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对视,大福嘴角的笑,越来越张扬。头顶橘黄的灯光,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眼眸如蜻蜓点水的波纹,有一点不明所以的邪恶一荡一荡的,荡进对视者的眼中。明爵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灵尊大人,我们还有一点事,先走了。”说罢,转身,要离开。
“队长,来都来了,不吃碗鱼煲再回去。”明天很认真的小声说道。“可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进来的。”
“是啊,不能白跑。”大福说着,一个箭步走上去,拉住了明爵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你们作为堂堂炼术师管理局的决行师,怎么可以做出这种没有道德的事。”大福突然厉声呵斥道。
朱小辰同另外两个决行师一样,表情愕然,周围用餐的夜灵,也将目光转向他们。能够清楚的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
“灵尊大人抓住的是决行师吧!”
“是啊,他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天那两个决行师是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儿吗?”
“不知道,看看吧。”
明天看形势不对,上去帮助他们队长,想把大福的手扯开。“灵尊大人,是有什么误会吧,我们好好说,这么多夜灵看着呢。”
“搞了破坏不道歉就离开,原来一身正气的决行师,是这样的啊。”
“我们?……”明天瞪大眼睛,就差把懵逼两个字写在脸上。“做了什么事?在这里接触的就只有你们和这空气,话可不能乱说。”
夜灵们已经放下手上的餐快,起身看热闹,把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你们把我们桌子上的鱼煲餐具打碎了,是破坏私有财产啊。”大福装着很伤心的样子,“真想不到,你们……太伤心了,我们的炼术师们,被你们这样的决行师管理,真是替他们心痛。不负责任,没有担当。”
闻声而来的老虎鱼精服务生,艰难的扒开围观的夜灵,走到他们面前。“灵尊大人,这又是什么事?”
“来得正好。”大福和明爵,他们两个同时说道。
“我们一个个说,灵尊大人!”
“他刚才走过来,找我们茬,打碎了餐具。我现在把他交给你们的餐馆,该赔钱的让他赔,不能心软。”大福把明爵的手交到服务生的手中。“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她诬陷。”明爵大声说道。
服务生把目光转到他身上,“你们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打架的?”
“是准备来打……来用餐的,我们没有打碎你们的餐具。”明爵解释道。
“店长,这是在那边桌子上发现的。”这时候,另一位服务生端着被朱小辰不小心弄断的鱼尾盖子,跑过来,对那位老虎鱼服务生说道。“听其他同事说,两位决行师从进门开始,就东张西望的。”
“哟,蟹大人又换店长了。”大福说道。
“灵尊大人,母阿元升为店长已经有两百年了。”另外一位服务生回答她。
“哦。”大福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经费紧张,一晃眼,两百年没有来吃过鱼煲了。“那一定优秀了,能做店长。破坏的东西,要让他们赔,不能因为是决行师,是公家的办事的,就放过他们,知道吧。”她排了排店长的肩旁。拉上朱小辰,向门外走去。
“是的,是的,灵尊大人说的事。”店长看了眼碎掉的鱼尾盖,对明爵说道。“大人,上面的一百二十三颗钻石我们不计,到时候让匠人重新镶上就是。断掉的鱼尾,做工费八十个氧气泡。”
“我说这位店长,我们堂堂决行师,会为了逃这八十个氧气泡,笑话。”明爵无语,闭眼,努力克制心中的愤怒,“不是我们做的。”
“还是决行师呢,怎么这样,就知道对服务生撒气,摆架子,八十个氧气泡赔了不就是嘛。”
“是啊。要来为难店长,还好蟹老板,早一点就出去了。”
“自己做事不敢当,多亏灵尊大人。”
……
周围的夜灵开始讨论起来。
“大人,我们是赊账,还是现款。”店长开口说道,他只想快点处理完,送走这些对于他来说,像炸弹一样的高级炼术师们。稍不注意,就会把自己炸个粉碎。
“队长,我们给还是不给。”明天是个审时度势的小机灵,他知道现在餐馆内那一张张烫嘴的舆论,是惹不得的,有口难辨。
“死大福……”明爵咆哮道。
“记得以后少做蛇头鼠眼的事儿。”已经走到门口的大福,回头向着明爵被包围的方向,大声对他喊道。
“光明正大的,也不至于摊上这赔钱买卖……”他们走出蟹煲馆大门。
“大福,你原来是碰瓷界高手啊。”朱小辰望了一眼,他们背后被围堵的决行师,连连赞叹。
“咋说话呢,这是遇水架桥,遇山开路,智慧。懂吗。走吧,咱们去玫瑰花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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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店里有记忆花芯,回放就能知道是谁做的,为什么……”一服务生事后问他们店长。
“为什么不看!要和他们争论,是吧……你是想收到赔偿的钱,还是自己赔。”
“当然是能收到赔偿最好,老板不会罚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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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底回去,是另一条路,不走胶囊气管。深海蟹煲馆大门出去,右边靠后一点,立着一块巨大礁石,大福带着他向那里走去。
他们要通过这块礁石电梯,回到地面。走上前,礁石中间,自动开启一扇门。
“帅气。”朱小辰跟着大福走进去,当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他们回到地面。
电梯只是普遍叫法,黑礁石是一个瞬间移动器。
回到暗夜城,他们向北城门方向走去。暗夜城有四个城门,东西南北方位各有一个。
玫瑰花屋位于西北方向,距北城门三公里,西城门八公里。
出了城门,穿过一片沼泽地,他们眼前出现一片玫瑰花田。齐腰盛开的一簇簇红玫瑰,在月白的光色下显得格外耀眼,微风吹过,如低头耳语的少女般,羞涩却又隆重,没有边际。埋头细看,能清晰的看见一片片玫瑰花瓣上的纹路,慵懒的向外延伸。
鬼魅般的红,像是在血液中浸泡过,它们在哭泣,在痛述着什么。
大福和朱小辰小心翼翼在花田中间行走,视线可及的尽头,不远处,终于看见一间大概五十平米左右的小屋,被玫瑰花树,簇拥在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