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们左弯右拐地来到了一间石室。
这间石室果然有些特别,墙上果然有字,不过线条像花花草草的感觉,极具艺术观赏力,我完全看不懂。
“这是用最古老的瑶文写的。”
“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请教了族里资格最老的老人才弄明白的。”
“你再读一遍给我听听。”
“修罗高贵在天央,好战妖兽在北疆。吸灵鬼母苦作仙,无情恶魔梦南冈。长生人间白沙地,正道神人永不亡。”破泉绘声绘色地念诵着。
“作者真奇怪,他为什么觉得修罗高贵呢?还让修罗住在天宫?那天神去哪里了?最后一句虽然提到神人,但只说了一句正道,神人正道,意思虽然也说得过去,但还是想不明白。”
我喃喃自语。
“修罗和天人长期作战,但也没见修罗能住过天宫啊?现在他们不还在北方的大荒山里吗?”
“鬼母的确也在修炼,靠的是吸人魂魄,尤其是人或魔的灵气来提升自己的灵力,鬼母一族有时候甚至连修罗、天人都敢动念头,这句话说的是对的。”
“恶魔无处不在,难道南方更多吗?我们住的地方就是南方,虽说有恶魔,但毕竟人间还有强者在,我也没见多少呢!”
“人们追求长生不老,这句话说的也是对的,毕竟生命有限,很多皇帝和出家人不都是追求长生不老吗?”
“但读起来还是有点儿怪。有些地方合理,有些地方不合理。”
“也许这个人真的见多识广呢?”破泉疑惑地说。
我没有接他的话。
“也许是他乱写的呢?”他又接着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都有可能。但为什么要选择在这里写?这里有什么奇特之处?”
我走来走去,上下打量着这间不大不小的石室。
“不对!还是不对!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我巡视着这间石室,地方不大,看起来应该是修炼用的,可是这个人写下这首诗以后去了哪里呢?他会是盘王吗?
我在这首诗的前面空地坐下来,盘腿打坐,幻想着当年写下这首诗的人,他会在这里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写下这首诗。我尝试自己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里的石室何止上百,上千都有可能,但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写诗呢?难道这间石室有什么奇特之处?他可能在这里修炼,然后从这里走了出去。
出去?对,他是出去了,那时候断龙闸还没关,他是可以走的,唉,现在断龙闸拉下了,巨石何止千斤!又如何出得去啊?
正在无奈之际,我用手临着这些像画画一样的文字。忽然,我注意到有一些地方的文字墙面有些缝隙,而有缝隙的地方,我信手动了一下,居然是可以移动的!
如果按照破泉的内容来解读的话,这首谜诗有很多不合理之处,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话,这些表示物种的地方是可以移动的,作者在这首诗上做了一些手脚。
“果然,这就是不对的地方。”我说。
“啊?”
“你想,人敬畏天神,修罗却敢于和天神作战,修罗再厉害,他们现在也没住在天宫,对不对?”
破泉点了点头。
“妖兽除了自己修炼之外,还靠吸取别人的灵气来提升自己的修为,这个也没错吧?”
他又点点头。
“鬼母一族生性无情,残忍毒辣,靠吸食别人的肉身来增强力量,传说鬼母一族甚至连修罗和天人都不放在眼里。”
“白沙地,恶魔横行,那里是妖魔聚居之地,那里的妖魔通常都很长寿。”破泉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人间自有正道,人之所以能与天地并重,正是因为人有正道,正道是永远不会消亡的。这样才对。”
我在最右面的位置轻轻一敲,果然听见空洞的回音,说明里面某些地方应该是空的。
“给我匕首。”
破泉把匕首给我递了过来,我往线槽里一插,果然,有一块石头是可以拿开的。
我运了运气,五指变成了尖锐的五爪,往石壁里一抓,生生把那块标记这“神人”的石头扯了出来。
我又把匕首又接连取出了“人间”、“恶魔”、“鬼母”、“妖兽”、“修罗”等石块,排好顺序,然后一一又插回石壁里。
“哦!我明白了。这面墙,其实被人处理过。他打乱了顺序,一定有他的目的,如果顺序是对的,也许我们就可以找到出去的路也不一定。”
“对,所以说,正确的内容应该是:‘神人高贵在天央,好战修罗在北疆。吸灵妖兽苦作仙,无情鬼母梦南冈。长生恶魔白沙地,正道人间永不亡。”
刚说完,整面墙开始颤动起来。
我们面面相觑,互相点了点头,准备应对随时出现的变化。
石壁慢慢从中间打开,原本认为没有缝隙的墙原来是石板不规则叠合在一起的结果。
“这会是通向外面的路吗?”
