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哥哥,我们去哪儿呀?”
“叔叔带芳儿去找大灰狼。”
“叔哥哥保护我,芳儿不怕大灰狼,喂,大灰狼,你在哪儿,小红帽来啦,咯咯咯。。。”
清爽的风从野草间走过,抚在脸上,有股淡淡的香,日头倾在东方,散出温暖的光芒,这是春日的味道。
村口的小路上,项羽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慵懒的拉着个小女孩儿,两个人往田野里走去。
自从项羽醒过来,小丫头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来跑去,一会儿缠着讲故事,一会儿揪他头发,一会儿扯他耳朵,亲热的劲头让他感觉到浓浓的依恋。
前世的自己与虞阴嫚在那件事未发生前,一直希望两人厮守一生,从未考虑过要孩子,却没想过原来小孩是这样的可爱,只是,前世无可能,而现在,更是永久的遗憾了吧。
被小孩依赖的感觉真好,可能要把这份遗憾的爱转到芳儿头上,项羽对芳儿的热情也慢慢的尝试着回应。
他会给小丫头讲很多童话故事,会带她玩很多游戏,会在她扯自己头发的时候拨弄她头上的两条小辫子,会教她唱儿歌…
芳儿一直叫他哥哥,今年他二十岁岁,芳儿八岁,每次她叫哥哥时,就让她叫叔叔,结果整成了现在不伦不类的叔哥哥,项羽无奈的满头黑线。
项羽醒来后的几天里,身体虚弱的下不了床。每天香姐会给他煮鱼汤喝,只是这鱼汤就是白水里煮熟放了些许盐巴罢了,咸腥的口感实在不敢恭维,让他郁闷地感叹秦朝饮食的天然原生态。
可尽管这样,每当这个时候,芳儿总会用小舌头舔着嘴唇,扑闪着两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鱼汤。
项羽让她喝汤时,香姐总是推辞掉,而小丫头却会说芳儿不喝,叔哥哥要补身体,把项羽这身高八尺的大男人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后来从芳儿的嘴里才知道,鱼是香姐每天要从河里捉好久才能捉到的,一个柔弱的女人和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在河里捉鱼并不容易,娘俩并不能经常吃到。
香姐就是芳儿的娘亲,虞刘氏,她夫君是虞家村虞老的子侄,娘家姓刘,本名刘香,是以项羽就叫她香姐。
项羽本身身体强壮,孔武有力,奈何回元丹的威力太大,饶是他恢复能力异于常人,到今天方才恢复完全。
感受到身体里澎湃的能量,项羽感觉自己能撕裂一头猛虎,楚霸王的能力,太期待了。
香姐娘俩将项羽救了回来,卧床期间又悉心照顾,感念这份真诚的情谊,项羽希望能带着她们快乐,希望多做些事情让她们不再那么悲苦。
今天项羽跟香姐说带芳儿出来走走,正是要去捕些鱼虾,给这母女俩打打牙祭。
山村的生活,就先从改善她们的生活条件开始。
“芳儿,这就是你和你娘亲捕鱼的河吧?”
在离村口约莫一公里的山脚下,有条蜿蜒如练的小河,河水打着浪卷儿绕山流去。
“叔哥哥,就是这里呀,听大人们说,这里水深着里,里面有好多肥美的大鱼。”
小丫头吞了吞口水,幽幽地说道:“可是我和娘亲只能在边上找着,要等好运气才能捉到一只呢。”
“芳儿乖,叔叔今天就给芳儿捉大鱼。”
项羽拉着芳儿到一颗粗壮地柳树跟前,蹭蹭几下爬到树上,折了许多柳条下来,将这些柳条一分为二,细长带叶的绑一起,粗一些的柳枝编成了两个篓子。
编好后,又从土里挖了些蚯蚓捣碎,扔进了一个篓子里,随后用棍子固定在了水里,又将带叶的那堆柳条儿仍在了上面。
“叔哥哥,大鱼在哪儿,我要吃大鱼?”芳儿一只默默地看着项羽做完这些,没看到项羽去河里抓鱼,嘟着小嘴巴,茫然地摊着下手表示着抗议。
“芳儿,叔叔先带你去山上采蘑菇,等会儿给你变个魔术,保叫你看到大鱼。”
项羽神秘地笑笑,揉了揉芳儿的头发,将另一个篓子交给小丫头,抱着她往山里走去。
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山里面一直走,芳儿像只百灵鸟儿叽叽喳喳的唱着新学的山歌,直到百灵鸟倦了,终于蘑菇也装了满满的一篓。
项羽还意外的发现很多野生的小葱和韭菜,挖到了几块野姜。做鱼汤的调料都有了,晚上做个全鱼宴,想着这个项羽口水流了一嘴。
没办法,来到秦朝的这几天,项羽觉得比前世小时候的老家村里过得还凄苦,除了鱼汤,就是没有几粒米的白水稀饭,而芳儿母女俩除了稀饭,连鱼汤都没得喝。
想到后世的个人所得税,收入与赋税成正比,一般的百姓基本可以忽略不记,而古代的徭役和赋税却是越艰难的庶民越难以承受盘剥的痛苦。
秦朝的赋税尤其繁重,人丁税相当于普通百姓收成的三分之一,加上其他各种名目的税,基本上占到收入的一半了,而男丁去服役后,妇孺老人没有别的收入来源,剩下的粮食很难支撑到下一季粮食成熟,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
秦人生活多艰,难怪三年后陈胜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便应者如云,拉开了帝国大厦倒塌的序幕。
不是生活不下去,淳朴的百姓怎敢妄想刀山火海里拼那么一丝渺茫的运气呢?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项羽带着芳儿下山来到河边。
“芳儿,看看这是什么?”
