泽把手伸向了女鬼的碗，
“嘿嘿...挺贵的，别浪费了。”
嚼着嚼着，觉得有一点不对劲...
“呸...怎么都馊了！”
将口中的蟹肉吐在桌子上，看着桌面被嚼烂的蟹肉，王泽的脑中‘嗡’的一声。
一种神秘的感觉击中了他，这种感觉，叫做真实...
之前他看似接受了女鬼的存在，接受了眼前的光怪陆离，接受了耳边断断续续的怪音...
但这并不是他真的接受了，而是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自己疯了...
潜意识的他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幻视幻听，都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所以他早上才会不自觉地走进路边的小诊所，而不是大医院。
他潜意识里怕自己被其他人发现，怕自己被关入精神病院里！
还以为自己真见鬼了呢，吓了一大跳，原来只是疯了啊...这是他之前潜意识的想法。
可，这瞬间变馊的食物，已经不能用幻觉来解释了...
难道自己觉醒了超能力？超能力是瞬间让食物变馊？
用力挠了挠自己的头皮，抬起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女鬼。
情不自禁的把手放在了女鬼的头上，摸了摸，嗯...冰冰凉凉的，很柔软，很顺滑...
“憨憨怪难听的，就叫涵涵吧...”
王泽如此说道，直到这一刻他算是真正接受了身边的异常...
接受之后，王泽便开始尝试理解。
为啥自己能够看到摸到，其他人却只当是一片空气。
幸好，王泽是一个大学生，虽然没学到什么，大学生的思维还是有的。
比如，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薛定谔的猫啥的。
因为自己看到了，所以这个女鬼对自己来说便是存在的；其他人看不到，所以不存在。
虽然漏洞百出，但王泽也没去细究，差不多得了。
吃完饭后，憨憨还要往自己身上挂，被王泽硬气的制止了。
手指指着厨房的方向，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一边说着：
“你滴！去那边！不然！没得饭吃！”
双手交叉，扬着下巴向厨房方向甩了甩头。
女鬼很上道的飘进了厨房里，在空中蜷缩起了身体，抱着自己的膝盖呆呆的看着电饭锅。
王泽松了口气，走出屋子来到水族馆门口拉起卷帘门，然后坐在前台玩手机。
今天的生意似乎很好，刚坐了没多大一会，一阵‘趿拉趿拉’的脚步声传来。
王泽连忙抬起头，只见水族馆的门口走进了一位中年男子。
快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地中海，白背心，大裤衩子，人字拖...
见这一身行头，王泽很识货的脸上挂满了灿烂的笑容。
“哎，哥，想买点什么？”
“唔...我就看看....”
中年男子背着手，像遛弯一样在大堂缓缓踱步，王泽脸上挂着笑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替他介绍着。
“这个怎么卖？”
王泽看着他手指的方向，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先生你可真有眼光，五面超白龙鱼缸，长4米宽1.1米，至于价格嘛...”
王泽心中估算了一下这位的承受能力，决定给他打15折...
“先生您来的太巧了，今天正好有打折促销优惠...嘿嘿嘿，您现在要的话，只需5万....”
不能怪王泽黑，看人下菜碟儿的才是买卖。
有的人不买，是因为他觉得贵；有人不买，却是因为觉得太便宜了。
买卖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买卖能成，才说明了价格是最符合顾客心理预期的。
“可是这上面标签上怎么贴的3万5....”
“哈哈哈...先生，您看错了，这是印刷错误原价要6万的...
您可以去打听打听，这种高端鱼缸啊，我这绝对是最便宜的！”
“好吧，就它了。”
“先生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店里最大最好的缸了，许多海鲜市场、大型水族馆都在用的，质量杠杠的！”
“哦...我家里用...”
“呃...”王泽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的说了一句，
“您养鲨鱼啊？！”
“嗯？”中年男子掏银行卡的动作一顿。
“吼吼吼...我是说，我去给您挑锦鲤...”
“锦鲤就不要了，就这样吧。”
说话间递过来一张银行卡，王泽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刷好卡后还给了他，
“欢迎您下次光临，请您在单子上填一下地址和电话号码，我尽快叫人给您送过去...”
“嗯...”
中年男子填好之后，背着手潇洒的离开了。
王泽低头一看，离自家水族馆只隔了一条街...
抬起头看着中年男子走出的背影，只觉越看越潇洒。
土豪啊...
十分用心的替土豪大哥安排好了货运公司，刚坐下没多大一会儿，门口又走进两道人影。
王泽一乐，今天生意真的好啊...
只见两位一头红发鸡冠头的少年并肩走了进来，浑身穿的流里流气的，还挂满了各种银饰。
王泽打量了一眼，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俩像小龙虾。
眼里有些失望，可还是笑着站起了身。
可还没等他说话，距离王泽较近的少年突然抬手，手里红绳吊着一个铜铃...
铜铃举到王泽眼前，一晃，
“叮.......”
王泽站在原地有点发懵。
两个少年与王泽擦肩而过，自顾自向着水族馆的生活区走去，
“确定是这里？”
“没错，显示的就是这！”
王泽回过神来，回头见这俩人快要走进生活区了，连忙制止：
“等一下！”
“嗯？”这俩少年像是吓了一跳，猛然转身，眼神犀利的盯着王泽，
“邪祟？”
“谢岁？”王泽点了点头，伸出手说：
“王泽。”
“大胆！”
见他伸手，两个少年连忙后退两步。
接着他们的双手一齐放在胸前，如蝴蝶穿花般捏起一个个手诀。
手指间快速变化带起一道道残影，身上的衣物微微鼓荡，一时间水族馆里竟然阴风阵阵。
短短不过三五秒的时间，二人的手指便变换了数百次之多。
右边的少年停止了指诀，深吸一口气胸膛鼓起，然后便是一生爆喝：
“喝！！！
tui！”
王泽只觉‘哗’的一声，像是有一盆水劈头盖脸的泼了过来。
他是真的惊呆了，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有谁能一口吐一盆水出来。
抹了一把脸，刚想说点什么。
哗！
又是一盆‘水’扣了上来。
这次王泽真的怒了，砸场子是吧？
开门做生意以和为贵，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
抬脚走了过去，捏起了沙包大的拳头。
3秒后......
王泽跪在地上，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体两侧。
空洞的眼神中，还夹杂着惊慌与绝望。
“大哥，要钱都给你行不行...
求你...求求你....
别死啊！！！”
王泽回过神来，口中惨嚎一声，连忙哈腰，一边摇晃着两个少年的身体，一边掐着他们的人中...
哆嗦着手指试了试他俩的脉搏...
没啦！
颤抖着趴下身听了听他俩的心跳...
也没啦！！！
王泽眼眶都红了，这拿命碰瓷也太敬业了吧...
双手叠在一起，用力按压其中一位的胸膛。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做人工呼吸的时候，
“咔.........咔..........”
在王泽惊恐的眼神中，少年的身体...裂开了！
层层龟裂，剥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很快少年的身体便散做了一地土块....
王泽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的迷茫....
此时此刻，他的脑中再一次闪过一道灵性的光芒...
难不成...
这俩少年...
是沙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