“不知道,这地方我都不知道,我知道有这么一首诗,不曾想,这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石门打开后,视野瞬间开阔了,我们仿佛进入了另一个空间,我命破泉去准备火把,顺便叫上游神,这里面也许真藏有离开生死墓的秘密。
……
带好火折子和火把,我们就出发了。火把扫过之处能看到的都是林立的雕像,是各种各样的狗头人身雕像,獠牙凶光,面目狰狞。火把的光照不到边缘,这里实在非常宽敞。
能在这里修建这么庞大的工程,这得消耗多少人力物力啊?
我们持着火把慢慢走在这看不到边际的雕像里,约莫走了近百米,两边的雕像还是很多,我左看右看,突然我脚下一空,身体迅速往下掉,电光火石之间,有两只手把我扯回来,我吓得够呛。
火把掉下去了,这时我看到了身边多出的两个狗头面具的黑衣人,刚才救我的正是他们。
“你们是……十八卫?”
他们只微微点头。
我立定之后往下看,火把已坠入深谷,还熊熊地燃烧着,只看得我一阵头皮发麻,下方是一个宽阔的山谷,目测有七八十米深,谷底白骨累累,如万人坑。
“这,这是什么地方?”我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
“不知道。”
“这,是放族人尸骸的地方吗?”
游神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看样子都是死后被抛尸在这里。我们长这么大都没听谁说过这里。我们族人死后放的堂屋山是另外一边的通道,我们从没进入这里。”
“这个地方这么多尸骸,这里难道是古战场么?”
“有这个可能,你们看,还有一些巨型的动物骨头,说明这里的确有过一场或者很多场战斗。”
“什么人?”
直觉告诉我,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们。
我把火把重新点起,却看不到什么东西。
可能是我的幻觉吧,在我差点掉下去的地方,我把火折子一举,往旁边继续走着,因为游神已经在前面摸出一条小路来。
原来旁边还有路,不过这条路不是通向山谷,而是往上走。沿着蜿蜒的石板路一路向上,石壁上不时探出奇形怪状的石头,四周静得只听见我们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们终于爬到了对面的石壁上。之前我点的火折子离我们还是那么远,如星星之火。
岩洞又蜿蜒向上,不时能看到脚下的万骨坑,这地方还是挺瘆人的。
顺着蜿蜒的路又走了大概半小时,游神停了下来,没有路了?
游神把火把插在墙洞上,看到这些墙上居然还有些火把,不知还能不能用。十八卫施展轻功,几个弹指,就把整个山洞的火烛点亮了。
我看到了上百张棺材交叠在石壁上,错落有致,山中之山,山中有墓,这里葬的究竟是什么人?和下面葬的人有什么关系?
这块稍宽一点的平地上依然有很多雕像,和刚才不同的地方是,这里的雕像换成了鎏金龙雕,材质更加讲究了。我们继续往前走,一段路以后,游神最早看到一块石碑,上有雕纹,还刻了一些字。
“这石碑上刻的是什么?好像很熟悉。”我自言自语道。
“堂屋龙池。这是……濮文。”游神仔细看了看,居然认出来了。
“你说什么?什么文?”大家都非常惊讶。
“濮文。”
“那是什么文字?”
“传说,商汤时分布于江汉一带的民族,曾助武王伐纣。春秋战国时,散居于楚西南方向的各种民族也称为“濮”,因民族众多也称‘百濮’。而濮文,就是‘百濮’人通用的文字。”
“难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堂屋山?这里……竟是百濮人集体殉葬的地方么?”
“百濮人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问。
“少族长,你跟我来。”
我跟在游神后面,走到了一个大门前,他知会了一下十八卫,十八卫从两边同时转动在门口的两盏石烛,石门嘎啦嘎啦地响着,打开了。看来机关是从两边同时启动的。
自从进入这个石室,就没再有动物雕像了,正中央,有一片石竹林。
忽然,我看到了墙壁上有颜色涂鸦,想必是壁画。
“好像,墙上有壁画。”我说。
我凑近了看,壁画已脱落殆尽,但拼凑起来还是可以约莫看出这是一个叙事壁画。
“这,应该是一个故事。”
“一个故事?”
“对,你们看,这里是一座山岗,上面画着一群类似昆虫的东西,哦,还有半个太阳。”
“半个太阳?还能看到昆虫?”
“这里提示的应该是时间,或者是一个地方。如果是时间的话,半个太阳,应该是早上或者傍晚。但是半个太阳,还有昆虫,那有可能是傍晚,傍晚的时候日落西山,昆虫回巢。”游神说。
“这有什么寓意呢?”我问。
“我也暂时看不明白,往下看,哎,这里有一棵大树,树上挂着一个人,哦,不,是一个长着狗头人身的将士。这是?盘王?讲的应该是盘王的故事。”游神说。
“盘王的故事?”
“不对,我们忽略了一个事情,在族谱上记载,盘王战败后跳崖以身殉国,那故事应该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在这壁画上,似乎不完全这样。”
“啊?”