项羽拿出一个用柳条编好的花环,花环上是许多不知名的小花,红的、粉的、白的、黄的,将花环妆点成一顶美丽的桂冠。
“叔哥哥,好美丽的花环。”看到这般漂亮的花环,芳儿因走路而疲惫的眼睛里又焕发神采,拍着小手叫道。
“这是公主的桂冠,叔叔给了魔力,芳儿戴上它,就是叔叔讲的童话中的公主,只要许下愿望,就能实现。”
项羽将花环戴在芳儿头上,“芳儿,对着水下的篓许愿吧,你要的大鱼就有了。”
小丫头郑重地闭上双眼,合上小手。
“许好愿了吗?”
“嗯!”
“睁大眼睛瞧好哦!”
在小姑娘的疑惑里,项羽拨开漂浮的柳叶,一点点将水下的篓子提了上来,凭感觉今日应该收获不小。
果然,魔术变得很成功,满满地一篓鱼,有两条目测五六斤的鲢鱼、无数的大鲫鱼,还有螃蟹、虾、河蚌,海鲜大丰收。
“叔哥哥好棒,芳儿地愿望实现啦,咯咯咯……”
看着这些收获,芳儿开心地跳脚,兴奋地抱着篓儿,宝贝一样,两个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走,小财迷,回家哥哥给你做大鱼三吃宴。”项羽将两个篓背在身上,抱起小丫头放在脖子上,回家。
两个人从上午出来,到现在日头西下,忙活半天,终于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错失朝霞艳,幸见暮云红,春水碧如练,青山翠色同,夕阳的余晖里,回家的路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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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处,一个孤单的妇人,翘首以盼,正焦急的望着村外,待看到等待的人时,才露出笑容,那笑容,幸福,好看。
“是娘亲。”
芳儿从项羽身上下来,飞快地跑向妇人,“娘亲,叔哥哥捉到大鱼了,娘亲今晚有口福了哦!”
芳儿笑着笑着流下两行泪水,妇人眼眶也在这一瞬红了。
项羽心中触动,却假装不曾看到这一幕,开口说道:“香姐,芳儿,走,我们回家,今晚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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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项羽收拾了鱼虾,香姐娘俩也拾掇完蘑菇和葱姜,随后三人一阵忙碌,当然今晚重点是项羽展示厨艺,纵然佐料少的可怜,项羽也用心去一一烹调。
终于,成果摆在了桌上,三菇炖鱼头、烤全鱼、清蒸鱼虾蟹、三碗糙米饭,还有一壶酒。
穿越前,项羽将徐福腰上的酒葫芦顺了过来。
看着这满满一桌子饭食,闻着诱人的香,尽管肚子饿的咕咕叫,三人却大眼瞪小眼,直愣愣的。
项羽打破沉默,拿起一条烤鲫鱼给芳儿,小姑娘却将鱼给了香姐。
“娘亲,吃鱼……”两串泪珠儿划了下来。
“哎,芳儿真乖,芳儿也吃。”香姐拿起另一条大点的鱼给了孩子,泪水染湿了红红的眼眸。
“两位美丽的公主殿下,我做的饭挺好吃呀,难不成你们不喜欢呀?”
项羽抓起一只虾塞进嘴里,摆了个胜利的造型,“啧啧,真香!”惹得母女俩噗地笑了。
两女这才从感伤中醒了过来,芳儿抓着鱼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叔哥哥,鱼真好吃,不,是你做的鱼真好吃,娘亲你也快吃呀!”说罢小嘴跟小猫似的吸溜就将一条鱼吃了大半,脸蛋上抹成了小花猫。
“这孩子,”香姐笑着用衣袖给芳儿擦了擦花脸,“慢点吃,别卡着——你也吃……”
香姐拿了只螃蟹递给项羽,低下头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只是偶尔看向狼吞虎咽的项羽,悠悠的目光里是他吃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